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古董當做白菜賣

　　送走兩人之後，黃葉想：“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我得給碧海一條街的瓷器店下點兒藥。”

　　想了一陣子，他讓衛青煌去余杭的人力交流中心雇了十來個能說會道的農民工，六男，七女，挨個兒的考察清楚，復印下身份證號碼之後，每人交給一小箱瓷器，安排他們於某天某時趕到碧海，賣到某家店，同時約好了賣出的底價，超出部分歸農民工所有！

　　為了轉賬方便，黃葉另外申請了幾個銀行賬戶，分別用“黃仁貴”、“黃克勤”、“黃花菜”的名字。要求交易的時候盡量用現金，最後不行了才用資金轉賬。

　　他對那些雇來的人說：“幹完這一票，你們每個人都能落下二三十萬，回家養老就行了。以後也不用再出來打工。”

　　一幫人半信半疑，待到看見兩千塊的路費時，又有些信了。

　　三月初一，香港三大拍賣行各自拍出一批罕見的古董瓷器，據專家鑒定，均是出自宋代五大名窯，總共六十件，平均價格拍到了兩百八十萬人民幣！

　　三月初二，有個看起來很單純的農村女孩來到碧海市古玩一條街，規模最大的“古瓷城”，遮遮掩掩的拿出五六隻鈞窯瓷器，問店里收不收？

　　店里的鑒定師一看就震驚了！

　　呀！保存這麼完好的鈞窯，簡直是太難得了！

　　店主黃先平是黃家的遠門親戚，當即拍板買了下來，每只一百萬，總價格六百萬！他以為賺了大便宜！

　　第二天上午，有一個面色黝黑的農民工兄弟找上門來，拿出幾套定窯的瓷器。

　　黃先平十分興奮，二話不說就買！每只七十萬！

　　當天下午，有個身材瘦小的漢子拿了十隻汝窯的碟子過來！

　　黃先平一聽鑒定師說是真品，想都不想立馬又買下來！

　　以後幾天，每天都有人過來兜售瓷器，而且樣樣是保存完好的精品，黃先平就有些疑惑了，對鑒定師道：“怎麼這麼多好東西，以前十天半月收不上來一件，現在‘呼啦啦’冒出來這麼多，你再仔細看看，千萬別弄錯了！”

　　鑒定師很不高興，拍著胸脯道：“我以三十年的鑒定經驗，保證是真品，如果是假的，我可以包賠！再不信你找別人！”

　　黃先平畢竟不放心，又找了幾個人看了看，結果大家一致認為是真品，說他運氣真好，一下子收那麼多！

　　黃先平放了心，暗道：“雖然資金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兩千萬，但這些東西一旦賣出去，至少能翻一番！”

　　三月十日，中國內地四大直轄市，十家拍賣行同時開拍宋代五大名窯精品瓷器，每家三十件，平均價格拍出八十萬人民幣！

　　古瓷城的店主黃先平就有些不安了：“一下子湧出來三百件，這可怎麼得了？人家拍賣行才賣八十萬，跟我收的價格差不多，我可就有點兒危險，不好出手了！哎呀，我怎麼向黃四爺交代啊？”

　　這天傍晚，有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抬著一大箱瓷器找上門來，問店里要不要。

　　鑒定師看了，又說是真品。

　　黃先平就有點火了：“XX，全是真品，這麼多真品從哪兒來的？”

　　身強力壯的漢子瞪著大眼：“你管我從哪兒來的！究竟要不要？不要我賣別家去！這樣的瓷器，拍賣行賣出了八十萬！”

　　黃先平沒轍，語調降下來：“買，買，說個價吧。”因為前面收的價格太高，他想著多收幾件，將價格拉平。

　　漢子叫道：“五十五萬一件！”

　　黃先平哼了一聲：“十五萬！”

　　“太低了，五十萬！”

　　“十六萬！”

　　……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價格定在二十萬，黃先平再也不肯多出。

　　瓷器一共有三百多件，一下子六百多萬人民幣又出去了！

　　黃先平心想：“這下總成本降了很多，不用怕四爺責怪了。”

　　可是沒想到，五天之後，全國各大省會、大型城市六十家拍賣行同時開拍，每家一百件瓷器，平均價格降到了十五萬！

　　黃先平欲哭無淚，心說：“我這店一年才賺一個億多點兒，這麼一下子就虧了好幾個月的收益，這可怎麼得了啊！”

　　沒辦法，他只好給黃建斌打了個電話，一五一十的將發生的事交代清楚。

　　黃建斌罵了他幾句，讓他小心一點兒。

　　黃先平問：“四爺，再有來賣瓷器的，咱還收不收？”

　　黃建斌大聲道：“收，為啥不收？把價格壓下來，低位補倉，有多少收多少！我就不信了，這種古董瓷器，還能沒有個數不成？”

　　黃先平放了心，對上門賣瓷器的說：“咱黃家財大氣粗，有多少收多少！”

　　黃葉得知消息，也跟著調整買賣方式，通知碧海的趙寶順先別忙著自己賣，盡量將瓷器賣給古瓷城。

　　與此同時，他又跑了一趟宋代五大名窯，幾乎將剛出窯的瓷器和市面上的賣品全買光了，帶回十幾萬件，心說：“我就不信砸不死你！”

　　十幾萬件瓷器都裝在魔戒里，竟然能全部裝下，而且里面還有不小的空間，這一點連黃葉都覺得吃驚，真不知道這枚魔戒的極限是多少噸。

　　由於“古瓷城”努力吃貨，這樣以來，市場上同批的瓷器價格穩定在十萬左右，可是“古瓷城”的瓷器就越來越多了！

　　開始的十天，每天吃進一千件，價格兩萬。

　　後面五天，每天兩千件，價格一萬。

　　看著源源不斷的瓷器，黃先平還想往下降價，可是來賣瓷器的人說了：“就這個價了！你要是不買，我就在你這門口賣！一萬塊一件，一樣賣得出去。你那店里的古董可就跟著泡湯了！”

　　黃先平心想：“這不行啊！我店里壓了好幾億的貨，要是一下子打壓下來，還真要關門了！沒辦法，那就一萬塊一件的收，有多少要多少！”

　　結果可不得了了！古董瓷器像大水一樣，“嘩啦啦”收進來兩萬件！

　　那可是兩個億的資金啊！那麼多資金，黃先平可做不了主，早早的請示了黃建斌。

　　黃建斌一咬牙，從別處挪了幾個億，說：“買！將所有瓷器全墩起來，過幾年再賣！哪怕是買來砸碎，也好過被沖垮強！”

　　隨著古瓷城的大力吃貨，兩天的功夫又收進三萬件！

　　黃建斌忍不住了：“快叫人查查，究竟是哪里來的貨源，怎麼就沒完沒了呢？”

　　到公安局找熟人幫忙，“綠浦區”刑警支隊的隊長答應下來：“你等著，我很快給你消息！”

　　可是過了兩天，也沒有接到電話，

　　黃建斌急了，打過去問是怎麼回事。

　　大隊長說：“對不住，我們領導說了，不讓查！因為市領導發話了：‘古瓷器多了還不好嗎？最好是人手一件，將吃飯的碗碟都換了，那才爽呢！’”

　　黃建斌乾瞪眼，只好請私家偵探調查。

　　正在古瓷城一干人員急得上躥下跳的時候，市面上忽然湧出海量的瓷器！宋代五大名窯的價格被急劇打壓下來，降到一百元一件！

　　最後買到的人哈哈大笑：“沒想到啊！我一百塊就能買件紫口鐵足的官窯！這可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先前買的人哭喪著臉：“XXX，我花了十萬塊，才買這麼個破玩意！”

　　私藏古董留著欣賞的人還沒什麼，反正不往外賣，價格高低並不是關鍵的，只要瞧著賞心悅目就行了。

　　最慘的是古董商行，全都損失慘重，不但新買的瓷器降價，連舊有的藏品都賣不出去了！行情一下子從熱火朝天的夏季，到了冰冷徹骨的寒冬。

　　最憋屈的還是碧海一條街的古瓷城，店里堆著五六萬件瓷器，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店主黃先平人都傻了，每天看著那堆瓷器，傻傻的唱歌：“世上只有瓷器好，有瓷的孩子像塊寶……”

　　董事長黃建斌惱羞成怒：“一隻不留，全給我處理了！一塊錢一隻都賣！XXX，不就是五六億人民幣嘛，咱以後不賣瓷器，改賣名貴木材了！”隨後轉頭問跟在身邊的女秘書，“海南投資的酸枝園怎麼樣了？快成材了嗎？”

　　秘書嬌滴滴的回答：“三十年前的投資，現在長到碗口粗細，差不多可以砍了。”

　　“砍！拉到這兒來賣了，也能補回瓷器的損失！”

　　這邊兒，黃葉將雇傭的農民工叫過來，每人發了幾十萬：“回去之後小心一點兒，不該說的不要亂說，不然這些錢可不保穩，若是被員警沒收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那些人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經過，以為他是拿新瓷當舊瓷賣，這就相當於詐騙了，真被捉住的話，結局不會好的，因此一個個點頭：“我們不會說的。”

　　十幾個人大都散去，卻有兩個人留下來，一個是相貌看著單純的女孩，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名叫“胡萬麗”；另一個是中年人，身材消瘦，形象略有些猥瑣，名叫“鄭思聰”。

　　胡萬麗忽閃著大眼說：“老闆，這活太簡單了，賺錢又快，要是再有類似的工作，能不能先叫我？”

　　黃葉問：“你家以前是做啥的？”

　　胡萬麗低下頭，小聲回答：“我爹娘是人販子，去年都被員警捉了，家里還有兩個弟弟，都在上學呢。”

　　黃葉心想：“怪不得這麼會說話！”口里道：“行，你先去吧。休息一段時間，我再給你安排別的事。”

　　胡萬麗高高興興的去了。

　　剩下的最後一人鄭思聰說：“老闆，我想跟著你幹，比較有前途。我看明白了，您這些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仔細說起來，公平買賣，一點兒都沒犯法。您能找到那麼多貨源，那是您本事大！”

　　黃葉問：“你老實交代，以前是做啥的？”

　　鄭思聰皺眉道：“我做過很多事，早年跟著人家盜過墓，摸過死人骨頭，後來在鄭州做生意，倒騰字畫、古玩、小商品什麼的，再後來折騰餐飲，開過小飯館，可惜五年前家里出了事，三歲的女兒不見了！我當時急昏了頭，生意也不管了，滿世界到處亂找。找了半年之後，竟然在附近一個小村子里找到了！我當時欣喜若狂，跟人家要，人家不給，滿村老少上來打我！我抱著女兒就跑，一路上掏出刀子捅了好幾個人！後來被員警捉住，說我故意傷人，判了四年的刑！前不久剛剛出來，回家一看，家里啥也沒剩下！連房子都沒了！”

　　黃葉有些奇怪：“你不是做生意的嗎？總該積攢點兒錢，怎麼會四年的功夫全光了？”

　　鄭思聰嘆了口氣：“被我捅了的那些人隔三差五的上門找，家里賠了很多錢！我老婆沒辦法，跑回娘家去了。我出來找不到工作，想做生意又沒有資本，就到余杭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見到老闆您。”

　　黃葉心想：“我手底下人太少，還真需要幾個泡龍套的。這人經驗豐富，可以一用。”於是道：“行，我給你個經理的職務，年薪兩百萬！”

　　鄭思聰雙眼放光：“多謝老闆了！”

　　黃葉道：“你先回去，等我想好了做啥，再給你打電話。我只要求一點，行事要低調，盡量保密，你能做到嗎？”

　　“沒問題，我曉得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