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大陸 第五章 楚琳

　楚家餐廳，是帝都的街頭小店之一，老板就姓楚，叫楚刑。

　這家店子在帝都還算出名，不過顧客僅限于平民，因為它不上檔次，就算菜做得再好吃，那些好面子的貴族官員也是不會光臨的。

　不過，伯爵家的大公子卻總是做些與眾不同的事，于是他成為楚家餐廳的常客也不怎麼稀奇了。

　韓念喜歡有特色的東西，楚家餐廳的食品就是其中之一。

　說起這家餐廳，是有些故事的，它是老板楚刑與已故愛妻共創。楚刑愛妻曾是貴族之女，卻不知為何就喜歡上了當時窮得叮當響的楚刑，並堅決不顧家族的強烈反對，最後甚至毅然脫離家族下嫁給他。那位貴族小姐將自己的首飾全都拿出來典當，換了點積蓄，開了楚家餐廳，兩人經營得很辛苦，但生意還不錯，至少還是能維持生活了，接著兩人便有了愛情的結晶，一個小女兒。

　只可惜好景不長，或許是因為過于勞苦，本身體質孱弱的關系，在女兒才五歲之時，那位小姐便因病而撒手人寰了，留下悲痛欲絕的楚刑，含辛茹苦將女兒撫養長大。而這家與妻子共創的餐廳，也成了他的另一個感情寄托。

　妻子生前喜歡的一些家常菜，比如番茄炒蛋，滑雞藕片等，也成為了餐廳的招牌菜，也許是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平平無奇的家常菜也被他鑽研得爐火純青，百吃不厭，至少在韓念心中，比起上層宴會中屢見不鮮的，讓人膩味得反胃的山珍海味來，他更感興趣一些。

　轉出了繁華的市中心，來到帝都北邊，這里居住著的，大多是些平民百姓了，房子也顯得比較舊一點，過得不多會，楚家餐廳便遙遙在望。

　餐廳的生意很好，老板楚刑正忙得不可開交，他得感謝韓念，自從伯爵家的大公子經常光臨之後，餐廳的招牌就更響了，顧客盈門，絡繹不絕，每天都從早忙到晚，不過生意好是所有商人的願望，就是再苦再累也沒關系。

　在韓念還沒走進餐廳之前，楚刑就發現了他，因為乘坐馬車到面食店吃東西的人可是屈指可數，而且韓念的馬車上那個伯爵府的標志實在是太顯眼了。

　盡管手頭很忙，楚刑還是丟下活兒，親自出門殷勤迎接︰“韓念少爺，你好。”

　“老板，番茄炒蛋一份！”韓念在櫃台上丟下一塊金幣︰“不用找了。”

　“多謝，多謝韓念少爺，你真是整個帝都最慷慨的人。”楚刑笑得合不攏嘴，這枚金幣，就算在生意這麼好的情況下，營業一天也賺不到，這就是平民百姓的悲哀，他們被剝削得太厲害了，能解決溫飽，偶爾剩下幾個小錢就已謝天謝地。

　盡管韓念被帝都的人暗中稱為小色鬼，但是頗受平民百姓歡迎，因為他出手總是很闊綽，簡直就是個小財神。而且，越窮的人，他打賞得就越多，這點與大多數富豪老爺迥然而異，使得韓念在帝都平民口中的聲譽頗佳。

　至于什麼小色鬼，得了吧，人家才是多大點的小孩子，口頭過過干癮而已，那些上層社會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卻不知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齷齪事情。

　餐廳中的大多是熟客了，見到韓念都紛紛行禮打招呼，韓念倒也不嫌麻煩，一一點頭回應，沒架子的個性又贏得了不少好感。

　客人很多，韓念點的東西還是很快上來了，楚刑讓韓念走了個後門，其他先來的客人，桌子上還是空的，但沒有客人對此表示出不滿。

　夾起一塊番茄，放進口中，沒有濃烈的香味，但是，那簡單味道卻就像家庭生活，有酸，有甜，暖暖的也很溫馨。就在這簡單的一碟小菜中，楚刑卻投入了對愛妻的想念，將兩人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通過廚藝的方式感染著每一個客人。

　韓念頓時沉默了，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女人，他的母親，不是伯爵府的愛麗絲夫人，而是另一個同樣關愛著自己的慈祥的女人，她炒的番茄蛋，也是同樣的味道。

　但是，這些事情，以及那個女人，都是這片大陸中的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再說了，那個女人，也已經不在世了。

　除了溫馨的家常菜外，楚家餐廳還有其他富有特色的東西。

　不，確切點說是人。

　楚刑的女兒，楚琳，就是店子的另一特色。

　“嗨，楚琳姐，幾天不見，你又漂亮多了。”在拿起筷子之前，韓念就先口花花起來，他面前站著一位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容貌秀麗，粗布衣服掩飾不住窈窕的身材，這是一個小美女。

　楚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道︰“韓念少爺，您說笑了。”

　由于亡母曾是貴族的千金小姐，因此楚琳自小也得到過良好的教養，言談舉止間就可以看得出來。

　看著她的俏臉上流下不少汗珠，韓念道︰“哎，楚琳姐，看你累的，不如先陪我坐一會吧。”

　楚琳環顧四周，略顯為難的道︰“韓念少爺，可是，店子里還很忙，我要幫父親……”

　話沒說完，那邊的楚刑立刻插口道︰“不忙不忙，我一人就搞得定，楚琳啊，韓念少爺叫你陪他，怎能這麼失禮！”

　楚刑不是傻子，韓念的色心也是整個帝都皆知的，他接近楚琳的目的，當然不會像其他小孩那麼簡單，但楚刑並不阻止，相反還總是為他制造機會。

　人家可是堂堂韓家大公子啊，如果楚琳真能被他看中，不敢高攀為正妻，被納為小妾，或當個貼身侍女也是不錯的事，至少以後不用再吃苦了。再說了韓念少爺除了風流點外，人品還是相當好的，沒有大多富家子弟慣有的臭脾氣，肯定能善待楚琳，到時他也可以了卻一樁心事。

　楚家到了他這一代已經無後繼男丁了，深愛亡妻的楚刑決意不願再娶，但他寧願這間餐廳後繼無人而關閉，也不願女兒像愛妻那樣過著貧寒的生活。

　所以，韓念少爺是最好的選擇，雖然他逢未婚美女都要搭訕一番，但對楚琳似乎不太一樣，楚刑看得出來。他曾苦勸過女兒，要想方設法抓住韓念少爺的心，一旦能進韓家，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楚刑相信，只要自己的女兒戴上漂亮的首飾，穿著華麗的衣服，再上點妝，絕不會比帝都的那些千金大小姐差。

　得到父親的首肯後，楚琳稍微猶豫後還是在韓念對面盈盈坐下︰“好吧。”

　“哦，對了，楚琳姐。”韓念似是想起了什麼，從兜中摸出一件個玉鐲來︰“今天我經過周六福時，發現這個東東很漂亮，送給你好麼？”

　周六福是帝都最為出名的金行，就是最便宜的首飾，平民攢一輩子的錢恐怕也買不起，楚琳連忙道︰“韓念少爺，太貴重了，我不能接……”

　“有什麼不能的，再貴重的首飾，終究也是死物，它就是為了美女而存在的。”韓念不容分說，伸手就抓住了楚琳嫩藕般的粉臂。

　楚琳的嬌軀顫抖了一下，雖然對方只是個乳臭味干的小孩子，但她卻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韓念在碟子中蘸了點油，就這樣把鐲子戴到楚琳的皓腕上。那通體透析的玉鐲，映得楚琳的肌膚更是白皙嬌嫩。

　端詳一會，韓念嘖嘖稱贊道︰“鐲美，人更美，沒有半點雜質的玉鐲，與清純的美女最為般配不過了！”

　楚琳了解韓念的性格，他給了別人的東西，就絕沒有要回來的道理，只能無奈的道︰“謝謝韓念少爺。”

　“謝什麼？是我應該謝你才對，”韓念一本正經的道︰“有句話叫秀色可餐，因為楚琳姐你的存在，帝都又多了一道分外亮麗的風景，少了一群心靈空虛的男人！”

　楚琳心中一甜，這種贊美的話兒，是每個懷春少女都喜歡的，尤其韓念還說得那麼動听。

　眾顧客則轟然大笑起來，他們都在暗中念叨著“秀色可餐”這個詞，不用懷疑，它很快就會成為帝都的泡妞求愛流行用語之一。韓念雖被認為是小色鬼，但他創造出的經典情話當真不少，比如︰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陪著你慢慢變老”

　“我想將對你的感情，化作暖暖的陽光，期待那灑落的光明能溫暖你的心房”

　“對你，我已經無條件投降了，你就簽下愛情合約吧”，

　“除了愛你……我想不出能使我繼續活著的理由”

　“不要問我愛你有多深，我真的說不出來，只知道你已成為我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不可或缺的習慣，每天每天，可以不吃飯、不睡覺，卻無法不想你……”

　“……”

　諸如此類的金句很多，全都風靡帝都，就是在花叢中打滾的情聖，恐怕也要自愧弗如，人們不得不感嘆韓家大公子確實是天才，將他的才華用到了極致，人們在茶錢飯後時總喜歡聊一個話題——明天，韓家大公子又會創造出什麼求愛名言來呢？

　在一干顧客的起哄聲中，楚琳的俏臉有些紅了。

　韓念拍拍手掌止住了眾客人的起哄，再逗下去的話，臉嫩的楚琳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飛快地吃完東西，韓念抹抹嘴巴站了起來︰“老板，感謝你的番茄炒蛋，但是我得走啦。”

　楚刑忙親自將他送出門︰“韓念少爺，您慢走。”

　馬車飛馳遠去，楚琳卻看著手腕的那只玉鐲，也不知是什麼心情。

　哎，韓念少爺，在貴族上層中，你難道不知道將手鐲送給一個女子所代表的真正含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