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二章 天妖們的報複

　峨眉秘境內，試劍大會在高飛揚滿腹牢騷中，悄然無息的開始了.

　高飛揚打開紫青靈符，打開觀賞比賽的選項，頓時，六尺方圓的虛擬水鏡上分列出密密麻麻指甲大小的對戰場面.高飛揚隨手點中一個小畫面，畫面立即擴展變大成全屏.

　畫面中，對戰的兩人飛劍法寶不錯，在一處廣闊無垠的茵茵草原上空，正稀里嘩啦戰的起勁.高飛揚隨意瞄了一眼，就把兩人列入炮灰的范圍，沒興趣在關注.到是對兩人交戰的地形，用心的觀察了幾眼.那草原上綠草如茵，遠處間或能見到馬群，牛羊等動物的身影，天空飄蕩的朵朵白云，輕輕掠過草尖的清風，綠草上欲滴的點點露珠，都是那般的真實.

　這生死幻滅兩儀微塵陣果真有神鬼莫測之妙.游戲中的虛擬空間也見過不少了，不論是青依樓的太虛幻境還是少林寺中的三千世界，都不過是憑空開辟出一出混沌空間來，里面都是虛無一片.哪像生死幻滅兩儀微塵陣中一般，一草一木風雨云霜，天地萬物都以一種神妙的形式存在著，自成一個世界.這等無上威能，簡直等于重造世界.

　不過，即稱生死幻滅，也就是此中世界似真非真，似幻非幻，其中神妙，一言難盡.高飛揚沒有挑戰峨眉至高成就兩儀微塵陣的意思，不過是借此機會衡量下天眼通的功效.可以確定的是，天眼通在這等高明的陣法下，無能為力.

　高飛揚隨手點開了幾場對戰，發現里面地形千奇百怪，從平原到高山，從大海到熔岩，似乎每個對戰的地形都大不相同.只是大家都在空中作戰，地形的影響基本可以忽略.當然，在多水的地方，水系道法就會有一定的加成，同理，其他地形也都會對五行道法有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在實力相當時，會有著決定作用.

　尤其在這種單場淘汰賽中，每個人都會竭盡全力，就是高飛揚在這種戰場上，也勢必小心翼翼，以防在陰溝中翻船.對高飛揚而言，能直接進入第二輪，也省了不少力氣.當然，如果高飛揚參加第一輪比賽，所有遇到他的高手難免會淚流滿面，大罵系統不公.以高飛揚推測，金丹必然是直接晉級第二輪的標准.

　高飛揚知道這種比賽，必然會廣為傳播，在外面也一定會有手段觀看到才對.誠如高飛揚所料，在所有門派的駐地以及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大型聯盟總壇，都會有各種巨大的水鏡，播出對戰的畫面.而玩家也可以通過隨身的外接視頻，通過論壇欣賞比賽，當然，觀看比賽是要繳費的.無論是對于NPC還是玩家，這中比賽都是非常的吸引眼球刺激神經的.

　此時，這場正道玩家率先進行的試劍大會，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玩家的注目.各種平時聞名已久的大人物，都在此戰中紛紛出場.各種神功法寶，在高手中展現出的璀璨奪目更是讓玩家們大呼過癮.而各種博彩也應運而生.坐莊的各大莊家們，都想借此機會，賺他個盤滿缽滿.

　東海某島的一座小樓上，天涯高歌，云飛揚，葉孤城，一劍西來四人團坐圓桌旁.天涯高歌眉頭微皺，而云飛揚和葉孤城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到是一劍西來，一臉的無謂.天涯高歌沉吟了片刻道:"冒這麼大險壓把注壓在老大身上，有必要麼?"葉孤城斷然道:"我對老大有信心.只要他不發瘋，天下間，誰能與之爭鋒?"云飛揚也符合道:"老大結成金丹，玩家中以無人能與之相抗！這一點我們都堅信無疑."

　一劍西來冷冷道:"你們太樂觀了，游戲世界，變化萬千，誰敢說絕對兩字！"葉孤城微微一笑:"三千萬兩黃金，我們兄弟還輸的起.這世上哪里來的萬全之策，有七成把握，我們賭了！這次定要讓金算盤這個王八蛋傾家蕩產……"葉孤城雖是笑著，可說到金算盤時，已經有了中刻骨的陰冷.

　云飛揚也道:"我們這次定要光明正大的把金算盤踩翻在地.他在江湖中如何對我們，以為換了個游戲我們就忘了！敢出來坐莊，這次連嘴巴帶菊花，一齊轟爆他！"提起往事，一劍西來默然無語.他性子桀驁，在七人中卻相對最單純.說實話，他對金算盤的事，已經忘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快十年了，老三老四的報複之心不但未息，反而因時間久了醞釀的更深更濃了.

　"何況，這次雖是為了報複金算盤，可也是大把賺錢的寶貴機會.隨著公會的日益壯大，玩家等級的提高，大家對金錢的需要在逐漸提高，兄弟幾個要是能借此良機大賺一筆，對日後的好處不言而喻."葉孤城話題一轉，強調起此舉的一箭雙雕，而不是單純的為了報複意氣行為.

　"我並不是為了得失擔心，只是，我在籌劃一件事，同樣需要大筆錢."天涯高歌見云飛揚兩人認真起來，無奈的解釋下自己的為難處."老二總是那般的不爽利啊，你那事能等等麼?"云飛揚有些不耐道.

　天涯高歌只能詳細解釋道:"是這樣，我在劍花煙雨江南內買通了一個高手，趁這幾天劍花煙雨江南的高層都去論劍的機會，去把他們駐地拆了.你兩個來的正好，一同幫忙出手，把握更大！"云飛揚和葉孤城對視一眼，都感到驚奇不已，想殺人容易，想破人駐地，卻幾乎是非人力可為之.

　"這個計劃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老二你在說明白點."葉孤城知道老二一向心思陰沉詭計多端，可是幾個人想做這樣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是覺得不那麼靠譜.天涯高歌冷然道:"就知道你們不信.辦法很簡單，那人很缺錢，我就出一千萬兩金子，讓他拿著我的血魔令，做了個屠殺平民的任務."說到這天涯高歌冷森森一笑，"于是，功德值過低的他就要渡副功德天劫，由于屠殺的無辜平民過多，他的天劫難度將提高三倍.而我有一項秘技，可以讓渡劫者難度翻倍，等那人渡劫時，在讓他選擇入魔，天劫難度提高十二倍.嘿，然後他就直接跑到駐地神碑下面，在天劫中和駐地神碑一起灰飛煙滅.我們到時候，只要牽制下外圍，給那人點時間就OK了！"

　云飛揚和葉孤城聽過天涯高歌的計劃，不禁嘖嘖稱歎，"好，狠毒，我喜歡……""夠周密，很強大！"同為報複別人，老二這一招就高明無比.無論是從對游戲規則的理解，還是對人性的洞察把握，在到發動的時機，都可說是妙到豪巔，堪稱游戲中陰謀的典范.相比之下，自己兩人直接用錢去砸人，就沒什麼技術含量，錢一交完，就沒了可操作性.是死是活只能看老大的表現.

　"老二這個計劃實在是精妙啊，必須要做.錢不夠的問題，和老六老七那商量下，雖然是妖族，但可以通過論壇把錢倒過來，就是手續費高點.你看呢老二?"葉孤城堅持兩手都要抓，而且兩手都要硬.

　天涯高歌也對高飛揚頗有信心，既然和自己計劃不沖突，也就點頭認可了此事."既然要做事，兄弟幾個就要用心點.找兩件老大合用的裝備，多調查研究下他對手的情況，起碼增添點勝算才是！"天涯高歌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皆點頭贊同.要說七人中，還是老二做事最為沉穩老辣滴水不漏.這也是云飛揚，葉孤城非要拽上他的重要原因.

　在座的幾人都清楚知道，天下第一的名號關系到各方的利益糾葛，若是正常情況，幾人這點錢這點資源，就像在往大海里扔石頭，至多聽個響.絕沒可能妄想著影響到比賽結果.只是這次不一樣，既然老大身處其中，就確認了一件事.沒有任何潛規則可以用到他身上，他的存在，必然將打破無數人的如意算盤.

　當然，正常情況下，老大也許會被足夠多的利益買通，最後出現一個大莊家喜歡的結果.可當幾人決定投注的時候起，一切規則都會在老大那被還原成最簡單的比賽，沒有例外.無論是對老大喜歡還是討厭，所有人都承認，老大，在關鍵時刻是值得信任的.

　高飛揚優哉游哉的欣賞著比賽，全然不知遠方的幾位，已經把他列為了重要計劃中的最主要一環.對于天下第一，高飛揚並沒什麼執念.自小看小說，很少見過所謂天下第一有過好下場的.他的對這個稱號，甚至有幾分由衷的厭惡.可世事難料，正當高飛揚心中糾結時，一封飛劍傳書改變了他的對試劍大會的想法.

　葉孤城的傳書寫的很簡單，只說老大，我們壓了5000萬兩黃金賭你得第一，其中一半是高利貸.你就看著辦吧！高飛揚看到此處時，不禁嘟囔道:"我管你們去死，輸死你們這幫賭棍！難道老大我沒告誡過你們，小賭怡情，大賭犯罪麼！"想到老四他們在高利貸下，賣身還債，高飛揚很邪惡淫蕩的笑起來."嘿嘿嘿……"

　高飛揚笑了一陣，很無趣的停了下來.可惜老四他們不在身邊，不然准笑的他們滿頭冷汗出來.不行，要拿我做免費苦力，不能便宜他們.想到這提筆刷刷寫了封回信，直言要分20%利潤，否則一拍兩散.很快，葉孤城在回信中痛快的同意了."這才對麼，要按勞分配."在確認了幾人不是玩耍自己後，高飛揚不得不端正態度，認真的瀏覽起比賽來.

　比賽的人數雖多，奈何單場淘汰賽實在殘酷.一炷香的時間後，自動停止比賽，裁判會按參賽者的血量，法力值等各種標准，裁出勝負.一炷香，在加上休息時間等，不過一上午，小組賽就進行完畢.十個小組的百強選手已經產生.

　豐收，蕭憶情毫無意外的出現在了百強名單.此外燕雙飛夫婦，郭大路，青依樓的逆水寒，劍花煙雨江南的短路的小白也都在名單中出現.百強名單打開，正道玩家高手的名字幾乎都赫然在列.無論是聽過還是見過的，高飛揚對略約知道其中的一小半.到有一大半，連聽都沒聽說過.

　能在上萬精英中脫穎而出的，縱然有運氣的成分，其水平也是不容置疑的.高飛揚看著這些陌生的ID，再次感歎起來.若在以前，自己萬萬不會如此頹廢.竟然對游戲中最頂級的一批玩家毫無所知.高飛揚沒在里面找到天地人皇和光芒的名字.料想幾人也定是直接進入了第二輪.

　正想著下一輪的對陣情況，高飛揚面前紫青光芒一盛，豐收慢慢現身出來.高飛揚身形一動，如電般逼近了豐收的身前，一記凶狠毒辣的掌刀直刺豐收的咽喉.豐收身形才定，高飛揚的掌刀就如毒蛇吐信般刺來.這一擊端的如驚雷迅電，讓人全沒有任何思考反應的時間.

　豐收到底不比常人，在游戲中的多年生死曆練讓他身體在瞬間就自發做出反應，在電光石火間，頭部猛然後仰半尺，同時右手化作掌刀反砍向高飛揚的肘部.高飛揚一擊不中，掌刀順勢下砍，迎上豐收左掌.兩掌相交，豐收猝不及防下，力道不足，就覺的左手交擊處一麻，整只手瞬間失去了所有感覺.知道不妙，左腳同時無聲挑向高飛揚的下陰.

　高飛揚掌刀順勢在砍，砍向豐收腳腕處，豐收左腳巧妙之極的一抖，正用腳背接住了高飛揚的掌刀."砰……"一連三擊的聲音疊在一起，化作一個聲音傳了出來.高飛揚一記掌刀在一連三擊後，去勢已盡，順著豐收的撩陰腿急退而去.豐收收腿站穩，木然的臉上有幾分不愉，剛才這一下，若不是自己反應及時，就算不掛，也會當場被打個半死.

　"你搞，"豐收正要問高飛揚搞什麼，才說了兩個字.高飛揚又電閃而來，這次，高飛揚身後的雙翼一揚，人化一道流光電閃而來.這一下比之前的那記突擊速度要激增數十倍不止，以豐收之能，也根本沒能力在繼續說下去.星河刀芒一動，一道深藍色刀芒瞬間把豐收罩住.

　高飛揚駕馭明王神翼，刹那間圍著豐收轉了一百多圈，攻出了數百道混沌菩提劍.豐收星河刀芒卻如銅牆鐵壁般，把自己守護個滴水不漏.由于兩人對力量和技巧的掌握已經達到了巔峰水准，攻防中，力量沒有絲毫外泄.室內竟然沒有任何物品損壞.唯有高飛揚高速破空後的淒厲聲音，呼嘯著似乎要把石屋掀翻.

　屋內流轉的白金光芒猛然一止，高飛揚徐徐顯出身形，微笑道:"呵，想扁死你，看來有一定難度！"豐收冷冷道:"就知道你小肚雞腸，吃了點虧就急著要找回來！"高飛揚初次動手，還可說是沒事找事.可第二次動手，明顯有著自己的意圖.之前點到即止的交鋒，雖然限制了力量，可高飛揚的技巧已經能和自己並駕齊驅，更別提他那討厭的速度.真要生死相搏，自己十有八九不是對手.一想到這點，豐收就有些郁悶.

　在少林大考時，高飛揚沒能和豐收過過招.原本無關緊要.只是這次試劍大會突然變得不能失敗，高飛揚就必須得盡點心了.這次就是要試試豐收的深淺.雖然都沒有用力，可就技巧上，高飛揚覺得豐收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對于自己剛才不失一招的表現，高飛揚很滿意.經過這麼多年的曆練，自己對技巧的把握已經提高到了某種極致.

　所謂技巧，並不是簡單的指某種招式某種架勢.這款游戲里所說的技巧，包括對游戲規則的理解，對于游戲技能的掌握，對游戲人物各種屬性的合理應用，對游戲裝備的正確應用，對于環境，人，物的獨特准確的觀察等.想當初，原本只是一個憑借著天賦闖蕩江湖的純真傻小子，在風霜雨雪中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笑容依舊燦爛，心，卻不在火熱.

　鮮衣怒馬的輕狂，路見不平的純真，一見鍾情的癡迷，義結金蘭的投緣，名震八方的得意，目中無人的驕傲.在到驚聞噩耗的悔恨，分道揚鑣的孤獨，辣手無情的狠毒，隨波浮沉的放浪.一幕幕往事在心底流淌著，源于高飛揚的天賦，這些記憶都是那般的深刻.所有的一切，就恍如發生在昨天.

　豐收看到萬里獨行極其罕見的，臉上流露出各種情緒，悵然，喜悅，悲傷，痛苦等.高飛揚出神想了一會，猛然回過神來，看到豐收，悵然一笑，輕輕道:"今天天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