第九十九章 惡名在外
旁邊站著的幾個刑部的人都嚇了一跳,百姓中傳出一陣驚呼,那個主事的人待要上前勸我,卻被桃紅和曉茜攔住,他只得跳腳大叫道:「格格不可!」
富爾泰用手遮著臉道:「你想幹什麼?」
我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大聲道:「我為天下的百姓抽你,我為了老佛爺和皇上抽你!」
說著又是一鞭子,聲音變的更大了:「你知我大清國如今每年要花多少錢出去嗎?你知道皇上和老佛爺為了這事兒操碎了多少心嗎?」
「老佛爺厚恩,國庫艱難,知道給百姓加賦,只會讓百姓流離失所,這才拿出自己的銀子,跟洋人在上海辦廠,怕你們這些狗奴才說與理不合,怕你們這些狗奴才說她老人家與民爭利,只得找了旁人出面,你當今年咱們大清各地的義學是怎麼來的?你當今年黃河大水,那些賑災銀子又是哪來的?」
說的手下卻抽的更狠了,那富爾泰痛的在地上打滾嘶叫,刑部的人想要上前勸,卻見我下手凶狠,又因我的身份,竟無一人敢上前攔著。
我繼續大罵道:「你這吃裡扒外的狗奴才,老佛爺恩典,開了工廠,卻不肯讓百姓吃虧,不只給的工錢高,每月還有八日休息,如果有病痛了還免費醫治那些窮工人,老了做不動了,還許諾,會給他們一筆養老金。百姓多不容易,才能找著這麼好的工作,不知該如何報恩,便加倍努力為工廠做工,這才有了些成績,你們這些個狗官便眼紅了,看著有大把的銀子賺了,就連臉面也不要了,帶著人封廠關人,把別人的東西搶了。還敢拿出來送人行賄,還妄圖以女色來賄賂我哥哥孚親王,我打死你們這些不臉的狗奴才。」
一旁圍觀的百姓和官員們,一開始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待那個主事的向我行禮,有幾人猜著是我。緊跟著就見我開始鞭打富爾泰,都是大驚失色,還有人已經叫自己的從人去孚王府報信的,或是去宮裡報信的。
可是待我邊打邊罵,把原委加油添醋地說出來之後,百姓中已經有人開始叫好了,慢慢的跟著連許多官員也開始叫打的好了。富家的人想要護著,卻都是捆的捆,鎖的鎖。又有官差們擋著,一個也不得上前。
就在我罵富爾泰想以色行賄時,聽得那些人中有一女子驚呼出聲。接著就聽另一個女子地聲音大叫道:「不好了,小姐自殺了。」
這時人群中一陣騷動,就見一個人領著一群侍衛衝了進來,走到我跟前,一把奪下鞭子,跟著一耳光閃了過來,罵道:「富家貪髒枉法,自由老佛爺和皇上來懲治,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枉顧大清律法,當街對朝廷官員動用私刑!」
這時旁地那些人早就跪了下來。口裡喊著:「參見王爺!」
我撫了撫臉。看著哥哥黑黑地臉。不敢吭聲。他又轉向那個主事地道:「還不快去看看人死了沒?」
忙有人上前去看富爾泰地傷勢。跟著又有人去看那位景春。沒多會兒就有人回道:「王爺。那兩位都性命無礙。」
哥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圍圍觀地人。大聲道:「這些人該送哪兒就送哪兒去。兩個人地傷勢都去找個好大夫來看看。若有誰死了。拿你們是問。」
那人忙唯唯喏喏地應了。哥哥又轉身對我道:「你雖是我妹妹。然大清律法不容人踐踏。跟哥哥一起進宮請罪吧。」
我默然地跟著哥哥上了馬。往紫禁城奔去。路上哥哥幾次想要問我。我卻都只是笑著。他只得把要問地話又吞了回去。
我們兄妹倆卻是被人直接帶進了乾清宮。慈禧、光緒、翁師傅,還有醇親王和恭親王都在,臉色都很凝重,我們兄妹一進了殿,便跪在地上,我早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了。
所有的人都沒說話,哥哥只在一旁陪我跪著,最後還是光緒道:「親爸爸,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兄妹先起來回話。」
「哼!」慈禧冷哼了一聲,道:「由他們跪著,今兒誰也不許求情。」
光緒擔心地看了我們一眼,又看了看慈禧,大概也明白,今天是沒有辦法幫忙了,只得閉上了嘴巴,不再吭聲,兩位王爺自然也是嘴巴閉的緊緊的,醇親王的臉上卻也有些焦色。
沉默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兩個人走到了我們旁邊,一個是李蓮英,另一個正是當時在場的那位刑部的主事,李蓮英向上回道:「老佛爺、皇上,人已經帶來了。」
那主事早跪了下來,口裡道:「微臣田靖海參見老佛爺、皇上,老佛爺吉祥,皇上吉祥。參見二位王爺,二位王爺吉祥。」
「行了,行了。」慈禧不耐地道:「你把今兒早上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回了。」
「是,微臣遵老佛爺懿旨。」於是那田靖海便把在富家門口發生的事全說了出來,我如何一到就開打,又如何痛罵,載沛什麼時候來地,又如何打了我一巴掌,又是如何處理受傷的兩人,對我又是如何訓斥,一字不差的全報了上來。
慈禧聽完後,一巴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大罵道:「你這個混帳東西,平日裡哀家是太寵著你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朝廷命官動用私刑,弄的人家一個傷,一個自殺,幸好沒出人命,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我面前摔了一隻茶杯,心裡暗道:「這老太婆真是練出來了,砸杯子怎麼一砸一個准。」那茶水濺了我一臉,我也不敢擦。
哥哥哭道:「求老佛爺從輕發落吧,妹妹小,不懂事,她只是覺得有人欺了老佛爺,心裡不服,昨兒晚上就想要出來尋那富爾泰的晦氣的,被臣好容易攔了,本來以為她不會再鬧了,誰知一大早,一家子還沒醒,她就一個人打出府去了,哈齊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後來有人到王府報信,臣就馬上趕過去了,富爾泰和那位小姐也都只是皮外傷,沒大礙。」
那田靖海也忙著道:「是呀,老佛爺,格格當時打地時候,都是照著肉多的地方打的,富大人只是皮肉傷,那位景春小姐,也只是擦破了點兒皮。」
慈禧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光緒,過了一會兒,道:「皇上看怎麼辦吧?」
光緒是怎麼也沒想到,慈禧會問他應該如何處理,一時傻在那兒了。慈禧見他這樣,哼了一聲,又轉向兩位王爺,問道:「兩位王爺說說該怎麼吧?這個孽障這次真是膽大妄為,無視我大清律法!」
醇親王和恭親王互望一眼,醇親王咬了咬牙道:「這個死丫頭,這次闖這麼大的禍,老佛爺不用心軟了,我這做叔叔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憑老佛爺處置。」
慈禧又看向恭親王,恭親王無奈地道:「臣和七弟的意思是一樣的。」
慈禧有些生氣,知道這兩個人是捨不得,可是事情鬧這麼大,總要給百官一個交待吧?想了想,狠狠地道:「小李子,叫宗人府的人來,拖下去,打十個板子。載沛教妹無方,打二十個吧。」
李蓮英愣住了,道:「老佛爺三思,格格地身子怕是禁不住。」
慈禧哼了一聲,道:「她有什麼禁不住地,她打人的時候可猛著呢。」
光緒和兩位王爺都想要求,慈禧卻已經起身,道:「誰也不許求情!」
等我和哥哥回府後,聖旨也下了,奪了哥哥地入軍機處,額娘早氣的還要再打我,被嫂子攔了,如今我和哥哥同樣趴在臨時安在書房裡的軟塌上,雖然早就上了藥,可我也痛的直咧嘴。
哥哥看著我道:「你個死丫頭,這是要你哥的命呢。」
我咧嘴笑了笑,誰知又扯到傷口,痛的叫出聲來,額娘罵道:「該,怎麼老佛爺不打死你,好讓咱們府裡上下都省了心,整天的為你提心吊膽。」
嫂子流的著淚,還在給哥哥擦汗,不時幽怨的看我一眼,我無奈地對桃紅幾人道:「你們先出去。」
等桃紅帶著幾個下人走的精光後,哥哥才呲著牙問道:「死丫頭,快說,你今兒唱的是哪出?」
額娘也看著我,道:「你今兒如果說不出個理由來,等你好了,額娘還要執地家法!」
我訕笑了兩聲道:「額娘,哥哥,這兩天的事兒你們不是沒看著,那富爾泰不過是仗了載漪是老佛爺的侄女婿,就敢這麼胡作非為,還處處針對著咱們府裡,我這一是為在上海的薛、馬兩家出氣,二則是為了我們自己府裡出氣,這第三就是為著讓我的惡名再盛一些,讓那些個背地裡搞小動作的人能老實一陣。」
說到這兒,我有些氣喘,傷口又在隱隱作痛,嫂子見我這樣,歎了口氣,過來餵了我兩口水,趁我喝水的當口,額娘問道:「就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