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鬥蟀
走在大街上,又經過一家銀行門口,黃葉推門走了進去。
“請幫我開個賬號。弄個銀行卡。”
“請出示身份證件。”
黃葉將新制的身份證遞了上去,心中還有些不安。雖說這證看起來不錯,制卡人吹得很牛,究竟怎樣還難說。要是不行,三萬五可是虧大了!
銀行出納並沒有仔細瞧,只是將身份證號碼輸入電腦,又存了兩百元進去,便拿出一張卡,讓黃葉輸入密碼。
黃葉心喜:“還真成了!通過銀行系統,個人征信就沒問題,估計公安局不仔細查的話也能過!”隨手按下幾個數字,賬號啟動了。
接過銀行卡,他沒有採用轉賬的形式,而是從舊卡裏的取出五萬現金,大部分轉存在新卡上,只留了一千塊傍身。這樣以來,就沒了轉賬記錄,想要追查也難。
辦完這一切,他有一種海闊天空的感覺:“我已經銷聲匿跡了!從今而後,我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去哪兒!不用看父親陰冷的臉色,不用領受家族裏厭煩的目光,不用聽老師的嘮叨,連學校都不用去!這簡直太好了!哈哈,我比每個同齡人都要爽!”
“學業?學業算什麼?世界首富比爾蓋茨也沒有大學畢業!中國的超級富豪,有幾個正兒八經大學畢業的?我只要活得舒心自在就行了!趁著年輕,我先四處逛逛,爭取賺點兒錢,等將來想讀書的時候,再上學也不遲!”
這時候天色尚早,日頭偏西,差不多到了下午三點。
他想起火車上聽來的消息,大雁塔附近有蟋蟀文化節,就想過去瞧瞧。
錢不多,不敢打車,也不著急趕時間,就買了張地圖,一面查找,一面等公交車。
等到一路坐車慢吞吞趕到地方,時間已經過了四點半。
大雁塔的東側有一片廣場,兩棵大樹之間拉了橫幅:“蟋蟀文化節”。旁邊還有個很氣派的房子,上面垂下寬寬的紅布,上面寫著:“奇正鬥蟀館,大獎等你拿!”。
廣場上人不少,還有一些人擺攤。
黃葉一路看過去,發現有賣蟋蟀圖書的,有賣字畫的,還有賣鬥蟀用具的,更多的則是大大小小的陶罐、竹管,打開蓋子,裏面都有一個虎頭虎腦的蟋蟀。顏色,個頭,牙齒,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賣主從哪里捉來的。
黃葉也看不懂。就見很多人圍著罐子看,議論紛紛,有的說這個好,這個大腿有力,有的說那個好,那個牙齒尖銳。還有人看好了想要的,正準備從口袋裏往外掏錢。
“這咋賣呀?我想買一對!”
賣主回答:“八十塊一隻!買一對打九折。”
有人道:“八十塊太貴了!你這些蟲兒等級太低,挑不出好的!”
賣主大聲道:“誰說的?上午就有人買了一隻,拿到鬥蟀館一比,將館裏的‘大將魏延’都掀翻了!轉手賣出,賺了七千塊!”
很多人不信,紛紛道:“瞎說!大將魏延是什麼級別?你這蟲也能贏?”
賣主指天起誓:“我要是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聽了這話,很多人往前湧,七手八腳去掀蓋子,選蟋蟀,然後付錢,拿到鬥蟀館去試運氣。
黃葉弄不懂其中的竅門,只是在旁邊靜靜瞧著。
廣場上賣蟋蟀的好些家,每家周圍都圍滿了人。
黃葉看了一陣子,隨後跟著一個買者進了鬥蟀館。
館門口有張告示,上面寫著“西安蟋蟀大獎賽”,鬥蟀館為官方賽址,禁止賭博!連續十五天,每日早十點開館,晚十點結束,規則入門編號,隨即配對廝殺,過一關獎勵價值一元的圓珠筆,過兩關獎價值十元的鋼筆,過三關獎價值五十元的電飯鍋一個,過四關獎價值佰元的音響,過五關獎價值三百的微波爐;過六關者授“小將”稱號,獎價值八百的冰箱;連過七關者,授予“大將”銜,獎價值一千五的翡翠玉器,身體完好者,由鬥蟀館以不低於兩千元的價格收購,留作展覽、配種之用。若不願出售,繼續比賽者,接受挑戰,連勝十八場的每日冠軍,獎新出產的長安汽車一輛!
看到這裏,黃葉心說:“我靠,這賭注不小啊!雖然不是明目張膽的賭博,但也帶著很大的賭性。看樣子,鬥蟀館是穩賺不賠的,外面賣蟋蟀的那些人,估計都是館裏出來的。那些沸沸揚揚往裏湧的人,大都是來湊個熱鬧,能創過四關拿回本錢的不多。”
進入館內,張眼一瞧,就見偌大的比賽館分成了若干區域,首先是初級館,然後是中級館,其後是高級館,最後還有展覽廳,詩詞館、精品畫冊、書店。
黃葉在各個廳裏走動,看著別人廝殺了好大一陣,幾經交鋒,敗的退卻,勝的張翅長鳴,心裏覺得很有趣。
不知不覺走到展覽廳,就見光潔的玻璃展窗裏一字擺開幾十個製作精美的陶罐,每個罐裏都有一隻蟋蟀,邊上則有級別和戰績說明書。其中最高等的為“帝級”,總共有三隻,為鎮館之寶,非賣品。然後是大元帥、元帥級,售價五到十萬不等,大約有七八隻。最低等的是大將級,數量最多,起價一萬。
黃葉心裏驚奇,就湊近展窗細看。
開始看時,那些蟋蟀還沒有什麼,看過十秒鐘之後,他驚奇的發現,每只蟋蟀身周都有若有若無的光暈,有的呈紅色,有的呈黃色,最高級的三隻竟然呈現出淡淡的紫色!
“咦?這是怎麼回事?”訝異之中,黃葉叫出聲來!
看店的夥計以為發生了意外,急忙跑過來看:“怎麼了?怎麼了?”那些蟲都是寶貝,損失一隻都上萬塊呢!
黃葉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我看見這些蟋蟀太壯觀了,忍不住驚嘆!”
夥計不以為意,看見展窗裏的蟋蟀沒事,也就放了心。
黃葉將那些蟋蟀一路看下來,又回到大廳裏看人家鬥蟀。
看了不久,他發現各個館裏的蟋蟀級別果然不一樣,初級館的蟋蟀要麼身周沒有任何的光暈,要麼只就是黑色的微光;中級館則有了白色的光暈;高級館就變成了青色,淡黃色,最後的勝者中,大將級別的多是赤色,黃色。那種光暈似乎是蟋蟀散發的鬥氣,與其本身的顏色無關。
他心裏訝異得很:“看來黑不如白,白不如青,青不如赤,赤不如黃,等到到了紫色,那就是最高等的帝級!真是奇怪,難道說只有我一個看出來?大家都不知道?”
沉吟片刻,他暗暗在心裏說:“莫非我受了電擊之後,眼睛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先前,氣功經絡研究所的周先生曾說,‘遙識五輪宣示意,雲中金色軟如綿’,莫非暗指我可能獲得了異能?”
絞盡腦汁想了一回兒,他將頭一甩:“不管了!反正已經這樣,是福不是禍,是禍闖不過,聽天由命吧!”
走出鬥蟀館,又回到外面的廣場,在各個賣蟀者那裏挑了挑,找到兩只光暈深赤,一隻微黃的蟋蟀,個頭都不是很大,看不出威武的樣子。
八十塊一隻,他將蟋蟀買下來,捧著陶罐進了鬥蟀館。
“編號!注冊費二十塊!”
“靠,又交六十塊!你們館真賺錢啊!”
“哪里,哪里,我們是西安第一大館,肩負著振興蟋蟀文化的重任,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沒辦法!”
編完號,注冊完畢,黃葉捧著罐子來到初級館,就聽見有人喊。
“1037,1038,1039,準備下場了!”
黃葉一看自己的編號,口裏道:“這麼快就到我?效率真高啊!”
將小罐放在桌邊,就有裁判將三隻蟋蟀從陶罐裏倒出來,分別放入尺許大的鬥罐中。然後從旁邊別人的陶罐裏倒了三隻在裏面,緊接著就用一根細細的馬尾鬃撩撥。
因為都是初等的蟋蟀,裁判一次可監管五隻,沒必要那麼精細。
剛一撩撥,黃葉的三隻蟋蟀就陡然跳上前去,一頭將對方掀翻!
三個對手,一個斷了腿,一個橫屍瓦罐,一個嚇得掉頭就跑!
“嘢呵!這幾個厲害!”裁判眼前一亮,口裏高聲道:“1037,1038,1039各一勝!”隨即將鬥罐往身後桌子一擺,就不管了。
黃葉轉了個圈,來到第二道長桌前。
就見另一名裁判將蟋蟀換在一個更大些的鬥罐裏,又從別的罐中拿來蟋蟀。緊接著又是一場撩撥。
不到半分鐘,硝煙不起,黃葉的蟋蟀又贏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
鬥蟀場上,只有勝者能吸引人們的目光。尤其是一邊倒的戰爭,更能贏得尊重。
數十道目光在蟋蟀和黃葉的身上流轉。
有個老大爺拍著黃葉的肩膀,贊道:“小夥子不錯嘛!我看這幾只行,還能再過兩關,虧本是不會了!”
有個漢子悄聲道:“小兄弟,我出五百塊,買你這三隻,賣給我怎麼樣?”
黃葉搖搖頭。
很快進入第三場,三隻蟋蟀又輕松獲勝!
聚集在黃葉身邊的人更多了!
“我出一千塊!”
“我出一千二!小夥子,差不多就行了!再鬥一場,斷條腿啥的,你就虧了!”
黃葉看周圍人越來越多,心裏有些不耐,抬頭一瞧,火車上聊天的中年人站在遠處,連忙招呼:“大叔,你好啊!”
中年人眼睛一亮:“原來是你!我剛才在外面沒看清,怎麼樣?你也玩上了這個?”
“嘿嘿,僥幸贏了!”黃葉手捧三隻陶罐,脖子上掛了三道彩帶,喜洋洋往外走。
中年人問:“你這是去哪兒?”
“三場已過,要去中級館了!大叔,我沒有經驗,你幫我長個眼行嗎?”
“好,好!真沒想到,你竟然贏了三場,那就是校尉級別了!一只能賣五百塊!”說著靠近前來,幫黃葉護衛開道。
一眾人等跟在後面,浩浩蕩蕩沖進中級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