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神僧富樓那

　　早晨，黃葉醒得比較早，衛青煌還在呼呼大睡。

　　黃葉去浴室里拿出漂白過的木拖鞋，套在腳上試了試，尺寸稍微大了一點兒，但是因為軟木很光滑，穿起來感覺很舒服。

　　他在屋里試著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身子變得很輕很輕，仿佛一根羽毛，稍微用力跳，就能飄起來！

　　“咦？奇怪！難道這是一隻飛鞋？”黃葉睜大了眼，嘴巴更是張的老大：“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玩的東西？我的運氣真好！我也夠聰明！竟然知道撿回來，沒把它扔了，要不然豈不是後悔死！”

　　他穿了拖鞋，匆匆跑出賓館，躲到小樹林里試驗。

　　果不其然，只要單腿輕輕一跳，整個人就能飄起好幾丈高，差不多摸到了樹梢。落下來的時候輕飄飄的，仿佛一根羽毛，又好似一片落葉，從空中緩緩而下，一點兒都沒有急劇墜落的感覺。

　　黃葉心里樂開了花，抱著拖鞋親了一下，忍不住大聲歌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的歌聲多麼嘹亮……歌唱我們偉大的‘拖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感謝佛祖，感謝太上老君，感謝真主阿拉，感謝組織和人民，感謝創造宇宙萬物的大神，哈利……路亞！”

　　他試著又跳了幾下，心想：“這還是輕輕的單腿跳，要是雙腿用力的話，不知道會不會飄到雲彩上？”因為怕人看見，他終究沒敢那麼嘗試。

　　穿著拖鞋，興高采烈的回到賓館，衛青煌還沒有醒。

　　席思思的屋里傳來洗漱的動靜，看來人已經起來了。

　　這時候，黃葉將那只新撿到的“銀戒指”取出來，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戒指圓圓的一圈，邊上有些淺藍色的條紋，頂上鼓出個小疙瘩，疙瘩呈半圓形，底下一周立著許多很小的白色立柱，看起來好似美國傑斐遜紀念館。傑斐遜紀念館據說是根據羅馬萬神殿的樣式建築的。

　　考慮到夢境切入的年代，黃葉猜測戒指可能是從古希臘、古羅馬的神話傳說中出來的。這麼說，那些魔法師或許出自西歐眾神的年代。

　　黃葉很喜歡這個戒指，因為它看起來賞心悅目，如果仔細盯著看，圖像就會慢慢放大，現出一個美麗的宮殿，殿前有一彎蔚藍色的湖水，湖邊長滿了櫻花，殿后是一些綠樹，將美麗的宮殿掩映了一半，越發彰顯出宮殿的潔白。

　　他猜想這不是一枚簡單的戒指，說不定那宮殿就是活生生的，里面不知道有秀麗的宮女還是有兇惡的妖怪。正想進一步研究的時候，睡在床上的衛青煌忽然翻了個身，看來就要醒了。

　　黃葉不想將所有的秘密全部暴露在外，便將戒指收了起來。

　　衛青煌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是：“兄弟，咱最近賺了多少錢？”

　　黃葉笑道：“單是兩百噸的黃金就值四、五百億人民幣，大哥你想分多少？”

　　衛青煌眨眨眼，笑道：“多了也不敢想，給我一個億就滿足了。這麼多錢，你說咱咋花？”

　　黃葉“呵呵”笑道：“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想怎麼花怎麼花。你辛苦練功這麼多年，是不是該享受一下？”

　　衛青煌使勁搖頭：“我想弄個賬戶，存點錢，留給老婆孩子，讓她們將來生活無憂。咱是練武的人，按理該像苦行僧一樣，不能放縱自己。人要是一放縱，功夫就完了。我眼看突破第九重的鐵掌神功，絕不能就這麼廢了！對我來說，寧願不要錢，不享受，也不能停止練功！”

　　“大哥，你功夫練到第九重之後想幹啥？”

　　衛青煌瞇起眼睛：“以前沒見到兄弟你，我以為練到第九重，就算是至高無上的境界了。可是自從看了你給的《鐵掌真聖訣》，我才知道自己的淺薄。書中序言里說，鐵掌一共有三十六重境界，通過鍛煉肢體的強度，可以踏入先天，多活數百年，甚至能白日飛升，進入其他的空間。”

　　黃葉“哈哈”大笑起來：“人家忽悠你，大哥也真信啊！這年頭哪有人成仙得道？你是不是看小說看多了？”

　　衛青煌微微搖頭，起身去衛生間。

　　黃葉笑道：“你知道我想幹啥？我就想上上網，看看書，睡睡覺，有心愛的女孩陪著，走遍世界各地，吃遍天下美食，看遍美麗風光，做遍各種奇異的美夢，挖遍天下的財寶，然後把賺來的錢四處亂撒……這日子多逍遙！別說不能成仙，就算玉皇大帝請我，我還不願意去呢！”

　　衛青煌在衛生間里隔著門問：“那你幹嘛要天天練功？”

　　黃葉低聲道：“我有兩怕，一怕在夢里給人家捉住彈JJ；二怕在現實里給人家槍殺了！咱往外一個勁的拿寶貝，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所以我想練保命的功夫，不求打人，只求別被人家捉住狂揍，那就萬事大吉了！”

　　不一會兒，外面有人敲門，原來是席思思來了，問今天怎麼安排，是不是繼續游覽吳哥窟。

　　黃葉道：“今天去印度的邁索爾（Mysore）”。

　　席思思有些吃驚：“不去首都新德里？”

　　“不去，邁索爾生產頂級的紫檀木，我想去那里瞧瞧。”

　　“可是當地人大多講‘卡納達語’，我沒學過那種語言。“

　　黃葉笑道：“不怕，我都跟你說了嘛，咱有語言天賦，過去聽幾句就能交流。”

　　三人乘飛機抵達印度南部的班加羅爾，然後坐火車抵達邁索爾。

　　邁索爾是印度西南部的一個城市，位於卡納塔克邦南部、查蒙迪山山麓盆地中，風景秀麗，有“印度公園”之稱，人口70萬，是南印度的文化與宗教中心。傳統手工業品有絲織、檀香木器等。

　　歷史上，邁索爾盛產金星紫檀和雞血紫檀。“金星”指的是那種紫檀木破開後，經打磨每一個棕眼孔內都會閃爍金星金點。金星紫檀的棕眼呈絞絲或“S”紋。側一角度觀察，則呈起伏狀的“豆瓣”紋，陽關下似緞子的閃光，十分華美。其質地細膩光潤，色澤紫黑，做成器物，使舊，出“包漿”後，顏色呈暗灰色，古樸沉穆，尤其適用於精雕細刻。另外，其質重色深也極適合做金玉古玩的托座，因此被故宮大量使用。此外，由於質細堅，還可以製成“響板”等樂器，聲清脆堅實，不似金玉勝似金玉，是其他木材代替不了的。還有，其木屑研粉可入藥，治痰絕癥，是名貴的藥材。雞血紫檀雖不具“金星”、“絞絲”及“緞光”紋，但其色暗紫帶紅，飽滿濃重。質地細膩有油性，尤其是臨近邊材部位，常有一塊塊長短不等的不規則暗朱紅色斑馬紋，奇趣可觀。

　　黃葉對這兩種紫檀報以厚望，所以馬不停蹄一路疾奔過去，到邁索爾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找到賓館，匆匆洗漱過後，黃葉練了會兒“伐毛洗髓”的功夫，就很快躺在床上。

　　他知道印度的開發比較早，如果夢境切入的時間太晚的話，到處都是人，就不能隨隨便便的伐木了，所以手持星願石禱告：“讓我去很遠的古代，最好去到西元前六世紀，趕上佛祖在世的日子，與他老人家見上一面，拍成錄像的話，那才是震驚天下的大事！”

　　大約花了半個小時，他慢慢進入夢鄉。

　　進入夢境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年代，眼前是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到處都是參天大樹！很多的紫檀樹長到兩三人抱不過來，可惜中間大都有了空洞。

　　雖然如此，合抱粗的紫檀良材還是有很多。每隔三五丈就能看見一棵，那麼大的原始森林，也不知道究竟蘊藏了多少珍惜木材。

　　“衛大哥，出來練功了！”

　　隨著一聲呼喚，衛青煌又出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笑道：“兄弟，還是伐木啊？”

　　“是啊，這麼好的木樁，哪里找啊！這兒，幫我劈了這一棵！”

　　衛青煌一掌劈在樹幹上，合抱粗的大樹“嘩啦啦”倒在地上，同時砸到了周邊的很多小樹。

　　黃葉近前看了看，發現切口處的棕眼內果然有閃爍的金星，忍不住贊道：“這就是金星紫檀！大哥繼續努力，我們在這里不走了，連砍三天，爭取弄他個幾十萬噸！”

　　衛青煌大喝一聲“好！”一個箭步跳到另一棵大樹前，上去就是一掌。

　　黃葉叫道：“大哥，那是紅松木，不值錢的，你有力氣沒處使了？”

　　衛青煌“嘿嘿”笑道：“我是來練功夫的，挑木頭是你的事。”

　　黃葉急忙跑出去找合格的紫檀木。

　　“這兒，這兒……”

　　“這兒有兩棵……”

　　“那邊還有三棵……”

　　兩個人配合默契，一個找，一個砍，不一會兒砍到了百來株紫檀。

　　這時候，衛青煌倒回頭來，幫著黃葉將樹幹一根根放進魔戒里。

　　然後換個地方，繼續砍樹。

　　兩個人忙了一整夜，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反正都是上等的金星紫檀，還有少量的雞血紫檀和牛毛紫檀。

　　早晨醒來的時候，黃葉看看戒指里的空間已經占了一多半，心想：“看來，魔戒的容量也不是無限的，等我將戒指裝滿了，先回國處理掉，然後再出來。”

　　白天，席思思過來問：“今天去哪里旅遊？”

　　黃葉懶洋洋的道：“大姐你一個人出去玩吧，我和衛大哥都累了，需要睡覺。”

　　席思思瞪他一眼：“晚上幹啥壞事呢？怎麼累成這樣？”

　　黃葉信口開河：“一夜走了幾百里，到新德里又回來，能不累嗎？”

　　席思思驚異的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臨來的時候，組織就告訴她，說黃大仙是一個奇人，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待，所以她也不能判斷黃葉說的話全是假的。這年頭，或許真有一夜奔走千里的俠士呢？

　　黃葉擺擺手：“大姐，你出去想幹啥幹啥，把門給關上。我現在只想睡覺，睡夠三天，咱就回去。”

　　席思思沒有辦法，只好一個人到大街上四處閑逛。

　　當天夜里，黃葉和衛青煌又砍了一夜的紫檀木，初步算了算，收進戒指里的木材有七八千立方了，大約有九千噸。戒指里剩餘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少。

　　第三天晚上，黃葉發現整個邁索爾方圓百里的紫檀木都被他砍光了！可是他還不滿足，穿上拖鞋快步往北方走。

　　衛青煌在後面邁開大步緊緊追趕，差點趕不上他的速度。

　　走出百里之外，兩個人繼續伐木。

　　一路走，一路砍，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大約又砍了三千立方的樣子。

　　到後來，衛青煌的身上冒出蒸蒸白氣，忽然大叫一聲：“兄弟，我突破第九重的功夫了！”

　　“啥？這就突破了？”黃葉也為他高興，將手一指正前方一株巨大的無花果樹，道：“露一手給我看看，這棵一丈粗的樹能不能一掌砍斷？”

　　衛青煌二話不說跳過去，照著大樹就是一掌。

　　眼看手掌就要落在樹幹上，正在這時，卻有一個光頭老僧從樹後冒出來，伸手捉住衛青煌的手臂，口里低聲用梵語喝道：“小施主，手下留情，這可是我修煉的寓所，別給我弄毀了！”

　　衛青煌傾盡全力的一張足可開山劈石，可是落在老僧軟綿綿的手里竟然一動都動不了！禁不住面色大變，知道遇見不世出的高人了，想說話可又礙於語言的緣故無法交流，急得他滿頭大汗。

　　黃葉聽老僧說話和善，似乎很容易溝通，於是連忙上前施禮，口里冒出流利的梵語：“對不起大師，我們不知道您在這里修煉，打擾您了。請問大師貴姓？”

　　老僧合掌道：“老衲富樓那。已經在這里苦修三百年了。這兩天聽見山里傳來陣陣轟鳴，可是小施主在伐木？”

　　黃葉慚然道：“家里要蓋房子，缺了幾根木頭，所以來這里砍幾根回去當檁條。要是知道您老在這兒，絕不敢打擾。”

　　老僧勸道：“花鳥草木皆有靈性，請小施主手下留情，別給砍絕了。”

　　黃葉點頭應道：“大師說得是，我們這就回去。”

　　老僧將手一松，放過了衛青煌，問道：“兩位從何處來？”

　　黃葉笑著回答：“我們是北方人，距離此地有些遠。”

　　老僧皺眉問道：“那麼，小施主可知道，孔雀王朝怎麼樣了？阿育王還在不在位？”

　　黃葉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老僧緩緩說道：“當年，我曾對旃陀羅笈多的兒子賓頭沙羅說，孔雀王朝面積再大，哪怕是控制了整個的印度河，恒河，孟加拉，阿拉伯海。如果佛法不修，沒有頂尖的佛門高手坐鎮，也必然落到四分五裂的下場。現在是不是已經分裂了？”

　　黃葉低聲道：“大師，早就分裂了！”心想：“你也不看看啥年代，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

　　老僧有些失望，問道：“如此說來，釋迦祖師去後，他的衣缽已然在印度河失傳了？”

　　黃葉說道：“是呀，我聽說很多人又重新信奉婆羅門教了。”

　　老僧嘆了口氣：“我在這里靜坐了幾百年，心里有些感悟，可是卻無法講給百姓聽，真是遺憾。”

　　“大師，你該出山了，到外面弘揚佛法，那可是莫大的善事。”黃葉這麼說著，心里卻在想：“趕緊把老和尚忽悠走，我還能繼續伐木。”

　　誰知老僧卻道：“我已經答應世尊，要在菩提樹下靜坐五百年，如今還沒有期滿。小施主，你能否等我幾日，待我將感悟寫在貝葉上，你幫我帶出去，傳給外界的百姓如何？”

　　黃葉心想：“天一亮我就醒了，哪里能在這里待幾天？可是看起來老和尚的輩分挺高，留下的貝葉定然是無價之寶，只可惜我無法待那麼久。”想了一想，他忽然有了主意，“寫的不如說的快。大師，我帶來一件法寶，能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錄下來，您要不要試試？”說著摸出了錄像機！對著老僧拍攝了幾秒鐘，然後展示給老僧看。

　　老僧驚異的看著相機里活動的影像，贊道：“這法寶好！快趕上世尊的手掌了！那我趕緊說，你幫我錄下來。”

　　隨後，老僧開始滔滔不絕的說法，用的全是梵語，黃葉手腕上的翻譯手鏈都幾乎忙不過來。

　　大約講了兩個小時，黃葉的手都快發酸了，老僧才勉強停下來。

　　這時候，衛青煌過來悄悄對黃葉道：“這人功夫厲害，問他有沒有武功秘笈。”

　　於是黃葉問老僧：“大師，我出去弘法，說不定會受人欺侮，您有什麼降魔伏虎的手段，能否傳一手給弟子？”

　　老僧眼望著他，沉吟片刻道：“世尊當年，曾經傳我一套‘般若蓮花掌’。”

　　黃葉忙叫：“大師，賜給我吧。我一定幫你弘揚佛法，將你的經文播放在億萬人面前！讓他們日日聽，夜夜聽，月月聽！”

　　老僧裝過身去，從另一側的無花果樹的樹洞里摸出一片貝葉，道：“拿好了！我也只有這一份，丟了就沒了！”

　　黃葉小心翼翼的拿著，生怕一時不慎毀了，先拿相機拍了幾張高清晰照片，然後道：“多謝大師！弟子回去了，您老多保重。”

　　衛青煌心花怒放，心想這下又有更高級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