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三尾貓又 第八章 非零即一

事件過去已經有半個月了。

　　在這半個月裡，我們再沒有遇到過類似的獵奇殺人事件，整個城市好像重新恢復了平靜。或者說城市本來就很平靜，之所以會覺得危險，是因為總有些奇怪的事情找上門來吧。不管怎麼說，雖然大小姐似乎相當不爽的樣子，不過就我個人而言只想過日有三餐的平淡生活，另外慶幸的是期中考即將臨近，而大小姐因為之前的迷霧鎮事件以及事後解決，落下了不少課程。所以目前正在努力補習中，看來追尋兇手的事暫時算是被她扔在腦後了，謝天謝地，就讓我暫時過些平靜的生活吧。不管是吃大腦的蜘蛛也好，吞人的蛇怪也好，沉沒海底的怪物也好，獵奇殺人的兇手也好，最好都離我遠點吧。

　　「哥哥？你最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我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妹妹。在大小姐的囑咐下，妹妹現在轉到三神集團下屬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在醫生檢查後很遺憾的向我告之，因為之前妹妹被迫服用了許多假藥和根本沒有用處的藥，所以導致她的病有加深的跡象，不過幸好還不算很嚴重。如果再晚幾個月的話，可能妹妹只能永遠在病床上躺一輩子了。現在只要她安心治療半年，那麼就可以康復出院。

　　「這樣的醫院，可真是看不下去啊。」

　　聽完醫生的報告後，我還沒有來得及發火，大小姐就如此評價道，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房間。

　　接著半個月後，那家醫院因為資金運轉不靈，外加被媒體曝光與假藥廠商合作進行非法謀利而徹底倒閉。而我妹妹之前的主治醫生，一位在醫科大學享有聲譽的主任醫生兼教授則因為涉嫌故意殺人被捕，最後處以死刑。

　　「使用假藥的醫生比販賣海洛因的毒販更可惡。」

　　我當天去法庭作為證人的一員出席，而在門口等到我的大小姐第一句歡迎詞就是如上。

　　「毒品只要吸幾次就會上癮，那只能歸根與人自己的意志力不強。可是對於病人來說，醫生的話就是一切。至少吸毒還給對方帶來了精神上的享受和快感，屬於公平交易的範疇。而販賣假藥只有一方得利，在這個商品經濟的社會連等價交換的道理都不懂，還真是有夠愚蠢。」

　　我決定和往常一樣，對以上的發言不發表任何看法和爭論。

　　因為大小姐現在一放學就要回家溫習的緣故，大部分公司裡的工作都交給了歐陽小姐處理，於是我也連帶著閒了下來。反正我作為大小姐的專屬秘書，在公司本來也沒有什麼事可幹。雖然邏輯有些亂七八糟，不過這種問題還是無視的好。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來妹妹的病房，以前為了給她賺錢看病，平日裡總是在埋頭工作。現在拖大小姐的福，擁有了這麼一份輕鬆（？）的工作，自然要好好陪陪妹妹了。

　　「今天怎麼沒見三神妹妹？」

　　「她啊，目前正忙著考試呢。」

　　姬大小姐在人面前報上自己的名字看起來像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面前她會用琴這個中國姓，而有些時候則會用三神這個日本姓。至於第一次見到我妹妹時，裝成超級乖寶寶的大小姐倒是毫不在意的說出了自己的兩個名字，說起來我還從來不知道原來大小姐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妹妹雖然比我小，不過還是比大小姐大一歲，所以兩人以姐妹相稱時妹妹是管大小姐叫妹妹的。雖然我很想對她說明真相，不過大小姐倒是阻止了我這樣做。

　　「有這樣一個姐姐也蠻有趣的，我從來沒有過姐姐，所以覺得這樣也不錯。」

　　不是我自誇，我的妹妹的確長的非常可愛。如果不是因為長期臥病在床，學校追求她的男人恐怕能排滿一條街那麼多。而且由於體弱多病，妹妹從小也不怎麼出門，所以待人接物都相當溫和天真。就好像這次轉院，我也沒有告訴真相，而是說我聯繫到了更好的醫院。對此妹妹似乎也很容易就相信了，老實說，在她病痊癒之後，要憑借這種天真的性格走上社會的話可是會讓我相當頭疼的。

　　懷著相當不安的心情，我甚至還去找大小姐商談過。不過大小姐面帶古怪的表情聽我說完後，立刻毫不猶豫的下了一個結論：「遷，你是有戀妹情結吧。」

　　有戀妹情結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反正兄妹戀愛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嘛，如果你真有那個意思的話，我還是會祝福你的。而且根據科學分析，近親結婚生下天才和蠢才的機率可是一半一半哦？好好努力吧。」

　　「這種努力還是免了。」

　　「真是沒趣。」

　　真不知道大小姐究竟有幾分是認真的。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蘋果，正準備削掉上面的皮，忽然發現妹妹的眼神略過我望向背後。

　　「哥哥？門口有個女孩一直在看著你呢，你們認識嗎？」

　　「哎？」

　　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但是門口卻看不到半個人。走廊上也是空蕩蕩，緊急出口和電梯在另外一側，除非全力奔跑，否則根本不可能就這樣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而且，我剛才也沒有聽到有腳步聲和跑步聲。更何況，這裡是醫院………

　　「你是不是看錯了？」

　　一瞬間網絡及電影種種關於醫院的怪談傳說湧上心頭，我強迫自己沒有動搖的走進病房向妹妹問道，而妹妹則搖了搖頭。

　　「沒有啊，那個女孩從剛才開始好像就一直站在門口望著哥哥呢，我雖然有請她進來說話，不過那個女孩好像有些害怕你的樣子。剛才你轉過身的時候她就逃走了。」

　　等等，這真的不是幽靈吧？難道說和大小姐沾染過久，讓我也感染了這種可怕的麻煩體質嗎？我可不想被什麼因為庸醫誤診或者實際上被謀殺但是卻被判為意外死亡的鬼魂糾纏，為她們伸張正義。這種工作就讓那些預算不足五萬美金的三流鬼片主角去做好了，我可不願意被捲入其中啊！

　　不過………雖然妹妹有些單純，不過我認為她還是不會說謊話的。而就在這時，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個被分裂的屍體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出於相當不妙的直覺考慮，我轉身找了個借口走出病房，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拿出手機，飛快的給大小姐打了個電話。

　　「什麼？今天晚上要陪在病房？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和醫生說明的。今天晚上就不用查房了。不過啊，你可不要因為心急，就這樣在病房變成禽獸啊。少女的第一次應該是溫柔和體貼的，雖然我承認象姐姐那樣的少女會像那種柔弱可憐到想要人狠狠摧殘她的小花啦，不過只能想，不能做啊。」

　　等等，大小姐，麻煩你把最後一句話再重複一遍好嗎？我懷疑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

　　不過大小姐顯然真的很忙，她就這樣掛掉電話，看來還在忙著溫習功課。否則的話，以大小姐的性格………算了，這樣反而好。

　　因為妹妹住的是高級的貴賓病房，所以睡覺問題並不是那麼難以解決。我只要拉起布簾，然後在隔壁的沙發上將就一晚就好了。所以在吃完晚飯，陪妹妹聊了會天之後，見她疲憊的睡著。我才鬆了口氣，關掉電燈。然後特意檢查了一遍門窗，確認一切都鎖好之後才躺在沙發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不是因為生病住院而在醫院睡覺的緣故，我反而異常清醒，一點都睡不著。寂靜的病房內除了呼吸聲之外，什麼也聽不到。反而讓人覺得更加恐懼，不過這恐怕也是我想太多了。仔細想想，雖然我跟隨大小姐捲入了不少事件，不過那些至少都是些怪物，還沒有哪只上升到幽靈的高度。而且就算吸引，我相信大小姐的波長肯定比我更加強大，無論怎麼算，這種倒霉的事情都不該輪到我才是。

　　放鬆了心情後，我便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而就在我迷迷糊糊準備睡著時，忽然走廊外面，傳來的「噠」「噠」的腳步聲，接著，停在了病房門口。我聽到有人握門把試圖開門的聲音，但是門已經被我鎖住了。

　　「查夜。」

　　外面傳來一個女人清麗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走到門口，就在我正準備開門時，忽然想起了大小姐的說話。

　　「我會跟醫生說明，今天晚上就不用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