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禍水
蘇柳覺得特眩暈。
鑒於邱嬌顏和天地不仁的JQ,萬一國戰,韓趙兩國肯定是友邦,但魏國……
還有齊……
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禍國紅顏?
大秦被這麼多國家一起攻打還全是她招惹來的?
蘇柳鬱悶了。
她偷偷跟溟厴姐說內部消息時,溟厴姐卻回給她一句話:別急,酥酥,現在聯盟還不確定,魏國會站在邱嬌顏那邊,大約是紅塵一騎妃子笑跟君臨(魏國現任國君)發生了不純潔交易吧,前段時間深閨當八卦跟我說過。
不純潔交易?
只會瞎嚷嚷假裝BH無敵的蘇女王意會過來後,震、驚、了。
好黑暗好黑暗!她蹲在提達門宮殿的牆角開始畫圈圈。
算了,遊戲裡的事盡力就好,原本是人玩遊戲,太投入了就會變成遊戲玩人。
沉思許久的蘇柳決定還是將重心放在倒追盛歡哥的大計上。
週三中午時,殺殺又教了她一招。
殺殺說最好的表白時機就是確定對方對她也有好感再開口,所以不妨做點兒無傷大雅的小測試看看。
至於什麼叫無傷大雅的小測試呢,殺殺兄沉默了很久,才說:投懷送抱。
蘇柳囧了。
然後烎了。
不就是投懷送抱嗎,她拼了,要是盛歡哥表現出明顯的不耐,也該死心了,反正她習慣單戀、習慣失戀了!
只是,盛歡哥好像曾經來者不拒哇,並非殺殺口中說的潔身自愛,不跟自己不喜歡的女生有肢體接觸……
這招有用嗎?
蘇柳又酸酸想起高一時,楚盛歡身後跟著好多不同的女孩時的情景。
抱著懷疑的心情,頂著隨便試試不成功就成仁的悲壯,蘇柳週四晚穿上鞋跟有7寸的高跟鞋一步三扭地赴約了。
沒辦法,為了配合盛歡哥身高。
開始是打算故意趔趄下撲過去,將臉埋在他懷中,一鼓作氣告白,結果剛走出公寓大門,她忽然想起,貌似上周跟邱家母女PK時,盛歡哥曾抱過她,動作跟神情都很緊張。
蘇柳若有所思,以至於整晚都漫不經心。
9月底的夜晚,微涼。
街心公園的長凳上,三三兩兩的情侶偎在一起,只有他們倆,一前一後,隔著半小步的距離。
影子長了又短,短了又長,她的手心滲出細細密密的汗。
他的拳頭微微握起。
「盛歡哥,我腳疼。」蘇柳忽然開口,語速很慢,聲音細細。
「那,回去?」他努力穩住語調,平平問,低沉的聲音中有抹不易察覺的興奮和期待。
「不要,現在太早啦,今晚月色不錯,盛歡哥你能不能背我逛逛?」
她將手心在短褲上磨蹭兩下,低著頭,軟軟撒嬌。
地上,平行的兩條影子緩緩交錯。
他站到她跟前蹲下身,呵呵笑,「來吧,柳柳,你都有十幾年不肯讓我背了。」
「是我媽說男女授受不親。」她笑嘻嘻說著,伸出兩條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過去。
他直起身,雙手背在身後交握著托起她的臀部。
她將臉趴在他肩頭,兩條細長的腿搭在他臂彎中,隨著他走路的步伐輕輕晃動。
班駁的樹影張牙舞爪盤踞在鋪滿青磚的小路上,微濕的空氣中有泥土的清香和淡淡的桂花甜味。
「盛歡哥。『她的唇貼在他耳邊,軟軟糯糯叫喚,呼出的熱氣噴到皮膚上,有絲絲電流順著耳根往下滑。
「嗯。」他心跳猛然一滯,交握的雙手微微鬆動下後,又將她輕輕往上一托,十指緊緊扣起。
「盛歡哥,你喜不喜歡我?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而是…」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無聲。
楚盛歡頓了一下,鬆開手,卡著蘇柳的脊背讓她慢慢滑落,轉過身,雙手環住她腰,黝黑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張秀美而緊張的小臉。
膠結的月光透過層層樹葉灑落到她臉上,明明暗暗的光線中,細白的牙齒輕咬下唇,即使忐忑,她仍是微仰著下巴,努力看著他,表情有終於說出口的釋然,有等待答案的不安,還有一絲因時間流逝他沉默而升起的難過。
慢慢地,她垂下頭。
他心中一酸,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很愛。」
他重重說,手下微一用力,將她拉到懷中,緊緊圈住。
等了許久。
愛了許久。
不是沒有氣過,氣她沒良心,為了件小事對他不理不睬六年,氣她會跟小轍談戀愛,更氣自己,無法放手。
所以乍聞她在遊戲中說喜歡他,按捺住滿心激動,用馬甲哄她主動表白,算是安慰,卻未想過看到她緊張又不安的神情,會難受,會忍不住。
捨不得……讓她感受他曾經的那些酸楚難受的心情。
捨不得。
「盛歡哥果真喜歡我。」嘰嘰咕咕的笑聲從他胸口傳出,蘇柳仰起臉,漆黑的眸子中閃著狡黠的笑意,臉上早沒了剛才的不安和難過。
楚盛歡哭笑不得,感情剛才那副樣子是用來騙他告白來著?
這狡猾的丫頭!
他瞇起好看的眼,糾正她,「不是喜歡,是很愛。」
俊朗的臉上,表情很認真,眼睛亮亮,像有火光閃動。
她看著看著,便沉溺其中。
「柳柳,可以做我女友嗎?」他問。
「好。」她傻笑。
「柳柳,畢業就結婚好嗎?」他又問。
「呃。」她傻掉。
「柳柳,能親下你嗎?」他繼續問。
「不要。」她回道。
臉紅心挑用力推,他卻紋絲不動。
「呵呵,我隨便問問。」楚盛歡微微一笑,趁她愕然地微張粉唇之際,猛低下頭噙住兩片柔軟的唇瓣,重重吮,狠狠咬。
壞丫頭,叫你又騙我,叫你讓我等了這麼多年,叫你讓……愛得都要絕望了。
低低的喘息,交纏的唇舌,燃燒了倆人的神智。
箍在腰際的左手緩緩遊走上來,托起蘇柳的後腦勺,不讓她後仰著逃離。
她昏昏沉沉,腦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上被碾壓、嚙咬、吮吸帶來的微疼和身體隨之而來的酥軟。
月亮在偷看,微風在輕笑。
有情人的夜晚,就連投在地上的斑斕樹影似乎也變得旖旎纏綿起來。
蘇柳回到宿舍時,雙頰嫣紅,粉唇瑩亮飽滿,黑白分明的星眸中波光流轉卻沒有焦距。
「嫣嫣,我戀愛了。」她喃喃地說。
「被你家盛歡哥欺負過了吧。」吳嫣喵她一眼,下結論。
「才沒。」蘇柳一心虛,立馬清醒過來,不待吳嫣再開口,她端著臉盤慌張跳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起澡來。
親了。
她跟盛歡哥親了。
幾次?
蘇柳坐在水龍頭下,咬著手指認真想。
越想越臉紅,熱水打在身上,留下的熱度彷彿那雙大手輕輕拂過,讓人全身無力,頭腦微醺。
她跟小轍談了一年半的戀愛,從牽手發展到親吻額頭,還沒再進一步,他就離開了。
她跟盛歡哥才確定兩小時的戀愛關係,就接著上次戀愛的步驟直接朝下發展,而她……在開始的害羞之後,竟覺得理所當然。
蘇柳雙手摀住臉,忍不住哀哀歎道,好吧,都怪盛歡哥身手太敏捷,她……她措手不及無法抵擋。
磨磨蹭蹭洗了一個半小時,穿上睡衣,將換洗衣服泡在大盆中,撒點兒洗衣粉泡上,蘇柳慢慢走出去。
十一點半,向來早睡早起的吳嫣已熟睡,她關掉大燈,打開自己的小檯燈,輕手輕腳爬上床,抱著睡枕發呆。
腦子裡很亂,一會兒在想,盛歡哥說很愛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會兒又想,怎麼跟父母提這件事?還有,盛歡哥工作在這裡,他親生父母也在這裡,將來肯定不會隨她回老家,那她的計劃又要亂了。
蘇柳悶悶想,忽然覺得路還很遙遠。
嗡嗡,手機的輕微震動聲響起。
她探起身,從桌上拿起手機,開來電顯示是盛歡哥,連忙躲到被子中接電話。
「柳柳,」話筒裡傳來男人沉沉的笑聲,飛揚,愉悅,「我很想你,忽然很想很想。」
寂靜的深夜,這樣的話,讓她臉頰微微發燙。
「我……」蘇柳抿抿唇,驀地有些口乾舌躁,「我……也沒睡。」
她含含糊糊地說,隱晦地想表達和他同樣的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突然傳來一句話,「我好想現在看看你,柳柳,你要是睡不著,能不能穿厚點兒到陽台上來。」
「我在你們樓下。」低低的聲音中有絲渴望的急切。
蘇柳一驚,披件外套衝到陽台,果真看見樓下的長椅上,有個男人雙手撐在兩邊,身子後仰,抬頭望向這邊。
月色清亮,男人隱在數下看得並不真切,只能從隨意而矯捷的動作中,辨認出是盛歡哥。
「你來了多久?」她壓低了聲音,對著手機問。
「不久,」楚盛歡輕輕笑,「送你回來後,我一直沒走。」
「捨不得,生怕走了後第二天發現是場夢。」他淡淡道。
沒有動人的情話,只是平鋪直敘他的想法,蘇柳卻突然胸口發熱,一股熱血衝到頭頂。
她一陣風似的從陽台刮到走廊,趿拉著拖鞋到103宿舍敲門。
公寓十一點後鎖門,不允許出入,但可以從103陽台的窗子跳出去,這間寢室不知怎麼回事,當初沒裝防盜窗,後來沒人提起,學校也給忘了,於是又是晚上出的人都從這裡偷偷溜走,當然,要給過路費,就是改天買點兒小吃報答下開門行方便的同學。
蘇柳匆匆對開門的小梅說聲謝謝,穿著睡衣狂奔到103宿舍陽台。
「盛歡哥。」她揮手,邊小聲叫,邊踩著凳子往水泥欄杆上跨。
楚盛歡嚇一跳,他急急忙忙跨步跑來,險線地在蘇柳往下蹦時伸手接住她。
深夜風冷,楚盛歡的胸膛沒有一絲熱度,手也冰涼。蘇柳瑟縮下,摟著他脖子將臉貼過去,剎那間,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問題都消失不見,胸腔中充滿著慢慢的幸福和心安。
他緊緊抱住她,沉默三秒,邁開長腿,轉個彎朝外走。
大道兩旁,路燈靜靜矗立,樹影重重,H大學生公寓不強制停電,但近12點的午夜,只有少數宿舍有微弱的燈光。
墨藍的天際,有朵黑雲偷偷飄來,蒙住了月亮姑娘偷窺的雙眼。夜色從清亮變得昏暗,疏影橫斜的地面,幽香浮動的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曖昧淡淡飄開來。
蘇柳總以為是做夢,直到盤坐在大床上,被條藍色薄被緊緊裹住,她還傻乎乎的,不大明白自己怎麼會跑到盛歡哥家。
床頭放了杯熱牛奶,枕頭上的PSP裡正唱著歡快的「PAT,PAT,PATPENG」,她喝口牛奶,全身暖緩和和後,才想起瘋狂的陽台會囧事。
真是太……太……太不矜持了!
她摀住發燙的臉頰,弓起腿靠牆而坐。
腳步聲由遠及近,從洗手間朝臥室走來,蘇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雙手緊張地抓著床單,仰臉望著走進來的俊朗男人。
盛歡哥穿得很整齊,T恤,牛仔褲,但卻不是先前她見的那身。
「柳柳還不睡?」他盤腿坐到床上,望著她呵呵笑。
「我睡哪兒?」蘇柳問,臉上熱得驚人。
「這兒吧。」楚盛歡拍拍床,笑吟吟地說,俊朗的臉上浮現著掩飾不住的歡喜和愛意。
「那好,盛歡哥……我困了,記得明早7點叫我,頭兩節有課。」蘇柳厚著臉皮說。
「柳柳……」楚盛歡哭笑不得,他抓住她的手,大笑,「你說話太跳躍了吧,按照一般對話,下面不是該問我要睡哪兒?」
需要問嘛?蘇柳滿頭黑線,心裡想,要是你說你也睡這兒我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只是覺得在做夢,頭腦有點兒暈暈乎乎,又不是變傻。
矜持的蘇同學撇撇嘴,理直氣壯地說:「就兩張床,我睡這兒,盛歡哥自然去書房,這是不選A就選B的問題,我又不弱智。」
楚盛歡:……
依依不捨放開掌心的小手,楚盛歡別有深意地笑笑,翻身下床時,餘光瞄到蘇柳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忍不住有點兒僵硬。
彷彿心中那點兒不太純潔的念頭被她察覺,他幾乎是狼狽地逃離自己臥室。
可剛一出門就後悔了。
他心虛什麼來著,不就是想單純地抱著她睡覺嘛?
他想這一天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必須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才能確定這不是幻想。
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俊朗的臉色微紅,楚盛歡鼓起勇氣,剛轉身,就見蘇柳站在他身後,作勢關門的樣子,忍不住又氣餒。
「柳柳,我睡不著,你能不能陪盛歡哥聊會兒天?」他將手放在她肩膀上,一半懇求、一半兒老大狀地要求。
蘇柳拉開門,探出頭,紅著臉問:「只聊天?」
「嗯,純聊天。」剛洗過的額頭冒出點點心虛的冷汗,他隨口答。
說完,倆人面面相覷,忽然覺得這對話異常……有問題。
颼颼涼風從客廳的紗窗穿進來,蘇柳環著手臂打了個冷戰,楚盛歡見狀,攬著她的肩膀往屋內大床方向推。
「你蓋毛毯躺好,我坐床邊聊會兒。」他靠床頭靠坐,長腿交叉著隨意伸直。
蘇柳很聽話,毛毯裹得緊緊,只露出雙眼,「盛歡哥想聊什麼?」
「聊……柳柳什麼時候喜歡我的?」他淺笑地著問,溫和的表情軟化了冷硬的臉部線條。
「這個呀?」蘇柳抿抿唇,杏眼彎起,撒嬌道:「你先說,盛歡哥喜歡我多久啦?」
「不記得了。」楚盛歡將床頭燈光線調得很微弱,整個屋內頓時黑下來,他身體朝下滑,頭還擱在靠枕上,側身,一條胳膊搭在蘇柳頭頂,形成她在他臂彎中的姿勢,才滿意的舒口氣,慢慢道,「最早可以從你剛出生時,我看到柳姨幫你換尿布開始追溯哦,最晚也是柳柳初三有次走著走著肚子疼我抱你回家。」
蘇柳錯愕地望望天花板,欲哭無淚了。
為什麼她小時候有那麼多囧事?
盛歡哥說的第一件事,發生在蘇柳剛滿月親戚朋友來瞧小娃娃時,她一緊張尿褲子了,柳媽媽一邊給她換,一邊拍著她的小屁股笑罵,沒想到三歲的楚盛歡看在眼裡,趁大人沒注意衝上前,對著小小蘇柳的屁股猛拍幾下,於是憤怒的蘇柳一個小P把屎粑粑全弄到小小盛歡哥手上。
這事在蘇柳十歲之前,幾家聚會每次都要談,後來漸漸愛面子的柳柳小姑娘終於忍不住尷尬地氣哭了,眾人才忽然醒悟——小娃娃成小姑娘了。
第二件事更離奇,蘇柳月事來之前沒注意吃了根冰棒,放學就疼得走不成路了,還把裙子給弄髒了。
她蹲在路邊不敢動彈,生怕被人瞧出異樣,正打電話給父母求救時,盛歡哥從天而降,一得知她肚子疼,彎腰抄起她就朝小區內的門診狂奔。
那時蘇柳臉皮薄,只會哭喊著說不去醫院,卻不好意思說女孩子的私密事。
結果整條馬路都看到一個少年強行抱著個少女走在人行道上,她鼻涕眼淚橫飛地拚命掙扎,他滿臉不耐煩表情極惡地凶她,最後醫院沒進,就被警察叔叔給攔住了。
……
如果不去回憶,許多故事都淹沒在時光的洪流中。
小小盛歡和小小蘇柳。
一起長大的二十多年,被她忽略的點滴往事。
不懂時,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懂後,才覺得年少時的隨心任性帶著孩子式的殘忍。
想起他無奈地笑著說「盛歡哥哪裡還有六年的時光跟你冷戰呢?」時的表情,她的眼睛忍不住酸澀起來。
緊揪著毛毯的手慢慢鬆開,只是一瞬間,她忽然不再緊張、害怕。
「盛歡哥,」蘇柳吸吸鼻子,翻身趴在床上,仰頭看著他,黑眸閃閃,粉唇嘟起小聲嘀咕,「那我高一時,你跟我們班文藝委員是怎麼回事?」
「你們班文藝委員?」盛歡蹙起眉,想了半天,才搖頭,「不記得了。」
「就是你親錯我那次,你本來在等她的。」蘇柳氣急敗壞,她雙手撐著床噌地坐起,「盛歡哥,不是我要翻老賬,你高中時品性真差,來者不拒,讓我和小轍一起BS你好長段時間。」
他哪有?楚盛歡默了,望著身旁將唇嘟得老高表示憤怒的蘇柳,他實在忍不住,頭一歪,湊過去親她。
空氣中的溫度嗖嗖往上飆升。
她的軟語呢喃被他吞噬在口中,變成沉默。
粗粗的喘息中,男人暗啞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子中響起,「柳柳,沒有別人,從頭到尾都是你,我知道自己親的是你,我等的也是你。」
蘇柳次日醒來,入目就是盛歡哥放大的俊臉。
她沉默十幾秒,然後哇地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手腳並用去推床邊穿著牛仔褲T恤睡覺的男人。
「盛歡哥,醒醒,醒醒,咱倆要遲到了。」
「咦,柳柳你醒了,早上吃什麼,我去買。」楚盛歡一邊揉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還指望盛歡哥叫她起床去上學呢!他居然比她醒得還晚。蘇柳看著桌上指向9點的鐘錶,臉綠了。
「今天是週五,不是週末。」蘇柳跪在他面前,邊捶床邊咬牙切齒說。
「我知道啊。」楚盛歡有點兒茫然。
蘇柳徹底無言,「我要上學,你要上班,盛歡哥可還有印象?」她無精打采地問。
「你這麼一說,有點兒。」楚盛歡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狀,可是表情裡沒絲毫緊張,他翻身邊穿拖鞋邊問,「現在請假來得及嗎?」
蘇柳:……
起床,梳洗完畢,打算回宿舍才發現昨天翻陽台的裝扮是:綿綢短睡裙,半袖小風衣外套,平底涼拖。
蘇柳傻眼了。
翻手機時看到有5個未接來電,3條短信,全是吳嫣發來的問她在什麼地方,蘇柳急忙回道:「在盛歡哥這裡有點事,幫我請一上午假。」
不久,吳嫣回言,「蘇柳柳,我給你請了一天假,你好好玩吧,哈哈哈哈,注意有種東西叫毓婷。」
……
蘇柳只覺得眼前有大片烏鴉飛過,她趴在床上,為自己交友不慎默哀。
「我今早才睡著了,沒聽見手機鬧鈴響,不是沒定。」楚盛歡走進來說,「現在去買早飯,柳柳吃什麼?」
「隨便。」蘇柳條件反射地點完頭,隨口問,「怎麼今早才睡?我記得……」
話說到一半兒,她刷的住嘴,粉臉立馬變得通紅。
黝黑的眸子裡飛快閃過一絲亮光,楚盛歡裝作沒聽到這句話一般,抿唇微微笑,頷首若無其事地離開。
神智重新飛回腦中的蘇柳又開始悲憤地捶枕頭。
昨晚最後的記憶是倆人差點兒擦槍走火,盛歡哥急忙衝出去,好久都沒回來,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盛歡哥凌晨才睡,這中間……
蘇柳越想越不純潔,越發覺得臉熱得可以蒸雞蛋了。
跑到書房,打開電腦,先上淘寶商城隨便挑了件裙子讓人家貨到付款,然後才登陸《英雄》。
人還沒在皇宮出現,就被溟厴姐叫到UT上。
「酥酥,情況有點兒不妙,十一遊戲公司舉辦的COSPLAY大賽我們一定得參見了。」溟厴說,「不僅要參加,還要搶過全場風頭。」
「發生什麼事了?溟厴姐,你別嚇我,人家就一個晚上沒來。」蘇柳問。
「我有個朋友說,妖精的口袋在現實中僱傭了一批模特練小號參加大賽,幫她宣傳拉人。你也知道,遊戲中男玩家多,如果讓妖精這女娃成功了,就不是四國聯合的事,而是大批高手雲集韓趙,到時攻打我們易如反掌。」
蘇柳只消片刻就明白了溟厴姐話裡的意思。
說白了,邱嬌顏還是在用錢砸人,一面在遊戲裡重金收羅部分排行榜上的高手,一面用現實中的美人吸引那些本身經濟不錯,不為錢財所動的神獸大人。
「嗯,我知道了,溟厴姐你說什麼就什麼,我們現在報名來得及嗎?」蘇柳想到遊戲公司說的報名截止日,連忙問。
「趕上了,我們是最後一隊,參賽人數30。」
「這麼多?」蘇柳驚呼。
「嗯,我已讓有意參賽者報三圍,寄照片過來,打算挑三十個做代表。對了,酥酥,從現在起到十一期間,我和老大要製作咱們的參賽服裝,春曉離我近,也得幫忙,我們仨就算上線也是掛機,國家的事外圍我交給吹風和紅杏照看著內部若有問題,你多和盛歡及危害商量。」
「好。」蘇柳點頭。
「說完了,我下了,回頭把你三圍跟近照發給姐姐,你的衣服我親自弄,呵呵,別說妖精的口袋找普通小模特了,就是她找世界小姐過來,我保證她也比不過我們酥酥小女王。」溟厴邊說笑著邊退出聊天室,蘇柳擦把虛汗也跟著出來。
溟厴姐在現實裡的身份據說是很出名的服裝師,專攻古裝戲劇,因此她認識不少演藝圈的朋友,《魏晉》時家族拍那套很縹緲的COSPLAY照片,就是某大牌攝影師給執鏡的。
蘇柳完全不擔心自己這邊會輸,她無意中入的家族雖名不見經傳,但裡面的朋友個個都很強,她瞭解的並不多,只隱約知道,春曉姐和天為誰春哥哥家世似乎也不普通,只是大家低調慣了,玩遊戲也沒很投入,多是集體刷怪,不爭地盤,也少與人衝突。
吃早飯時,蘇柳軟磨硬泡,要求盛歡哥出賣美色,陪她走秀。楚盛歡答應很快,但要她每週末過來兩天陪他。蘇柳裝模作樣考慮很久,才佯裝滿臉委屈地答應。
於是,吳嫣同學十分吃驚地發現蘇姑娘此次戀愛,不再承襲以往的平淡如水,而是轟轟烈烈,因為某個總是把「媽媽說晚上一定要回宿舍睡」這句話放在嘴邊的小妞,背離她娘親大人的諄諄教導,週末經常性夜不歸宿,跟某位酷哥哥廝混著玩……游……戲。
情場順利,遊戲場中也如魚得水,蘇柳跟著楚盛歡裝死蹭了一星期經驗,等級刷刷往上飆升。
天氣好時,就夥同盈舞、蘋果、吹風姐、紅杏哥等人跟著自己親親老公去韓殺小號;天氣不好時,也去韓邊境擾民,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轉眼,十一來臨。
遊戲公司指定的華中區域賽區在HD,離蘇柳老家比較近,但對於她求學的W城來說,遠了點兒。
楚盛歡借了輛房車,帶她、小轍、顧非慢悠悠朝那兒出發;而另一邊,邱驕陽兄妹和小布他們開著跑車呼嘯而去。
民間COSPLAY大賽在秦王宮,10月3日早9點到10月6日下午4點。為期4天,由華中區域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區分開展示。
青龍服務器被排在第一天,也就是10月3日。
蘇柳他們最早,在危害安排好的酒店歇了會兒,陸續有人到達。
那層樓全是自己人,蘇柳和顧非很活躍,只要看到有客住進來,兩人就相攜去拜訪、勾搭,然後回來唧唧喳喳討論半天。
楚盛歡好笑地聽了會兒,接到邱驕陽電話,說請他們一行人吃飯。
蘇柳和顧非正沉浸在見網友的喜悅中,不肯撥冗,沒辦法,最後只有楚盛歡和林立轍倆人過去。
10月2日傍晚時,溟厴、老大、春曉、蘋果神采奕奕地出現在酒店。
當時,蘇柳和顧非剛從外面瞎逛回來,她一眼就被店門口身穿藍色真絲DRY裙,回頭率極高的御姐吸引,掃兩眼側面,她忽然怪叫一聲:「溟厴姐。」然後像只小狗一樣連沖帶撲過去。
一群大小女人抱成一團,又叫又跳,顧非和老大滿頭黑線地站在酒店門口,接受過往路人看猩猩一般的瞻仰眼神。
良久,老大將視線停在溟厴肩頭,輕咳一聲,說:「這衣服真容易走形……」
蘇柳滿頭霧水看過去,才發現她激動地「狼爪」將溟厴姐肩頭的薄紗拽到了上臂,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轉移視線,就看到長相很白雪公主的小蘋果。
她穿雪紡紗洋裙,臉蛋微圓,白裡透紅,眼睛很大,眸色黑得純粹。
「小虐姐,初次見面,你好。」蘋果害羞地伸手打招呼。
「好呀,好。」蘇柳手還沒伸過去,就見顧非湊過去,雙手抓著蘋果的手用力搖。
「蘋果也是小美人啊,真好!爺又想結婚了。」他說。
「溟厴,老大,春曉,好!我是危害,大家都等你們呢,走,咱們上去,邊走邊聊。」
蘇柳抓著蘋果,趁危害和老大寒暄,偷偷問:「蘋果你不是偷跑出來的吧!」
「怎麼會呀,小虐姐,要偷跑家裡肯定停掉我信用卡,沒錢我怎麼找你們?」蘋果乖巧的說。
「你這麼小一個人出來玩,家裡居然同意?」蘇柳呆滯了。想當初她高中時,蘇爸爸和柳媽媽看得那叫一個緊哪,除了把她關在屋裡學習,還是學習。
「對呀,我家很開明的,只要考試保證全級前五,遊戲隨便玩,上期末我拿了第一,再加上有溟厴姐作保,所以這次沒怎麼費勁,我媽就同意了。」
「第一?好久遠的往事啊……」蘇柳默默地回憶。
曾經她上高中時,也有過這種輝煌的歷史啊,可惜……
「蘋果好厲害!你怎麼做到玩遊戲還不耽誤學習的?」她不恥下問地取經。
「我也不知道。」蘋果老老實實地說,「反正放學回來,做完作業才玩會兒遊戲,一到我媽規定的時間就上床睡覺,跟其他同學沒兩樣。」
蘇柳:……
「可能沒早戀吧,我調查過,我同學凡是在遊戲裡結婚的,成績好像都下滑了。」停了一會兒,蘋果又怯怯地發表經驗之談。
「可是我也沒嫁啊!」蘇柳小聲嘀咕。
撲哧。偷聽的顧非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酥酥,那就是你智商不行。」他毫不留情地打擊自詡聰明的蘇同學。
蘇柳怒了,「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你不是也留級了!」
在兩隻熱烈的互揭傷疤中,一行人來到危害房間。
溟厴和老大他們在秦王宮不遠的農家包了所院子,所有服裝道具都用卡車栽來放在那裡,東西很多,現在天為誰春哥,紅杏哥,吹風姐都還在整理中。
比賽就像打仗,贏要出奇制勝才會震撼,溟厴對自己很有信心,也省去大家試衣服的環節,只要求明天早上8點所有人都去她那兒報到。
晚上,楚盛歡和林立轍回來,倆人沉著臉告訴蘇柳,邱嬌顏請了不少遊戲外人士來充場面,這次要是宣傳的好,會有不少厲害的玩家去投奔韓國,這些事她是瞞著她哥做的,花了很多錢,邱驕陽知道後快氣暈了,倆兄妹差點兒在酒店就鬧翻。
關於溟厴姐的計劃,蘇柳和他們家族的老玩家有志一同沒告訴新人,想給大家個驚喜。
聞言,她神秘兮兮地笑笑,握拳作戰鬥狀,「安啦,不要擔心,《英雄》第一潛力美少女在此,我們一定能贏。」
楚盛歡:「……」
林立轍說:「柳柳你越來越自戀,都快趕上驕陽哥了。」
蘇柳被雷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