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浮出水面

　趙智越來越不明白程飛想利用張國虎干什麼，因為程飛很快又投入到研究與卓宇的對戰技術當奇怪的是，他舍棄了超機，改用卓宇一樣的鍵盤來操作游戲，這時，趙智看出來，他與卓宇在手動操作上的確是天差地遠，這時的程飛不要卓宇，連歐陽儀琳只怕都不是對手

　但才半小時後，程飛興奮地對趙智說︰“我明白卓宇刀刀能出三紅的密訣了。”

　他在電腦上使用了普通的三連斬，一刀橫砍，一刀直劈，最後一刀是當空下擊，“當”地砍在地面上。

　“听到了嗎？密訣就在‘當’的一瞬間！”程飛轉換游戲視角︰“當刀劈出時，直接按Q鍵往往要踫巧才能出紅，其實是有規律的，你看，游戲人物的巨劍幾乎長過人的身高，每一劍劃出都不可避免地觸地，與地面接觸會有短暫的停留，只有精確地把握好這一瞬間，也就是‘當’一聲時按Q，就能出現三紅。”

　“是嗎？”趙智也試了試，的確，他出三紅的機率果然高了些，但依舊做不到刀刀帶紅。

　“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練習，在空砍的時候都這麼難以按中，與人對戰時情況瞬息萬變，環境更為復雜，要在那種時候還能清楚地從聲音上來判斷按Q的機會，對操作有很高的要求，也只有卓宇這樣的高手才能做到。”

　“可是他的速度對你也是很大的威脅。”

　“有了超機，這個問題就不難解決，我們雙方的速度都可以達到極限，但在戰術上，我有武功底子，他沒有，只要能近距離接觸，互相以三紅硬拼的話，那他就肯定要輸給我。”程飛聲音中透著一絲興奮︰“擊敗卓宇不成問題了。”

　同一時間，在歐陽儀琳的住所，卓宇也在對著電腦靜靜地思考，歐陽儀琳說︰“宇哥，我查過了，程飛和張國虎是同窗校友，還是好朋友，我肯定，千面俠必是他們其中一人。不過你怎麼突然對查千面俠的身份這麼有興趣了？”

　“因為千面俠沒理由對玩游戲會有興趣，一定是這游戲中有他想要的東西。”卓宇操作著游戲︰“我在與鐵面對戰時有個發現，他的戰術很不一般，招式組合巧妙得不可思議，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套劍招很可能同現實中的武術有關聯，精通武術的人能在游戲中打出更好評價。”

　歐陽儀琳瞪大了眼︰“你是說這游戲中的斗法居然有現實意義？”

　“極有可能。”卓宇不愧是高智商的玩家，一眼就看透其中的關竅︰“從理論上講，游戲是不可能與現實相提並論的，現實中有更多的變數，但反過來說，現實的變數會影響到人在動作上具體的發揮，反而使不出游戲中這麼完美的招式，所以，如果能將它練得熟到爐火純青的話，那就不受現實或游戲的拘束了。”

　歐陽儀琳眼楮一閃一閃，似乎明白了他的話。

　“我想你明白了，我才不在乎千面俠是誰，我在乎的是，如果能擊敗千面俠，那無疑是我游戲生涯中最榮耀的一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

　“能行嗎？他可是千面俠啊？”

　卓宇皺起眉頭︰“的確很難，現在他如果發現刀出三紅的秘密，再加快運作速度，以千面俠對武術的了解和他的體能，我根本沒有贏面，我還需要更高的技巧。”

　“可是，你們雙方在速度和技巧上都達于極限了，還能從哪找出更高的戰術呢？”

　卓宇的目光慢慢移到鍵盤的N鍵上，當按下這鍵時，游戲人物就會魔化，“對戰時他一直沒有魔化，也許這是個突破口，現實是沒人可以魔化的，那他不可能使出魔術後高級戰術。”

　“那也沒意義啊，他都不能，你就更不能了。”

　卓宇沒有應聲，喃喃自語︰“雙倍打擊判定……魔化氣罩……氣罩？罩……罩？”他眼前一亮︰“等等！阿琳，你進入游戲，與我PK。”

　歐陽儀琳進入游戲，兩人在莊園的練習場上對打，卓宇讓她不要動，試著以魔化狀態砍了她一刀，當游戲人物魔法時，整個人物外層有個虛影，有點像鬼故事中說的背後靈，這時出刀人物劈刀虛影也會做一樣的動作，等于一刀變兩刀，不過卓宇發現，當與對手間距超過一定距離時，就沒有雙倍打擊判定。

　“我明白了，當距離超過游戲人物的劍身長度，打擊值又變為‘1’，只有虛刀才起作用，而虛刀的長度也剛好是主刀的兩倍。”卓宇一拍鍵盤︰“阿琳，你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

　“這就像人物體外套了一層外殼，長度加倍，速度加倍，身形加倍，傷害減半，而且受傷時不會被吹飛。”

　“外殼，就像……機甲外殼？”

　“沒錯！”卓宇肯定地點點頭︰“你看，魔化後人物背後虛影正好接近人物的兩倍，後面起打擊作用的主要是它的攻擊，這與科幻人物穿上機甲後戰斗原理幾乎是一樣的，沒有痛覺，戰斗力放大，傷害減少。”

　“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如果在魔化以後出連擊的話，千面俠就等于和我在同一技術層面交戰，那他的技術就大大不如我了。”

　“可魔化時間太短了，只怕一輪連擊還沒完成就消失了，那不一樣要被他擊敗？”

　“所以，我要黑入游戲主機，修改我的個人設置，讓魔化時間變長。”

　“這不是嗎？”

　“？他使用那種可以智能操作的系統就不是嗎？我們的比試現在早已超出游戲的範疇，個人技術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比這里……”他指指自己的腦子。

　在華美集團游戲總部，龍俊和陳元東一幫技術員還盯著畫面上的機甲發呆，陳元東在電腦上操作一會，肯定地說︰“龍總，我們可以確認，這套機甲的外層數據與我們游戲人物的外部鏈接數據是一模一樣的，我們一直沒關注過魔化後的體系操作，原來是它在起作用，龍總，這事連你都不知道嗎？”

　龍俊面泛疑惑之色，沒有回答，陳元東又問︰“現在游戲系統是我們公司的，如果讓人知道，整個數據庫中居然有我們技術人員不知道的東西，傳出去豈不叫人笑掉大牙？龍總，當初游戲研發的核心數據主創者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要向你隱瞞這些呢？”

　龍俊敲敲桌子︰“把所有數據打印下來，我要出去一趟。”

　他帶上一大堆圖紙匆匆離開金輝大廈，獨自來到城郊小湖邊一幢環境優幽的小別墅外，按響了門鈴，一個穿西服的老人來到門邊︰“請問你找誰？”

　“我找李比利先生，就說是龍俊找他。”

　老人在門柱的一個傳聲器上問了幾句，里面傳來一個有點惶恐的聲音︰“請……請他進來吧。”

　龍俊進了別墅，徑直來到大廳，他對這別墅十分熟悉，一路左穿右插，進入二樓一個房間，這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IT設備，各樣各樣的顯示器跳動著不同的畫面，一大堆儀器中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年青人，看到龍俊里，眼里流露出不可抑制的緊張。

　龍俊把圖紙往他面前一扔︰“比利，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些？”

　叫比利的年青人顫聲道︰“我覺得已經設定好了，就沒必要向你解釋。”

　“你少唬我？”龍俊惱怒地提起他的衣領︰“這游戲到底是不是你設計的？”

　“當……當然是我。”

　可他結結巴巴地一听就有假，龍俊怒道︰“四年前你拿著核心數據來找我投資時，可是再三擔保你是他的唯一設計者，擁有獨立版權，可是現在里面居然有連你都不知道的東西，你知道這些年來我們為了完善它的外圍畫面和人物以及整個運作系統投入了多少錢嗎？如果有一天跑出個人來說這游戲不是你的，我們就得關門大吉，你到現在你還想蒙我嗎？”

　“這個游戲有成千上萬的數據，我有時漏記也正常……”

　“你閉嘴！”龍俊狠狠把他推到沙發上︰“你騙小孩啊？你再不給我說實話，我就立即到法院控告你商業詐騙，你準備坐一輩子牢吧。”

　比利嚇壞了︰“我……我說，它……它是我撿來的。”

　“撿來的？”龍俊瞪大眼。

　比利低下頭︰“五年前我從計算機學院畢業後，一直想設計自己的游戲，但幾年一直沒有建樹，弄得連吃飯錢都沒有……”

　“你少說廢話。”

　比利驚得一抖，“事情是這樣的，我窮困潦倒實在沒辦法了，打算放棄自己創業，找個工作，無意中在街頭看到一個招聘啟事，要一名程序員處理日常數據，薪水還不錯，我就去了，招人的是個老工程師，獨自在家做一套我完全不懂的系統，我完全看不懂，他也不讓我踫他的電腦，只讓我處理一些外圍的東西，另外就是買買日常用品，就像他的助手一樣。”

　“大約工作一個月後，有一天他突然把一個硬盤交給我，讓我坐到房里去，他不叫我不要出來。那個房間有個後門，他還說如果有什麼不對頭叫我從後門走，我問他怎麼才算不對頭，他說他也不清楚。”

　“然後我就進去了，不久他來了一個客人，我在房里听到他對那人說︰馬長官，你終于來了，今天就是你成為中國首富的日子，很開心吧。來的人聲音冷冰冰地問︰東西呢？他說︰錢呢？那人說︰先看貨才給錢。他說︰反正你還怕我收了錢跑了不成？”

　“然後就听到好像是開箱子的聲音，突然我老板大叫一聲︰‘馬錦榮你……’話沒說完砰的一聲槍響，我從門縫里看到老板大叫一聲倒地，我在里面嚇壞了，急忙從後門溜走。後來我回了家，打開這個硬盤看到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那段時間我一直不敢出門，也不敢報警……”

　龍俊越听越是懷疑︰“然後你就研究出它是個游戲的核心數據庫？賣給了我？”

　比利低下頭︰“是的，我躲了一個多月，後來實在沒錢度日了，我研究發現這個東西有很龐大的數據基礎，以它為根基很容易制作出一個大型游戲，剛好那時你們又在招標，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把它賣了……”

　“一個牽涉到謀殺案的東西你賣給我？你不是在編故事？”

　“我怎麼敢？龍總，我真沒干壞事，我只是想離這個東西遠遠的，不想惹禍上身，龍總，我不是有心騙你的，實在是……”比利噤若寒蟬，全身發抖。

　看到他懦弱的樣子，龍俊肯定他不是在說假話，問他︰“你說那個人叫什麼？馬錦榮？”

　“是的。”

　“這名字好熟？”他一時想不起是誰，又問︰“你記得你做事的地方嗎？”

　“記得，可是第二天那兒就發生火災，燒成一片白地，听人說，是瓦斯泄露引起的火災。”

　“毀尸滅跡！”龍俊意識到大件事了，他越想越覺得馬錦榮這個名字他在哪听過，他打個電話給陳汝成︰“老陳，我問你，听沒听過馬錦榮這個名字？”

　“馬錦榮？不就是我們這兒的軍區首長嗎？”

　龍俊猛然想起，的確是他，在首次接見程飛的酒會上，他和他夫人還來過。

　陳汝成說︰“馬錦榮，南濱地方軍區司令員，曾擔任過中國特種軍工技術研究院院長，他老婆是金海證券的副總，對了，他還有個女兒，叫馬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