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三尾貓又 第四章 調查報告

原本我以為需要跑遍全市的各個角落，費盡心機才能從別人口中扳出一星半點並不明朗的事實，或者在追查線索的過程中被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跟蹤，或者莫名其妙的老是遇到什麼意外…………

　　「哦，那個地方啊，向前走兩百米轉個彎就到了。」

　　結果卻出乎意料的簡單，大小姐只是拿那張照片問了問路，就立刻得到了答案。

　　「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只不過是有種參加奧運會短跑決賽卻因為別人搶跑而瞬間失去力氣的無力感，這點小事請不用在意。

　　「就是嘛，就算越南金融危機也影響不到我們，只要有足夠的資本活下來就沒問題，所以安心享受現在的每一刻吧。」

　　我倒不認為調查吸血鬼有什麼可以安心享受的，不過這句話一如既往聰明的只是在我嗓子眼打了個轉就很自覺的溜回胃裡。看來如果都這樣的話以後我也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得什麼消化不良之類的病症了。

　　根據描述，事發地是在主要街道旁邊的小巷中，網絡上傳言為有賣早餐的小攤老闆從這裡經過，無意中發現了那具奇怪的屍體。當他尖叫著跑到附近的公共電話廳報警時，那些被驚醒或者吸引的民眾們也圍了過來。而最後警察接手這裡，然後拉起警戒線。

　　傳言很神秘，事實很無聊。小巷那裡既沒有拉過警戒線的痕跡，也沒有殘留下血跡。事實上，這個陰暗的小巷中應該說什麼都沒有。我試著彎下腰拿出手上的照片對照，很輕易的就發現了照相者的角度和距離方向。大概對方是蹲在地上向上仰照的吧，不過老實說，拍一具倒在地面上的屍體，卻用仰拍這種方法，實在是太不合理.

　　「有什麼發現嗎？華生？」

　　「沒有。」

　　我很適時的站起來，同時給大小姐騰出位置。事實上我的確是什麼都沒找到，這也是當然的，如果華生能找到的話還要福爾摩斯幹什麼？不過大小姐卻並沒仔細檢查，也沒有提出什麼意見，而是仰頭望了眼從高樓縫隙中露出的天空，好像沒發現什麼異常。

　　「從這裡跳下來很困難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

　　規劃的雜亂無章的建築物以及居民們絲毫沒有公德心的在外面懸掛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上面跳下來的話就算不摔死恐怕也會被那些東西弄死了。而這時巨大的喇叭聲響過，然後一輛黃色公共汽車從我們身邊駛過，然後陷入車流之中。

　　「我以前很討厭那個。」

　　忽然，大小姐沒有任何先兆的開口說道。

　　「那個？」

　　「那個啦。」

　　「公共汽車嗎？」

　　「沒錯。」

　　「為什麼？」

　　面對我的疑問，大小姐難得的沉默了好幾秒，這才說道。

　　「第一次乘公共車………我還以為只要多掏錢的話，它就會把我拉到目的地呢。」

　　雖然有很多想說的話，不過在這時候說出來我就會感覺自己輸了。還是忍住吧，反正這種有錢人家的沒常識水平也不是我等小市民可以理解的。

　　「好了………總之這案件的確發生在這座城市，應該沒意見吧。」

　　「意見什麼的，問題是萬一沒有立案呢？」

　　我不由的皺起眉頭反駁道。

　　「雖然的確是發現了這個地方，不過萬一有誰在這裡拍下照片，然後PS呢？」

　　「你說的有道理。」

　　大小姐難得的沒有對我提出的意見表示反對，這還真是很難得啊。

　　「的確不排除有誰把電影海報剪下來然後放在這裡拍攝啊，雖然我覺得那樣做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傻瓜，總之為了出名，這些傢伙無論什麼事都幹的出來啊。」

　　「現在就是這樣的社會嘛。」

　　無論好壞，只要足夠刺激就有可能吸引公眾和媒體的注意力，不管是半老徐娘在搔首弄姿還是無知小鬼在狂放胡言，總會有大批的人圍著他們轉。當然如果他們本人心理意識足夠強大的話，或許還把這當作一種樂趣。不過我實在不能理解被人指指點點究竟能夠得到什麼心理上的快感。相比之下，大小姐這樣行為出格的人居然沒有被媒體關注才是怪事。

　　「我可是很清楚做人要低調的道理。」

　　大小姐得意的回答道，同時拍了拍夾在自己身邊的魔書。

　　「請恕我失禮，我覺得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的。」

　　「哦？說明白些。」

　　「像您這樣的人物，恐怕到哪裡都低調不起來呀。」

　　明明說的是實話，不過大小姐卻相當不滿的哼了一聲。

　　「你是對我有意見嗎？」

　　「這倒談不上，只不過一點個人看法而已。」

　　「……………」

　　大小姐柳眉倒豎，不過並不是在生氣，相反，鼓起臉頰的樣子卻好像小孩子在鬥氣。

　　「遷啊，我什麼時候有在大廳廣眾之下說過『本大小姐在此』這類的話嗎？」

　　「這個…………倒是沒有。」

　　「那麼我哪裡不低調了？」

　　「這個………對不起，我弄錯了。」

　　您的存在本身就不低調………這種話說出來恐怕我連今天晚上的晚飯都看不到了。算了，反正客觀事實擺在這裡，本人的主觀意斷我暫時放在旁邊也無所謂吧。雖然那可能是暫時拆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引暴的核彈，不過總也好過已經開始倒數記時的TNT才對。

　　「算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下一個地方？」

　　我還以為已經準備打道回家吃晚餐了。

　　「沒錯。」

　　大小姐白細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圓，她走向停在街邊的跑車，同時完全不在意零散的幾個正在道路上散步的人投來的驚訝目光。

　　「我們去警察局。」

　　「…………您去那裡要做什麼？」

　　瞬間，我體內立刻響起了一級紅色警報。

　　「當然是去問他們要關於這次事件的詳細資料囖？那些傢伙應該有才對吧。」

　　「可是那只是傳言啊，沒有證據證明警察一定介入此事，而且，萬一這件事只不過是都市怪談的話怎麼辦？」

　　妨礙警察正常辦公這個罪名可不是我能承擔起的。

　　「少囉唆，沒有證據美國還不是照樣炸了伊拉克，不用擔心那麼多，上車吧！」

　　這完全是兩碼事吧。

　　雖然沒有身著黑衣，面無表情的男子拿槍頂在我的背後逼我上車，不過此刻我反而覺得那樣做還會稍微好一些。可惜的是事情永遠無法如我所想的那般如願，於是我只好悲歎著氣，坐進駕駛室發動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