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巨賭

　　推開一道暗門，裏面是彎曲的巷道。

　　女孩扭動著纖細的腰肢，一面走一面用甜美的嗓音對衛青煌介紹：“先生，我們前面要去的地方，才是本店最精華的部分。凡是能進這兒來的，要麼是像您一樣頂尖的玩蟲高手，要麼是身家千萬的款兒爺。這裏很安全，您可以盡情的玩，不用擔心有人打擾。”

　　衛青煌心裏的激動還沒有消退，問道：“裏面怎麼個玩法？”

　　女孩“咯咯”笑著回答：“本店收了不少的好蟲，您可以從中任意挑選對手。每賭一場，底注百萬。若是贏了，您不但能資金翻倍，還可以像先前一樣，抽取總注的十分之一。”

　　衛青煌笑嘻嘻的道：“喔，明白了！”

　　黃葉心想:“若真能挑選對手的話，那我的勝機就高了！三隻蟲，盡可能的派兵布陣，爭取達到最好的結局。”

　　走了二三十米，巷道開始逐漸向下傾斜，似乎“暗夜二”還在更深的地底。

　　又走出百步，女孩忽然拉開一道鐵門，笑道：“就是這裏了！這是我們的超級VIP鬥蟀場！也是我們暗夜的驕傲！”

　　黃葉往裏一瞧，就見裏面是一個環形的小廳，面積約有兩三百平方米，下麵鋪著波斯地毯，墻壁上掛滿了各種鬥蟋蟀的筆畫。小廳的頂很高，足有兩三丈的樣子，上面鑲嵌著透明的水晶玻璃，隱然有陽光折射進來！似乎上面的天窗通著地面！周遭一圈無數的壁燈，將廳內照得富麗堂皇。

　　廳內人不多，只有三四十人的樣子。然而一個個氣度不凡，坐在舒適的沙發裏，隨意喝著酒，下著注。也有不少人靜靜的望著前方。

　　正前方有一張紫檀木的方桌，中間擺了個水晶鬥罐，兩邊各坐一人，年齡都在四五十歲之間。

　　左側的中年人身穿筆挺的西裝，面容消瘦，神態肅然，眼神一眨不眨。

　　右側的年紀稍長，身穿皺褶的工作服，面容黝黑，神態緊張，身體前傾，雙手緊緊的扶住桌子的一角。

　　兩人都目不轉睛的望著罐子裏激戰正酣的蟋蟀。

　　時候不大，身穿工作服的中年人忽然癱坐在椅子裏！雙目失神，口中喃喃道：“敗了！我竟然敗了！怎麼會呢？我這只蟲總共鬥贏過二十五場！不折不扣的超級無敵大元帥！勝過好幾個大將軍呢！怎麼可能會輸呢？”癡癡呆呆的想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大聲叫道：“我懷疑你們的蟲吃了興奮劑！這不公平！我聽說，‘暗夜’是北方三大蟲場之一，怎麼能做這種事？”

　　周遭人嘩然：“瞎說啥呀？暗夜能做那麼下作的事嗎？”

　　“就是！我到這裏很多回，還是第一次聽到不公平的說法。”

　　身穿工作服的中年人梗著脖子道：“我這蟲壓根不可能輸！大元帥還會輸，說出去有誰信？”

　　旁邊有人道：“你說大元帥就大元帥了？說不定前面贏的盡是少尉，只不過矬子裏面拔將軍而已！”

　　中年人跳著腳：“胡說！我這就是大元帥！肯定是他們下藥了！”

　　坐在對面西裝筆挺的人不緊不慢的道：“我們凝羊縣位於孔夫子的故鄉，禮儀之國，不屑於給蟲兒下藥！而且也不可能下藥！你想想，就算下了藥，頂多管幾個小時。若是幾個小時沒有人進來挑戰，豈不是白吃了！我們這麼多蟲，你隨便挑一個決鬥，讓我們怎麼喂藥呢？若是都給藥，過幾天死了，豈不是大虧！要知道，這些蟲都是我們店裏的寶貝，收來的時候每個價格不低於八十萬！嬌貴得很呢！小心侍候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下藥？”

　　聽了這話，穿工作服的人難以爭辯，心裏雖有些不服，也只得垂頭喪氣的往外走。

　　戰鬥結束，緊接著有美女出來結算籌碼。

　　這時候，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站起身，面向衛青煌微笑：“歡迎兩位到來，我們的蟲兒都在這邊桌上，靜待挑選決鬥。兩位請隨意。在你們選好之前，我們還有一場，要決出勝負。”

　　“好！我們先看看，您忙您的。”衛青煌說道，邁步向擺放著蟋蟀盆的桌子走去。

　　很快，又一局征戰開始了！眾人紛紛下注。

　　黃葉側耳傾聽，發現每注下得都很大，少則百萬，多則千萬。盡管莊家的賠率比較低，可是多數人還是壓在莊家一側。顯然莊家的蟋蟀水準很高，大家較有信心。

　　趁著激戰正酣的功夫，黃葉將注意力集中到擺放蟋蟀盆的桌上。

　　桌邊站著一位年輕精幹的小夥子，低聲道：“您有什麼問題，盡管可以問我。“

　　黃葉道了聲好，然後仔細查看蟋蟀。

　　桌上蟋蟀不多，總共只有十三隻。然而個頂個的厲害。

　　他看了一遍就明白：這些蟋蟀中有四隻泛著淡紫色光芒的帝級，五隻深黃色的高級元帥，三隻中等黃色的元帥和一隻淡黃色的初級元帥。

　　可以想像，這些蟋蟀之所以能留在這裏，都是從千軍萬馬中沖殺出來的！

　　他在心中考慮了片刻，然後將衛青煌叫到一邊，低聲道：“衛大哥，這次遇到強手了！獲勝有可能，但是傷殘恐難避免！

　　衛青煌眨著眼睛問：“兄弟，你有什麼想法？咱們比還是不比？若是不比的話，出去還能賣個好價錢！”

　　“既然來了，當然要比！”

　　“怎麼個比法？”

　　黃葉將桌上蟋蟀的實力一隻只講給他聽，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是五百塊買來的，現在到了關鍵時候，殘了也不覺得可惜，只要能獲勝就行！”

　　衛青煌道了聲“好！”

　　這時候，一局又已經完成，莊家再度獲勝！身穿筆挺西裝代表莊家出戰的中年人神情自若，笑容滿臉，看上去有種志得意滿的感覺，望著兩人道：“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衛青煌吸一口氣，擺出無所畏忌的架勢，一指桌上唯一的初級元帥，道：“我想先鬥這一隻！”

　　中年人走過來，將裝有初級元帥的精美蟋蟀盆捧在手裏，笑道：“這只蟲名叫‘花豹’！前後勝過三十三場，是一位難得的梟將！是本店十三太保之一！”

　　衛青煌抬起手中粗糙的陶罐，大笑道：“我這只蟲也有名字，叫做‘幽冥’，總共贏過四場！”

　　中年人看見他鼓鼓的胸肌和遒勁的手臂，口角微微上翹，笑道：“兄臺很有信心！跟每個初來的人一個樣。讓我們鬥起來再說！”

　　兩只蟋蟀擺進隔板隔開的鬥罐裏，然後有人手捧鬥罐請大家看蟲下注。根據下注的結果確定賠率為一賠三。顯然，多數人按照慣性看好莊家的蟋蟀。

　　黃葉問：“我們自己也另外壓一點，成嗎？”

　　中年人淡淡的道：“當然可以，在這裏玩，理當玩個盡興！暗夜下注，越多越好！”

　　黃葉掏出兩個籌碼放在桌上，作為挑戰的底注；又摸出四個籌碼交給記錄賭注的小姐，相當於額外多壓了兩百萬，幾乎是他前面收入的一半。

　　周遭觀看的人見他還敢額外下注，禁不住低聲議論：“這倆人膽子不小！”

　　“初出牛犢不怕虎！多見幾次老虎就怕了！”

　　也有人道：“不要瞎說，或許人家是超級富豪的公子，這點錢根本不放在心裏。”

　　中年人站在桌邊，衛青煌站在另一側。四目交投，放出鬥者的火花，兩個人迅速將注意力集中在蟋蟀身上。

　　很快，中間的隔板被拿掉，兩只蟲兒短兵相接了！

　　由於都是元帥級別，“幽冥”是中級，“花豹”是初級，兩者有些差別，但實力懸殊不大，因而一經撩撥之後，兩只蟲就搭在了一起，仿佛拳臺上兩只拳手打架一般。

　　一搭之下，“花豹”的實力稍弱，身子不覺退後了一步。

　　“幽冥”得理不讓人，緊接著又是一撲！

　　“花豹”再退兩步！

　　第三撲！“花豹”被逼到死角。

　　站在另一側的中年人神色微變，已經看出了其中的兇險，暗道：“大事不好，這局有危險！”

　　這時候，“幽冥”又一次前撲，同時張開了大嘴！照著對方頭上咬過去！

　　“花豹”抵擋不住，側身閃避了一下，然而因為空間有限，被“幽冥”咬住的一根胡須掉落在罐子裏。

　　衛青煌大笑：“這一下，算不算我們贏了？”

　　中年人心疼得很，口裏卻道：“戰鬥還沒有結束！”

　　兩只蟲兒接著再鬥。“花豹”似乎察覺躲避不是辦法，轉過頭來奮勇迎戰！

　　“幽冥”鬥氣正盛，自然毫不退讓！

　　“嘭，嘭”兩聲連續的撞擊，“花豹”又是連續後退！

　　又三個回合之後，時間大約過了三分鐘，就聽見“哢嚓”一下輕響，“花豹”左側的大腿斷了！

　　可是，“幽冥”的胡須也被對手反擊扯掉了一根！

　　至此，中年人不得不宣佈：“‘幽冥’獲勝，斷一須！花豹‘重傷’！”

　　黃葉湊近一看，經此一戰，“幽冥”身上原來黃色的鬥氣幾乎消散凈盡！顯然，這只蟲兒已經不行了！

　　這時，小姐過來結算賭注。衛青煌這一局，賭注加上分成，竟然贏了一千五百萬！高興得大手搓個不停，嘴角咧開，口水差點兒流出來。

　　黃色站在身後，低聲道：“大哥！注意形象！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