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194章【病!】
崔雯雯的敲門聲已然停止了下來。任昊看著夏晚秋鑽進整個身體,苦苦一笑,也沒開門,傻傻站在那裏注視著床下的情況。現在的任昊,有種想把自己砸暈的衝動,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夏晚秋此時目瞪口呆的模樣。
完蛋了。
那娶個老婆的夢想,徹底破滅了。
床底下鑽出夏晚秋駭然的嗓音:“悅、悅言!你、你怎麼在這兒!你跟任昊、你跟他!噝!這是怎麼回事!”下面傳來與地板撞擊的咚咚悶聲,夏晚秋膝蓋用著力,還在使勁兒向裏面擠著,一點點沒入床下。
顧悅言:“夏姐你別擠了,這裏沒地方了。你跟我弟弟是怎麼回事?你剛才說的以為他不要你了,是什麼意思?”
希希索索的衣服摩擦聲。
任昊看見,夏晚秋可能是看正前方鑽不進去,雙腿遂換了個方向,朝斜對面的床頭處匐進著,嘴裏還在不斷喝問著顧悅言。末了,她咬牙來了句:“你往一邊點,先讓我進去,姓謝的在敲門呢。”
顧悅言:“知姐擋著我呢,移不過去。你擠一擠吧,看看能不能騰出地方來。”
夏晚秋:“姓謝的擋著你?這什麼跟什麼啊?她快進來了,你給我點空間。快點。”結果,話音剛落,夏晚秋露在外面的兩條美腿就是渾然一僵。蓋因,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床尾處飄了過來。
“晚秋,你再擠的話我就被擠出去了。敲門的是雯雯,你趕緊藏好。”
“謝、謝知婧?!”夏晚秋震驚的一聲厲喝:“你怎麼也在?噝,好啊好啊!你、你們!”
謝知婧:“別好啊好啊的,我還有話問你呢,大半夜的你來小昊這裏幹什麼。呼,先不說這個了,你小點聲,別讓雯雯聽見。”話音一頓,謝知婧語出驚人道:“綺蓉,你身子縮一縮給晚秋騰出個位置來,我這邊沒法再挪了。”
範綺蓉嗯了一聲,開始縮著身子。
“綺蓉?你怎麼也在底下?”夏晚秋倒吸了幾口冷氣:“你們,你們這是要幹嘛?任昊你給我說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快點!”
謝知婧:“你嗓門小點行不行,大家都是半斤八兩,我倒還想先問你呢。你可是雯雯的阿姨,是小昊的老師,你怎麼能跟他...你平時對誰不都氣哄哄的樣子嗎?幹嘛偏偏對小昊例外,還口口聲聲不讓他接近我這個狐狸精?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你跟小昊是什麼關係?”
夏晚秋:“我跟他什麼關係不用你管!你是雯雯的母親,三更半夜跑到女兒男朋友的床底下幹什麼來了?給我一個回答!”
顧悅言:“知婧姐,你真和弟弟接過吻嗎?”
範綺蓉:“知婧是真的嗎?”
夏晚秋:“什麼!你真跟任昊!噝,姓謝的,你,你欺人太甚!”
謝知婧:“綺蓉,悅言說你在小昊兩腿間蹲了半響,你到底在給他做什麼?”
顧悅言:“蓉姐,請你回答。”
夏晚秋:“噝,綺蓉...任昊是你外甥啊!你居然給他、給他...”
範綺蓉:“悅言我是聞到昊身上有你的味道,我懷疑之前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他身上全是你的氣味。”
謝知婧:“真有這事?”
夏晚秋:“悅言你也、你...”
任昊痛苦的捂著腦袋趴在門板上聽了聽。聽聞的沒有什麼聲音了,遂走過去低低道:“蓉姨、姐、婧姨、晚秋,呃,冷靜,大家都冷靜一下吧。”
“你閉嘴!”
“閉嘴!”
“你給我閉嘴!”
四個女人似商量好一般齊齊冷喝一聲。任昊苦著張臉蔫巴巴的不敢說話了。女人是危險的,憤怒的女人是瘋狂的,或許是聽到了任昊的聲音,四人同時掉轉了矛頭呼的一下指向了任昊。
範綺蓉:“昊,你跟姨說清楚她們仨跟你什麼關係。”
顧悅言:“弟弟,她們仨都是你的情婦嗎?”
謝知婧:“你不是雯雯的男朋友嗎?怎麼還跟這仨人有關係?”
夏晚秋:“你給我解釋!她們在這兒幹什麼!”
任昊無言以對,語塞在當場。似是見到敲門聲久久沒有再次響起,四人同時扒開床單向外看了看。隨即,爭先恐後的往外爬著,四人眼中的火焰讓任昊打了個寒顫,危機關頭任昊做了一個動作!結果下一刻,世界,安靜了。
吱呀。
任昊開了門。
黑暗的客廳內空無一人。任昊眼一瞇,按著朦朦月色瞧見了對面雯雯的屋子門緩緩一動好像剛剛關上。任昊也不管別的,輕吼了一聲:“雯雯!”床底下那四位大姐此時怕都恨不的扒自己的皮、挫自己的骨!任昊能想到的救命稻草,也只有崔雯雯一人了。
就算結果不會變,但多活一分鐘是一分鐘吧。
任昊無奈的想道。
對面的門突然一停,過了三秒鐘,輕輕開啟了一道縫隙。崔雯雯一臉驚慌的看看任昊,又瞧了瞧其他屋子和樓上位置,怯生生的抹了把汗水。一手拿著撲克牌,一路小跑到了任昊跟前:“你,你小一點聲,我媽他們都睡覺了。”
任昊看救星似的眼睛緊巴巴的盯著她,側身拉開門,讓崔雯雯進屋。隨後慢慢合上門,擦汗鬆了口氣。
崔雯雯紅著臉扭捏的站在原地:“我,我還以為你睡覺了呢。敲了半天門也不見你開,就走回去了。”屋子裏黑黑的,不過崔雯雯的眼睛顯然已經適應了夜色,看清了床緩緩移步坐過去。
窗外已經沒有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雨,似乎停下了。
眼巴巴的瞅了瞅崔雯雯腳下略微抖動著的床單。他注意到床尾位置的謝知婧那邊的單子總是一鼓一鼓的,大概是幾女在調整位置,正擠來擠去。
也是,一個一米二的小型雙人床上,就算兩個人上去也稍稍有點擁擠,更別說四個大活人同時聚集在此了。可以想像,范綺蓉謝知婧顧悅言夏晚秋正在床下進行著一番激烈的身體對抗,但顯然,沒有牆壁支撐的床尾所在的知婧吃了暗虧。一來謝知婧紀稍大,二來最懶的她缺乏身體運動,四人當中。恐怕就屬她的力氣最小了,加上位置不佳,有幾次,險些被擠出床外。
任昊看的是魂飛魄散,不過好在幾女儘量避免與身體上方的床板接觸,崔雯雯倒是沒感覺出不對。
“咱們,玩牌吧。”崔雯雯抬眼快速看看任昊,繼而低下頭洗牌:“能把燈開開嗎?我看不太見呢!”崔雯雯猶豫了一下,把白色絲襪裡包裹的精緻小腳丫從拖鞋裏抽出來,擦著床單輕輕抬起腿,讓整個身體坐在了床上,微微向後一靠,後背倚在了床頭。
開燈?
床下鬥爭的那麼激烈,顯然不能夠開燈!
“嗯,要不先別玩牌,咱倆聊會天,你看行嗎?”任昊怕床上受到幾女戰鬥的波及,也脫了鞋子上了床。這樣的話,萬一有什麼響動和顫動,自己也可以當擋箭牌。
崔雯雯蚊子般的輕輕嗯了一聲,不過,手裏卻還在洗著牌。好像不動一動的話,很難緩解她心中的緊張。
呀。他。他說不玩牌。而且還開燈。那。那是要幹嘛呀。啊。他會不會。會不會是想親我啊。可。可他有女朋友的啊。天。我在想什麼呐。對對。他有女朋友的不會對我怎樣。可。可他要是真想吻我。我。我。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崔雯雯糾結了。
誰知,任昊比她還糾結。
死了死了。一會兒雯雯一走。幾個大姐鐵定的張牙舞爪的出來撓我。我。我可怎麼解釋啊。實話實說肯定不行。那樣咱會死的更快。可編瞎話也是不好。幾個人都知根知底。話一對。什麼謊言都瞞不住啊。進又進不了。退也退不動。完蛋了。今兒個咱的小命兒算撩這兒了。
“任昊。你不是說聊天嗎。嗯。那聊點什麼呢?”
“哦哦。下周就該五一勞節了吧。七天假期。你打算怎麼個過法?”
“我媽說旅遊的話人可能太多。她帶我逛商場或去遊樂園。你呢。準備怎麼過?”
“我就在家待著唄。也沒啥想去地方。”任昊心中叫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怕是活不過五一長假了。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崔雯雯瞎聊著。本著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的計畫。任昊無限重複著一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語。比如“你昨兒晚上吃的什麼呀”。“你前天中午吃的什麼呀”。“現在豬肉多少一斤呀”。等等等等。
崔雯雯倒是顯的很高興。唧唧喳喳的與他對著話。絲毫沒有感覺到厭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
突然,任昊臉上閃現一陣痛苦的色彩。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崔雯雯急急看他一眼:“你怎麼了?頭上怎麼全是汗啊?”
任昊差點沒疼死。此時的姿勢是一腿盤在內側。一腿搭拉在床外。誰知道那懸在床外的腳丫子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的信號。腳心上似乎有幾道尖銳鋒利的兇器紮在那裏。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任昊疼出了一陣冷汗。
是指甲。
是女人的指甲。
任昊痛的直想罵娘。飛瞥了眼小腿的方向。果然。一隻女人的小手兒緊巴巴的抓著自己的腳。鋒利的指甲鑲嵌在腳心。黑暗陰森的氣氛下。那只女人的小爪子竟有了些九陰白骨爪的味道。
我的乖乖。
這是誰啊。
也忒狠了吧。
任昊知道該人是因為自己拖延時的計畫產生了強烈不滿。繼而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女人的憤怒。幾乎下意識的任昊腦袋裏浮現出謝知婧“燦爛”的笑意。想來。這個指甲的主人應該是謝知婧無疑了。其他三女都不可能會下這麼狠的手。
“你你你到底哪里受傷啊?是不是肚子疼?”崔雯雯焦急的湊了過去。伸手給他擦著腦門的汗水:“別墅裏有藥嗎?在哪里?我去拿。”
任昊嘴裏吸著涼氣輕輕一擺手:“沒事沒事。可能是晚上吃了什麼消化不了的東西。肚子裏有點漲。嗯。現在好了。謝謝你。”任昊拼命想把腳丫子抽回來。可知什麼時候腳腕子上又多出了一只小手兒。緊緊握著它。死也不鬆開。
任昊不好太過用力。否則就會被面前的崔雯雯察覺出異樣了。感覺著腳踝上的無骨小手兒。任昊暗自吃痛一聲。這絕對是夏晚秋。幾女裏面就她的力氣最大。
“呼。你沒事就好。嚇死我啦。”崔雯雯拍著小胸脯實實鬆了口氣。
任昊流著冷汗。心底為自己的腳丫子默哀了一分鐘。不久。握在自己腳踝的手臂微微向後動了動,不過手掌的力氣更大了一些。死死抓著腳腕子。看起來夏晚秋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從後面拽著。想讓她鬆開手。
任昊湧起一陣感激。能在這種緊要關頭互相對陣的情況下還替自己著想的人。除了蓉姨。恐怕沒有別人了。唉。還是姨對我最好啊。
又過了一會兒。謝知婧那掐著自己腳心的手也是突然一顫,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徐徐退下,離開了自己的腳心。由蓉姨的位置床頭僅僅能夠到夏晚秋的手。所以在最對頭床尾位置的謝知婧。她絕對無法碰到。那麼就是。阻止謝知婧行動的人。是緊挨著她的顧悅言。
任昊感概萬千。
姐,蓉姨,你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一時間,任昊的腳子成了眾女爭奪的物件。
抓。撓。拉。擰。拽。摳。捅。場面相當慘烈。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味道。
漩渦中心的任昊可是要了老命。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腳疼欲裂。那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任昊。你又疼了嗎。為啥了這麼多汗啊?”
“哦。噝。不是不是。有點熱而已。噝。別擔心。沒事的。呵呵。沒事的。”任昊想把崔雯雯拽過去,讓她看看她母親是個多麼毒辣的人。腳心可是人體比較脆弱的的方,真虧她下的去手。
終於。
在謝知婧和夏晚秋聯合攻勢下。任昊敗退了。
“雯雯。看你哈欠連天的。困了吧?”
崔雯雯聞言忙是強打起精神頭。小腦袋猛搖:“不困不困。咱們接著聊。”
“回去睡吧。明兒你也休息。咱們白天有的是時間說話。行不?”任昊留了個心眼。只要崔雯雯在這個別墅。那謝知婧和夏晚秋這兩個主力就不會太過分的針對自己。那麼。自己也就能多活幾天。
雯雯噢了一聲。重重一點頭:“那好吧。明天再聊。我去睡覺嘍。”
與此同時。任昊腳上的幾隻小手兒也悄然退去。
崔雯雯下床整理著連衣裙。白色絲襪的小腿不由在任昊眼前晃來晃去。她發現了任昊的目光。低頭一看。臉上騰的紅了。扭捏著把裙子下擺往低處拽了拽。蹬蹬走去開門。“晚安哦。”
“晚安。等一下!”任昊靈機一動。急忙下床往雯雯那邊兒走去:“要不我去你屋裡待一會兒吧。咱倆再玩玩牌?”任昊現在是能躲就躲。只要崔雯雯跟在身邊的話。那可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啊。
“啊?”崔雯雯臉又紅了。支支吾吾的。以為任昊要打自己的歪主意呢。慌亂之中。崔雯雯全無了主見。胡亂說了句什麼。就馬上側身小跑了出去。連門都沒來的及關。
任昊也不顧的崔雯雯是何想法。死皮賴臉的追了上去。
這裏任昊剛剛為自己的完美決策小贊許了一下,然而下一刻就笑不出來了。剛走過去沒兩步的任昊只感覺腳下霍然一沉,如若纏了幾個墜子一般的怎麼也抬不起步子。
是手。
是兩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右邊的腳腕子繃的很緊。可見其手腕的力度一準是夏晚秋。
左邊這只力度稍輕一些。使勁了一下。最後又慢慢鬆了鬆。從位置上推斷應該是顧悅。
緊接其後。任昊小腿肚子猛的一抽。五個尖尖的指甲蓋威脅般的隱沒在自己的肌肉裏。右腿的襪子也在這一時間被人從後拽了住。可以猜到。倆人分別是謝知婧和範綺蓉。
完了。
被逮住了。
在任昊即將離臥室的一刹那。謝知婧夏晚秋范綺蓉顧悅言。四女暫時拋開了隔閡,並肩作戰齊心協力的將他抓了住。
任昊眼巴巴的看著對面崔雯雯慌忙關上的屋門,心中一陣哀嚎。
這時,任昊腿上一鬆,幾分鐘後。一道身影從後方鑽了出來,嗖的一下衝到門前,一把將門關上。隨著夏晚秋的一聲冷哼,床底下的幾個女人陸陸續續爬了出來。因為長時間窩在冰冷的地面,她們的樣子都有些狼狽。不過看到任昊後,氣勢卻瞬間漲了幾分。
任昊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顛坐到床上。一副“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的模樣。
夏晚秋抱著肩膀擋在門前,防止任昊逃跑。她臉上一片冷然,沉沉的眸子似乎要噴出火來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任昊,什麼話也沒說。
顧悅言緊鎖著眉頭,揉了揉扭痛的手臂,看看夏晚秋,瞧瞧謝知婧,瞅瞅範綺蓉臉色不是很好看。
範綺嘴咬著牙,質問的視線盯著任昊。或許凍的夠嗆,蓉姨嬌軀明顯有些打起了哆嗦。
謝知婧站在床尾勾著嘴角笑了起來,那笑容中,似乎蘊含著一縷危險的氣息。
四人都各自保持著距離,在走動中,直接將床上坐著的任昊圍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犀利視線從四面八方齊聚到他身上,任昊本就微乎其微的氣勢不由的更低了一些,呃了一聲,沒敢說話。
夏晚秋:“任昊!她們是幹嘛的?”
範綺蓉:“昊,她們跟你什麼關係?”
謝知婧:“小昊,給我女兒一個解釋。”
顧悅言:“弟弟,她們都是你的情婦嗎?”
任昊:“………………”
“回答我。”
“你倒是張嘴啊。”
“快點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
任昊:“………………”
自知難逃一劫的任昊乾巴巴的眼神在幾女身上掃了一圈。張了張嘴巴,也沒說出個什麼。最後,任昊將求助的目光落到範綺蓉臉上,任昊慘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極為可憐的表情。
範綺蓉寒著臉與他對視起來,半分鐘過去,見任昊還是可憐巴巴的模樣,她心頭一軟,咬牙喘了喘氣。餘光快速看看另外三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她輕輕一歎,黑著小臉兒瞅了任昊一眼:“知婧,晚秋,悅言,剛才在床底下大家都著了涼,先回去鑽被窩躺會兒吧。雯雯還在外面,聲音太大興許會被她聽到。等明天早上,知婧你最好讓雯雯先回家,沒了她,咱們再說咱們的事兒,你們看行嗎?”
謝知婧看著門口想了想,慢慢點了下頭。
顧悅言遲疑了一下,遂一語不發的回頭走出臥室。
唯有夏晚秋仍是不依不饒的抱著肩膀盯著他。末了,也在范綺蓉和謝知婧的拉拽下,方是不甘心的出了去。
靜謐的客廳內。
當範綺蓉緩緩合上任昊臥室的紅木門後,幾女均是站住腳步,與另外三人對視了一會兒,氣氛煞是有些緊張。她們眼眸兒之中無一例外,儘是不友好的色彩,誰也沒跟誰說話,齊齊一個轉身,各回各的房間。
仿佛四個小時前,她們手拉著手說相見恨晚的場面,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昏黃的月光照射在一個在床面打滾的男孩身上。
任昊翻來覆去的滾動著身子,表情痛苦極了。
這種等死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想著再有幾個小時天亮,幾女齊聚在床頭審問自己的畫面,任昊跳樓的心都有了。
與謝知婧的曖昧、顧悅言的性關係以及夏晚秋的相戀,這些都是絕對不能說的東西。哪怕自己點出任何一個,勢必都會引來狂風暴雨般的轟炸。不管當事人還是另外的聽眾,絕會因此激化矛盾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無論如何,任昊都不能開口,這已經不僅僅是自己個人的問題了。
剛才看到四人相互猜忌的眼神,任昊也明白,除了蓉姨,其他三人是不會將她們與自己的曖昧說出來的。
任昊這叫一個撓頭啊,輾轉反側的繼續翻了個身。就算她們不說,自己也不會說。但方才床下的一幕幕,卻又朦朧中暗示了她們與自己的關係,聽了那些話,就傻子也能猜出自己與她們關係很不尋常吧。
漸漸的任昊也想白了關鍵。其實自己說與不說,就結果而言都沒什麼太大區別,無非一個是確定,一個是肯定罷了。現在任昊需要琢磨的,是怎樣才能逃過一劫。
任昊心知自己智慧有限,身在局內,定然不能將問題看透徹。於是乎他拿起手機翻著電話本尋找著可以求助的對象。一般來說如果遇到這種天塌下來的危機,任昊往往會求助於謝知婧,但顯然,正處於憤怒中的婧姨不會給自己支招兒的。
鈴鈴。
手機的鈴聲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任昊一看來電,更為頭疼了。
是夏晚秋。
直接按下了掛斷鍵,不準備接她的電話。不久,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謝知婧,同樣掛斷了它。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任昊又接到了范綺蓉和顧悅言的電話。
“姐姐們,饒了我吧。”
任昊仰天長歎。在掛斷了夏晚秋第二個電話的當口,快速翻閱電話本,隨意撥去了蔣貝貝的手機。因為貝貝是女人,女人的問題還是女人比較瞭解。再來,任昊隱約記得,貝貝在夜裏也是不關手機的。
時間已是淩晨兩點。
果然,在響了七八聲後,電話接通了。
蔣貝貝困意朦朦的音自手機中飄來:“耗子,你可真行。呼,我正夢見幾個帥哥跪在地上向我求婚呢。說吧說吧,啥事兒,趕緊的哦,我正考慮嫁給哪個呢,他們都挺帥的。”蔣貝貝有些胡言亂語,或許是還處於半醒不醒的狀態。
任昊一拍腦門:“你怎麼有向莉莉發展的趨勢啊,別花癡了。我這兒火都燒到屁股了,貝貝我問你,比如說幾個跟你關係很好的人,突然生你的氣了,而且是很生氣那種,你要怎麼辦才能躲過一劫?”
“什麼跟什麼啊?”蔣貝貝的聲音還是有點不清醒。
“貝貝啊,我的希望可就寄託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想不出個辦法,我就完蛋了,而且會死的很慘。”
“關係很好的人?有多好?是朋友還是親人?”
“嗯,你就當是親人吧。”範綺蓉就不用說了,顧悅言和夏晚秋也跟自己有些小倆口的味道,這姑且算個親人的程度。
蔣貝貝打著哈欠沉吟了片刻:“嘖,我還以為多大點兒的事兒呢。親人還不好說?我爸媽就經常生我的氣啊,實在氣的不行的時候,我就趴在床上一撅屁股,讓他們打一頓,氣也就消了。”
呃,這招顯然不適合此時的境況。
“你再想想,還有什麼招數?那是揍也解決不了的矛盾。”
“耗子,你不是偷家裏錢吧?”
“沒有沒有,你快想想,沒剩多少時間了。”任昊一把抹著汗水:“就算解決不了矛盾也沒關係,能暫時緩解一下就行。貝貝,加油啊,我知道你主意特多,我能不能活過明天,可就看你的了。”
“那我再想想,你先別急。”聽的任昊似乎真的有困難,蔣貝貝明顯精神了一些:“生氣?親人?調不了的矛盾?啊,耗子,有了有了,這招一定管用。嘻嘻,有一次我把自己的分數用粗筆改了,結果被我爸媽發現,狠狠揍了我一頓,可後來他們還是沒消氣,三天兩頭的拿這個說事兒。我鬱悶啊就假裝身不舒服,往被窩裏一鑽,裝病。”
“裝病?”
“對的,就是裝病。結果我爸媽一瞧我“病怏怏”的模樣,立刻就什麼也不說我了。過了幾天,更是連事兒都不提了。嘻嘻,怎麼樣,這招兒用的上嗎?”
“裝病、裝病…貝貝啊!你簡直,你簡直...”任昊驀的拍了下大腿:“你簡直太聰明了!謝謝謝謝!好了,我掛電話了。”
身處汪洋大海中的任昊仿佛抓住了一只漂浮的木板,興奮之色無以復加。
蔣貝貝所說的裝病鐵定不行,範綺蓉太瞭解自己了,自己有病沒病,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謝知婧是成了精的人,裝病也定然瞞不過她的眼睛。可是,如果自己不是裝病,而是真病的話,事情或許就能暫時緩解了!
這招很妙!而且比跑路的招數好了許多!至少,它很有技術含量。
“要怎麼才能生場大病呢?最好是那種十幾天都起不來床的病。”
任昊絞盡了腦汁,苦思摧殘自己的方案。
喝敵敵畏?
84?
不行不行,這可是一不好就要命的東西。再說,這是自殺,也不是病啊。
螃蟹加柿子加茶水加香蕉加白薯!這個混合物吃下去,應該能有些效果吧?
這也不行。這屬於食物中毒而且晚上的自己上哪找這麼多原材料啊?
任昊焦躁的視線在屋裏轉來轉去,情急之下他甚至連枕頭手紙吃進去的反應都仔細考量了一遍。過得片刻,任昊猛的一拍腦門:“我可真笨,幹嘛老想著吃啊。剛下完雨,天兒這麼涼,光著膀子凍一凍,一準能感冒。”
任昊沒有任何猶豫的脫光了衣服,只留下一條內褲,敞開窗戶探出頭去感受著溫度。任昊滿意的點點頭,拿起手上的T恤衫當做扇子,不斷的給自己扇著風。
嗖嗖嗖。
任昊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冷。”
三四點鐘,這是一天最冷的時候。加之春雨剛過,溫度可想而知。不過越是這樣,任昊就越高興,他還怕溫度太高而感不了冒呢。
這時,一個縮著肩膀緊著衣領凍的哆哆嗦嗦的保安巡邏路過別墅外,突然注意到了那個窗子的古怪。凝神看了看,保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清楚的看見一個男孩光著大膀子,興奮的揮舞著衣服,不要命的把涼颼颼的空氣往他身上扇。
保安都替他冷了!渾身顫了顫,見鬼一般快步離開:“這怎麼住了個神經病?”
任昊卻是樂在其中,有了希望的曙光,他更加賣了力氣,要不是怕裸奔被人抓住,任昊恨不得光著身體跑出別墅溜上那麼一圈。
三十分鐘過去了。
冷歸冷,甚至牙齒都在咯咯打著顫,可偏偏,任昊卻連一個噴嚏都沒打,著實今他鬱悶了一陣。平時不想得病,那病卻纏著你不放,現在需要你了吧,你倒不來了。
我暈。
咋想得個病都這麼費勁啊。
就在任昊把主意打在胃部,尋思著要不要喝點辣水的時候,千呼萬始出來。
啊啾。
任昊終於打了個噴嚏。頓時,全身傳來酥冷的信號,鼻子裏也凝聚了稍許鼻涕。
有門啊。
任昊加緊著努力,腦子也沒閑著,繼續琢磨起來。
這一個感冒,似乎病不了幾天吧,而且就感冒來說,只是很輕微的小災小病,好像構不成讓人同情的地步,這樣的話,根本達不到效果啊。如果感冒能引起發燒等症狀,那麼顯然,效果會好的多。
發燒?
可是要怎麼發燒呢?
任昊一頭鑽進了頭腳尖,幾女的矛盾已然被他拋在了腦後。
發燒,發燒。
任昊腦海裏閃過幾個斷斷續續的影像,似乎想起了什麼。緊接著,他拿起手機給姜維撥去了電話,手裏的“扇子”依舊呼呼作響。
姜維的手機沒開。無奈之下,任昊往他家固定電話播了去。
響了三聲。還好,是姜維接的。
“誰啊。”
“維子,我這兒有急事兒。嗯,我記的你跟我說過,好像吃了什麼東西就能發燒,有這回事吧?”
“大概吧。”姜維迷迷糊糊的道:“我好像說過吧,幹嘛?”
“別問了,我這兒情況緊急。到底吃什麼能發燒來著?”
“煙絲。不過那也是聽四班的一個經常蹺課的傢伙說的,不知道真不真。耗子,你想幹嘛啊?”
“多謝,就這麼著吧。以後再說。”
任昊急於試驗,也沒跟姜維多解釋。他走去床上自褲子兜裏翻出一包紅河煙,取出一根,將煙紙褪去。捧起拆散的黃色煙絲在手心,咬咬牙,任昊往嘴裏一拍,嚼巴嚼巴就往嘴裏咽。
煙絲卡在嗓子眼上,怎麼也進不去,任昊急急去到客廳找了杯白開水,仰著脖子灌了下去。
任昊一陣反胃,可在這種情形下,哪怕是毒藥,他也得笑著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