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十幾年前的蠱
時光流逝,很快到了春節。
黃葉將卓依姊妹送回花湖的羌寨,然後一個人去了阿壩神座,陪外公外婆過節。
這期間,他將“拮老丹”拿出來,勸兩位老人每人服了一顆。
看著寬敞的碉樓,卻只有兩個老人,他心裏有些不安。
“唉,要是母親能活著就好了!”
這念頭一旦湧來,就再也按不下去,他呆呆的想了片刻,決定穿越到4年前,將母親拉到現代來。
“可是母親會不會跟我來?”黃葉心裏躊躇,不知道答案。
因而在穿越之前,他仔細向外公詢問母親病逝前的情況。
外公合木基眼淚汪汪的:“我記得很清楚,那是1995年3月15,莎伊從外面回來,到家就斷的吐血,送到醫院也止不住……”
黃葉心裏難過,跟外公、外婆拍了兩合影,然後出門又拍了幾張,將羌寨的新變化拍在像機裏。
正月初三。他口有事出了門。一個人跑去了後山。
來到人跡罕至地山谷。戒指完好無恙地躺在草叢裏。只是被枯葉遮蓋了起來。
他凝神鑽進戒指裏。先將大鼎豎了起來。又摸出時空定位儀。心情忐忑地喚道:“小千。我要穿越到1995年三月十五日早上七點。地點就在這兒不變!”
時空定位儀發出清脆地聲音:“請填充能量。因為時空距離非常近。來回只需要三十公斤稀土!”
黃葉補充了稀土。然後跳進大鼎裏。
大鼎原地旋轉。只過了三分鐘就停下來。
耳邊傳來提示音:“尊敬的旅行者,您已經抵達目的地。”
黃葉心想:“真夠快的!穿越4年用了三分鐘。”
他從鼎力爬出來,發現周圍是一片荒蕪的山崗,只有幾株稀稀落落的小樹,可以想見當時砍伐得太厲害乎將小山都砍光了。
他站在山頂上往下看,發現羌寨就在山下,碉樓林立,比他去年初到羌寨的時候還要好一些。因為前年汶川地震,很多碉樓都倒下了。
黃葉大步下了山,直往羌寨走去。
來到近前,他卻找不到外公的碉樓了。
他也沒有問人,乾脆就坐在羌寨外邊的小路上等候。因為他知道母親會在這一天回來。
在等待母親的時候,他心裏浮想聯翩想越激動,淚水充滿了眼眶。
他在小路邊老老實實的坐著,就像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在村口等趕集的母親回來。
路上偶爾有人走過,看著淚水盈盈的黃葉,就有人過來詢問。
黃葉只是搖頭不說話。
於是那些人就回去了。
黃葉坐在村口的小路邊一直等到下午三點鐘,終於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從遠處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一面走一面不住的咳,蒼白的嘴角帶著血絲。
黃葉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走上前問:“請問您是不是爾瑪莎伊?您父親是合木基不對?”
女人雙目無神,呆呆的看著他,過了好久才輕輕點頭。
黃葉看見她清秀的臉龐顯得極度的憔悴,面色蠟黃,身子都在搖搖欲墜不住流淚道:“您是不是想找兒子,我帶您去找嗎?我知道他在哪里。”
“兒子?”女人的眼睛忽然恢復了幾分神采,一把抓住黃葉的衣服問道:“你知道我兒子在哪兒?”
黃葉心中難過:“請您跟我來,我給您看幾張照片。”
女人顫顫巍巍的跟著黃葉走到小山坡上後無力的坐下來。
黃葉將相機打開,調出一張張的照片,眼睛裏含著淚,道:“您看這兒,這是外公合木基,這是外婆索姆,這個是我,我……就是你的兒子,叫黃葉……”
女人費勁的搖頭:“不是,我兒子才三歲……”
黃葉道:“媽媽,您前兩天睡著了,一睡就是十四年……十四年過去了,您的兒子已經長大了……”
女人還在搖頭,使勁的咳嗽起來,血水從口角不停的流出。
黃葉不敢再等,上前扶住了她的手,哀求道:“媽媽,你跟我去,我帶你去醫院。”
女兒只是搖頭,咳嗽著說不出話。
黃葉心裏焦急:“看來一時半會兒也勸不過來,沒辦法,我只好用強了。
”於是一隻手抓住母親的胳膊,口裏念起了移山訣,拖起她的身子,疾速奔上山去。
女人用力掙扎,然而卻掙扎不脫,她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掙扎兩下就變得有氣無力。
黃葉豎起大鼎,抱著母親跳了進去。
看著五六丈高的大鼎,女人忘記了掙扎,面上有些恐懼。
黃葉催促道:“小千,帶我回去!”
大鼎旋轉起來,不一會兒回到了現代。
黃葉將母親抱出大鼎,然後急速跑回了羌寨,來到碉樓前,放聲大叫:“外公,外婆,快來呀!”
兩位老人匆匆走出來,一看就呆住了!
外婆搶先撲上來,哭天搶地的喊著:“莎伊,是你嗎?莎伊?你又活過來了?”
寨子裏的人也紛紛出來看。
“哎呀,這是誰呀?長得這麼像當年的莎伊。”
莎伊惶惑的看著周圍,又看著兩位老人,口中喃喃道:“阿媽,你怎麼變得這麼老了?阿爸,你的背也陀了。”
合木基老淚縱橫,“嘩嘩”的往下流:“孩子,你怎麼活過來了?我是不是在做夢?”
莎伊糊裏糊塗的點頭,嘴裏不停的咳著。
黃葉匆匆打電話,請計程車公司派人來。
在等車的功夫,他將母親扶進屋,對著母親跪下來,鄭重的叩頭:“媽媽就是您的兒子,您只是睡著了,醒來就過了十幾年。”然後他扶著母親看牆上的日曆,“您瞧是2010年,現在的碉樓都修得很漂亮,家裏都裝了自來水,電話,跟十幾年前不一樣了……外公外婆也老了,還等著您照料呢,我這就送您去醫院,早點兒把病治好。”
莎伊定定的看著他,忍不住又搖頭:“我記得兒子才三歲……”
黃葉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呀。”
才過一刻鐘,計程車就來了。
黃葉將三人全部請上車,然後讓司機開去阿壩州的醫院。
到了醫院,直接進了急診。
醫院的大夫先給莎伊打了止血針,然後拍胸片,CT超,全部檢查了一遍,最後懷可能是肺吸蟲,需要住院治療。
黃葉將母親送進了病房,然後就去跟請教大夫。
宋大夫介紹道:“肺吸蟲又稱並殖吸蟲。
生的肺吸蟲,在國內有衛氏肺吸蟲和斯氏肺吸蟲兩種通過生食石蟹、蛄、沼蝦、紅娘華或飲用生的溪水及食具(刀、板)的污染獲得。”
黃葉不安的問:“大夫病好治嗎?”
“應該說不是太難。先住半個月的院再說。”
莎伊看見母親索姆,情緒略微平靜了一些,躺在病床上,拉著索姆的手問:“阿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老了這麼多?”
索姆比她還要驚訝,張著嘴說不出話了半天才道:“孩子,這就是一場夢啊!我求了十幾年的天神、地神、山神、樹神還有羊神些神仙終於仙靈了!”說著說著流出眼淚,怎麼擦都止不住!
莎伊見了急忙她:“阿媽別哭,我不是好好的嘛。”
索姆用衣袖抹了眼淚,道:“,就是做了一場夢,我們娘倆又見面了,你兒子都長這麼大了,看看鏡子,你還這麼年輕。”
莎伊又問:“媽,那真是我兒子?”
“是的呀,現在是2010年了,黃葉長大了,前些天,還有女家找上門,要給他說親呢。”
莎伊有些相信了。
黃葉在附近找到最好的賓館,讓外外婆住進去。
然後他不斷跑病房看護母親,還買了不少的禮物,送給醫生、護士,請他們多加照顧。
稍微空下來的時候,他就翻《百科全書醫藥寶典》,可是卻沒能找到吸蟲病,很可能科技文明發展到級之後,所有的吸蟲病都已經消失了。
不知不覺過了八天,莎伊的病時好時壞,一直沒有輕快起來。
黃葉有些著急,又去找大夫問。
宋大夫說:“我們阿壩州立醫院也算是好醫院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轉院去成都,我給你準備病例材料。”
黃葉道:“請幫我辦手續,我夜裏就走。”
“要不要安排救護車?”
“不用了,車輛我自己解決。”
下午四點,黃葉將外公、外婆送上了飛機,然後給鄭思聰打電話,讓他去機場迎接。
因為莎伊病重,無法登上飛機,所以黃葉在天黑之後,推著她出了病房。
受到連續七八天衣不解帶的照顧,莎伊心裏的排斥情緒已經沒有了,漸漸接受了黃葉是自己兒子的事實。
黃葉將母親放進大鼎裏,然後直接穿梭到杭州灣的家裏!再乘計程車去碧海最大的華山醫院。
醫院檢查之後,還認為是吸蟲病。於是繼續入院治療。
過了幾天,莎伊的病不但沒有好,反而越發的重了!
黃葉心中煩躁,恨不能拍桌子砸人!
他壓抑著心中的煩躁,跑到醫生辦公室,提出請全國專家會診,如果能治好,他願意捐出五個億,作為肺病研究的基金!
聽了這話,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忙碌起來了!連院長都跑過來慰問。
第二天,一下子來了二十名專家,關在辦公室裏討論了一上午,最後確定出新的治療方案。
如此又過了五天,病情還沒有好轉!
院方無奈宣佈:“發病危通知,請準備後事吧。”
看見母親愈加消瘦的面孔,黃葉的眼淚流了下來。
莎伊顫抖著手,摸著黃葉的胳膊:“兒子,我死以後,外公、外婆就交給你照顧了……”
黃葉跑出病房放聲大哭!
正哭著,忽然聽見手機鈴響。
他摸出手機就想扔出去,可是看了之後發現是卓依打來的。
於是他收住了哭聲,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裏傳來卓依溫柔的聲音:“阿哥,你現在怎麼樣了?”
黃葉忍住眼淚道:“我很難過,非常難過,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卓依急忙問:“阿哥你在哪里,我這就趕過去!”
“我在碧海的華山醫院,肺病科,我母親快不行了。”
“母親?阿哥你等我,我連夜趕過去,明天就到碧海。”
黃葉掛了電話,強作歡笑回到病房,變著法兒陪母親說話。
不知不覺過了一夜,莎伊的面色更加不行了,已經說不出話來。
等到中午12點,卓依姊妹終於風風火火的趕到了!
一看之下,卓依就急著叫:“阿哥,這不是病,阿姨是被人下了蠱!”
“蠱?”黃葉“噌”的站起來!“你說是蠱嗎?”
卓依肯定的點頭:“苗人、羌人都有下蠱的說法。
凡是中蠱之人,耳垂下面會有明顯的紅色,你看阿姨的耳垂都已經紅得發紫了!再有兩天,蠱就會破體而出,神仙也難救了!”
黃葉急道:“我用馭獸訣將它喚出來!”
卓依道:“阿哥等一等,開始念誦馭獸訣的時候,蠱會掙扎的,我怕阿姨受不了。”
“那怎麼辦?”
“讓妹妹先唱喚魂曲,將它麻醉了,再用馭獸訣,就不會掙扎。”
卓娜手足無措,問道:“姐姐,唱哪一首?我只會唱給人聽啊,從來沒有唱給蟲子聽。”
卓依道:“唱那首‘世上只有媽媽好’。”
卓娜聽了就開始唱起來:“……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歌曲極為婉轉動聽,所有經過病房的人全都被奪了魂魄,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隔壁病房的患者也呆了,本來疼痛難忍的創傷,現在也沒有一絲感覺了。
卓娜不停的唱,唱得所有的人都落了淚。黃葉也跟著落淚。
卓依用手捅了捅黃葉:“阿哥,該念馭獸訣了,將蟲子從鼻孔導出來。”
黃葉開始緩緩念誦馭獸訣,不一會兒,眼見著一條尺許長的白蟲從鼻孔爬了出來!然後沿著病床的腿,爬到了地板上!
黃葉恨得咬牙,一腳踩了上去!“窟嗤”踩成了漿糊!
卓依想阻止他,卻沒有來得及:“阿哥,這可能是本命蟲兒!它要是死了,下蠱的人就沒了半條命!”
黃葉怒道:“才半條命?我恨不得要他全家死翹翹!”
卓依歎了口氣,道:“蠱沒了,剩下的就是進補,已經沒事了。”然後拉了拉卓娜:“妹妹,換首歌,讓那些人醒醒神。”
卓娜換了一首“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過了好半天,外面的人才終於醒過來。
遠處手術室傳來慘叫:“做手術不打麻藥,手術刀怎麼掉地上了哎,痛死我了!”
然後是麻醉師的道歉:“對不起,忘記推麻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