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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崑崙墟》第21章
第22話 馮先生劍 再後來外界的事情丁川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黃瘋子的死活下落。那顆突降到瓶中的巨大流星剛好砸在了山下的一個村子中,那村中的數百居民大半也都是成仙得道的,全被流星砸死。隨後在這一地帶産生了厚重的濃霧,既不消散,也不擴大,霧中詭異無比,誰也不知那裏面究竟有些什麼東西。

  丁川曾在路上聽黃瘋子講過一些自身事跡。原來黃瘋子以前曾是一個家財萬貫的讀書人,雖然學得滿腹經綸,但生性狂放不羈,飲酒千杯不醉,擅跳快如疾風的舞蹈,無心功名,專喜歡行走四方,結交天下名士。

  有一年,黃瘋子攜著一琴一劍,獨自到江蘇遊覽,晚上就住在虎丘山下的一片破廟之中。據説這座廟以前有個名號,叫做“石人廟”,但年久失修,神像牌匾多已不存,難辨廟名出處。

  他白天在破廟院子裏眺望遠山,但見遊女如雲,粉白黛綠。黃瘋子那時候正是年輕才俊、風流倜儻,好的是拈花惹草。他見此情形,還以為是遇到了哪個妓館裏的花魁,就信步上山,用輕薄言語調笑。

  那群遊山賞景的女子見他形貌清爽,風采卓絕,絕非庸常之輩,無不喜愛于他,並相邀去家中飲酒。黃瘋子還道是去妓館裏,那是他慣去的所在,自是欣然應邀。一路繞山而行,走不數裏,來到一片濃蔭蔽日的密林當中,林子裏有片房舍,朱門粉壁,清潔齊整。

  黃瘋子心中覺得有些古怪,妓館怎會藏在如此深山老林之中?但他不想流露絲毫膽怯之情,當下從容入門。那群女子獻上酒食,有的舞袖而歌,有的彈奏琵琶,詞曲舞姿極盡纏綿,楚楚動人。

  黃瘋子輾轉之際,信疑參半,心想,這不是遇仙便是撞鬼了。但黃某人男子漢大丈夫,氣吞湖海,怕她們什麼?世上男歡女愛,謂之“風情”,把身家性命送在這兩個字上的確也不少。可姓黃的是何等樣人,自然進得去出得來。於是他盡情雲雨,來者不拒,神魂顛倒,直到金雞三唱,涼風颯颯。黃瘋子猛然一驚,發覺自己身在荒山野嶺,哪有房舍花園,更不見半個人影。他念及前事,恍然如夢,自知不祥,急忙覓路返回破廟,收拾了行囊回歸故里。

  誰知等他到了家中,每天晚上仍是夢到虎丘山下的女子們來與他相會,調笑間時來時去,如影隨行,百計驅之不去。黃瘋子食不知味,寢不安席,被耗費得心神散亂,骨瘦如柴,遍請名醫,也看不出是得了什麼病,不得不坐家中閉目待死。

  忽然有一天,來了一個老尼叩門求見,那老尼虬衣百結,對黃瘋子説:“見貴宅邪氣遮天,故此冒昧求見。閣下,人也,為何情願與邪祟為鄰,使得自身陽氣盡消?”

  黃瘋子見那老尼出言驚人,忙以實情相告。那老尼點頭道:“這就是了。”解下背後所負的一柄古劍,囑咐黃瘋子把此劍懸挂在床頭,即可除去大患;但倘若聽得古劍鳴響,則務必牢牢握住劍柄,別讓它自己飛了出去。

  黃瘋子心亂神疲,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他按那老尼所言,將古劍挂在床頭,果然神情有所清醒。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就見房中燈火忽暗,一群女子在嬉笑聲中推門而入,要求魚水之歡。這時候,那口古劍發出一陣虎嘯龍吟般的震顫,一道紅光貫出門外,劍光閃爍吞吐,黃瘋子看得心旌神搖,竟忘了伸手去握住劍柄,空見其飛騰沖天,卷住了那群女子,隨後疾馳而去,滿室寂然,再也不見什麼動靜了。

  當天晚上黃瘋子雖然得以安然入眠,但丟失了古劍,心下難免忐忑不安。天亮後老尼復至索劍,黃瘋子長跪請罪。老尼問明經過,嘆道:“失矣!此劍為戰國古物,世間稱為馮先生劍的便是,斬妖除魔無數,已有仙化飛升之兆。近年來始終被貧尼封于劍囊之中,實指望能將它留在塵世,但見閣下遇了魔障,便奉以相治,本以為只須劍中龍吟即可伏魔,不料竟然就此失卻古劍,想來也是天意如此。”

  黃瘋子知道這是遇著了當世的劍仙,忙請傳授劍術,那老尼卻不理會,先讓黃瘋子去街上買一口上好的寶劍來。

黃瘋子哪敢不遵從。不過若説寶劍利器,也不消上街去買,他向來喜好劍術,家中本就收藏了許多利刃,這會兒都取出來供那老尼挑選。老尼隨便取了一口龍泉寶劍,自行來到院中,將它投在地上,從口中吐火若水銀瀉地,頃刻間火堆數尺,爆熱灼人面目。

  那老尼把龍泉劍放在火中鍛冶,不斷以拳相擊,以掌磨礪,然後再用火鍛。如此重復了三次,才將火焰吸入口中,只見地面已被燒得一片焦黑了。

  但那老尼仍覺龍泉劍不合心意,畢竟不是傳古的名劍,只經得住三重業火,看來還要再想辦法尋覓利刃,最後才對黃瘋子説:“閣下骨相皆奇,可習五雷法,但身邊魔障雖除,心神卻已耗散不存了。”於是要來九張白紙,每張紙上各用毛筆畫了一個圓圈,最大的一個約是直徑一尺,其他依次變小,最小的圓圈小如粟米。

  黃瘋子不解其意,向那老尼請教究竟。那老尼讓他獨處靜室,先把畫有最大圓圈的白紙挂在墻上,面壁而坐,終日相對,盡力把心神聚集在圈內,不使之游離物外,如此七天之後,心氣漸足,若用功不懈,九圈皆用,到最後大道自成。言畢,負劍離去。

  黃瘋子依法施為,七九六十三日之後,心地忽然明徹通透,就此舍了偌大家産,飄然離去,追隨劍仙學道,終成正果。但他心熱似火,並不貪戀清靜自在,仍要救度世間疾苦。從此黃瘋子云遊四方,廣有奇遇,自稱“道接引聖”,收納門人弟子無數,行跡遍佈天下。

  丁川説:“事情的經過也就這些了,黃教主的事跡我也只知道這麼多。大海浮萍,此生不知能否再得與他相會。”

  碟空問道:“丁施主還沒説是怎麼和尊夫人結為連理的,這一節想來也是驚心動魄的。阿彌陀佛,小僧願聞其詳。”

  丁川説:“此事不足為外人道哉。趁著我娘子去拿酒,我也不瞞你們二位兄弟,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是怕我娘子。她一皺眉頭,我腿肚子就抽筋。”

  三人又喝了一通,這時紅衣丫鬟來報,説那釋明長老醒過來了。我們連忙過去探視,他果然是甦醒了。釋明長老咳了幾聲,從口鼻之中嗆出一堆極細的黑色粉末。

  碟空把釋明長老從床上扶起來。我問道:“老師父,您覺得怎麼樣?好些了嗎?”

  釋明長老苦笑著説:“早晚有一天,你們也會知道,最後的時刻是很美妙的。”

  我心想,這老和尚八成是昏了頭了,怎麼盡説些胡言亂語!

  我們把他昏迷之後的事情如實相告,釋明長老聽了連連稱善,説道:“我被捉進白霧之中,手足俱廢,動彈不得,只覺得有無數的黑霧想鑽進我的口鼻耳目之內,急忙閉住了氣息,一陣昏迷就人事不知了。多虧了咱們善緣廣大,屢逢奇遇,才留下了貧僧這條老命。”

  釋明長老雖然醒了,但是他畢竟年歲大了,這番折騰著實不輕。我們急於把他送到醫院去,就辭別了丁川夫妻,依照他們指點,縱身躍入了後院的井中。

第一話 仲夏夜闊十字路把這一帶的城區清晰地劃分成四大塊,左下角綠色的森林公園佔據了其中最大的一塊,其上是我所住的植園裏,這一大片老式居民樓,地名取自森林公園的前身市植物園。

  中間被六機動車道的交通幹線分割,右上角是這一地區歷史最老的民房,全是平房,有多戶聚居的大雜院,也有獨門獨院的自建小二樓,衚同把這一片平房分隔得如同蛛網。幾乎所有臨街的房子都開了舖子,經營的種類也是五花八門,多以餐飲和販賣旅遊紀念品為主,其中心就是著名的城隍廟。

  在這一大片平房的下面,是新建的一片小區,裏面醫院、學校等社區必備的機構一應俱全。但是因為房價堅挺,入住的人還不太多,百分之七十的房子都空著。

  凝視著這裡的天空,也許你會感覺到有一個巨大的黑暗陰影籠罩著這裡。最近這個陰影又多了一小塊,那是一個殺人狂。森林公園和垃圾回收站都先後發現了數具女屍的殘骸,這些不幸的女人無一例外地被先姦後殺,再被殘忍地碎屍。公安機關認為這一系列的姦殺碎屍,都係同一人所為,案犯手段極其殘忍,不留活口,不留線索,偵破的難度極大。

  終於有一個倖存者説出了這個變態殺人狂的特徵,臉沒看清楚,身高沒看清楚,唯一看清楚的是他戴了一頂紅色棒球帽。

  這件事在我們這個城市裏傳得沸沸颺颺,人們給這個殺人狂起了個綽號“小紅帽”。而我們則更戲稱其為“戴小紅帽的大灰狼”。有時候小孩晚上哭著不睡,大人們就用“小紅帽”來嚇他,聞其名小兒不敢夜啼。

  那一段時間,每到晚上,街上就變得很冷清,人們儘量白天出門,有下夜班的也都是成群結夥地行動,即使是這樣,還是隔三差五有人遇害。

  夏天的午後,空氣濕度極大,在房中吹空調還不如在樓下的樹蔭裏乘涼。在我家樓下,有一排大樹,濃蔭匝地,是非常好的乘涼地點,去得晚了,就搶不到地方。

  我自從不再每晚做噩夢之後,就變得十分嗜睡,整天都睡不醒。此時我又搬了竹躺椅躺在最大的那棵樹下,聽著蟬鳴打瞌睡,享受著週末難得的悠閒時光。

  在我左邊的一個大馬扎上,老外正抱著筆記本電腦,專心致志地寫他的恐怖小説,他很喜歡這種在樹下納涼的中國式休閒。老外的作品清一水的是把他在中國聽來的段子,換湯不換藥地寫成小説,然後拿去法國出版。據説法國人對神秘東方的鬼故事情有獨鍾,所以他的小説很暢銷。具體有多暢銷,老外自己也説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稿費始終不太夠花。

  在我的右邊躺著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女孩,她是我鄰居老馬的女兒馬淑靜,我們都稱她為“小馬”。經常有人説人如其名這句話,不過小馬和她名字中的“淑靜”二字扯不上半點關係。她長得挺漂亮,特別喜歡HIP HOP,大熱的天穿著肥大的牛仔褲和帆布球鞋也不嫌熱。現在正放暑假,她躺在椅子上一邊看漫畫,一邊戴著耳機聽音樂。

  我迷迷糊糊地就快睡著的時候,被老外叫醒了。我閉著眼對他説:“你煩不煩啊!”

  老外説:“別睡了,哥們兒這小説寫完了,正想名字呢!你趕緊給哥們兒拿個主意,想個好的,回頭請你去‘巴撒多’。”

  我説:“你這不是逼良為娼嗎?我這初中文化程度哪想得出來小説題目?”

  老外説:“那你給哥們兒參謀參謀,哥們兒自己也想了幾十個題目,不知道用哪個合適。”

  我極不情願地翻過身子,對著老外,掏出煙來點上,抽了兩口提神,用極大的毅力睜開眼説:“你晚上得請我去‘巴撒多’,説了可不許不算。你説吧,都想什麼名字了,我給你拿個主意。”

  老外説:“哥們兒這是寫一女鬼的段子……”

  我説:“你就不能來點新鮮的?我記得你上次和上上次都是寫的女鬼,我們中國的女鬼都他媽快讓你給糟蹋光了。”

 老外説:“別,別打岔行嗎?嚴肅點啊,咱們這是探討文學呢!你覺得如果叫《我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女鬼》,這名怎麼樣?”

  我説:“不好,太做作,顯得傻。”

  老外説:“要不這個也不錯,《女鬼像霧像雨又像風》,聽著就夠浪漫的。”

  我説:“也不好,太不知所云了,人家讀者都不知道你這是鬼,還是天氣預報,趕緊換一個。”

  老外説:“那就來這個《貧嘴女鬼的幸福生活》,怎麼樣?”

  我説:“這不成,太侃了,削弱了恐怖氣氛。”

  老外説:“怎麼都不成啊?哥們兒想了一夜才想到的,要不就叫《風流女鬼紀小蘭》?”

  我罵道:“還他媽鐵齒銅牙紀曉嵐呢,你能不能不拿我們國家的電視劇説事兒?回頭張藝謀告你個剽竊,跑回法國你都躲不了這場官司。”

  老外説:“這有張藝謀什麼事?哥們兒這小説又沒叫《女鬼打官司》。你再聽這幾個啊,一絲不挂的女鬼、美艷女鬼風流債、寂寞女鬼沒人陪、男廁所中的女鬼、喜歡一夜情的女鬼……”

  旁邊的小馬不知什麼時候把耳機摘了下來,對我們倆説:“這兩天正掃黃呢!你們倆留神點,別讓警察收了。”

  最後我們定下來一個比較合適的小説題目:《愛你所以掐死你》。老外對這個題目很滿意:“這就齊活了,哥們兒該開始著手準備下一部小説的素材了。”

  我問老外:“下一個想寫什麼內容啊?”

  老外説:“還寫女鬼。將來哥們兒這就是一女鬼大全、女鬼系列,以後恐怖文學界都別提女鬼,一提寫女鬼都知道哥們兒這是大師,女鬼全是哥們兒玩剩下的。”

  晚上老外請我去“巴撒多”喝酒,小馬也非要跟著去。我説:“你還沒成年呢,不許去酒吧。”老外説:“沒事沒事,你們自己不説誰管啊,都去都去,熱鬧熱鬧。”

  喝酒的時候老外跟我聊起了下一個故事的素材問題,説最近有點才盡了,聽説來的這點破事都倒光了,實在想不出來之後還能寫什麼。

  我説:“傻了吧你,誰讓你玩了命地猛寫,你就不會留下點東西,等成名了之後再寫嗎?現在多少作家都是出名之後水平一落千丈,就是因為出名之前把能寫的都寫盡了。”

  小馬説:“你可以找居委會的劉爺爺啊,他整個就是一老神棍,一肚子鬼故事。”

  老外説:“沒錯,沒錯,你不説還真沒想到那老爺子。你們在這坐著,我去把他拉來一塊兒喝酒,讓他給咱侃一道。”話還沒説完他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就把居委會的劉老頭給拉了來,酒吧裏的人都看傻了:這老頭,多大歲數了,還泡吧?

  劉老頭還真是頭一次來酒吧,問道:“這地方就是酒吧?怎麼黑燈瞎火的?我本來眼神就不好,這要一不留神還不得把酒喝鼻子裏去?”

  我説:“老爺子,有人請客您就別挑地方了。就是大白天的喝酒,自己也看不見自己的嘴,除非您對著鏡子喝。”

  我們四個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劉老頭喝了兩杯,就拉開了話匣子,把他當年的那點事都倒給了老外。因為他所説的事都發生在我們住的這一片地區,所以我和小馬聽得也很認真。

第二話 吃餃子劉老頭説:“這洋酒我還真喝不慣。其實我家祖上也是給洋人當差的,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我太爺爺就是英國領事館的買辦,他經常跟安德烈先生一起喝洋酒。

  “啊,別説那麼遠了。你們既然想聽點怪事,那我先説一件吃餃子的事吧。那時我才十七歲,當時這一帶根本沒有居民區,全是沒有人煙的漫洼野地。我和另外兩個年輕人,一個叫柱子,還有一個叫黑子,我們仨啊就在這看守木料。那年正月除夕,三個人不能回家過年,心裏那個想家啊,就別提了。

  “回不了家也就算了,過年不吃頓餃子那就太説不過去了。柱子跑了很遠的路,買回來二斤豬肉,我們這有現成的白菜和麵粉,就自己動手包頓餃子吃,這就算是過了年了。

  “但是三個男人啊,粗手粗腳的,包起餃子來格外的慢。天已經黑透了,隱隱約約地聽見城裏傳來一陣陣鞭炮聲,這時我們的餃子才剛包了一半。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是個小媳婦兒,穿著紅棉褲紅棉襖,戴著一紅頭巾,騎著一匹白肚皮的小黑毛驢,懷裏還抱著個孩子。

  “我們三個人那時候實在太年輕,才十七八歲,擱現在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懂什麼是害怕,傻了吧嘰的,一看見女的就臉紅。

  “何況那是個挺年輕挺年輕的小媳婦兒,她那穿著打扮和那個年代女人回娘家時穿的一樣,懷裏抱的孩子我看也就幾個月大。

  “黑子就問:‘大姐你是哪的?這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在家裏跑這來幹什麼?’

  “那小媳婦兒説:‘我跟丈夫回家過年,半路走散了,在荒山野嶺裏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見你們這有燈光。能不能讓我跟孩子暫時在你們這待到天亮?’

  “她説話的聲音很怪,也不是口音的原因,就是聲音特別奇怪,咬字不太準,她説了兩遍,我們才聽明白。

  “我們就覺得她挺可憐的。仨人一合計,這大過年的,我們總不能把一個迷路的女人扔在門外不管吧?就答應她了。她進來之前把她騎的那匹小毛驢拴在門口的樹上,然後就進了屋。

  “我説:‘來得正好,我們正包餃子,這位大嫂可能也沒吃飯,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吃點。’

  “這小媳婦兒就把孩子放到床上,過來跟我們一起包餃子。她一句話也不説,但是手挺麻利。有她幫忙,沒用多大工夫就把餃子包得了。

  “我去廚房煮餃子,黑子和柱子出去巡視木料場,防火防盜什麼的,這是我們每天晚上例行的檢查。等他們倆巡視完了,回來我這餃子也煮得差不多了,那就能吃了。

  “黑子和柱子出去之後,我把餃子端到廚房,燒開了鍋把餃子下到裏頭。這時候,我趁著餃子還沒熟去了趟廁所撒尿,我回來的時候,一進屋發現那小媳婦兒不在屋裏,只有她的孩子躺在床上。

  “我們這房是木頭搭的臨時建築,就一個門,一進門就是我們仨人睡覺的地方,炕上擺著炕桌,吃飯就在那上邊。旁邊還隔出來一間小屋,作為廚房,燒水做飯什麼的都在那小屋裏。

  “當時我一看那小媳婦兒不在,就想可能是她看我出去了,就替我進廚房盯著餃子別煮過火了。我心想,怎麼説人家也是客人,哪能什麼活都麻煩她呢?我就緊走兩步想進去把她替換出來。

  “也是無意之間,我瞥了一眼躺在床角的孩子。哎,奇怪了,這小孩怎麼沒臉啊?那小孩被小花棉被包得挺嚴實,包得跟個包袱似的。哪有這麼包的?這還不把孩子憋死?

  “這時我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孩子從進門就不哭也不鬧的。過去一看,那包裏哪有孩子啊,只有小花被包著一破枕頭。

  “我也蒙了,這孩子怎麼變枕頭了?那時候就是年輕,沒多想別的,就進裏間的廚房想問問那小媳婦兒,到底怎麼回事。

  “我一進去氣得夠嗆。那小媳婦兒背對著我,正在鍋裏撈餃子吃呢。吃得甭提多快了,稀裏呼嚕地就往嘴裏順,她也不怕燙著。

“我心裏這個氣啊!這人也太沒出息了,我們好心好意留下你吃飯過夜,你就不能等餃子熟了人到齊了大夥一起吃嗎?我就過去一拍她的肩膀説:“嘿!熟沒熟啊?”

  “那小媳婦兒讓我拍了一下,她一愣,回過頭來看我。

  我一看她那張臉,可真害怕了。你猜怎麼著?她長什麼樣?

  “她圍著紅頭巾,所以我首先看見的,是前邊頂著黑糊糊圓溜溜的一個鼻子,尖鼻子尖嘴,滿臉細毛,兩邊還有幾根鬍子,不是人臉。人臉沒有這樣的,那是誰的臉?狐狸的臉。

  “我嚇一跳,它也嚇一跳。雙方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它“蹭”的一下就從我身邊躥過去,想往門外跑。我下意識地抄起廚房裏的菜刀回手就砍了一刀。

  “這一刀下去,正砍到它屁股上,流了很多血。它雖然受了傷,還是叫它給跑了。這時黑子和柱子巡完夜回來,一看這屋裏就問,這是怎麼了?我就把經過一説,然後三個人拿著電筒順著血跡就追,追到半路看見地上有半條狐狸尾巴,估計是讓我那一刀給砍的,隨後血跡就沒了。再看外邊樹上拴著的那匹小毛驢,原來是條木板凳。

  “打那以後,我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想吃餃子了,因為一吃餃子就想起來那張全是紅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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