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190章【有故事的女人們】
“外面這麼大聲,是不是下雨啦?”
“等我去看看…可不是嗎,下得還不小呢!這天氣預報也真是的,說今兒個局部地區有小到中雨,可你們瞧瞧,這都趕上大到暴雨了。”
幾個女人一邊夾著菜,一邊抱怨著天氣。任昊坐在正中的位置,不是他想坐,而是五人逼著自己坐上的,他左邊的謝知婧,右邊是範綺蓉,再往後是顧悅言、夏晚秋和崔雯雯,除了任昊以外,座位幾乎是按照年齡排序的。
任昊給他們一人夾了一筷子菜:“都吃都吃,別客氣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咱也別著急了,慢慢吃,待會兒聊聊天,等雨停了再走,反正明兒也是周日吧,大家都休息。”說罷,任昊走去二層把每個屋的窗戶都關了上,一層則是崔雯雯負責的,小丫頭很有眼力,極力表現著自己。
五人的吃飯姿勢都很特別,無疑也從側面展露出她們的性格。
夏晚秋左手搭餐桌,低頭半俯在飯碗前,快速夾著菜,快速吃著飯,一語不發,她是最先一個吃飽的,放好筷子,遂抱著肩膀直視前方,還是不怎麼說話。
範綺蓉左手托著米飯碗,溫婉地笑著,聊聊天,夾口菜,只是咀嚼的時候卻不言語,很淑女的樣子。
謝知婧慵懶的靠在椅子背上,也伸著胳膊夾菜,她碗裏的菜肉不是任昊夾的,就是崔雯雯夾的,謝知婧飯量很小,基本上很少動筷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跟幾女聊天。
顧悅言吃飯很慢,細嚼慢嚥的風格,一塊小豆腐,都能嚼出半分鐘去,而且整個桌子上的人,唯有顧悅言不挑食,什麼菜都吃,還都吃得挺香。
崔雯雯則是最受幾人寵愛地了,大似乎都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很是喜歡,即便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夏晚秋,也在任昊驚訝的視線下給崔雯雯夾了點菜放到碗裏,對她關愛有加,生怕小丫頭餓著。
任昊瞥了眼雯雯和夏晚秋。稍稍有點小嫉妒。自己都沒享受過地待遇。倒是讓崔雯雯搶了先。簡單吃了兩口菜。任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強行把幾女地話題打斷了: “抱歉插一句話,飯也吃得也差不多了。我想該談談正事兒了吧。這幾次地腳本。您們幾位也知道我掙了多少錢。可這錢吧。我拿著不踏實啊。裏面有您們幾位地功勞。而且是很大地功勞。你們看。是不是做一個分成計畫。我列個表。把誰該拿多少錢寫出來。以後再賺了錢呢。咱就按照這個比例分成?”
等了好一會兒。幾人都沒說話。
範綺蓉看看他們。第一個開了口:“你就別管姨了。腳本裏地對話你現在掌握了七八成。就是沒姨幫忙。你也足夠寫出來了。反正。這錢姨不要。”
任昊是早有準備。他今天是打定了決心要幾人收下。聞言略微一搖頭。看向範綺蓉:“蓉姨。這話可就不對了。您看看人家國際上地大公司。就比微軟吧。人家比爾蓋茨厲害不厲害?底下總經理地職務他完全可以勝任。可要按您這麼說。那總經理就不應該拿錢了?就算我能寫出對話。可時間也浪費了太多。而這些時間。恰恰是您付出地。我給您相應地報酬。這不過分吧。蓉姨。我知道您對我好。可這是兩碼事。不能摻和到一起。”
範綺蓉喝口茶。沒吱聲。
任昊往後一靠:“反正。您要是不要這錢。我以後都不找您寫對話了。”
謝知婧笑眯眯地瞅瞅他:“我跟綺蓉是一個意思,你那個音樂的事兒,跟婧姨沒關係,牽線搭橋而已,主要負責的還是我那個朋友,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嘛,所以錢的事兒,也別跟婧姨說了。”
任昊翻了個白眼:“您這話也不對,咱中國人辦事,不就講究個托人嗎,可這人怎麼托啊,還不得靠人脈?我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吧,您別生氣,看到毒品交易沒有,大部分小交易,都得有個中間人吧,那中間人難道白白給你牽線搭橋,不要報酬?還是那句話,這錢您要是不要,我以後也不弄音樂了。”
謝知婧笑著瞧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任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把目光放在顧悅言和夏晚秋身上:“顧老師,夏老師,您倆也別找藉口了,這錢咱今天必須得分出個百分數來,你們要是不拿,那我以後哪好意思再麻煩您幾位?我也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可沒辦法,看現在這個架勢,只能給別人了。”
大家都悶頭吃著飯,沒人說話。
任昊眨眨眼,見差不多了,遂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我說一下具體分配方法吧,您幾位看看合不合理,不行我再改。蓉姨負責的是腳本對話,這個比例占得很重,費心費力費時間,我覺得拿腳本總額地百分之十最合適,夏老師負責是翻譯,包括腳本翻譯和音樂歌詞翻譯,綜合來說,我個人以為,夏老師應該拿腳本費的百分之三和音樂的百分之五,婧姨呢,您給那個音樂製作組多少錢我不管,音樂這裏的錢,應該給您百分之二十,顧老師,人設這裏是最費時間的,所以人設費裏的百分之二十五都應該給您。”
任昊喘了口氣,用茶潤潤嗓子,視線在桌子上環繞了一圈:“當然了,這只是初步地提議,如果大家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以提出來,我再調整下方案,如果覺得沒問題,那就這麼定了,前期的幾個腳本費,我會把錢打到您幾位的戶頭上,以後的腳本費也按這個比例分成。”
一片安靜。
只有咕嚕咽茶水的聲音。
還是沒人說話。
任昊鬱悶地拍了拍腦門:“我說大姐們,這也不是贓款,算我求求你們啦,拿著吧,行嗎?”
範綺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丟了他一個白眼後,溺愛地摸摸他地頭:“要是這叫別人聽見,保准得笑死,你啊你,掙了錢還不好,自己拿著唄,哪有這麼死乞白賴地求著人要的,還有,我跟知婧都是你姨,什麼大姐們啊,占我們倆便宜?”
謝知婧眼眸中笑意隱現:“他是有錢沒處燒地。”
任昊撇撇嘴巴:“是我的錢,那我自然拿地心安理得,可不是我的錢,我拿著燙手啊,各位,求你們啦,就當給我排憂解難了,都拿著吧。”
“要不這樣吧……”範綺蓉凝眉想了想,慢慢看著任昊:“蓉姨地那份錢,你也不用給我算了。看你這房子不錯,環境也好,蓉姨最近正在寫新書,最需要這種氣氛,有時間的話,蓉姨就來你這兒寫寫書,看看景,錢呢,就折算到別墅地錢裏。房子現在有蓉姨一份錢,蓉姨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昊,你看這樣行嗎?”
任昊苦著臉,沒搭理她。他明白蓉姨的意思,別看她嘴上這麼說,可以蓉姨體貼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三番五次來這家別墅的,她肯定是想找個合理的藉口,把錢的事情劃清。
範綺蓉笑了笑,轉過身喝茶:“要是這樣也不行的話,那對話你就自己寫吧。”
任昊無奈歎了歎,瞧著桌面琢磨了好一陣,方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好吧好吧,如果哪天您分成的錢超過了這家別墅的價值,那這別墅就是您地了,蓉姨,您可不能就嘴上說說,明天我去給您配把鑰匙,有空的話您必須過來,行不?”
範綺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他。
“好了,蓉姨的事解決了,您幾位看我剛才說的分成方案怎麼樣,要是覺得少了,我就再加一點?”看著幾人盯著自己的目光,任昊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打了個寒顫,趕緊低頭喝茶。
謝知婧眯著眼睛笑吟吟看了眼女兒,瞅得她目光滿是期待地望著自己,謝知婧無奈一笑,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圓圈,對崔雯雯點了下腦袋,突然出言道:“小昊,最近雯雯總跟我說要買新房子住,說原來那個三居室太舊了一些,呵呵,你也知道,我在政府工作,不能明目張膽地買太貴的東西,可便宜了吧,雯雯她還不喜歡。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呢,我跟雯雯有空就來你這兒玩一玩,錢也跟綺蓉一樣,當做別墅房款的一部分。”
崔雯雯一子就樂了,壓抑著喜悅,眼巴巴地瞅著任昊。
任昊這叫一個撓頭啊,蓉姨加入進來,倒是沒有什麼,她主要是不想拿錢,所以才想出這麼個合情合理的辦法,但謝知婧這話就明顯有了其他暗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了眼崔雯雯,任昊暗暗叫苦不迭:“不好吧,我覺得還是給您錢更劃算一點,您買房呢,也可以用別人的名義啊,反正不讓人察覺就可以了。”
任昊委婉地拒絕了她。
謝知婧眼角動了動,意味深長看看:“不行嗎?那好吧,婧姨再想個其他辦法好了。小昊,你不是在跟雯雯交往嗎,呵呵,婧姨看你倆鐵定得結婚,那就把這錢當做我女兒的嫁妝得了。”謝知婧說完,立刻眯起眼眸兒注意起桌上幾個女人地表情變化。
任昊的臉一下就綠了。
崔雯雯羞赧地通紅了雙頰,著頭急急道:“媽你說什麼呐,跟任昊…什麼的……”
顧悅言咦了一聲,狐疑地看看任昊,眨眨眼,卻是沒說什麼,端起茶杯平靜地喝了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夏晚秋臉色猛然變了變,咬咬牙,也沒說話。
範綺蓉的眉頭深深蹙起,略帶疑問地目光投向了謝知婧:“昊和雯雯在交朋友?是真的嗎?”
謝知婧把放在幾女臉上地視線收了回來,若有所思地瞅了眼任昊,頓了頓,謝知婧笑著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其實我早就覺得小昊是個不錯地孩子,有意撮合他倆,不過沒想到,人家倆人早偷偷好上了,呵呵……”
“這是好事兒啊。”范綺蓉摸摸任昊的腦袋:“那咱們以後就算親家了,呵呵,他這孩子嘛,從小就淘氣,我家昊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了。”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謝知婧笑道:“別說見外地話,說起來,我們家雯雯才是,看著挺懂事,其實小心思活泛著呢。”
“倒是忘了,悅言和晚秋還在呢……”範綺蓉不好意思地對她倆笑了笑:“聽說高中校規不許談物件,抱歉抱歉,呵呵,我和知婧一高興,倒是把這茬忘了。”
顧悅言淺笑著搖搖頭。夏晚秋抬了下眼皮看看她們:“……沒事。”
任昊見夏晚秋沒什麼異樣的表現,才是鬆了口氣,反正她也知道假交往的事兒,應該引不起麻煩。崔雯雯則是這裏最興奮的了,看著雙方家長(范綺蓉和謝知婧)都同意了這事兒,她立刻露出了笑容,接著,可能是想到了什麼,又黯然地垂下頭,悶悶扒拉起飯菜。
“小昊啊……”謝知婧抓準時機道:“你看剛才咱們談地事兒,到底哪個方案好,是把錢作為的嫁妝呢,還是讓我倆擁有這別墅的小小居住權呢?”
任昊用袖口擦擦汗:“還是別墅吧,以後這裏也有您倆一份錢。”看謝知婧勢在必得的架勢,任昊不得不答應她,天知道她還會吐出什麼爆炸式的新聞,那自己可就慘了。雖然,事態不像任昊預計的那樣展,甚至感覺有些糟糕,可想著婧姨雯雯都能常常來這裏,男人的小心思又稍稍有些期待。
任昊暗罵自己一句“無恥”,偷偷觀察著夏晚秋的一舉一動。
謝知婧心滿意足地嗯了一聲,接著跟範綺蓉這個親家聊了起來,倆人的關係好像因為這事兒更近了一步,大有見恨晚地味道。
任昊巴巴看著夏晚秋,心裏捏了虛汗,硬著頭皮道:“夏老師,您對那個分成滿意嗎?”
夏晚秋快言快語地簡單丟下幾個字:“……我也要別墅!”旋即,也不看幾人愕然的表情,獨自坐去客廳的長沙發上,慢慢喝著。
任昊都快暈了,范綺蓉名義上是自己的姨,謝知婧名義上是自己未來的丈母娘,倆人要房的話,都是合乎情理地,可在他們看來,夏晚秋跟自己毫無瓜葛,只是英語老師,她也跟著要房,就讓人值得回味了。
這時,可能是見五人沒一個說話,夏晚秋皺眉看了過來:“……不行?”
任昊哪敢不答應,忙是點點頭:“當然行……”
謝知婧狐疑地眨巴眨巴眼睛,盯著任昊似笑非笑道:“小昊啊,我們娘倆要房時,你遮遮掩掩的,怎麼晚秋一說話,這麼痛快就答應了?還有哦,晚秋好像自己有套房子吧,你一個人住的話,幹嘛還要來這裏湊熱鬧?莫不成也是嫌房子太小,想換換環境?”這話,也就謝知婧能問出來,她和夏晚秋關係似敵似友,說起話來從不顧忌什麼。
此話一出,範綺蓉、顧和崔雯雯古怪的視線也看向了他。
任昊心說,還不是你們娘倆先湊的熱鬧,你們要是不要房,晚秋也不會這麼說啊!
事到如今,夏晚秋是不會解釋什麼了,只能由任昊給她擦屁股,任昊凝了凝神,組織著語言道:“是這樣的,前一陣子我聽說夏老師在家裏鬧了些矛盾,現在他父親跟她一起住了,可能夏老師覺得不舒服,想到這裏換換心情吧,顧老師,是這樣吧?”
顧悅言輕輕一點頭:“是啊,現在夏叔跟夏姐一起住陶然亭那裏,有時候夏姐姑姑也會去。”雖然不知道夏晚秋家生了什麼事兒,但顧悅言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頓了頓,顧悅言看向任昊:“小昊,既然大家都把錢放到了別墅,那我也隨大家吧。”
任昊苦笑一聲,慢慢點點頭:“好吧。”
看得謝知婧和崔雯雯再次狐疑地打量起顧悅言,範綺蓉解釋了一句:小昊挺早前就認了悅言做乾姐姐,呵呵,其實算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啊。”
謝知婧眨眨眼,啞然失笑:“可不是嗎,綺蓉是小昊地阿姨,悅言是小昊的姐姐,小昊是雯雯未來的丈夫,是我未來的女婿,至於晚秋呢,也是雯雯的阿姨,連我女兒地名字都是她起的呢,呵呵,這麼說地話,咱們以後都算親家啦?”也不知道為啥,謝知婧總是很強調“未來丈夫”“未來女婿”,說話時老得帶出這幾個詞提一提,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本該是自己半個女朋友地夏晚秋被謝知婧強行拉到了女方親屬的位置,這桌上大大小小都跟自己有過曖昧地女人,這會兒也全成了一家人,任昊實在有點笑不出來了。不過,既然大家能和平共處,那也算比較不錯的結果了。
至於是不是一家人,以後事兒,誰又知道呢……
任昊胡思亂想之際,謝知婧、範綺蓉帶頭,以親家的身份展開了一系列討論,謝知婧好像很照顧夏晚秋,她拉著範綺蓉和顧悅言去到了沙上,挨著夏晚秋坐了下,崔雯雯也在母親的授意下拉著夏晚秋的手,陪她說著話,誰也沒冷落。
任昊呢,自然是收拾桌子的角色了。
……
不知不覺,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謝知婧捂著性感地嘴唇優雅地打個哈欠,看看表,愣了一下:“都這個時間了,聊著舒坦,倒是忘了看表,雯雯,去看看雨停了沒有,咱們也該走了……”顧悅言和夏晚秋也開始整理東西,拿著手包準備回家。
窗子邊兒的雯雯呀了一聲:“雨越下越大了,別墅前面好幾處積水,好像走著的話很難過去,任昊,你這裏有幾把傘?”
任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好像一把都沒有,新搬過來,什麼都沒準備。”
天氣預報說過有雨,範綺蓉和顧悅言早有準備,都從包裏拿出一把傘,可夏晚秋和謝知婧母女卻是沒有帶。範綺蓉看看她們,主動把傘讓了出來:“你們娘倆用這把吧,我在昊這兒湊合一宿,今天不回去了。”
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任昊插了句話:“打傘也得淋著,打車的話得上主路,離這裏遠著呢,要不我出去打車,讓出租停別墅門口?”
範綺蓉最心疼他,皺眉搖頭道:“那你還不得淋著雨,不行,我去打車吧,你們在這兒等著。”
幾人爭了一會兒。
顧悅言突然把挎包放在了茶幾上,輕輕坐了下,“小昊,方便的話,我今天也不走了,可以嗎?”
任昊心裏稍微有些忐忑,不過人家話都說出來了,他只有點頭地份:“行啊,那有什麼問題。”範綺蓉透過窗戶看看外面,旋而提議道:“晚秋,要不你們也住下吧,這麼大雨,就是再小心也得淋濕了,剛入春,正是感冒的季節,別到時候耽誤工作,好吧?”
夏晚秋想也沒想地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不準備走了。
謝知婧瞅瞅女兒,慢慢一點頭,笑呵呵道:“那好吧,我們娘倆就打擾一宿。”
範綺蓉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這別墅不是也有你倆一份錢嗎。我們去樓上聊聊吧,讓昊弄點茶點送上去,邊吃邊說,呵呵,好久沒聊的這麼痛快了,我這心裏啊,還真捨不得你們走呢。”
“我不也是嗎。”謝知婧親熱地拍了拍範綺蓉的小手兒:“以後咱們有空就聚一聚吧,我在家啊,除了雯雯,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呵呵,這幾年啊,可憋壞我嘍。”謝知婧另一手拉住了顧悅言:“悅言,待會兒咱們換個電話,約起來也方便,呵呵,你可別嫌我貧,我們家那位走地早了年紀啦,就想找人說說話。”
範綺蓉心裏咯噔一下,丈夫去世了?
她沒多問,跟任昊說了聲,遂拉著謝知婧、顧悅言、夏晚秋一起上了樓,走到二樓時,謝知婧趴在過道扶手向下一望:“雯雯,小昊,你們年輕人聊吧,對了,一會兒給我們分配下屋子唄,你是主人,你說了算。”
任昊仰頭望著她們:“隨便吧,誰住哪都一樣裏一共六間屋有床,我就睡一樓那間廚房改的臥室吧,剩下的您幾位自己安排。”六間屋,大小檔次都不一樣,任昊可不能得罪人,自己選了個最差的,剩下的交給她們姐兒四個分了。
“那我們不就喧賓奪主了,不行。”
任昊心裏嘀咕,你一直都在喧賓奪主阿,嘴上卻不肯鬆,人家幾個都是嬌貴地大姑娘,自己要是占了主臥,顯然不是很紳士。在她們面前,任昊很注意形象,雖然已經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範綺蓉帶著地方向應該是去了任昊地主臥。
樓下。
任昊和崔雯雯並排坐在真皮沙上,看著不知所謂的節目。突然,崔雯雯在意地轉過身,可憐巴巴道:“任昊,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媽怎麼聽說咱倆地事兒的,我真的沒告訴她。”那霧濛濛地大眼忽閃忽閃,委屈極了。
“沒事的,不怪你。”任昊開始是有些鬱悶,可後來夏晚秋都沒說什麼,也就意味著沒問題,誤會就誤會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解決一下不就行了,“雯雯,有件事想和你說,再這麼下去,蓉姨保不齊就把你和我的事兒跟我爸媽說了,而且我女朋友現在也回了豐陽……”
“我去拿撲克牌!”崔雯雯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在母親的挎包裏亂翻一陣,手忙腳亂地取出一副撲克:“我們玩牌吧,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崔雯雯不敢正視任昊的眼睛,哆哆嗦嗦站在原地,身影有些無助。
任昊摸著鼻子苦苦一笑,甩甩頭,暫時丟下了念下,拍著身邊的空位讓崔雯雯坐過來:“行啊,我想想倆人能玩什麼哦,嗯嗯,拉大車吧,咋樣?”任昊不想做壞人,琢磨了一番,還是把難題留給夏晚秋吧,什麼時候夏晚秋下了死命令,到時候再解決崔雯雯,這樣地話,任昊心裏也多少好受些。
雖然,他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罷了。
崔雯雯歡喜地重重一點頭,顛顛湊了過去,開始洗牌分牌。
……
二層,主臥室。
席夢思雙人床上,謝知婧與範綺蓉半靠在床頭,顧悅言手支著床墊坐在床尾,夏晚秋則是雙手抱肩靠在白刷刷的冰冷牆壁上,卻沒有坐。
謝知婧總是忍住打趣她:“你們瞧瞧,難怪人家晚秋身材這麼好呢,能站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躺著,呵呵,這才是鍛煉的最高境界呀。”
夏晚秋目光冷冷掃了她一眼,雙目一閉,眼不見心靜。
範綺蓉好奇的拽拽她:“你們倆到底怎麼認識的?你還說雯雯的名字是晚秋取的?我看你們關係挺不錯地啊?”看得雯雯和小昊都不在,範綺蓉才試探著問了句。言罷,顧悅言的注意力也放了過來,顯然,也很好奇兩人的關係。
謝知婧苦笑著勾勾嘴角:“晚秋,我跟親家說說?”
“……隨便!”
“呵呵,其實,我和晚秋十幾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她剛上初中,我上大學,而我去世的丈夫崔恆,是上高中的,崔恆跟晚秋是一個學校,只不過一個是初中部一個是高中部的。很巧的一次,我跟崔恆認識了,因為他學校是教日語地,開始我對他也沒什麼好感,可後來,呵呵,也不知怎麼的,就迷上他了。不過我也知道,崔恆有喜歡的人,就是還在上初中的夏晚秋,我們三人算是三角戀的關係吧,我喜歡崔恆,崔恆喜歡晚秋,晚秋卻跟木頭一樣只把崔恆當親哥哥。”
說到這裏,謝地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懷念的味道:“有道是三歲一代溝,我們這奇怪地組合經常出現在校園外,一起吃飯,一起玩鬧,呵呵,漸漸的,我和晚秋也成了無話不談地好朋友,那時的她,叫起崔恆哥,叫我姐來,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單獨找到晚秋,明確地告訴她我喜歡崔恆,而崔恆卻喜歡你,結果,晚秋卻什麼表示也沒有,巴巴地看著我,呵呵,我跟晚秋說,想讓她明確地拒絕崔恆,然後從中湊合我們倆一下,晚秋不答應,她說這事兒跟她沒關係。我也知道她的脾氣,想了想,就在她面前起了個誓,我說,如果我們倆成了,我一定會讓崔恆幸福一輩子,然後,我每天每夜地纏著晚秋,求她答應。”
範綺蓉聽得入神:“她答應了?”
謝知婧笑著嗯了一聲:“或許我太自私了吧,我也不知道晚秋是不是真的把他當哥哥,反正,她幫了我,她對崔恆說了些狠話,尷尬之下,他們倆就沒再做成朋友,見了面都不打招呼。我知道,從那時起,晚秋就恨上我了,如果不是我的加入,他們也不會連兄妹都做不成。雖然崔恆跟晚秋的關係變的很僵,但我還是跟她保持著聯繫,後來,我懷了孕,心裏總覺得對不起晚秋,也知道她仍然把崔恆看做親哥哥,所以,孩子的名字,我是讓晚秋取地。”
夏晚秋還是緊緊閉著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雯雯生下來後,崔恆對我們母女倆很好,不過我知道,他心裏還是沒忘了晚秋,終日嗜酒成癮,沒過幾年,就出了車禍。”
謝知婧的臉上掛著很平靜的微笑,只是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略微有些顫抖,範綺蓉注意到了,輕輕握了握她,謝知婧看著她笑了笑,繼續道:“我把他去世地消息告訴了晚秋,當時,晚秋只說了一句話,她問我,‘你不是說會讓他幸福一輩子嗎?’,我無言以對,自那以後,晚秋就沒有主動聯繫過我,只是逢年過節時,我會給她家裏打電話,跟她說說我的情況,不過,呵呵,晚秋一次也沒理過我,都是我在自言自語罷了。”
謝知婧輕輕呼出口氣,笑眯眯地看看她們:“事情就是這樣。”
範綺蓉暗暗一歎,她知道,這種事,自己是插不上嘴的。看得出,夏晚秋對謝知婧和崔雯雯的感情很複雜,而謝知婧對她又何嘗不是,雖然夏晚秋幫過她,付出了很大代價,但自己丈夫卻還依然想著夏晚秋,因為她的原因,酗酒出了車禍,裏面的恩恩怨怨,可不是簡單就能說清的。
站在謝知婧的立場,她完全可以把責任都歸結到夏晚秋身上,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淡然地面對了這個奪走自己丈夫生命與心靈的女人,只這份氣量,就不得不讓範綺蓉深深佩服她。
“都過去了……”範綺蓉感慨地拍拍謝知婧地手背。顧悅言也慢慢點了點頭,起身,拉著夏晚秋一起坐到了床上:“是啊,都過去了……”
夏晚秋睜眼看看謝知婧,謝知婧笑吟吟地看看她,兩人誰也沒說話。
顧悅言輕輕撫著夏晚秋的手背:“說些積極向上的吧,氣氛有點沉悶了,夏姐,知婧姐,蓉姐,你們沒想找個對象嗎?”
夏晚秋沉沉道:“不想……。”
範綺蓉好笑地瞅瞅夏晚秋:“你倒是乾脆,晚秋,不找物件麼行呢,說句不好聽的,以後等你老了,總得有個人在身邊陪你聊天,照顧著。”
謝知婧呵呵笑了下:“綺蓉啊,咱們姐妹四個裏,就你沒資格說這話,你比晚秋還大兩歲呢吧?”
範綺蓉苦笑著搖搖頭:“別說我了,你也該再找個伴兒了,一個人帶孩子,總不是個事兒啊。”
“我答應過雯雯,不再結婚了。”本來顧悅言想換個積極向上的話題,誰想把氣氛弄得更悶了,謝知婧吃吃一笑:“我怎麼覺得大家都有點遮遮掩掩,談戀愛是好事兒啊,咱們怎麼一說這個,全都有點小鬱悶啊,呵呵,要不這樣得了,改天我找幾個青年才俊,咱們四個,哦不,咱們三個去相親得了,悅言也去,幫著我們參謀參謀。”
謝知婧用開玩笑的語氣緩和著氣氛。
範綺蓉笑了:“要是想相親啊,還得跟我請教,恐怕你們加在一起相親地經驗都沒我豐富,這幾年我除了吃飯睡覺寫書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相親了。”
“ 給我們說說唄。”
範綺蓉回憶了一下,隨便講了幾個相親的趣事,弄得幾人哭笑不得。而後,也不知道明天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夏晚秋竟然也自告奮勇地講了講,當聽到她與男方家屬拼酒,甚至將對方全部喝趴下時,幾個女人都捂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