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誰與爭鋒

　這里必須對“連擊”做一個稍詳細點的介紹

　99級封頂，包含劍招64種，槍技7種，另外有輔助兵器7種，每種有一記重擊方式，身法21種，合計99。

　程飛發現，如果不把輔助武器的重擊算在內，劍、槍、身法三者可以形成完整的武功體系，而且，越是深入研究越是發現其中奧妙無窮，表面看來像是從已有武功中東抽幾招西抽幾招，但拼湊起來有不可思議的威力。只是對普通人來說，在現實要練成這樣的招數，光是其中幾招只怕都要窮畢生之力，可對升級版地球人的他來說就不成問題了。

　在游戲過程中，他每升一級都會把新招在現實中演練一下，前面50級時練得很順，招式博大精深，不管橋接、過渡、互相克制，都是環環相扣，完全是套神奇的劍招，比自己學過的任何功夫都要強悍。

　但到50級時出現問題，這時游戲人物有一個“魔化變身”，變身後能擁有雙倍的打擊判定，而且後面14招都只能在魔化狀態下使出來，現實中的程飛不可能變身，所以他要進游戲中體驗完整的體系還有什麼奧妙。

　現在他是以鍵盤來操作游戲的，在操作上，程飛算不上高手，甚至張國虎都比他熟練，但他有件神器，那就是超機。

　與游戲融為一體是他從鋼化神經訓練中得來的靈感，那個訓練證明人腦與機器相連是完全可行的。一些幻想小說寫到的未來的虛擬游戲，都是玩家帶上游戲頭盔，或進入游戲槽可投身虛擬度99%的虛擬空間。綠洲計劃沒到這麼高的虛擬水平，程飛要求卡卡做到的，是將他的意識接入游戲，僅憑意想不用動手按鍵就能直接操作，將游戲人物的視角轉化為他自身的視角。

　這有點像游戲外掛，只是這個外掛比游戲本身更強大，但只有這樣，程飛才能切身體會到連擊的奧秘。

　“馬上執行。”卡卡興奮起來，這是個有挑戰性的任務，如果是在未來接入虛擬游戲，對它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但現在它需要進入游戲的核心數據庫，單獨修改一個終端接口，使人物和游戲實現對等，這就很有挑戰性了。簡單地說，就是把程飛的身體變成鍵盤，意識變成手指，對于人腦來說，如果直接用意識控制，0.2秒的速度慢了一點，但這正好符合卡卡運算一個周期的時間。

　“數據庫解碼完畢，意識導入開始。”

　超機變形，兩根觸絲和眼罩延伸出來，套上程飛的腦袋，一陣炫目的白光後，程飛眼前開始浮現游戲場景，游戲人物的視角轉變為他自身的視角，就像電影《黑客帝國》一樣，他開始在虛擬世界中熬游，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電影中那麼完美，但並沒讓程飛有什麼不適，只是感覺動作稍微機械了一點。

　卡卡為他設想得很周到，一些他沒想到的細節也幫他處理了，比如語音轉文字，從前是用鍵盤打字，現在他只要一說話就會自動成為文字，語音識別準確率100%，對外形做了一些適當的修改，使游戲人物的動作與他本人契合度更高，使游戲人物過于機械化的動作不會磨損他的關節，不與大腦意識發生沖突。能夠在游戲中也听到外界的動靜，不至于使人完全虛擬進游戲。

　“了不起的卡卡。”程飛第一次贊美了這個讓他厭煩的卡卡。看到面部修飾成標準化格斗面孔，他取了新的名字︰鐵面。

　進入游戲的第六十一天，他終于走出了莊園，說來也巧，這一天正好他從前玩的區與動地風雲以及其他三個區合為一個新的大區︰爭鋒地帶。這個頗有象征意味的名稱意味著傳奇的開始。

　程飛走進大地圖時就出了點小名，很簡單，還沒哪個玩家在戰術等級封頂時戰略等級居然還是零的，如今在游戲中封頂的玩家多不勝數，戰略等級成為衡量對方是不是高手的主要標志，而且他獨來獨往，沒帶一個兵怪。要知道，戰略等級是靠打仗升起來，什麼叫打仗？就是群毆！單槍匹馬只能算打架，如果程飛一個兵也不帶，那他就永遠只能是零級。看到這個零級，就能識別出他是個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菜鳥，既然是靠操作決勝敗，那作戰經驗比任何時候都顯得重要，不信看游戲中級高的玩家，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

　可他就一個也不帶，不是裝B，原因他想吸引人來挑戰，如今王城在PK區已經設下了擂台，挑戰獲勝者可贏取戰略積分，程飛想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能與游戲合拍，大腦與游戲相連如果在游戲中打得順，就意味著在現實中他也能做出相同的招數，要知道答案，必須拳腳上見真章。

　所以當他在PK區設下挑戰符，立馬一大群玩家圍了過來，戰略零的玩家不用說就是個菜鳥，肯定沒有操作經驗，有殺戳欲的玩家誰都想虐人，又能贏積分，何樂不為？想同程飛打擂的一下排了幾十個位次，最後一個叫“天予”的戰略級別54的玩家成功搶到挑戰符，沒辦法虐人的玩家只好圍觀。他們挺好奇，零級在54級手下能支撐多久？而且，等級差別大時，對方如果操作不好沒有還手之力，連擊往往能打得格外漂亮，或者低級的東奔西逃笑話白出，說白了都是來看程飛笑話的。

　PK擂台一鎖定，兩人進入決斗狀態，就顯示了雙方的戰績，程飛是零勝零敗，徹底的新人，對方是25勝7敗，也算是這個區小有名氣的常勝者。差異的巨大引起小規模的圍觀，另外一個人多的原因就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六，周日周六這兩天是系統開設“天降神符”的日子，在這周圍會出現許多級高但攻擊低的怪供玩家升級，現在是8點15分，PK區周圍擠滿人等8點半準備打怪升級，加上看熱鬧的，周圍差不多兩百多玩家圍觀。

　擂台鎖定，PK開始，“天予”抱著戲耍的心誠想同程飛多玩一陣子，不然干等天降神符太無聊了。而程飛的表現像個典型的菜鳥，他拿著劍在擂台另一側亂砍，把招式從頭至尾耍了一通，一些玩家哄笑起來，有人還開始打賭當天予進攻他能支撐幾秒。這個擂台上一次連死對手的最高紀錄是14秒，當然那是頂尖高手，有人估計他撐不到30秒就會被天予打出3S評價。

　程飛過于笨拙的動作引來更多人的圍觀和嘲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適應非鍵盤的操作方式，畢竟第一次使用未來的虛擬游戲設備，也就是說，他在活動筋骨。

　笑著他的動作，天予以高姿態發來一句話︰“打完沒有？我在這呢！”

　程飛停止了動作，一番運動讓他確定沒有不適的地方。天予很高調，把槍收回去，只留下劍，“我不用蓄力槍，你能在我手上支撐一分鐘就算你贏。”

　程飛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立在那兒，可惜這是游戲，如果是現實作戰，天予會看到升級版地球人備戰時殺氣縱橫的狀態，那鋼化的標準格斗臉肯定會嚇到他，不會那麼掉以輕心，不過這個游戲終歸沒有那麼現實，天予只看到他直立身前，傻乎乎的樣子。

　天予見他不動，等不耐煩了，像任何PK一樣，開始一記沖擊斬殺過來。

　程飛的動作又讓所有人哄笑了，因為他居然開始暴烈斬前的蓄力，這個蓄力要兩秒鐘，前面說過，在真人PK時，除非打得對方硬直，否則不會蓄力，蓄力時人不能動，會被對方當成活靶子，一旦中招就會引發對方的瘋狂連擊。下面甚至有玩家好心提醒程飛︰“別蓄了，對手是會動的人，不是木頭。”

　然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在天予沖到程飛面前，所有人認為他會被一刀砍翻時，轟隆巨響，暴烈斬蓄力完畢施展開來，第一劍擋開沖擊斬，第二劍打中對方，接連十九劍盡數打在予天身上，最後一記提撩，程飛當空躍起，滯空出刀，身體空中反旋三十度，劍身從予天腰肋處刺進，一記下斬！砰！打擊判定的評價條一下滑到頂！

　13秒KO！鐵面無傷完勝，3S評價！

　所有人傻掉了，不少玩家在電腦前揉眼楮，以為是幻覺，一個戰略零級的玩家居然在10秒內擊倒54級的高手，還刷新了KO紀錄，這是真的嗎？

　當所有人回過神時，擂台上只剩下予天的尸體，他更是傻掉了，望著屏幕上的尸體，連用金魂復活都不記得了。這時程飛已離開擂台，走得不知去向。

　這時玩家才醒悟過來，紛紛上前花了一個金幣在擂台前回放剛才的對戰影相。這怎麼可能呢，他明明在蓄力，對方一刀就要把他砍倒，他怎麼能那麼精確地判斷那時剛好蓄力完畢開始反攻呢？

　只有有真正精于算計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玄機，在予天使出沖擊斬時，程飛看似無意地後退一步才開始蓄力，奧妙就在這倒退的一步中，電腦出招時間判定是0.2秒，走路一步一格是0.3秒，細心的人會發現沖擊斬前進的步數是3格，就是說一記沖擊斬使到盡是0.9秒，當時程飛與對手的距離是5格，0.9+0.2+0.6再加上他倒退一步，一格0.3秒，剛好是兩秒，所以予天沖到面前剛好迎上暴烈斬開啟。

　一開始沒人相信這是程飛精確計算的結果，所有人認為他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予天發動進攻那一瞬間他怎麼能完成那麼多的計算？如果予天多走一步或少走一步，或換個其他招數都得重新計算，時間不會超過0.2秒，而且面對氣勢洶洶的進攻還能在頭腦中穩定計算，沉著應對，那他的心理素質也好得太過份了。

　程飛雖然不見了人，但論壇上熱鬧了，程飛刷新KO紀錄的視頻理所當然把14秒的紀錄給擠下去，就這一點足夠這個叫“鐵面”的玩家大大出名，更何況還是零級對戰54級，菜鳥對高手。所有人都相信，如果程飛不是運氣好得離譜，就是某些高手在扮豬吃老虎，引來諸多猜測，但幾個區知名的曾創下紀錄的高手在被詢問時都表示不是自己，一直穩在戰略最高級的佔戈還公開承認，就算是他也做不到這麼完美精確的計算和出招，他也認為這應該是運氣，這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能力。

　最叫人意外的是獲勝的鐵面沒有接受掌聲和叫好，連在NPC裁判那兒的獎勵都沒領取就走得不知去向，更叫人議論紛紛，這作風太有大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氣象了。

　“鐵面”出名了，天予第一個出來叫嚷對方一定是運氣太好，要重新和他打一場，一些高手也在擂台邊留言，指名道姓要和鐵面一戰，除了好奇他的戰力，也是因為刷新KO紀錄的獎勵是很豐厚的。

　但鐵面消失了，因為程飛已經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