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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親王》第279章
第382章 門裡橫(上)

仍是戌戌年,八月二十三日,慈禧忽然回便有個黑影出現在康府門外,急切的扣著大門,那人進去後,沒多久,就有幾個從後門悄悄地鑽了出來。

 幾人在路上,一句話也未講,只是面色緊繃,往瀏陽會館行去,很快譚嗣同的房間也亮起了燈,看著來見他的康有為幾人,一臉驚色,道:“廣廈兄,出了何事?”

 楊銳急切道:“複生兄,你和康大人快走,事情有變,皇上身邊的福公公出來報信,太后一回宮,就囚了皇上。”

 譚嗣同心中大駭,全身一震,道:“怎麼會如此?袁慰亭果然是個小人。”他忽然撫著胸口,一陣急咳,楊銳急上前扶信他,卻見他竟咳出一口血來,眾人都是大驚失色。

 康有為急道:“切不可再耽擱,福公公來報信說,皇上說留得青山在,讓我們且先躲起來,待以後再舉大業。”

 譚嗣同推開揚,道:“罷,康大人,你們快走吧,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

 有之,請自嗣同始。”

 說完又向眾人拱手一揖,:“我家中的一切,就有勞諸位了。”

 眾人一驚,待要上前勸解,誰知譚嗣同不為所動,還不停的催促眾人快走,幾人無法,只得往門外奔去,還不時回頭看一眼譚嗣同房間裏散出來的燈光,眾人心中悲憤,卻知他死意已決。

 幾人正在為自己幾人此去已是生離:別而傷悲,走到半截胡同口時忽然被擋住了去路,幾人抬頭一看,暗叫不好,卻下正是九門提督那,但是幾人很快鎮定了下來。

 康有為上前。沖著那雋拱了拱手。道:“大人夜在此為何?”

 那雋蔑地一笑道:“康大人。本官身為九門提督。怎麼能無視我京城地安定呢?自然是在巡城了?”

 “大人堂堂九門提幹起巡城禦史地職務來了?”楊銳極不屑地回了一個嘲諷地笑意。

 那雋神色一頓。有些不耐。沖著身後地兵士道:“奉太后懿旨。近日京中有亂黨滋事。為了眾位大人地安全。你們好好護送幾位大人回府

 眾人一驚。待要駁斥已經有兵士一擁而上。將幾人架住。幾人還待要說什麼。卻有人極識時機地堵住了他們地嘴。那雋看著兵士們押著幾人離開。冷哼了一聲。道:“讓你們再舒坦一個晚上。”

 我和載沛在昏暗地燈光下聽著王明順回著話。“格格算地真准大人他們得了福公公地信兒就立馬收拾了簡單地東西。往半截胡同地瀏陽會館去了。也不出王爺所料。譚先生果然沒跟他們一起逃。”

 我和載沛同時點了點頭,道:“這才是譚嗣同啊。”

 王明順又道:“我也照著格格的吩咐繞了幾個彎透了消息給那大人,他果然在半截胡同都把人堵回去了過沒抓,但看樣子估計太后已經給了他什麼指示了,幾個大員就那麼被兵士們給架著堵了嘴巴送回各自的家裏看著了。”

 我有些擔心,雖然知道太后不會馬上殺他們,還是問道:“不會有事兒吧?”

 載沛搖了搖頭,道:“你別緊張,太后定是不會就這親把他們殺了的,明兒個定是要下詔了,看情況,皇上只怕已經是被禁了。”

 我歎了口氣,道:“不知道玉兒可好?”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兒,若有事兒,也定是珍妃,我估摸著,她估計不會好了。”載沛輕輕歎了一口氣。

 對於珍妃,我倒是不擔憂,歷史上她也是在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才被慈禧給扔井裏去的,現在不一定會有八國聯軍進京了,自然她的小命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這時王有順又道:“格格,只是咱們這透消息給那大人的事兒,以後會不會讓皇上或康大人他們不滿?”

 “你可露了行跡?”

 “這倒沒?得消息的人根本不知道消息是從咱們這兒給放出去的。”

 “那就不怕,只要咱們都不說誰知道?再說了,不這麼做,只怕我們後面的事兒還不一定成呢?”載沛深吸了一口氣。

 “王爺、格格,下官不擔心這個,現在倒有些擔心小師弟,他這兩天有些察覺了,康先生在學校時教過他,下官這些日子也有發現,他時不時的會跟康大人敲些邊鼓,今天他還遞了信去,不過半道上已經被下官給截了,只是這事後……”

 我歎了口氣,道:“你知道你這個師弟的性子,罷了,你多派些人盯

 可不能再讓他有什麼輕舉妄動了,只有保住了他自己能救他的老師。”

 “那要不要跟他說清楚些?”

 “不用了。”載沛攔道:“他那兒太雜,聽說他的嬸娘帶著一家人過來投奔他了,一個不好,咱們就前功盡棄了。”

 “嬸娘?”我有些奇道:“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

 ”

 王明順忙道:“小師弟的父母是不在了,不過他叔叔還在,當年他叔叔和我師父有些淵源,便把他送到京裏來跟師父學藝了,不過聽說今兒年初的時候,他叔叔也過去了,家裏就只剩下他嬸娘和一個表妹了,娘倆兒也是沒辦法了,聽說小師弟在京城出息了,便帶了兩個老家人,一路尋到了京城。”

 當王明順提到迪的表妹時,我心裏忽然有絲異樣,輕輕蹙了蹙眉頭,王明順的眼神裏也閃過一絲絲不易察覺的亮光,我不在意的問了一句:“他表妹多大了?”

 王明順笑道:“今年才十四。”

 載沛笑道:“怎麼,妹妹想作?讓他們親上加親?”

 我心裏一:,面上未露,笑道:“哪有?只是隨口問問,既然是雅素的表妹,想來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以後等平靜了,倒可以讓他表妹也進學去。”

 王明順卻笑了起來,道:“格格只怕是要費心機了,小師弟的那個表,字也識的,也懂規矩,可最厲害的,卻是只背得《烈女傳》和《女誡》。”

 我和載沛都同時吃驚的看著他,不思議道:“怎麼可能?”

 且不蘇迪的表妹有多史前,太后果然,在二十四日就臨朝了,同時宣佈戒嚴,火車停駛,城門也緊閉了起來,九門提督那雋帶著人開始到處搜捕維新派的官員,康有為等人同時下獄,結束了將近十個月的維新。

 不過讓人意外的,譚嗣同自二十四日一大早就在會館中等著人來抓他,可是直到傍晚也仍未見人來,他已經聽說了康有為幾人已然下獄,心如刀絞,一心想到的是,只怕是皇上也凶多吉少了。

 梁啟超一直在半截胡同外的一個茶樓的雅室裏,幾次要往外沖,都被李給拉了加來,勸道:“找死呢?王爺吩咐的事兒你忘了?現在咱們已經叫人遞了消息進去了,譚先生若是想明白了,自會出來見你,你忙著去投胎嗎?”

 梁啟超有些不耐地道:“你懂什麼?譚先生這是一心求死了,我是怕他,怕他等不到有人來抓,自己個兒先以死明志了。”

 李蒽仙又好氣又好笑,揪了他一把,道:“你是昏了頭了?譚先生是什麼樣的人物?豈會自盡?他一生最崇敬的便是文天祥,這個時候死了,他又如何能以自身之鮮血,以警世人?”

 梁啟超愣了一下,道:“是啊,我怎麼是忘了?”頓了頓,忽然又道:“可是不對啊,我昨兒看到雅素,他還說,他已經悄悄給康先生遞了信去了,怎麼如今康先生他們竟然還是被拿了?”

 李蒽仙閉著眼睛,很想踹自己的相公兩腳,最後忍了忍,道:“你們男人,在這個時候竟然是最硬不起心腸來的,康先生能有今日,也是他們自找,雖然我是極佩服他們的才學,可是這事兒,做的真不地道,若是平日裏收斂些,又怎麼會被人給賣了?聽說昨兒晚上,幾位大人是要逃的,可是卻被那大人給堵了個正著。”

 “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梁啟超驚道。

 “我今天晌午就接了表哥的信兒了,跟我說的極清楚,出賣康大人的,正是他的一個僕人,昨兒晚上,康大人他們前腳兒出門,那個僕人後腳便跑到那大人那兒報了信兒。”

 “無恥恥恥梁啟超連道了三聲無恥,雙眼通紅的坐了回去。

 李蒽仙看見他這樣,心裏一陣心疼,勸道:“罷了,你再忍忍吧?王爺說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明白,為什麼王爺現在不出手救譚先生,當初不是說好了嗎?若是有什麼不測,就是打也要把譚先生打暈了救走的,可是如今怎麼突然改主意了?”梁啟超不解的問著自己的妻子。

 李蒽仙搖了搖頭,咬著嘴唇道:“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變了主意了,我想多問兩句,他卻說,這也是為了譚先生好,這樣,反而譚先生還能保住一條命,可是再多,就不跟我說了,只說,若不想譚先生和康先生他們喪命,就一定要依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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