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四章 混沌訣

　天空上九道雷霆神刀連天接地，其長不知幾許.碩大無朋的雷霆神刀下，瞑目呆坐的高飛揚就若大象腳下的一只螻蟻，讓人豪不懷疑，他會在如此驚天動地的一擊下化為齏粉.

　燕十三夫婦兩人眼中，滿是惋惜之色.萬里獨行當真稱的上絕代之資，竟能在游戲僅僅進行到一年時，就結成金丹舍利.環顧茫茫數十億玩家，能進到此步的又有幾人?只能用一個詞來才能貼切的表達"屈指可數".與億萬人中稱雄奪魁，這其中的難度絕不是輕輕幾句話能說的明白的.

　只是時運不濟，偏與結丹的關鍵時，遇到仇人.結丹這種事，可遇不可求.若與此際受到重創，單憑想象，就會渾身毛骨悚然.事以至此，只能寄望于發生奇跡了.燕十三兩人都不相信還會發生奇跡，畢竟結丹不比平時，面對這樣的大招時，無法外放法力，就是有防禦法寶也形同虛設.

　云飛揚也是心中慨歎，自己要不是下線去處理些問題，萬萬不會來的那麼遲.說來說去，只能怪老大的壞事做多了，老天要玩弄他.除此之外，沒什麼能解釋他的命苦點背了.云飛揚等人在如何的歎息，于此刻，卻也只能是愛莫能助，乖乖的作壁上觀.

　蔚藍天空上九道雷霆神刀，一凝聚成型，立即電閃而下.九道雷霆神刀分九宮方向，以高飛揚為核，怒斬而下."轟……"天壇的高聳巨石上，九道雷霆神刀爆裂為一片藍白相間的雷光.瞬間爆發的陰雷把巨石上端化作一片純澈的藍白光海.百丈高的天外神鐵通體都閃耀藍白電弧，滋滋的電光聲讓人的心底忍不住的發麻.

　云飛揚，燕十三夫婦面對沖面而來的沖擊氣流，護身的劍光都是一盛.三個人都是面色沉肅，雷霆神刀怒斬爆發的瞬間，雷霆之力似乎純化了世間萬物，就是那天外神鐵，也似乎被氣化掉了一層.這等威力，遠超三人意料.自問若是正面死扛這招，也是敗面居多.天下有雪那厮，拼命一擊，竟有這般威力，讓人驚駭.

　三人不知道，天下有雪為了能一擊致命，用了邪道中的化血大法，足足舍去了兩級經驗，才有了這威力浩瀚無匹，睥睨玩家的一擊.可以說，天下有雪為了高飛揚也是下足了血本，不但舍去兩級經驗，更被云飛揚三人掛掉了一級，就是玄陰幡也化了灰灰，可說是損失慘重.可若是能阻止高飛揚結丹，這等損失相比之下就微不足道了.

　天空上方圓數里的雷光中電蛇亂舞，直過了三分鍾，那雷光才慢慢消失在天空之中.高飛揚盤坐不動的身影依然端坐在天外神鐵化成的巨石之上，只是寶光內蘊晶瑩溫潤如玉的皮膚變得漆黑若碳，人也似乎變矮了不少.云飛揚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了在看，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無比的驚愕和喜悅."萬里兄，確非常人，我等是自愧不如啊."燕十三看了兩眼，長出了口氣後歎道.能生生吃了驚天一擊後，安然無恙，這等本事，以燕十三這等心高氣傲的高手，也生出了高山仰止之感.云飛揚也是無語，半響才輕歎道:"難道還真是禍害遺千年不成！"

　云飛揚，燕十三夫婦感慨了下，就禦劍來到高飛揚身邊.來到近前才發現，高飛揚所坐的地方，竟然陷下去了一尺有余，這才讓他看上去憑空的矮了不少.九道雷霆神刀的威力，把巨大天外神鐵上方煉熔了薄薄的一層，本來烏黑的石質表面結上一層琉璃似的黑色結晶.高飛揚端坐處更是如此.

　"看樣子，萬里兄似乎把雷霆之力都引入了這巨石之中，這才幸免于難……"燕十三打量一會，說出自己的推測.燕七也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的贊同.云飛揚微微一笑，"兩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燕雙飛夫婦吧，果然是眼光高明，佩服佩服."燕十三微一拱手道:"好說好說，閣下想必就是萬古云霄一羽毛中的云飛揚，了，我等夫婦也是久聞大名了."燕十三說到云飛揚名字時，本想喊云兄，但立即醒覺不妥，喊云姑娘，云小姐又覺太過怪異，頓了頓，還是直接喊名字完事.

　云飛揚心智高絕，知道燕十三猶豫一下的原因，笑道:"既然是老大的朋友，大家也就別客套了，喊我飛揚就可以了."云飛揚笑容真摯爽朗，讓人如沐春風，不由的心生好感.燕十三也是個爽快人，聞言點頭道:"也好，都是朋友就沒必要假客套了."說著一指身旁的燕七道:"我媳婦，就是不愛說話，人很好的."燕七沖云飛揚溫婉一笑，輕輕點了下頭，算是見禮.

　云飛揚也聽說過燕七的寡言性子，並不奇怪.對燕七這的溫婉親和美女，雖然沒說話，那份嫻靜秀雅卻讓她有了很投契的感覺."呵呵，燕兄夫婦的如此琴瑟相合，讓人好生羨慕.""哪里哪里，飛揚見笑了……"云飛揚和燕十三夫婦都是同等水准的高手，和高飛揚又都是朋友，大家剛剛又一起默契的合作過，三人聊起來，非常的投契.

　"萬里兄的氣息晦澀隱秘，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三人閑聊幾句，燕十三就注意到高飛揚的氣息深藏不露，絲毫沒有結丹時那種天人交感，異象萬千的模樣.云飛揚搖了搖頭，"誰知道他煉的什麼鬼門道，現在也只能等著，反正大不了一掛，還能真走火入魔！""也是，到是我多慮了."燕十三點頭道.燕十三雖覺得云飛揚對萬里獨行的結丹不太在意，卻也不好在說什麼.畢竟論關系，自己遠遠的不能和他們相比.

　一副閉目冥思樣子的高飛揚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心里暗自苦笑，"老燕兩人到是實誠人，老三一句話就打發了."眼下自己狀態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老三這樣做到也沒錯.既然老三他們來了，高飛揚也就放下心來，不在理會身外之事，一心專門研究身體內的種種變化.

　高飛揚自從被抽髓化元大陣困住，因禍得福的吸納了天外神鐵靈氣後，就神思內藏，六感緊閉，專心致志的抓住這絲晦澀隱秘至極的靈氣，小心翼翼的控制著不然這絲靈氣斷裂.在金色精氣的超乎尋常的敏感下，天外神鐵那絲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靈力波動被高飛揚牢牢抓住.

　在結丹的特殊狀態下，高飛揚很快就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當然，他這種天人合一的狀態由于抽髓化元大陣的原因，沒有了天地間億萬氣機的選擇，只能和屁股底下的天外神鐵的靈力波動進入同步狀態.隨著和天外神鐵的靈力波動同步，天外神鐵中蘊藏的種種秘密也都一一浮現在他的識海中.

　在高飛揚的識海中，他與天外神鐵共同經曆了從誕生之初直到現在的種種.天地一片混沌中，盤古開天辟地.清著為天，濁者為地.而天外神鐵原本就是天地初開清濁新分之際的一顆天外飛石.由于沾染了天地初開時的一絲混沌之氣，天外神鐵清濁難分，非天非地，就一直在廣闊無垠的天地間到處漂浮.

　只是天外神鐵雖是天地初開的一顆飛石，卻到底是顆死物，沒有任何的靈性，比不了聖人們的先天諸多靈寶.就這樣漂浮了億萬萬年後，偶然進入一道天劫雷火中.為無數天劫雷火洗煉了後，天外神鐵縮小了百萬倍，凝煉成現在的模樣.那道天劫雷火也被天外神鐵吸收一空，在沒了任何威力.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萬年，天外神鐵為一位大能力者所發現，只是天外神鐵雖經天雷神火凝煉萬年，到底還是粗糙不堪，入不了他的法眼.這位大能力者，也只是看中了天外神鐵內蘊的一絲天地之初的混沌之氣，只是這絲混沌之氣實在太過細微，對他並無任何益處.而天外神鐵中的品質有駁雜不堪，難當大用.大能力者思考再三，就用天外神鐵還稱結實巨大的軀體做了一處洞天的鑰匙，並在上面留下了一門功返先天至境的無上道訣，以待有緣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混沌之初，無道無名，無天無地，無人無我……"當高飛揚與天外神鐵人物合一時，這段不過千余字的《混沌訣》就湧入識海.高飛揚豪不遲疑，當即按《混沌訣》的法門，修習起來.

　系統提示:機緣巧合，與天外神鐵人物合一，習得神鐵中內藏無上道訣《混沌訣》.受神鐵內混沌之氣與《混沌訣》影響，結成舍利變異進階???

　就在高飛揚運行混沌訣時，天下有雪驚天一擊轟然而至.由于和神鐵人物合一，又有一絲混沌之氣護持，天下有雪威力驚人的一擊全被高飛揚以身體為引，導入了神鐵之內.這才是高飛揚沒掛的最主要原因.可要引導天上雷霆，高飛揚自身也免不了受到雷劈電擊，仗著混元金身的強悍，才安然挺了過去.

　高飛揚也被雷霆神刀從識海中驚醒，聽到老三和燕十三在身旁說話，也就放下心來，一心又沉浸到了結丹的奇妙境界，專心抽取天外神鐵內蘊的一絲混沌之氣.由于混沌之氣的特殊，身旁的燕十三等人才會覺得高飛揚的結丹非常奇怪.

　諸念皆空，混混僵僵好似一片混沌，混沌中又有一絲先天靈光閃爍，高飛揚竭力控制著自己神念，保持著空靈如虛的狀態.這等結丹狀態，最考驗人的心性修為，沒什麼取巧辦法.人物稍一走神溜號，就可能導致結丹的失敗.好在高飛揚從小就修煉冰心訣，在游戲中也有過幾分徹悟經驗，才能如此完美的控制自己神識，不生一絲雜念.

　在他感應中，從天外神鐵中抽出的一絲黑白相間的混沌之氣慢慢滲入那團金色精氣中，隨著金色精氣的不停旋轉收縮，金色精氣慢慢被混沌之氣同化為一黑一白兩股靈氣，如太極圖的陰陽魚般，互相追逐旋轉，白氣中有一點黑氣為眼，黑氣中有一點白氣為眼.

　立體的陰陽魚越轉越急中，高飛揚也似乎化為了天外神鐵，感受著天外神鐵身上曆經億萬萬年的滄桑.這種跨越時空的蒼茫，讓高飛揚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空寂.空無一物，寂無一情.在這種無盡的蒼茫中，高飛揚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人的一切情感感覺，愛恨情仇，悲歡苦樂，酸甜苦辣，冷熱痛癢，美丑順逆，在亙古無盡的蒼茫中，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高飛揚神識中，看著盤坐身旁給自己護法的云飛揚，就像看著天空中的一粒塵埃，竟沒有任何的人類感覺."這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高飛揚募然醒覺，若是在這樣下去，就是自己被天外神鐵混混僵僵沒有任何靈性的混沌所同化，喪失自己神智.雖然很可能一步升天，進到太上忘情的至境，可卻不是自己需要的.而且，一旦那樣，這具軀體，還歸自己支配麼！

　高飛揚想到這，識海中黑白二色猛然爆成一團，散發出七彩光芒，一個聲音在識海中大聲呐喊著:"我是高飛揚，我就是我，上天入地，唯我獨尊."佛祖覺悟的這句偈語，實乃是強調本我不二的無上法門.高飛揚誦完此偈，識海中就有無數回聲在念:上天入地，唯我獨尊.

　純粹無暇的真我神念一起，心竅出急轉不停的陰陽魚如斯響應，募然一止，追逐的陰陽魚黑白分明的身體慢慢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顆潔白無暇的花生大小的圓柱，忽又顏色一變，呈現出深邃無比的純黑色，就這樣黑白之間，不停的轉換，如是八十一次，最終慢慢定型，又化為黑白陰陽魚，在元丹內追逐旋轉不停.

　高飛揚只覺得神識一頓，爾後肉眼難見的一道神光沖天而起，神念隨之布滿天地.一時間，方圓千里的一絲一毫，天上地下的陰陽二氣，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精，浩瀚宇宙的億萬萬波動不停的元力靈氣，就如同有人用筆寫在紙上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方天地，對他而言，在沒了任何秘密.神識一動，所有事物的本質就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

　神識掃到身旁的云飛揚，她身上的一切數據，都清晰的展現在神識之中.人物:云飛揚，等級59級，修煉法訣九天銀河劍訣第十一重，太上玄靈北斗真經第九層，體力值87460，法力值102330……高飛揚眼前出現一系列數據，把云飛揚看個通透.只要高飛揚願意，他甚至能看到云飛揚內褲的顏色.

　只是，這樣的赤裸裸的窺探，也讓云飛揚霍然警覺，雖然不知道哪里不對，可身為頂級高手的反應讓云飛揚第一時間發動了九天銀河劍訣，璀璨的銀色星芒一起，高飛揚眼前的數據無聲碎裂，在沒辦法窺探云飛揚的數據了.高飛揚也無心探究云飛揚的秘密，心里微微一笑，"這大概就是佛祖所言的通一切法的境界吧！"收回了外游的神識.

　"玩家極光結成混沌元丹，九天雷劫降至，請准備渡劫.修習無相天魔訣，天劫難度增加一倍，修習混沌訣，天劫難度增加五倍……"

　高飛揚看完系統通知，饒是心性深沉，也不禁深吸了口氣，對一旁的云飛揚道:"我要渡劫了，***這次看樣子要玩完了，老三，你先走，我斷後……"

　云飛揚長笑道:"老大你挺住，我去喊人幫忙……"說著扔下一個晶瑩剔透的細口白玉藥瓶.拂塵一搖，就要遠去.兩人正要分開時，先是高飛揚目光一凝，爾後云飛揚也把頭轉向西方，遠遠的，就見數道驚虹奔來.高飛揚和云飛揚對視一眼，都知道來的不是燕十三夫婦，形勢大大不妙.

　天劫將至，外敵又來，兩人剛剛一句戲語，似乎要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