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功架

　　兩人贏的錢基本上都是從賭客身上來的，出自“暗夜”的極少。因此“暗夜”也沒有為難他們。

　　中年人親自將二人送至門口，每人給一個貴賓卡，說是再有了好蟲，歡迎再來玩。至於這只“紫皇”嘛，已經功成名就，就不用在這種小地方展露英姿了！

　　走出“暗夜”的時候，黃葉的卡裏多了五千萬人民幣！外加衛青煌身後背著的一麻袋老人頭！

　　衛青煌樂得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

　　黃葉的腦子裏也覺得有些缺氧！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

　　兩人都想到能掙錢，可是沒想到一下子賺這麼多！

　　衛青煌低聲道：“不得了！再這麼下去鈔票背不動了！”

　　黃葉問：“你的銀行卡在哪？回頭存進去不就輕快了？”

　　回到農家開的賓館，衛青煌看著一麻袋的鈔票發呆，張著大嘴道：“兄弟啊，我怎麼覺得像做夢？”

　　黃葉腦袋裏空空的，想到今天用眼太多，大概已經傷了氣血，於是不敢多動，急忙吞了顆“八珍丸”，躺在床上，閉起眼睛道：“衛大哥，今天太晚了！明兒一早，你給家裏寄回去兩百萬，讓家人樂呵樂呵！”

　　衛青煌急道：“那可不行！若是一下子看到那麼多錢，我娘不知道多害怕！”

　　“那就寄十萬，十萬總成了吧？”

　　“十萬也太多，才出來一天，就寄十萬回去，你說家裏會怎麼想？不是搶了銀行，就是盜挖了古墓！我娘說不定把我罵死了！”

　　“那你就慢慢寄錢！衛大哥，趕緊把你那破車賣了，買一輛底盤高的越野悍馬，過兩天咱出去四處兜風！”

　　“好！有了這麼多錢，買輛好車也很正常！兄弟，你說咱這三隻蟋蟀怎麼辦？”

　　“留下‘紫皇’。另外兩只都殘了，你看著辦吧！”

　　“那我將他們放了？”

　　黃葉笑了笑：“好！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放歸山野，讓英雄安度晚年！哎，衛大哥，能不能給它們掛塊金牌在脖子上？”

　　衛青煌“哈哈”大笑：“你想壓死它們呀！”

　　稍停片刻，黃葉問道：“衛大哥，你會不會侍候蟲？”

　　“不太懂。我以前只是偶爾在街上買一隻玩玩，從來沒有看著他們過夜。”

　　“那樣的話你去找一個老手，請他們幫著照看紫皇。只要一晚上，等明天我朋友過來，交給他就行了。”

　　衛青煌道：“要不我買點兒東西，自己試著喂？”

　　“還是別了！萬一照顧不周，一夜之間翹辮子，哭都來不及！過兩天還指望它參加‘蟲皇大賽’呢？”

　　“兄弟，你確定去‘蟲鳴島’嗎？”

　　黃葉想了想，道：“想去，但我不能去！”

　　“為什麼？”

　　黃葉苦笑：“我是從家裏逃出來的。若是去了，可能碰見叔叔、阿姨什麼的。”

　　“那又怎麼樣？有我陪你去，怕什麼？”

　　黃葉搖頭：“我還未成年，道理上講不通。十八歲之前，我不想見到他們！”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將‘紫皇’交給別人，讓別人替我去！我們去遊山玩水！”

　　“那也成！兄弟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我先去找人喂蟋蟀了？”

　　“你去問問店主，說不定他懂得。不用走太遠，這時候來泗店的，除了我們，哪一個不會玩蟲？”

　　“我知道。哎，兄弟你怎麼了？面色這麼差？蠟黃蠟黃的！”

　　“我想在床上躺會兒，有點兒頭暈。”

　　衛青煌關切的問：“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黃葉擺手：“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那我出去了！”衛青煌出了門，輕輕將門帶上。

　　黃葉休息了一會兒，感覺似乎好了點，想起在西安的時候老先生給了本《洗髓易筋經》，就將書取出來，靠在床頭上打開看。

　　那是一本小書，裏面既有文字，也有圖畫，畫了十幾個姿勢，還有一些巡行的經脈。書的前半部是《易筋經》，後半部是《洗髓經》。開篇講：“《易筋經》是以動功為主，外練筋骨皮；《洗髓經》是以靜功為主，內練精、氣、神。這是我國古代流傳下來的導引方法和論述的專著，其內涵豐富，熔釋、道、儒三家之說於一爐。相傳在後魏孝明帝太和年間，印度達摩祖師來華傳教，于河南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後來少林寺僧人在修繕達摩大師面壁處時，偶得一鐵盆，盒中藏有《洗髓》、《易筋》兩本經帖。《洗髓經》由少林慧可大師翻譯出並隨身攜帶雲遊天下。《易筋經》則留藏于少林寺，經印度高僧般刺密諦翻譯，而為後世廣為傳播。兩本經帖，道本同源，理實一貫，實為一體，故有人將其合成《易筋洗髓經》。”

　　看完介紹，再去看功法。

　　功法似乎也不難，果如賣書的老先生所言，只要中學畢業都能看得懂。

　　文字通俗，不等於道理簡單，這樣的功法，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的。

　　黃葉靜靜的看著書上的圖畫，看著看著，他忽然覺得腳心一熱，似乎有一股暖流往上走。

　　“咦？我難道這麼快就有氣感了？”

　　他心裏一動，趕緊從床上下來，照著書中的架勢擺了起來。

　　易筋經十二式，每式擺過來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弄完之後他覺得渾身舒暢，頭也不怎麼疼了！

　　他心想：“這玩意還真靈！看來對我有用，我應該多擺幾次！”

　　於是從頭開始，每樣又擺了一遍。

　　這一次他擺得很慢，每式都花了三分鐘。

　　練完第二遍，他覺得消耗的神氣補回了大半，身上的肌肉都變得鬆弛下來，筋骨也似乎更有力了，腳心的熱氣愈加旺盛，仿佛有一團火，在底下不停的燃燒，讓他想起哪吒腳下踩著的風火輪。

　　正擺著姿勢，還沒有收功，衛青煌推門進來，手裏提著燒雞、烤鴨，還有一些小菜。看見黃葉裝模作樣的擺架子，禁不住樂了：“兄弟，你這是哪里學來的功夫，怎麼這麼難看？”

　　黃葉收了手，笑道：“達摩祖師留下的真品，武林高手全都要修煉的《洗髓易筋經》！”

　　衛青煌將菜肴放下，走到床邊，拿起小冊子瞄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是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是不是被人家忽悠了？你要練功夫，我教你正宗的鐵砂掌！保你一年之內掌斷紅磚！”

　　黃葉笑了笑：“衛大哥，你現在練到了鐵砂掌第幾重？”

　　衛青煌低聲道：“差不多第七重了。”

　　黃葉問：“最高有幾重？”

　　“鐵掌九重天！真到了那一步，伸手抓爛尺許厚的鋼板！一把抓住飛來的子彈！”

　　“那你現在呢？”

　　“一尺厚的石板沒問題！擋子彈還不成。不說了，咱兄弟吃菜！”

　　“‘紫皇’怎麼辦？我看它也餓了！”

　　“放心！店主的侄子就是專門搗鼓蟋蟀的，我一說，他就答應了，說是等一會兒過來幫著喂！只讓我們多交一百塊餐飲費！算是多一口人住宿！”

　　“靠！蟋蟀也算人口？”

　　“我沒對他講，這只蟲兒比人的命都貴呢！”

　　兩人湊在小桌上吃飯，衛青煌高興地喝起了小酒，黃葉卻不肯喝。

　　“這玩意沒啥好喝的！我還是未成年人，大哥你慢慢喝！”

　　衛青煌點頭：“我也不多喝。酒能活血化瘀，有助於練掌。”

　　黃葉道：“每噸喝一點，據說對心血管有好處。我聽說法國人少發心臟病，就是因為多喝紅酒的緣故。”

　　衛青煌斜他一眼：“你去過法國？”

　　黃葉笑道：“過兩年跟大哥一起去！有了錢，全世界都能走！”

　　吃完飯不久，剛剛收拾了桌子，店主的侄子就來了。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上穿著花格子襯衫，頭發一根一根的豎起，手裏拿了個不小的盒子。

　　進得屋來，他將盒子打開，從裏面取出一樣樣東西。先給蟋蟀喂了水，然後是精細的白菜心，蘋果、生梨和菱肉，再接著是冰凍的豬肉末，活的小青蟲和麵包蟲。每樣都喂得不多，但是要想一下子找齊了食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直看得黃葉乍舌！

　　年輕人也覺得吃驚，禁不住問衛青煌：“大哥，你這蟲咋這麼能吃呢？比一般的蟲多吃一倍了！是不是就這樣算了？要是吃撐了可不好！”

　　黃葉看那蟲身上的紫氣盛了不少，說道：“再喂一點兒，還沒吃飽呢！”

　　年輕人笑道：“那您還要多付五十塊！我這些材料準備不易。”

　　衛青煌將錢塞在他手裏：“拿著，辛苦你了！明早還要麻煩你一次。”

　　“我留點食物在這裏，早上就喂幾顆米粒，再加一點肉粉就行了。”

　　年輕人出去後，黃葉又在屋裏擺那些難看的功架。

　　衛青煌見了，一面搖頭一面出了門，很快從車裏拿了裝滿鐵砂的袋子，掉在屋子的橫梁上，一下一下的用手拍打。

　　黃葉越練越興奮，一隻折騰到快十點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