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被逼奉獻

　　距離帳篷三十米，忽然有幾個身穿沙漠迷彩的士兵從沙坑里爬出來，端起槍來大喝：“口令！天王蓋地虎！”

　　衛青煌驟然剎車，面色有些變了。

　　黃葉被嚇了一跳，口里一哆嗦，脫口叫道：“寶塔鎮河妖！啊，不對！是沙妖！”

　　戰士一聽，將槍放下來：“自己人，請繼續往前走。我們連長在那邊等著您呢。”

　　繞過帳篷，黃葉忽然看見幾排身著沙漠迷彩的戰士，一個個站得筆直，手里端著槍，神態顯得格外的嚴肅，仿佛即將走上沙場一般！

　　見此情景，黃葉很是驚訝，心道：“我只說是保密，怎麼就來了這麼大陣仗？這些軍人說是預備役，怎麼一個個比現役還威風？”

　　他可不知道，新疆的軍墾區近年來抓得很緊，預備役常年保持操練強度，可是一直沒有大的行動。這次軍分區接到命令，領導非常重視，當即挑選了一百名精銳派過來。這些人當年既是行軍打仗的先鋒，也是開荒種地的能手。其中三十多人是從工兵營退役的。

　　領隊走過來，笑道：“歡迎黃參謀，我是連長白玉堂。戰士們都等著你了。請你過來訓話。”

　　“訓話？”黃葉邁出去的步伐有些慌亂，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有“團參謀”的身份，節骨眼上不能丟人現眼，當即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學著電視里的樣子，大聲道：“同志們好！”

　　“首長好！”

　　黃葉笑了：“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聽著那麼雄壯的聲音，黃葉心里來了勁，覺得自己真的成了軍隊的一員，回到電視上熱血紛飛的年代！他將緊張和害怕都拋在腦後，大聲道：“請稍息！接下來我給大家說說這次行動的任務。”他將花籃從身後的衛青煌手里接過來，高高舉起給戰士們看：“同志們，你們看見了嗎？我們的任務就是種草！將這種綠油油的青草播種在沙漠里！讓它長滿一百平方公里的沙漠！這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人物，如果完成的好，我請軍區給大家記功！”

　　下面的戰士都有些疑惑，瞪大眼睛瞅著花籃，心道：“那是啥玩意？能在沙漠里長嗎？”

　　排在隊尾，身材最矮的戰士輕聲問：“黃參謀，我們要打幾口井啊？這里水位深，至少要打二十米，才能見到水。按照國家規定，在這種沙漠地帶，為了保持水位，是不允許打很多井，大規模抽取地下水的。否則沙漠邊緣的城市都要遭殃。”

　　黃葉笑道：“一口井！只要打一口井就夠了！”

　　戰士們更加疑惑：“這麼大的地方，只打一口井？怎麼夠呢？”

　　黃葉當著大家的面，將花籃放在地上，取出龍藻枝條一根根插在沙子里，然後從車里提出水桶，每枝龍藻灑了幾滴水，大聲道：“這種草特別耐乾旱！比胡楊、駱駝刺、沙拐棗、檉柳還強！”

　　下麵有戰士問：“黃參謀，您是來這里做試驗的，成功以後再推向全國，是嗎？”

　　黃葉擺手：“不會推向全國！只在這兒種！軍分區首長派你們來，有沒有要求你們要保密？”

　　旁邊站著的白連長道：“黃參謀，我們來的時候，首長專門叮囑過，說是在這里要執行一級保密制度。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準說出去！否則軍法從事！”

　　黃葉大聲道：“很好！這里發生的事，關系到國家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對外洩露。大家明白嗎？”

　　眾人齊聲回答：“明白！”可是望過來的目光里卻帶著不解，說到底還是不明白。

　　“那行。除了打井以外，我還要在周圍扯起一圈的鐵絲網！請白連長跟軍分區聯系，看怎麼訂購。需要花錢從我這里支取。”

　　三天之後，深井打好了，種下的龍藻也已經爬出很大一片。

　　黃葉演示給戰士們看，將長長的枝條剪作小段，插在遠處的沙地里，然後灑上幾滴水，龍藻就可以很快成活了。

　　每棵龍藻都有很多條小枝，這樣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不到十天的功夫就鋪滿了一平方公里的沙地！綠油油的，仿佛柔軟的地毯！

　　戰士們都看得驚訝極了！望著黃葉的時候都就像在看天外飛仙！

　　沙漠里能生長這樣的植物，簡直是奇跡了！一般人想也想不到！

　　這時候，黃葉打電話給余杭大學農學院的汪教授，要求將溫室里的綠草連根拔除！哪怕是一片葉子都要銷毀！幹幹凈凈的毀掉！

　　汪教授就覺得奇怪了，心想：“有錢人就是古怪！既然是心愛的花卉，怎麼說拔就拔了呢？”他還想留下片葉子做標本，沒成想很快有國安人員找上門來，不但清掉了植物，拿走了實驗數據，就連他的辦公室、家里都搜了一遍！他心里不滿，可也找不到地方發泄。

　　十一月中旬，白連長訂購的鐵絲網已經運到了，所有戰士分作十組，在方圓十公里的沙漠周圍豎起鐵絲網。

　　不到三天，鐵絲網也弄好了。

　　黃葉又讓人開始建廠房。不打很深的地基，採用簡單的活動木板房，很快達到兩個戰士一間的標準。

　　這期間，他從全國各地訂購了十幾種榨油機，將龍藻丟進去挨個兒試驗，最後選定經久耐用的“油博士”大型榨油機，一次訂購了五十臺。

　　一個月之後，方圓十公里的沙漠全部爬滿了龍藻，大規模的榨油正式開始了！

　　看著綠色的原油汩汩的往外冒，流進大大的油桶里，所有的戰士都變成癡呆！就連衛青煌也跟著犯傻，張著大嘴呆呆的望著：“兄弟，這玩意從哪弄的？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

　　黃葉“嘿嘿”笑道：“看見雞蛋就行了，你還管母雞幹嘛？”

　　五十臺榨油機，每天剛好榨完收割的龍藻，第二天龍藻又可以長滿，完全覆蓋空出的地面！龍藻的生命力強悍得讓人驚嘆！

　　一臺榨油機一天出油六十噸，整個區域日產“綠油”三千噸。按目前市價，可以賣一千萬人民幣。

　　黃葉有些遺憾，心想：“還是規模太小了，一年才掙三十多個億。要是能擴大生產，占下塔克拉瑪幹沙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整個塔克拉瑪幹33萬平方公里，十分之一能產多少油？”

　　十二月十五日，數千公里外的首都燕京中南海，一份秘密資料擺在國家主席夏錦文和總理華國寶面前，上面分明寫著：“黃花梨再創奇跡！種植龍藻百平方公里沙漠年產油百萬噸！相當於一個小型石油基地！油質上乘，不用提煉就能抵90號汽油使用！”

　　總理心頭震撼，手掌輕輕拍在桌面上，驚嘆道：“2008年一年，我國石油產量才1.89億噸。黃花梨只用一百平方公里的沙漠就產出百萬噸，相當于全國石油產量的189分之一！主席，這是一件劃時代的大事！事關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你看該怎麼處理？”

　　主席夏錦文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沉吟片刻道：“我建議，由國家出面買斷黃花梨手中的技術，然後在塔克拉瑪幹中心劃出三萬平方公里的沙漠，由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王子龍負責，派遣十萬大軍，全力保護綠油生產。生產出來的油，秘密儲存在沙漠里。三年之後，將地面的龍藻全部鏟除，僅留種子絕密保存。”

　　總理點點頭，心里十分興奮，面上還在壓抑著：“三萬平方公里，三年下來能產油9億噸，相當於我國兩三年的用油量了。有了這批油，我們的腰桿子也可以挺起來，不用怕打起仗來被人家卡脖子。東南沿海的小國，從今以後也該老實點兒了！”

　　主席嘆道：“是啊，為了擺脫危機，我們考慮了種種方法，什麼‘油源多管道化’，拉美、非洲的外交努力，援建巴基斯坦、緬甸的港口，哈薩克斯坦的石油管道，俄國的遠東石油輸送系統……有了綠油，這些東西都可以不用了！”

　　總理笑道：“如果龍藻保密得好，三年之後也不必鏟除。我建議西部油田減產，缺額部分由綠油代替。甚至過多的綠油可以填充井下，以備將來的開采，這可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大事……另外，我們可以主動出擊，將國際石油組織和貨幣基金組織操縱的油價徹底摧毀……”

　　一道道命令隨電波發出，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立時忙碌起來。

　　沙漠里的黃葉還躺在帳篷里樂呵呵的做著美夢：“一年三十億，十年三百億……七十年是多少？我是不是跟國家申請，再承包一千公里的沙漠呢？”

　　忽然，連長白玉堂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封蓋著絕密印章的信：“黃參謀，這是給你的！”

　　“哦，誰給我的？”黃葉接過來，打開看的時候，白玉堂已經走出了帳篷。

　　雪白的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列印了許多字，底下的署名是總理華國寶。

　　匆匆看完一遍，黃葉忍不住悲嘆：“唉！總理說得太好了，‘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莫道今年春將盡，明年春色倍還人’；‘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心驚淚欲潸。四萬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臺灣。’能不能兩岸統一，就看我黃花梨願不願做出貢獻了！他老人家拿國家、民族的大帽子往我頭上一套，我還有什麼話講？罷了，罷了，我只好將龍藻拱手讓出！好在國家還答應獎勵我一百億人民幣，並讓我享受省級官員待遇，也不算血本無歸。”

　　看著綠油油的龍藻，黃葉心里有些不舍，可是也沒有辦法，只能一咬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帶走雲彩不要緊，那沙漠里面還埋著黃金呢！直到現在他也沒機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