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章 龍華菩提

　少室山千峰裹素，萬松掛銀.天上冬日融融，萬里放晴.巍峨嵩山，一派肅穆高雅.

　少林寺中，羅漢堂的轉生神碑下，人流熙攘熱鬧.與往日不同的是，來往之人，臉上都掛著親切友善的笑容.在數千年的傳統新春佳節來臨時，作為華夏子孫，每個人，都由衷的感到高興.而這種愉悅，是可以感染的，當所有人都面露親切笑容時，高飛揚也不禁受到感染，感覺到那種從內心而發的，無以言表的喜悅.

　雖然沒有了國家的概念，但民族的意識卻更加的強烈.人是一個集體動物，當國家消失後，所有人都迷惘了.于是，同樣的語言，同樣的習慣，同樣的思維邏輯，同樣的膚色，給了人從新聚集成團體的最好理由.所有人在成為聯邦公民後，認同自己的民族，並以民族意識為紐帶，讓自己和其他人連結成一個團體，是新時代中每個人都必須給自己找到的定位.

　習習冷風中，高飛揚面帶微笑，步履輕松的走在熙攘人群中，體味著游戲中少有的溫馨味道，由心至身，從內而外，都感到了一股由衷的莫名愉悅.爭強斗勝，逞凶殺戮，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成了游戲的主旋律.如此歡喜平和的場面，竟然彌足珍貴.

　廣場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超過20級的新人，老人們早就各奔東西，尋找自己的出路去了.門派中的各種資源，只有如同高飛揚這等入室弟子，才有資格分享.所以高飛揚放眼望去，竟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想到有趣的天線寶寶一行人，算是唯一可稱作熟人的少林玩家，可惜，此時，他們必定早已不在少林厮混了.

　廣場上，還是有數不清的攤位，在出售著各種裝備.高飛揚信步游覽著，看著這些10~30級裝備，反而感覺到分外的有趣.這些低級裝備上，屬性千奇百怪，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只是這些屬性中，有用的卻不占幾條.也只有這些新人才會購買這些亂七八糟的裝備.對他們而言，怎麼也是比白板裝備強上不少.

　每個賣裝備看到高飛揚瀏覽自己裝備時，都是一臉苦笑，呆立在原地，絕不如對其他人一般，熱情招呼.縱然擺攤的等級不高，可二代弟子的白衣卻是怎麼都認得的.更何況，二代的白衣弟子，囊括了少林所有的精英.縱然對這群人意見多多，能做買賣的卻沒有幾個喜歡慪氣，也就任憑這品味古怪的二代弟子在這看熱鬧.

　高飛揚看了半天，終于遇到一個攤主，忍不住道:"大哥，你這樣的高手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賣高級貨的都在西北角呢，要不，您去那看看?"高飛揚微微一楞，想說自己就是看著玩玩，沒別的意思.可見那攤主一臉的苦相，也只能點點頭，說了句"多謝."轉身而去.

　對所謂的高級貨有些好奇，自己還正好沒什麼裝備，高飛揚舉步走到了西北角.

　西北角這里，相對熙熙攘攘的廣場，顯得非常的冷清.統共才有二十多個攤位，相互間就距離甚遠.最外圍還有幾名三代的黃衣玩家在維護秩序，四代弟子都被禮貌而堅決的請了出去.沒了這最大的消費群，西北角這里，連游逛的人算上，也不過數百人而已.

　幾個外圍維護秩序的玩家目光掃過高飛揚的白衣，都自然的讓開去路.看到高飛揚過去，幾個人才交頭接耳道:"那家伙好面生啊?""是啊，別不是假冒的吧?""你傻啊，少林之中，還有人敢越級穿白衣，活的不耐煩了?""我看他白衣好像和老大他們的不同啊，白衣上似乎有無上豪光流轉，仔細一看，竟有種如天空般博大深邃的感覺?""靠，你傻了，都是制式的僧衣，哪那麼多花樣！""我看那僧衣也挺奇怪的，說不出的好看……"

　身後的議論聲音雖小，高飛揚卻悉數收入耳中，對此不過是微微一笑，他這身七星天衣自然不能和普通的二代僧衣相提並論，身上的裝備，在和李沉舟一戰後，大多數都破碎不堪.在東海升級的四十多天中，高強度的戰斗中，剩余的裝備也全部灰飛煙滅了.要是沒有七星天衣，高飛揚就得穿個褲衩玩瀟灑了.

　"哎哎，偶像，偶像，大哥大哥，這邊這邊來……"高飛揚才一進入這塊冷清的交易場，就見一個粗眉大眼的黃衣攤主熱情搖手招呼著.高飛揚記憶力何等的驚人，更別提此人讓他印象深刻的快嘴.一見之下，立即認出此人就是那日達摩堂拉著自己不放的英雄.

　"英雄，好啊……"好容易見到一位故人，高飛揚也是一喜，微笑著回道.英雄也是眉開眼笑，"大哥，好久沒見了，不知道忙什麼呢?我可是想死你了，哈哈……"雖然知道這不過是習慣性的客套和一如既往的貧嘴，可那股熱乎勁，還是的讓高飛揚心中一暖.

　兩人這邊寒暄著，可周圍的眾人卻被英雄的大嗓門所吸引，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看到高飛揚時，都是一楞.如此姿儀不凡神光內蘊的二代弟子，竟然如此的眼生.尤其是那人溫潤如玉的笑容中，眼眸深邃如淵，讓人一見難忘.如此人物，竟然不識，大大的不該啊！

　高飛揚對周圍詫異的目光豪不在意，自顧的和英雄這話嘮說個熱鬧."好久不見，做起買賣了！如何，生意興隆吧?"聽到這話，英雄大臉一苦，悲歎一聲，"唉，可別提了.少林這鳥地方，來來去去的全是小號，大號呢，又都有自己的渠道.兄弟這買賣，可說是兩個字，慘淡！"言下不勝唏噓，卻似虧的老婆本都沒了一般.高飛揚卻知道，此等人精，絕不會靠在一棵樹下等死的，要是不賺，他才沒時間在這唏噓坎坷呢.

　"瞧你說的可憐，今天大哥就光顧你的買賣好了，大家都是這麼好的兄弟，有打折沒有啊?"高飛揚一拍胸脯，義薄云天的說道.英雄嘿嘿一笑，"親兄弟，明算賬.大家兄弟歸兄弟，買賣歸買賣，莫要混作一談才好！"看到高飛揚臉色欲變，又急忙道:"那是說的別人，咱兄弟兩個，誰跟誰呢！一律九折，那是給別人的，八點五折好了，啊，那是一般朋友價，八折，也不行啊，七點五折，怎麼可以呢，七折……"

　隨著高飛揚越來越冷的臉，英雄的折扣一直打了下去，"六折，啊，還不行，你待怎地?要不，你都一股腦的搶走算了，一分錢不用！"說到最後，英雄終于忍不住惱道.高飛揚哈哈大笑，"親兄弟，你說多少就多少好了，六折就六折，我聽你的……"英雄無力的指著高飛揚道:"你，夠狠……"

　高飛揚和英雄都知道，剛才不過是說笑.說到底這東西的價格還不是英雄自己定的.大家剛才不過是表明態度，英雄說你也別想占我便宜，高飛揚也表明了自己絕不做冤大頭的決心.

　"這個五佛冠如何?還有錦瀾袈裟，九環錫杖."英雄熱情介紹著.高飛揚目光一掃，失笑道:"又不是西游記，搞的這麼誇張！"英雄面色一赫，低聲辯解道:"這東西造型很好，我已經賣過兩套了.雖然是自制的，對現在玩家講，屬性都很極品啊……"

　高飛揚搖搖頭，"我對這些樣子貨沒興趣，你有好東西就拿出來看看，否則就算了……"英雄無奈，左右瞄了幾眼，見身周並無旁人，才鬼祟的在乾坤囊中，掏出了幾件裝備來，偷偷的遞給高飛揚.高飛揚好笑之余，也為他這番做作引起了幾分好奇，畢竟現在是劍仙的天下，適合佛門的裝備，少的可憐，精品極為少見，極品根本沒有.這英雄能在人氣慘淡的市場上活的很好，怎麼也得有點本事才成.

　英雄拿出來的一共是四件裝備，一枚戒指，一柄拂塵，一串腕珠，一柄短劍.戒指名為龍華菩提戒，形制古樸大方，烏金色的戒指陰刻著一尊彌勒佛像.內有兩千格不計負重的空間.防禦加10000，具有不可掉落的屬性.等級需求50.

　拂塵名為慧心拂塵，白玉為柄，三千雪絲為拂.功能清心明慧，掃除一切煩惱.

　腕珠名為十八羅漢.十八顆紫色寶珠用紫金線穿成一串，寶珠神光內蘊，隱約可見一尊尊羅漢在其中閃現.整串腕珠賣相極佳，讓人拿起來就有愛不釋手之感.十八羅漢:防禦加三萬，附加定心咒，清心咒，轉生咒.要求等級60.

　高飛揚把短劍還給了英雄，把這三件裝備拿在手中把玩不停.要說需要，就是龍華菩提戒最為實用，不過那慧心拂塵看樣子也不是凡品，反倒是賣相最好的十八羅漢高飛揚並不如何中意，要求等級過高，現在買了一時也戴不上.不過三件都可稱的上現今佛門玩家的極品，高飛揚自然不想錯過.

　看到高飛揚沉吟不語，英雄知趣道:"這幾件都是我珍藏的極品，非是至交好友不給一觀.大哥要是喜歡，盡管開價，兄弟只要個成本價就好了……"英雄話說的好聽，卻讓高飛揚出價，內里的意思高飛揚自然明白.高飛揚原本也算的上是富豪，可惜那次大爆，把身上的巨款爆了個乾淨，弄的連藥錢都沒了.

　只是，他身上自然有很多好東西，若誠心要換的話，怕不把英雄這家伙樂掉了牙.高飛揚只是在估量這些裝備價值幾何，應該用什麼東西換才合適.畢竟自己遠離市場，對各種物品的供需並不了解，一時竟很難估計正確的價值.不過那枚龍華菩提戒正和自己用，說什麼，也要拿到手才成.

　高飛揚沉吟一番道:"說實話，這幾件裝備我都很中意，不過，我現在手頭很緊，你看，能不能打個商量?"英雄溫柔的笑道:"小本生意，恕不賒欠.""靠，誰說要賒了，我這里有幾件東西，和你換，你看如何?"高飛揚沒心思和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扯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

　"離火真丹，離火護身甲，離火天罡陣圖，離火內丹，離火真經……"看著高飛揚拿出來的離火系列，以英雄的見多識廣，也有些吃驚.仔細看了半天，英雄才苦笑道:"大哥，你的東西，都很好，堪稱極品，要說呢，和我換，您還吃虧了！可是，這些東西最低要求也是80級，我要是換了，得壓在手里多久啊！您就饒了我吧……"

　高飛揚道:"放屁，離火真丹現在就可以用，離火內丹，也是，不過功效減少一些，還有離火真經，我要是拿出去，人都得搶瘋了……""別說了，您那一個殘本真經，誰拿到手都得哭啊……"高飛揚笑道:"我相信你，傻子總是很多的……"英雄堅決的搖頭道:"別說了，絕對不行！"

　高飛揚無奈，"那這個戒指你想要多少錢啊?""自家兄弟，絕對成本價，五萬好了！""銀子?"英雄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高飛揚，半響才道:"你說呢！"高飛揚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價格，實在是遠超他心里底限.看英雄的理直氣壯樣，其中就是有水分，也絕不會太多了.

　看高飛揚一副吃驚的樣子，英雄解釋道:"大哥，你別看我隨手就拿出來這幾件裝備，這些裝備，可絕對是萬金難求.尤其是這戒指，你不覺得那不計負重的空間，實在是變態的很麼.凡是玩家，誰會怕自己的空間大呢?尤其是您這種獨行高手，就更需要了！在說，這戒指的不可掉落屬性，多棒啊！走哪都不掉，簡直就是隨身的保險庫啊！"

　高飛揚現在恨不得一劍爆了這混蛋，簡直是勾引自己犯罪麼！自己上哪弄那麼多錢去.想了一下，也只有拿那柄無形劍來換了.反正沒什麼大用，這柄不解封九階仙劍，除去隱形外，沒什麼大用.吩咐英雄一定等等，高飛揚返身去取扔在禪房的無形劍.

　再回來時，遠遠的就見幾個白衣的二代弟子圍著英雄喊著什麼，英雄則一個勁的拱手告饒."干什麼不賣我們，我們沒錢麼?""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以後還想在少林混麼?""做生意無非團個利字，兄弟，你干什麼和錢過不去呢?"走到近前，就聽幾個人或是威脅，或是利誘，軟硬兼施，一副吃定了英雄的架勢.

　高飛揚不禁低聲歎了口氣，好好的過年氣氛，叫幾個鳥人一吵，全沒了心情.那邊英雄見高飛揚過來了，長出了口氣道:"諸位，不是我不給面子啊，我已經和這位商量好了，你們想買，和他商量吧……"誰料幾個人回過頭瞄了一眼高飛揚，豪不在意，轉過來對英雄氣洶洶的嚷道:"東西又不是他的，和他說個毛啊！一句話，賣不賣！""是啊，我們和他不犯話，就問你呢！"

　高飛揚也不搭理幾人的茬，走到英雄身邊，把無形劍塞給他道:"你看看，合適就換."英雄急忙打開屬性一看，驚喜道:"好東西啊，你真換啊?""廢話，不過一換三啊！""啊，你瘋了，這劍攻擊這麼低，都對不起九階的名頭，要不是蜀山最出名的飛劍之一，我都不換啊！""那些離火系列，都搭給你好了……"

　兩人這邊在私聊中談起價來，卻讓一旁的三人臉色都變了，一個臉上蒼白的身材修長的人在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卻看高飛揚和英雄兩個人似乎說的熱鬧，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不禁臉色微紅，怒道:"你們，都看著我……"

　高飛揚擺擺手，"忙著呢，先一邊玩去……"英雄正要點頭附和，卻見那人蒼白的臉騰的從腦門紅到脖子，太陽穴上的青筋直蹦，張大了嘴，卻被氣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嘴唇一個勁的哆嗦著，知道是那人是氣急了，當下不敢在做什麼刺激那人的舉動.

　那人的兩名同伴，也為高飛揚的一句話噎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見自己朋友被氣的發瘋，其中細眉細眼的一人罵道:"混蛋，想找死就吱聲……"高飛揚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吱……""啊……"那人臉頓時也如火燒了一般，只是少林寺內，畢竟還是沒人敢動武的，只能把通紅的眼睛瞪的溜圓，狠狠的盯著高飛揚.

　高飛揚輕輕點下頭，"造型不錯，這樣一瞪，還能看的著眼睛，要不別人還以為你眼睛長死了呢！""啊！"那人又是一聲怒吼，只是怒氣攻心，卻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另一人見自己同伴連續吃癟，張嘴就罵:"你媽……"一句話還沒罵完，眼前人影一閃，就覺得下巴處一股大力傳來，頭不由往後狂揚，然後得身體一輕，身不由己的飛了起來.卻是被高飛揚一記上勾拳打在下巴上，猝不及防下，在超級力量沖擊中，下巴都被打碎成十八塊.

　高飛揚這一拳端的是毫無預兆，身形有如鬼魅，出拳快似驚雷，在加上那人豪無防備，乾淨利落的一擊KO了那人.

　高飛揚拍了拍手，輕輕道:"不要說髒話，你媽媽沒交過你麼?"另外兩人一臉愕然，沒料到此人敢在少林寺內動手.英雄見過高飛揚隨手殺人的狠辣，到有了些抵抗力.高飛揚才說完，黃光一閃，出現一位執法僧人，看到高飛揚，急忙合十問禮道:"護法，發生什麼事了?""沒什麼，有人口出穢語，小小懲戒一番."

　那執法僧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滿嘴鮮血的人，俯首合十道:"此事弟子當記錄在案，請長老裁定……"高飛揚一點頭，"可以."執法僧人躬身化光而去.

　另外三人面面相窺，摸不清高飛揚的路數，見他行凶後還能大刺刺的安然無恙，知道這仇暫時是報不了了.幾個人到也光棍，惡毒的盯了幾眼高飛揚，連場面話也沒說，扶著那受傷的人匆匆走了.

　幾個人這一番沖突下來，雖然前後不過一分鍾的事.可之前幾人大聲吵嚷，早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已經有很多人，把這番情況收入了眼底.眼見這個眼生的二代玩家如此張揚強硬，都是暗自乍舌.

　英雄苦笑道:"這下可好了，三人號稱少林五虎中的三虎，是繼八大金剛之後，又冒出的一股很凶狠的家伙.今次把他們得罪慘了，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唉……"高飛揚鄭重的點頭道:"嗯，果然，很，虎！"說完，兩人相對爆笑.哈哈哈……

　最後，英雄還是接受了高飛揚的交換條件.用戒指，拂塵，腕珠換了無形劍和離火系列產品，大家也算是皆大歡喜.英雄還是很有些門路，能消化得了離火真丹和離火內丹，雖然功效會降低一些，可也稱的上是絕對的極品.這樁買賣，英雄也算大賺.更別提離火真經這等會升值的秘籍了.高飛揚呢，用自己用不到的東西，換了一些正和用的極品，可說是非常的滿意.

　把龍樹菩提戒帶上，身上的一些零碎通通裝了進去，乾坤囊一清而空，而戒指中才裝滿不到1/6空間.有了這麼大的隨身倉庫，高飛揚在沒了後顧之憂.剛才聽英雄說少林要舉行新年祈福法會，規模宏大，還有各支入室弟子要進行年考，他回來的可謂正是時候.

　照例，到偏殿那花了千兩銀子，重新領了兩身白僧衣，芒鞋等物.一一穿戴利索，心情大好的高飛揚哼著歌回到自己的禪房.從中午一直悶頭睡到了子時，翻身起來洗漱乾淨，渾身上下收拾利落，把不屬于佛門的物品都是收到龍華菩提戒中後，這才舉步來到了靈秀上師禪房.

　"師尊，弟子極光請見……"站在窗外，高飛揚躬身沉聲道."進來……"過了半響，靈秀蒼老的聲音才傳了出來.進了屋來，見靈秀正在竹塌上輕撚念珠，默默誦經.知道老和尚對自己一去無影，有了些不滿.當下也不多言，恭謹在侍立一旁，靜靜等著.

　靈秀這一誦經，直到天色發白才結束.靈秀抬眼望去，見侍立了半宿的高飛揚臉上豪無異色，表情恭謹而溫和，不禁微微一歎，此人天資絕頂，更能深解佛門無上妙諦，實在是第一等的人物.只是，胸中那股凶戾之氣，實在是太過暴虐了.

　"汝可知錯?"停止誦經的靈秀上下打量了高飛揚半響後，才緩緩的問道."弟子不知，還請師尊明示."高飛揚的聲音溫和平靜，在靈秀的盤問下，不怒不燥，顯出了極深的修養.靈秀搖頭歎道:"汝一回來，就出手傷人，卻是何故?""哦，無它，那位師弟口出不遜，犯了言戒，弟子略施薄懲，以為教訓."

　靈秀緩緩道:"寺內弟子犯戒，自有戒律堂弟子按律施懲.以後絕不能越俎代庖，任意行事了！"高飛揚俯首認錯道:"阿彌陀佛，弟子知錯."高飛揚認錯的態度誠懇，讓靈秀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過而能改，此為大善.汝天龍在身，更應該謹守戒律，降服嗔念，不可妄為.""師尊教訓的是，弟子當恪守不悖."高飛揚現在有錯就認，他明白和這老頭也沒什麼道理可講.

　靈秀當然不知道高飛揚的心中想法，對他表現出的態度感到很滿意.頓了頓道:"汝回來的正好，今日就要年終會考，正可代表羅漢堂出陣，如何?""謹尊法旨.""那好，你回去准備一二，辰時齋畢，來大雄寶殿.""是.""還有，近日不要出門了，後日寺內的新年法會也需要人手……""弟子明白.""好了，汝可以退下了……""師尊，弟子告辭……"

　出了靈秀禪房，高飛揚長出了口氣.和這老頭說話太累了.新年法會?難道有什麼好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