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猿人

　　早上四五點鐘，天還不亮，趙寶順就逼著兒子上路。

　　趙波嘟嘟囔囔穿衣服，嘴裏一個勁的說老爹壓榨苦力。

　　黃葉又睡了一陣，直到八點才起來。

　　隨便吃了點兒東西，衛青煌背著麻袋上了車，又將黃葉的包裹、電腦一併裝進夏利，然後問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黃葉：“兄弟，想好了嗎？去哪兒？”

　　“燕京！去挖北京人頭蓋骨！”

　　“靠！你還真去挖不成？”

　　“那還有假？”

　　“我聽說北京猿人頭蓋骨都是很多年前挖出來的，這麼多年過去，要是還有的話，早被人找到了，怎麼輪的到我們？”

　　“大哥你就別問了！到了地頭，拿鐵鍬一挖就出來了！跟挖紅薯似的！”

　　“靠，有你說的那樣容易？”

　　衛青煌轉念一想：“我是做司機的，他說往哪就往哪，我操的哪門子心？能不能挖出猿人頭骨，又有什麼關系呢？全當是出去玩了！車裏這麼多錢，還不夠逍遙一陣子？”

　　於是一個悶頭開車，一個打開了手提電腦，查找北京猿人的資料。

　　北京猿人，是生活在“更新世”的直立人。其生活年代一般認為約在距今50萬年前。而最近一項在英國《自然》雜志發表的應用26Al/10Be測年法的結果則把這一年代上推至68－78萬年前。

　　北京猿人遺址是1921年8月由瑞典的地質學家安特生和美國、奧地利的古生物學家師丹斯基發現的，1927年起進行發掘。1929年12月2日，中國考古學者裴文中發掘出第一個完整的頭蓋骨。此後的10年間，周口店猿人洞中先後發掘出5顆完整和比較完整的頭蓋骨。

　　發掘出的化石起初一直保存在北京協和醫院。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日本侵佔了北京，但當時協和醫院是美國的機構，懸掛星條旗，侵華日軍一時不敢踏入。這時，北京猿人化石在保險櫃裏還安然無恙。1941年，日美關系緊張，為了使化石不被日軍搶走，協和醫院與重慶協商後，決定把化石送到美國保存。

　　然而，隨著珍珠港事件的爆發，日本軍隊迅速出動，占領了北京、天津等地的機構。極具科研價值的５顆“北京人”頭蓋骨，連同牙齒１４７顆、頭骨碎片、面骨、下頜骨、股骨、鎖骨等，以及全部山頂洞的人類資料，就在這次轉移到美國的途中神秘失蹤，留下了一樁至今難解的歷史懸案。

　　看完資料，他問正在開車的衛青煌：“大哥，你說我找到猿人頭蓋骨，國家會給我什麼獎勵？”

　　誰知衛青煌瞄他一眼，左手摸著方向盤，右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兄弟，你沒有發燒吧？想要發財，幹嘛不回去鬥蟋蟀？找這些東西，還不是吃力不討好！想國家給你獎勵？我看不治你私自盜挖的罪就不錯了！”

　　黃葉執拗著道：“我能挖出猿人頭骨，再獻給國家，肯定是有功勞的！”

　　衛青煌道：“你要那功勞有啥用？想當官不成？”

　　黃葉拍了拍放在後座的麻袋，說道：“我說大哥哎，眼界能不能放寬一點兒？賺錢不是人生的全部，若能在賺錢的同時，順便做點兒對國家、民族有益的事，豈不是更好嗎？”

　　衛青煌問：“你說說，找到頭蓋骨有什麼好處？”

　　黃葉睜大眼睛道：“意義可大了！尋找北京猿人，有助於瞭解我們的祖先！目前很多人認為古人類起源于非洲，是因為人們在那裏發現了400多萬年前能直立行走的人類化石。中國考古學家認為，中國的現代人類起源於本土的早期智人。北京猿人作為現代中國人的直系祖先之一，被寫入中國歷史教科書。可是近年來，新的分子人類學對此提出了挑戰，認為現代人約於10萬年前在非洲東部出現，大約6萬到4萬年前，到達現在的中國南部，並逐漸取代了北京猿人的後代。也就是說，我們都是非洲人的後裔！”

　　衛青煌一聽就急了：“你說啥？我們中國人起源於非洲？那我們的北京猿人呢？”

　　黃葉看著筆記本，念道：“百科全書上說，盡管關於非洲人進入東亞的路徑尚有較大爭議，大部分遺傳學家已經接受這一觀點。然而在考古學界，仍不乏持反對意見者。中科院院士吳新智表示，與基因證明相比，化石證據更重要，因為它們更直接。法國古生物學家伊夫.科龐也認為，現階段化石比基因證據更能說明問題。他認為亞洲的現代人與亞洲的古人類之間確實存在連續演化關系，在中國看到的各時期亞洲人化石有一系列共同特徵。‘很難相信我們現代人都是起源於非洲的’。不過這一切還沒有定論，若是能找到更多的化石就好了！”

　　衛青煌在方向盤上拍了一下，道：“要這麼說，我支持兄弟找頭蓋骨！”

　　黃葉想了想，又道：“要想使科學家信服，光找頭蓋骨不頂事！必須能找到跟現代人直接相關的東西才行。”

　　“什麼是直接相關的東西？”

　　“也就是現代中國人的特徵，你說我們有什麼特徵？”

　　“我不知道。要知道得話就不在河南開這麼多年的車了。”

　　黃葉又去網上找，可惜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因為網上所謂的中國人特徵大多是心理、行為層次的，很少有骨骼方面的特點，無法跟幾十萬年前的頭骨比較。

　　找不到只好放棄：“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先去看了北京猿人遺址，再說頭蓋骨的事。”

　　早上出發，傍晚的時候到了燕京。

　　燕京是大都市，白天晚上都很熱鬧。

　　找好旅店，黃葉又一次提醒：“大哥，泗店買不到悍馬。燕京總能買到吧？趕緊將你那破車處理了！”

　　衛青煌“呵呵”笑道：“好！兄弟跟我一起去挑車！”

　　黃葉從網上找好了燕京最大的車商位置，就催著衛青煌快走。

　　兩人趕到車行，時間才六點，車行還沒有關門。買車、看車的人不少，兩人在門口等了一陣子，也沒人主動招呼他們。

　　衛青煌左右環顧，道：“怎麼回事？難道看不見我在這兒？像我這麼高大的身材，怎麼會被人忽略呢？”

　　黃葉笑道：“大哥，誰叫你開那麼舊的車！人家一看車，就知道你是窮人了！”

　　正說著話，忽見一個胸前掛著售車經理牌子的女人走過。

　　黃葉急忙叫：“經理，請幫我挑一隻最好的越野車！”

　　女人看了看他，又看到站在旁邊的衛青煌，問道：“想要什麼價位的？”

　　黃葉笑道：“越野車，性能最佳，能夠跋山涉水，穿越沙漠的！價格不是問題。”

　　聽他這麼說，經理有了興趣，臉上露出笑容：“我們這兒的越野車，有陸虎discovry3、Baja100，保時捷凱宴TURBO……”

　　“有悍馬嗎？”

　　“悍馬賣光了！現在人都喜歡悍馬。其實悍馬也沒啥，要想沙漠越野，它還不算最強。我向你們推薦一款奔馳車，最新版的烏尼莫克9000，非常適合往返於崎嶇的山區、偏僻的滑雪道和炎熱的沙漠地區。穿越沙漠如履平地，時速可以達到480公里！現在塔克拉瑪幹沙漠裏，最流行的就是這個牌子，不過要比烏尼莫克9000低幾個版本。”

　　“是嗎？那請帶我們看看。”

　　經理看他一眼，發現身材高大的衛青煌不說話，說話的只是黃葉，這才明白真正的買主原來是這個骨瘦如柴的少年，於是道：“這款新車屬於稀有限制版車型，全世界不超過三百輛，價格可不低，要一千五百萬呢！”

　　衛青煌吃了一驚：“這麼貴？夠我買多少夏利的？”

　　聽了這話，經理停住了腳步，懷疑兩人究竟能不能買得起豪華車。

　　黃葉笑道：“沒問題！錢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今天過戶。”

　　經理又往前走，領著兩人來到一輛外形古怪的汽車跟前，道：“就是這輛車了！你們看，樣式多麼新穎！簡直是汽車史上的奇跡！”

　　黃葉一見就喜歡上了，禁不住圍著車身轉了一圈，用手摸了摸寬大的輪胎，高高的底盤。

　　只聽經理又道：“這車能爬六十五度的斜坡，跨越一米的水溝，就算是陷進流沙裏，也能自己爬出來！車裏空間也大，能坐五個人，攜帶三噸的貨物……”

　　黃葉越看越高興：“能不能試試車？”

　　經理答道：“按照規定，留下身份證、銀行卡就行。”

　　黃葉對衛青煌道：“大哥你去試車，我跟經理過去辦手續。”

　　衛青煌留下身份證，就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經理還有些吃不準，心裏還有些擔心。

　　回到舊車跟前，黃葉打開車門，將麻袋提了出來，拉開袋口給對方看了一眼，口裏道：“喏，這裏面都是錢！”

　　女經理心想：“都是錢也不夠一千五百萬！不過有這些東西做抵押，也不怕開出去不回來。”

　　時候不大，衛青煌回來了，一個勁點頭叫好：“爽！太爽了！我剛才兜了一圈，甩掉了三輛警車！”

　　“啊？你簡直太瘋狂了！”黃葉苦笑，“大哥，開車就老實開，這可是燕京，不是咱們鄉下，千萬別惹亂子。”

　　“嘿嘿，我這不是第一開越野車嘛！一時高興，壓不住速度！一踩油門就上去了！”

　　女經理微微搖頭，心想：“車這麼漂亮，要是擦掉一點皮，都覺得遺憾！”

　　黃葉叫道：“買車！請幫我盡快過戶！”

　　女經理為難的道：“先生，這麼多鈔票，點起來很花時間，今天可能來不及！要不，您先交點兒定金，明天再來取車？”

　　黃葉道：“我用銀行卡支付，今天能辦完嗎？還有那輛夏利，能不能交你們回收？”

　　女經理看了看表：“抓緊辦的話興許能辦完。夏利就交給我，我會幫你處理。”

　　兩個小時之後，八點鐘光景，兩個人坐進新車裏，樂呵呵的在燕京的馬路上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