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十二章 神棍

　張大國身形直躍而起，居高臨下，以驚天之勢向李雲斬去，這一斬如乘風破浪，殺氣激盪四溢。

　李雲見來勢之威無可匹敵，閃身欲避，卻發現自己的退路已經被封死，根本無處可退。在這樣的情況，他清嘯一聲，揮起菩提刃，盡全力封擋。張大國的劍鋒轉瞬便已迫在眉睫，以驚天勢壓將下來。菩提刃爆出從未有過的眩目金芒，掀起滔天氣勁，勢若排山倒海。

　「轟——！」的一聲，兩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出的石破天驚的聲響，震耳欲聾。爆炸中，李雲拚力急閃退避，但張大國顯然早已預料出他的反應如此，黑色利劍如影隨形罩向李雲，瞬間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李雲大驚，只好舉起菩提刃迎向劍仙的利劍全力斬去。砰的一聲，氣勁交擊的巨響傳來。

　菩提刃勢如破竹地破開張大國的劍勢。金色的劍芒去勢不減，直接劈在張大國的利劍上。哐噹一聲，那把黑色利劍已經被斬斷了。

　同時，一股大力也擊向了李雲的胸口。李雲頓時立足不穩，胸口一痛，喉頭一甜，不由猛地噴出滿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李雲這一擊完全是傾力所為，此刻，他週身乏力，虛脫得只能跌坐在地上。

　利劍被毀的張大國情況比起李雲要差很多，他土的臉上出現驚駭萬分的表情，恐懼、仇恨、悲傷，種種不同的情感在他眼中不斷變換。

　到最後，他終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我敗了……我徹徹底底的失敗了。縱然是用尊嚴換來的力量，依舊殺不了我……你殺了我吧…..」

　「你也是一個可憐人，我不殺你！」李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席地而坐，冷冷地看著張大國，說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可恨，卻也可憐。我不忍殺你。你走吧，回家種地是你最好的選擇。李寡婦才是你的命運歸屬。」

　張大國也沒有說話，他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最後嘆口氣：「太遲了，我已經沒了回頭路……」

　「噗！」

　張大國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握著短劍，咳嗽幾聲，頓時有噴出幾口鮮血。性命相修的利劍被菩提刃斬斷，此刻，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即便是三歲小兒，也可以將他殺死。

　「我不懂？」李雲好奇追問：「你究竟做了什麼？」

　張大國握著胸口再次咳嗽了幾聲，他的臉開始不斷抽動，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好大一會，他才幽幽說道：「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出賣靈魂？」李雲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我明白了，你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獲取了力量……」

　「還有永生——！」張大國面無表情地說道。

　「對方是什麼人？」李雲追問。直覺告訴他，那人應該就是畢鋒的主子，襲擊自己的幕後黑手。

　「咣當——！」一聲，張大國手裡的斷劍掉落在地上。他全身不停的發抖，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臉，突然就放聲大哭。

　他的哭聲有些聲嘶力竭。

　李雲甚至從他的哭聲中聽出了懺悔。只是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李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過了良久，張大國的哭聲依然還在繼續。

　「大爺，你的哭相很難看——！」李雲打趣地說道：「男人流血不流淚，這不是你的風格。」

　「讓他哭吧——！」呂俊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李雲的身前。他看著張大國說道：「哭出來，或許能夠好受一些。」

　「你又來了？」李雲翻起白眼，說道：「他可是你的兄弟啊，你不打算幫幫他。一個大老爺們哭得那麼傷心，真是可憐啊。」

　「你不恨他？」呂俊問道。

　「恨？」李雲摸摸鼻子，反問道：「我為什麼恨他？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可憐而已。」

　「你很大度，出乎我的意料。」呂俊笑道。

　「不是大度，只是我覺得他對我並沒有多大的威脅。」李雲道：「如果他有本事殺我，我自然恨他。可現在的關鍵是他根本就殺不了我。對了，他說他出賣了靈魂。你知道嗎？對方是誰？」

　「嗯！」呂俊點了點頭：「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過我卻不能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你們遲早會見面的。宿命的齒輪又開始運轉了，我們誰也無法阻止。」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說。」李雲問道：「張大國怎麼辦？反正我不想殺他……愛哭的男人，愛哭的仙人，殺了他都有點掉價。」

　「張大國被仇恨蒙蔽，所以做出了錯誤的抉擇。你我都無能為力。」呂俊嘆息一聲：「我能做得就是帶你離開。」

　「那他呢？」李雲指了指張大國。

　「他有他的去處——！」呂俊說道。

　「大爺，回家種地去吧——！」李雲再次喊了一聲。

　「住嘴，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已經沒了回頭路……」張大國突然變得暴躁起來：「我們還會見面的……」話音落去，不等李雲開口說話，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記住，去找李寡婦——！」李雲對著他消失的方向大聲喊了一句。

　「今後他就是邪劍仙——！」呂俊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李雲回頭看看，他的臉上全是惋惜跟內疚。

　「他真的沒救了？」李雲試探著詢問。

　呂俊有些感慨的點點頭：「路是他自己選的，別人無權干涉，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說到這裡，呂俊瞇著眼，抬頭看著天空，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萬年的時間太久，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前不同了。」他回頭看著李雲，說道：「努力開發妖力吧，你需要變得更強……」

　李雲勉強站起身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想我會努力的。對了，你知道嗎。省城地界還有什麼厲害的魔族……除了洪爺跟燕子之外。」

　「我不知道——！」呂俊搖搖頭，給了李雲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該面對的，你遲早都會面對。」

　「我怎麼感覺你說話有點像神棍——！」李雲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