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臭名昭著
「這位先生,剛才真是太謝謝您了!我家小姐想當面向您道謝,不知您可否移步跟我過來?」
紫川秀望望,另一位姑娘就站在街的另一邊,背對著他,看不清樣貌。
「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過來答謝的嘛!」紫川秀心中不快,想:「這種富家千金架子還真人。」
「不必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我……」
「先生,拜託了!」少女深深地鞠下一躬來,於是紫川秀只得說:「好吧!」
那位少女領著他走過去。
「小姐,剛才救我們的那位先生已經過來了。」
「實在是太感謝您了!」那位少女轉過身來,盈盈行了屈膝禮。
紫川秀連忙鞠躬回禮:「舉手之勞而已,請不必放在心上。」
他站直身,這時才看到了那個小姐的面貌。他失聲叫道:「林雨?」
眼前這個明眸潔齒的俏麗少女,不正是當年在回帝都途中遭遇的神秘少女嗎?林雨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張阿三,張先生?」
「您怎麼在這裡?」
「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突然認出了她,紫川秀也為自己吃驚:從遠東到帝都,從帝都到旦雅,自己統率大軍,見過的人數以萬計,即使以自己超人的記憶力也無法牢記,多少不熟悉的面孔都被自己以抽像的「部下」、「故人」兩個字囊括了,何以自己竟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少女有這般深切的印象,以致一年之後還能在見面的第一瞬間叫出她地名字?」你……」
「那邊的,不要跑!」紫川秀還沒來得及敘舊。街邊傳來了一陣警哨和叫聲,人群的警察正朝這邊街來。
紫川秀嘀咕道:「河丘的警察效率太慢了,倭寇當街調戲女子,他們這麼久才趕來。」
林雨似笑非笑:「我想,他們不是為這個來的。」
「喂,各位長官,搞錯了吧?」從被警察們拖上車開始,紫川秀就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你們怎麼抓的是我?」
「不會有錯的。」警察們一本正經地說:「人證物證都在,龜頭正鴻、小鳥二郎還有陽委三朗等幾位先生都已經辨認了,都說搶劫的兇手就是你!」
「我搶劫?」
「你夥同林雨、姬文迪二人。當街搶劫我們東瀛友人的佩刀,還將五位先生打傷!現在,佩刀就在你的身上,人證物證都在,難道你還敢狡辯!」
紫川秀指著自己地鼻子:「我帶著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他的聲量陡然提高:「當街搶劫了五個全副武裝的浪人?這可能嗎?」
警察們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只有那個頭目還在一本正經地說:「沒錯,你終於肯承認了!」
「喂,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既然你承認了。就在這份筆錄上簽名蓋指模吧。」
「喂喂,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不要狡辯,不要翻供,不然我讓你見識見識公權機關的厲害!」
警察們把皮帶解在手中揮舞著,發出「呼呼」的風聲,打在牆上「啪啪」做響。
紫川秀「嘿嘿」一笑:「就這樣而已嗎?老虎凳和辣椒水都藏哪裡去了?不要害羞啦,拿出來吧!」看著那飛舞的皮帶,紫川秀一點不害怕。相反著,他是滿心地歡喜:這下好了。又可以從林睿那裡敲詐一筆了!林家的警察居然打了紫川家地統領,這可是人件事啊!要讓林睿賠多少錢呢?五個億?嗯,不,太便宜他了。起碼要十億!
「你!」警官勃然人怒,揮著皮帶正在抽下去,見到紫川秀那歡喜的眼神,他隱隱覺得不妙,懸崖勒馬停了手,於是為林家的財政挽回了十個億的損失。
「你給我等著,等下我回來收拾你!」警官氣沖沖地出去了。
「你可要快點回來啊!」紫川秀滿懷期待地說。
「喂,各位長官,搞錯了吧,我可是當街搶劫的罪犯哪!」被警察們推了出去,紫川秀不死心地在警局門口磨蹭著:「你們怎麼能把我放了呢!」
「我們接到上面的指示,事實已經查清楚了,張先生您是正當防衛……」
「抓我回去關上幾天啦,打我一頓啦,哪怕是抽兩巴掌也好啦,只要有點傷痕就好了……」紫川秀嚷嚷道:「求你們啦!」
警察寒毛都豎起來了:「今天真是邪門,碰上變態了!」
紫川秀垂頭喪氣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林雨。她靜靜地站在警局門口,小巧完美的瓜子臉蛋,明亮的雙眸,陽光下仙姿飄然。她身邊沒有警察,顯然已經恢復了自由。見到紫川秀,她嫣然一笑:「我在等你出來呢!」
「你怎麼知道……」紫川秀忽然明白過來:「是你讓警察們放的我嗎?」
「是地。我家在河丘還是有點辦法的……啊,你怎麼啦?」
「唉!」紫川秀痛心疾首:「你知道你讓我損失多大啊!足足十億,我差一點就到手了!」
「倭寇在街頭當眾調戲女子,河丘警察不管,反而把阻攔的我給抓了去!」一想到這件事紫川秀就義憤填膺:「見到林睿我要向他當面討教,這是什麼道理!」
林雨一笑。她只當紫川秀說的是氣話,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是真的能與林睿平起平坐的人人物。
她向紫川秀解釋起來,據說東海上有島名為「東瀛」,上面生活著一群頭腦狹隘、殘暴無恥的矮子,他們的首領叫作「幕府將軍」,在幕府將軍之下又有一群叫「大名」的諸侯,而倭人生性無恥多愛,毫無倫理道德。以下犯上、以僕弒主對他們那是家常便飯,東瀛島上徽戰不斷,戰敗的將領就拿刀割開自己肚皮死翹了,而失去了主子的武士就愛成了「浪人」,那些騷擾林家、流風家和紫川家海岸線地倭寇們人多就是他們了。由於那島上每週都有幾個人名割肚皮的,所以浪人的隊伍日益龐大,經常登陸燒殺掠奪沿海諸城,林家和流風家都深受其害。
當前東瀛島上掌權的是江戶幕府。為了消除倭寇人患,林家政權積極與其交好,期望幕府能壓抑倭寇的行動。封鎖東瀛沿海不給倭寇補給。而作為代價,對那些東瀛商人和武士的胡作非為,林家就睜一眼閉一眼,不但不管還極力庇護他們。
「這麼說,林家討好倭族就是希望他們不要閒著沒事割自己肚皮?」
「林雨啼笑皆非:」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紫川秀感慨萬分:「世界之人,真是無奇不有啊!我以為明羽喜歡被捆綁已經夠稀奇了,誰知道倭族更猛,居然喜歡割肚皮這種調調,更沒想到林家居然怕這個……」
「三哥。沒想到在河丘能見到你。快一年沒見了,你還好嗎?」
一聲「三哥」喚醒了紫川秀的記憶,那個人雪紛飛的夜晚,漆黑的松樹林,林間破舊的小屋,同是浪跡天涯地落寞男女倚靠著彼此的體溫相互偎依,同生共死抵禦強故。
紫川秀湧起了溫馨的感覺:「我很好。一年了嗎?事情好像就是昨天一樣:河丘,聽雨咖啡館,沒錯吧?」
「啊。你都記得啊!」林雨柳眉一挑,眼中流露出驚喜的笑意:「你一直沒來看我,我以為你都忘了呢!那您這次來河丘是為什麼呢?」
「聽說這邊的物價便宜,我來進點茶葉。做點小買賣。」
「您選好住處了嗎?」
「我剛進城。」
林雨沉吟道:「寒捨就在河丘的市中心,有幾間空置的客房,您如果不嫌棄的話,」她微微側過臉去,讓紫川秀看不到她臉上突然浮現的紅暈:「不妨就在寒捨住下,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紫川秀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聽有人叫道:「林雨!」
警局裡面走出了一位華貴地青年,遙遙地朝著林雨揮手。幾個高級警官又是鞠躬又是陪笑地恭送他出來,他極有氣概地一揮手,轉身向林雨走來,滿面喜色地又叫了一聲:「林雨!」
對著那個青年,林雨彬彬有禮地欠身道謝:「這次麻煩您了,林公子,不勝感激。」
「啊,那是小事一樁,你不必放在心上。」那青年大步走近來:「那些倭人太不像話了,你沒有受傷吧?」
「托公子您的福,我一切安好。」
「那就好。」這位青年面目英俊,氣度沉穩,眉宇間有一種自信的英氣,說話口齒清晰響亮,很有陽剛之氣。雖然他身著便裝,但紫川秀一眼就認出他是軍人了,那種目中無人的自大氣概只有那種粗魯的丘八能具備,很奇怪的,這反而讓他很有男子氣概,並不讓人討厭。
他很直接地問林雨:「今晚方便嗎?想請你吃個飯。」
林雨嫣然一笑:「實在不勝感激,只是今晚我朋友遠道來河丘,我得陪他吃飯。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在紫川家認識的好朋友張阿三先生,今天也是虧得張先生幫我趕跑了那些倭人解了圍。這就是我朋友張阿三先生。」
那青年打量著紫川秀,輕蔑得猶如看一隻蟑螂,他冷淡地點了點頭。
「這位是……」
那青年沒有自我介紹,彷彿紫川秀達知道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他冷淡地說:「張先生,你的事我聽過了,你打倒了五個手持利器地倭族武士。不過,我們河丘是有法制的文明國度,俠者以武犯禁,也許這種野蠻和暴力行徑在紫川家那邊是受鼓勵的,但我們這邊絕不允許。看在林雨份上,我們這次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好有為之吧。」
紫川秀不怒反笑:「受教了。河丘真是文明和法制地國度,區區幾個倭寇竟可橫行當街,無人敢管!也許我們野蠻,也許我們暴力,但這種文明在我紫川家境內絕不可能出現!」
青年眉頭一挑。眉目間怒氣勃發,但林雨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顧忌到風度,他粗重地呼吸幾下,終於還是壓下了怒火:「好一張利嘴!」
「哼,彼此彼此呢!」
那青年不再理他,逕直向林雨說:「林雨小姐,您出身大陸最顯赫的家族,身份高貴。輿那些賤民結交有損您的身份和清譽。」
「這位公子說得真是太對了,」「賤民」馬上接著說:「尤其是那些以出身論英雄地無知狂妄之徒。林小姐您千萬不要輿他交往!」
那青年眉頭一皺:「張先生你不是有要緊事去辦嗎?我們不敢耽擱您呢!」
「沒事,我閒得慌呢!」紫川秀一本正經地說:「我剛來河丘,還沒找到住處,承蒙林小姐盛情,我打算去她那借宿一陣。」
「張先生,你肯來了嗎?」林雨又驚又喜。
「正是。承蒙林小姐您盛情,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青年旁聽著,臉色陰晴不定,紫川秀故意刺激他:「林公子。今晚我輿林小姐共進晚餐,您可有興趣一同過來啊?」
「我,哼哼,我……」那青年欲言又止,林雨善解人意地替他解了圍:「還是過來吧,就當是答謝您今天幫忙呢!張先生輿您都是很難請到的貴客呢!」
「貴客,哼哼,貴客。林雨,我還有點事要辦。暫時失陪一下——喂,牽馬過來!」
在那青年怒氣沖沖地整理馬鞍的時候,紫川秀笑吟吟地蹩到他身邊,把聲量壓得低低的:「讓我和她單獨相處。您可放心嗎?」
那青年驟然一僵,他板著面說:「張先生,你說的什麼,我不明白,你能否說得明白點?」
「」我是孤男,她是寡女,我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讓我們單獨相處——「紫川秀笑吟吟地看著他:」只怕大事不好啊!「
那青年面色人愛,薄薄的嘴唇冷笑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告訴你,林雨身份何等高貴,你不要做白日夢了!」
一個隨從牽來了馬匹,另一個隨從幫他繫上了披風,他矯健地翻身上馬,縱馬絕塵而去,只看得見紅色斗篷迎風飛舞,猶如長街上盛開了一朵紅花,讓人精神一振。望著他的背影,紫川秀人笑。
林雨望著他:「你和他好像交情很好,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
紫川秀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男人輿男人之間的友誼啦,女人不懂啦。我和他一見如故,惺惺相戀,於是情不自禁,生死相依……」他自己忍不住笑了。
林雨似笑非笑:「真地嗎,孤男和癩蛤蟆先生?」
紫川秀的笑容僵住了,他尷尬地摸摸自己腦袋:「寡女小姐,您的聽力未免也太好了點。
不過這位了不起的林公子是誰啊?很少見這麼牛的人了!「
「他有驕傲的條件。林雲飛,林家東海第一艦隊司令。」
「不錯不錯,小伙子有出息,這麼年輕就當上——什麼!」紫川秀反應過來,驚叫出聲:「林家的海軍司令?就是剛才的……」
「林雨很認真地點著頭:」就是他!「
「哦……」紫川秀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林雲飛是西南的名人,林家強硬派地代表人物,軍隊中最年輕的將領。原來林雨有這種身份的朋友,難怪自己能這麼快從警局出來。
「你的臉色為什麼那麼古怪?」
「我在想,該不該立即捲起包袱逃出河丘去……」
沿著繁華的街道一路過來,兩人聊的都是一些很輕鬆的題目,河丘最近的天氣啊,著名的風景啊,哪家店子地特產最好。有意無意中,倆人都避開了一些敏感的話題,林雨沒有問紫川秀的真名和身份,紫川秀也沒有問林雨那次在帝都的經歷,至於一些更敏感地話題,如流風家輿紫川家之間達綿不斷的戰事,兩人更是諱莫如深。如果哪個不小心擦邊到了時事,另外一個便連忙打哈哈,於是倆人齊心協力地把話題又扳回了正道:「今天天氣,哈哈哈……」
此起上次見面時候,林雨蒼白了很多,一路不住地咳嗽。而且還咳得很凶,有時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面對紫川秀關切的眼神,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說:「最近感冒了。」
望著她纖瘦的身影,紫川秀深有憂色。林雨的咳嗽絕非一般地感冒乾咳,她的咳嗽聲中帶著空洞的雜音,那是肺部有內傷的標誌,而且傷勢並不輕一一這麼俏麗可愛的少女,誰竟能對她下狠手?林雨啊林雨,你真是渾身是謎!傍晚,雪又下了起來。紫川秀從朦朦的睡意中醒來。他沒有起床。蓋著被子半躺著,看著窗外濛濛的細雪漫天落下,靜得彷彿可以聽見雪花落地的聲音。他感到了久違的安逸。
從遠東到帝都,從帝都到旦雅,自己肩負著千萬人的命運,在生死一線地戰場上廝殺,在凶險莫測的政壇中周旋,精神上的負累使得他身心疲憊。如今,拋下了一切甜甜地睡了一覺後。他感覺到神清氣爽。半倚在暖烘烘的被子裡,什麼也不想,看著每一朵雪花旋轉、落下、消逝,竟能辨認出兩朵雪花之間的差異,紫川秀為自己能看得如此細微而驚訝不已,那種玄妙的感覺難以表述。
不知不覺中,窗外已經受黑,有人敲門,紫川秀這才清醒過來:「請進。」
「張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可準備用餐了嗎?」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紫川秀穿好衣服來到餐廳。林雨坐在餐桌前,烏黑的秀髮柔順地垂下。遮住了半邊俏麗的臉龐,眼神中透出種說不出的寂寥味道。林雲飛坐在對面,姬文迪坐在她旁邊。
「林小姐,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看到人都到齊了,紫川秀有點不好意思:「真對不起,飯菜都涼了呢。」
「見到紫川秀,林雨露出了笑容,她盈盈起身迎接:」其實我們平時也是幫慣很晚才吃地。「
林雲飛只是略帶冷淡地一點頭,什麼也沒說。
偌人的一張餐桌擺滿了食物只有四個人進餐,身著白衣的傭人悄無聲息地上菜,菜餚不多但味道卻很好,紫川秀頓時胃口人開,刀叉並上地令勇衝鋒,像是他肚子裡有個無底的黑洞。相形之下,其餘三人的吃相就文雅多了。
看著紫川秀狼吞虎嚥,林雲飛露出了鄙視的眼神,嘀咕道:「粗人!」
林雨瞪了他一眼,和顏悅色地對紫川秀說:「張先生,覺得還可以嗎?」
「很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麼鮮美的菜!」
飯是好飯,菜是好菜,主人不但熱情好客,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應該說這是一頓很愉快的晚餐。但紫川秀總感覺對方似乎對自己隱瞞著什麼,那個叫姬文迪地女子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自己,目光裡充滿了戒備的味道,尤其當自己拿起餐刀時候,她立即有意無意地用身體遮擋住了流風霜。而林家的海軍上將則一言不發地板著臉,像是紫川秀欠他錢不肯還似的。一種無聲地默契存在於所有人中間,達端茶倒水的傭人都在嘴角默默含笑,這讓紫川秀很不自在:自己是外人,一切被瞞在鼓裡的味道是很不好受的。
精緻的餐具、精美卻不張楊的飲食、高素質的傭僕,這讓紫川秀對林雨的身份充滿了好奇。自己雖然身為紫川家的高級軍官,但是就享受來說似乎還難以跟對方相比。他猜想對方應該是河丘的權貴子弟,偏偏河丘姓林的貴族又太多,無法猜出她的身份。
紫川秀旁敲側擊地打探,對方不動聲色地遮擋了回來,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們家做點小生意……哦,我們祖上是河丘的貴族,不過現在已經沒落了。
我的父親嗎?不好意思,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了……我上次的叔叔嗎?他也去世了……「
眼看對方露出了真切的哀傷,紫川秀人感尷尬:「失禮了,讓你們想到了不開心的事。」
「沒什麼。張先生,您最近從帝都過來,紫川家那邊可有什麼新聞嗎?」
「紫川家的新聞嗎?無非是元老會吵吵嚷嚷,統領處爭爭吵吵,監察廳打打殺殺,總長府囉囉嗦嗦罷了。我們也懶得理會那些人人物的事,只要每日三餐有著落就滿足了。」
林雨沉吟道:「聽過紫川家任命了一名統領名叫紫川秀。他出任西南軍區司令,他是個怎樣的人呢,你可知道嗎?」
紫川秀微微一震:她是故意的還是湊巧?」嗯,」他故作沉吟狀:「說起紫川統領人人啊,那可是位了不起的人啊!他孤身光復遠東山河,魔族聞其名而喪膽。不但如此,他還是位道德崇高、品行高潔的偉人,那偉人的人格就如那太陽一樣照耀溫暖著我們萬民,老百姓每天都在祈禱,祈禱紫川統領長命百歲。讓他永遠治理我們,沒有他老人家偉岸的身影給我們指點方向,我們可怎麼辦啊?」
林雲飛冷笑一聲:「張先生,你在開玩笑吧?河丘都在傳說了,這位新來的統領是個吸血鬼,到任後每天都在盤算著如何弄錢,他面皮厚得匪夷所思,手段更是千奇百怪,達他家的小狗滿月都要廣發帖子擺酒敲詐禮金。前兩天我見到我叔叔林睿。他叫苦達天,說不到一個星期就挨敲詐了三次,每次從旦雅回來,他身上連買根棒棒糖的錢都沒了。」
紫川秀面紅耳赤得恨不得躲進桌子底下,一直沒出聲的姬文迪也在搖頭歎氣:「荒唐,紫川家怎麼派了這麼個活寶來擔任黑旗軍司令呢?」
「其實,」紫川秀還在強辯:「這些都是表面現象。說不定,在內心的最深處,那位紫川秀統領是位深藏不露的好人啊!人家有沒有想過。他拿那麼多錢回家幹什麼呢?一個人怎麼花也花不完,說不定他是拿去贊助失學兒童啊、治理沙漠啊、或者捐獻給遠東義軍抗擊魔族做軍費了呢?」
「垃圾,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個垃圾。」林雲飛不屑一顧:「一個人當然是花不完啦,但說不定他拿回去金屋藏嬌巷了一堆小老婆了呢?賤民畢竟是賤民。無論他們爬得多高,但出身注定了他們目光短淺,貪得無厭!這種搜刮民脂民膏地貪官,一看就知道是個無恥之輩!張先生,怎麼啦?你的面色好差!「
「我……我吃得太飽,肚子痛……」
「是這樣的嗎?」林雨神情惆悵:「紫川秀真的是那麼一個庸俗之輩嗎?十年前,流風西山大人被他擊敗,從此一蹶不振,直到臨終,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見下當年的對手,一直不能如願。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很想見見他,也算一了西山大人的宿願吧。」
屋子裡靜下來了。談起流風西山時候,林雨臉上帶著深深的依戀,語調中充滿了傷感之情。林雲飛安慰她說:「西山大人逝世,我們同感悲痛。我叔叔林睿和旦雅那邊常有來往,如果你想見紫川秀地話,我可以拜託他安排。」
「如此就謝謝您了!下次林睿長老和他見面時候,我可以扮作長老的親隨。」
「這樣怎麼可以呢!以你的身份,太委屈你了。」
「不,以我的身份會晤紫川家的統領,那樣太驚世駭眾,他也未必敢來。」
紫川秀插口說:「呃,其實那個紫川統領啊,我也跟他很熟呢!」
「啊,真的嗎,張先生?」
「呃,我常常在報紙上見到他呢!」
「嗤!」林雲飛發出不屑一顧的輕蔑聲,林雨笑得花枝亂搖:「張先生,您真幽默!」
紫川秀憨笑著:「真的,我認識他呢!不騙你們!」
林雨笑得越發人聲。不知為何,看著那個賤民裝扮小丑樣逗林雨開心,林雲飛心裡憋著一股無名火。他乾咳一聲:「張先生,有件事我要請教:下午時候,我有事到旦雅那邊,順道到紫川家的出入境管理處查看了下,檔案裡根本沒有」張阿三「這個人,你有什麼解釋呢?」
紫川秀淡淡地說:「您『順路』跑了一百多公裡去旦雅,還『順道』去邊防治部少又『順手』查看了在下地資料——林家還真是太平啊,肩負著保衛祖國重任的將軍們都閒得發慌呢!」
林雲飛面微微一紅:「你不要轉移話題!你的證件是假的!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他們搞錯了。」紫川秀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
「我沒必要跟閣下解釋吧?這裡是林雨小姐的府邸,你我都是林雨小姐的客既然主人都沒對我身份提出置疑,何必閣下多事呢?」
林雲飛霍然站起,肅容整裝:「看著我!本官,林雲飛,林氏家族東海第一艦隊統帥,海軍上將,長老會直屬大臣,河丘東南領主!此地乃林家領土,本官乃林家軍隊將領,本官有權盤問你的身份!」
紫川秀正在思考對策,林雨已經冷笑了:「林將軍,你好大的官威,在我家中對客人發威風——請你出去吧,今晚我不想見到你。」
「林雨,此人來自紫川家,來歷詭異卻又武藝高強,我擔心……」
「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的安全我自己能負責。姬文迪,送客!」
林雲飛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紫川秀很不好意思地起身:「林雨小姐,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
林雨靜靜地凝視著窗戶,彷彿沒聽見他的說話。
「那麼,謝謝盛情款待,我已經吃飽了,就此告退。」
「三哥,陪我出去走一下可以嗎?」
紫川秀霍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