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滕王殿下
「滕王元嬰?莫不就是有『大唐黃香』之稱的滕王殿下!李嬰,元嬰,某早該想到了!」薛仁貴懊惱一聲,站起身來重新見禮道:「薛禮見過滕王殿下!」
「使不得,使不得!不管元嬰的身份什麼樣,薛兄都是元嬰的救命恩人,你我之間還需要什麼繁文縟節!只要薛兄不怪元嬰隱瞞之罪就好!」
「滕……」
「薛兄還是像當初那樣稱呼元嬰為『二十二郎』吧!」李元嬰故作不悅地說道。
「你,你是滕,滕王殿下?」船尾的艄公顯然也聽到了李元嬰和薛仁貴的對話,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他還在可惜這位少年雖然長相俊秀,卻出身寒門,連出門所穿的衣衫都如此破舊,沒想到竟然會是滕王殿下。
若是其他人,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指定把他們當成神經病看待。但這個艄公則不一樣,函谷道聖人遇刺震驚天下,不過滕王被擄的消息卻被封鎖得嚴嚴實實的,只在私下尋訪。而作為通往河東的必經之路,黃河船幫無疑是被尋訪的重點對象,這位艄公作為船幫成員當然知道滕王被人擄走這個情況。
李元嬰估計是前世的時候《水滸傳》看太多了,還以為又碰上了李俊、張橫這樣的水寇,連退幾步,躲在薛仁貴身後。不過隨即安下心來,現在他有薛仁貴這樣的超級保鏢在側,還怕一個區區的水賊嗎?想到這裡又重新挺起了胸膛。
艄公被薛仁貴眼中的寒光一掃,兩腿一抖差點自己掉進黃河裡,趕忙用最簡潔的語言把干係撇清楚,若是因為誤會而被滕王格殺,那做鬼都沒地方申冤去。
李元嬰這才釋然,原本心裡因為聽說天可汗哥哥沒有派人找尋自己而產生的糾結也隨之迎刃而解,原來天可汗哥哥一直都在暗地裡尋訪他。
艄公偷偷瞥了薛仁貴一眼,發現他的目光柔和了許多,登時鬆了口氣。也許是李元嬰這身平民的衣服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雖然艄公明知眼前這個俊秀少年就是滕王殿下,不過卻沒有當初他見到陝州刺史視察黃河水情時的那種畏懼感。心裡暗讚道,世人都說大武皇帝諸子中,除當今聖人以外就屬滕王最賢,誠不欺我!一點天潢貴冑的架子都沒有,比起滕王殿下,縣上那個經常到會興渡巡查的楊少府真該汗顏了。
聖人在函谷關遇刺之事早就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不知誇張了多少倍,不過李元嬰卻並沒有沿途打聽鑾駕現在的位置。否則被人懷疑成是刺客的同夥給抓到獄中去,那可真就百口莫辯了。不過現在既然被這艄公知曉了身份,他也就沒了顧慮,拱手說道:「老人家好,不要緊張,元嬰雖然披了個滕王的身份,但又不是山裡的吊睛白額大蟲,沒什麼好怕的!還未請教老人家貴姓?」
艄公腦中一陣恍惚,不可思議地喃道:「滕王殿下向我問好了?」伸手重重掐了自己一下,果然不是做夢,臉色潮紅一片,激動地說道:「不,不敢當,不敢當!某一個在黃河上討生活的船家,哪有什麼貴姓,弓長張就是!」
李元嬰見這艄公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莞爾道:「原來是張老丈,不知張老丈可知鑾駕現在何處啊?」
艄公連連點頭,對著長安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說道:「聖人在函谷關遇刺後,可能是沒了巡幸洛陽宮的興致,當天就決定轉道迴鑾了,留下薛萬徹將軍尋訪大王的下落。」艄公頓了頓,接著又道:「沒過兩天,薛將軍就在會興渡何七掌櫃的客棧中查到了大王的印信,才知大王被反賊劫到河北去了,薛將軍隨即就去了河北,大王這一路上沒有碰到薛將軍嗎?」
李元嬰搖搖頭,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就呆在修仁村的寒窯裡,薛萬徹再怎麼精明恐怕也想不到吧,等到再次上路,黃花菜都涼了。
「對了,那個何七現在怎麼樣了?」聽到艄公提及何七,李元嬰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若不是那該死的傢伙將他的印信搜刮走,他這幾個月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
艄公惋惜道:「平日老漢在會興渡看何七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氣氣的,從來不曾與人紅過臉,沒想到竟然是個窮凶極惡的賊寇,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薛將軍在客棧中搜出大王的衣物後,何七畏罪反抗,已經被薛將軍格殺了!」
「死了?」李元嬰很是鬱悶,原本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回會興渡尋仇去,沒想到這仇卻提前被別人替他報了,心裡不由有些洩氣。不過話說回來,這何七的腦袋實在是不靈光,這種東西也敢留在客棧裡,隨便換作誰都會在第一時間把它們給處理掉,看來那摩雲金翅劉仇的眼光也不怎麼樣,選了這麼個二百五當細作,不出事就怪了!
其實何七又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當劉仇挾帶著李元嬰渡河後,他就從剛剛搶過來的印信中得知了他眼中那頭肥羊的真實身份。東西雖好,但要想把它們盡快賣出去,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至於把這些燙手的東西扔掉,心裡更是捨不得。本想找個秘密的地方將其藏匿起來,可是作為山寨安插在黃河南岸的細作,他還要擔負著掩護那些從函谷道逃出來的弟兄們撤離陝州的任務,自是不能有片刻的離開,否則當年那個被大當家剝皮的前輩就是他的下場。
衝動是魔鬼,一時的頭腦發熱讓何七抱著僥倖的心理將他從李元嬰身上搜刮到的東西藏匿在客棧的柴火間裡。結果,沒過兩天,他悲劇了……
****
說到書中艄公稱呼李元嬰為「大王」,各位不要驚奇,在唐朝,「大王」確實也是他人對王爵的尊稱之一,雖然感覺上好像在叫《水滸》裡的山賊和《西遊記》裡的妖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