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鋼化神經

　如果你同一個冷兵器時代的古人說，千里之外發射一顆導彈可以摧毀一座城市，他肯定覺得不可思議。那麼，一個未來人同你說，他在萬里之外希望你自殺，你就真的自殺了。你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呢？

　不必驚訝，別看程飛在這個時代飛天遁地行俠仗義，一付無所不能的樣子，在未來的戰場上，他充其量就是個普通士兵，還是最渣的那種，即使他在接受一級優化後卡卡還嘲笑他像個“言情劇里弱不禁風的男主角”，不是沒有原因的。

　“變異驅動”的全稱是“非物質與物質相互作用的變化和異數驅動能力”，就是人們常說的與思想意識有關的超能力。在核武器和生化武器都瀕臨淘汰的未來戰爭中，向對方陣地傾泄鋼鐵和炸藥打得血肉橫飛已經是最低級的戰爭方式，控制對方思想意識，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層作戰藝術。

　1981年6月時，轟動一時的美國超能力研究中心MIKA在冷戰結束後低調了很長一段時間，實際上關于人類遙控和遙感能力的研究從未停止，1999年時就有人預言遙控能力的士兵將在未來戰爭中扮演主角，這一點，在未來世紀得到了證明。

　是的，通過意念力控制敵人大腦，像魔法一樣盎惑人心已經不是小說里的情節，變異驅動進行的正是這一方面的訓練。再強大的戰士，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識，都會成為待宰羔羊。

　同學武功一樣，人們常說︰“要學打，先挨打。”同樣，掌握遙控技術，就得先學會抵抗別人的超能力遙控，變異驅動共分三個課程，第一課就是“鋼化神經”。為大腦築起強大的鋼化神經防控網，抵擋意念力的入侵。

　程飛為什麼在觀看這一教程時會吐呢？因為這一過程的殘酷和痛苦是他想都沒想過的，鋼化神經武裝大腦抵擋遙控可不像給陣地裝鐵絲網那麼簡單。名稱听上去很機械化，其實說白了，就是心理素質的提升。這與當代所說的“自我肯定、自我體驗……”那一套溫和的訓練方法不同，未來戰士所需要的超強適應能力只是心理素質最基本的要求。

　打個比如說，你明知下一小時你就要死，這一小時你能不能有心情品嘗美味的冰琪凌？又或者說，你走在路上突然一輛車向你撞來，你有沒有心情看看這車是寶馬還是奔馳？

　如果你能做到，恭喜你，你算是完成了神經鋼化的起碼要求。

　任何意念力的遙控，第一步都是在大腦中制造各種各樣的幻覺，擾亂人的正常思維，幻覺因人而異，但無疑都是最具震撼力，最能激發你內心潛藏的恐懼和膽怯，深層次挖出你意識中最脆弱的部份，造成你失去自我控制能力，再用相應的意識命令控制你的行為。

　神經鋼化後的要求，就是不管出現哪種幻覺，你都依然把任務目標視為首要要求。這等于要求你沒有任何恐懼，任何心理壓力，即使在潛意識中，都不存在感情和膽怯。

　可以試著想象一下。你本是個雞都沒殺過地人。突然發現你親手殺死你最親愛地父母時。你會是什麼心情？你能否視若無睹地跨過他們地尸體。繼續你地任務？

　或者。你突然發現你吃一些很惡心地東西。比如糞便或腐尸。你能不能抑制住惡心像吃可口佳肴一樣甘之如飴？

　又或者。你苦戀某個愛人但只是一廂情願。她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投懷送抱。表示只要你願意就讓你爽個夠。你能不能毫不動心？

　超能力遙控有無數種可能。也許是恐嚇。也許是誘惑。也許是長期地潛移默化。也許是如雪崩一樣地信息輸送導致大腦地信息阻塞。這一切。都需要靠鋼化神經來抵擋。你必須要有一個能坦然接受一切地大腦。再離奇再不思議地事情出現。你都能無動于衷。在你心中。只有你地任務。你地目標。天崩地裂都不能使你變色。

　在遙控中多見地手段還是以恐嚇為主。因為嚇得心膽俱裂地人更難從幻覺中清醒過來。更容易掌控。也許有人會說。在未來難道就沒有儀器能抵擋意念力嗎？有是有地。但那只能對高層領導人物而言。在戰場上。有種無數種用于摧毀這類儀器地武器。比如華致遠初來這個時代為什麼頭盔腦後會破了一個大洞。就是因為防護儀被毀壞了。如果他不是有著受過訓練地鋼化神經。在進入時光裝置地第一步就會被人控制。

　未來作戰地士兵比其他專業領域地人士有更高地要求。他們面臨地環境比文職人員復雜得多。一旦儀器被摧毀。他們必須能憑本身地力量去抵擋。周旋。

　而作為未來要接受救世任務的程飛，這種訓練又豈能馬虎，他所面臨的鋼化神經課程比未來最高級的變異課程還要復雜得多。

　從現在起，不再有爽快的進化過程，變異驅動訓練，就是地獄的入口。

　程飛只是看了一下其他訓練者的受訓過程，就止不住一陣陣地惡心，難受，毛骨悚然，電腦慢慢地延伸出一個耳罩和兩枚眼鏡，電腦上的選項還在閃動，當他按下是，耳罩眼罩就要套上他的腦袋，訓練課程將正式開始。

　“是？還是否？”程飛只是看著過程就感覺自己很可能在這一訓練中產生神經崩潰，自己能挺過這一關嗎？

　他幾次把手放下去，又幾次抬上來，猶豫和不安在心里左右搖擺。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這時，他听到身後長長的哈欠聲，趙智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