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魏王府夜話
於 ,長孫司空同喜!”李示嬰同樣也是笑容可掬,轉而朝甩了招手道,“館奴,你怎麼還站在那呢!”
“都奴見過桂陽皇姑,舅舅。重規公”。李治自然也是不認得宗正卿李百藥,不過他卻記住了剛才李元嬰對李百藥的稱呼,有樣學樣地拱手道。
桂陽長公主促狹道:“雛奴,你可馬上就是長孫家的女婿了,這聲,舅舅,也該改口了吧”。
長孫無忌擺擺手笑道:“桂陽長公主此言差矣!即使淑娘成了晉王妃。無忌也還是館奴的舅舅嘛,這舅舅可比丈人要親多了!”雖然剛才在立政殿,長孫皇后提出親事後,長孫無忌連遲疑一下都沒有,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但是這心裡面的疙瘩,一時半會兒也消除不了。
李元嬰這才知道原來長孫麵糰家那個差點成了仲滕王妃的閨女名叫淑娘,瞧了一眼身旁的李治,心裡一笑,也不知這個長孫淑能否人如其名呢?要不他可就罪過了!
李百藥也眯著眼睛作揖道:“宗正卿李百藥見過滕王殿下,晉王殿下”。和虞世南一樣,李百藥這些年來也在尋求著突破宮體詩的形式主義藩籬,說著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李元嬰那首《瀚橋送賀蘭功曹之揚
。
李治聽到李百藥提到他小皇叔的詩作,也是一臉興奮,迫不及待地說道:“重規公可不知道小皇叔今天在福臨樓上寫下的詩作那才是曠古絕今呢!”說話間便將其背了出來。這首《俠客行》在從福臨樓回立政殿的這一路上,李治也不知在心裡重複了多少遍,背起來當然是不差一字。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滕王殿下此篇堪比曹建的《白馬篇》啊!”李百藥不禁歎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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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坊魏王府,閒雜人等早已屏退,李泰臉色鐵青地坐在一張榻上。聽完面前柴令武的匯報後,強忍住心裡的怒火冷聲道:“二郎,你說的是真的?”也難怪李泰的臉色會如此難看,他在聽說他父皇把草擬黜院大使名單的任務交給太李承乾後,也不甘其後,今天同樣擬了一份名單接連跑了兩儀殿和立政殿才把它給送到他父皇面前,結果沒想到他父皇看都沒看就把他給叱出了立政來後心裡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不料卻又從柴令武口得知他的死對頭滕王李元嬰片刻前竟拜了江南道黜涉大使,李泰沒有跳起來砸東西就已經是奇蹟了。
柴令武頜首道:“表兄應該還記得前些時候右衛將軍薛萬徹被除名。流放嵩州那件事吧!”也是因為柴令武並不知道薛萬徹私底下就是李泰的人,否則他肯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火上澆油。
“當然記得!”李泰目光一凝,咬牙切齒地說道。
柴令武感覺到李泰的聲音裡透著癟人的寒氣,心裡沒由來一涼,忐忑地說道:“因為右衛五府不少衛官坐善薛萬徹而被貶謫,所以皇帝舅舅特詔兵部栓選右衛五府衛官表兄也知道。滕王府長史盧承慶的本官是民部侍郎兼檢校兵部侍郎,掌兵部五品以下栓選,而程處弼本來就是被盧國公硬逼著去的弘館,如今瞧準了機會自然就求到李元嬰身上去了,再加上李元嬰和陽翟侯褚亮的關係也不一般,所以前些日程處弼就已經補了右衛親府的親衛了而今天李元嬰從弘館業成,在福臨樓設宴,自然也就把程處弼給叫了去。令武剛才也是碰巧遇到程處弼,才從他口聽說的,應該不假。柴令武知道李泰心裡恨極李元嬰,所以在李泰面前,對李元嬰也是直呼其名。
“那豎倒也挺會收買人心的,別說褚亮、褚遂良父。就連李大亮、阿史那忠都跟李元嬰眉來眼去的。”李泰冷哼一聲,接著惑道:“對了,二郎,那程處弼不是你的兄弟嗎?怎麼和李元嬰混到一起去了?。
柴令武苦笑道:“前段時間令武本來是想把李元嬰拉攏到表兄麾下。所以經常帶著程處弼和尉遲寶琳前去滕王府拜訪。表兄也知道,程處弼不喜,只好武,有那個勇冠京師的薛仁貴在滕王府,他自然歡喜。不過表兄不必多慮,程處弼一介莽夫耳,不足為慮,而盧國公的心裡面更是亮堂著,為了避開表兄和李承乾爭個,遠遠地躲到滬州去了。要不是因為這樣,令武早就把程處弼給拉進魏喜府了心裡卻是腹誹,如果不是你讓韋挺去彈劾滕王舅舅,那現在又何必整天防著滕王舅舅呢,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候而得罪滕王舅舅,實屬不智啊!
李泰當然不知道柴令武心裡的不滿,從榻上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狠狠地捏了一下拳頭,陰陰地說道:“真沒想到李承乾所擬的名單裡竟然會有李元嬰的名字,而且聽說最近李元嬰跟太右庶孔穎達也往來密切,看來李元嬰是鐵了心想要與我作對了!”
柴令武低著頭不說話,心裡暗嘆,朝野上下誰不知道韋挺是魏王府的人,如今斤油服圭舅鼻不成而被貶為象州刺王鼻舅如果不防管幹那也就不是滕王舅舅了。
李泰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心裡的妒火和怒火,抄起擺在案上的一個青銅鎮紙就朝房門上狠狠地摔了過去,恨恨地說道:“沒想到父皇還真會給李元嬰那豎開親王出任黜涉大使的先例!”
“皇帝舅舅對李元嬰確實榮寵有加,從讓盧承慶兼任滕王府長史就可見一般了!”看到李泰又開始發洩了,柴令武只好小心翼翼地說道。
“長史!”李泰臉上突然一滯,眉頭緊蹙地說道:“說來杜楚客也快抵達京師了吧?二郎,你說父皇這是什麼意思,讓杜楚客出任魏王府長史?杜楚客可是杜荷那豎的嫡親叔叔啊!”
柴令武搖搖頭,訕笑道:“皇帝舅舅心裡什麼想法,哪是令武能夠猜得到的,不過表兄也不必太過擔心了,我們魏王府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學館也有皇帝舅舅的明詔,這樣不更顯得我們魏王府坦坦蕩蕩嗎?再說,韋公離京前也說過,社楚客是杜荷那豎的叔叔又如何。也未必不能為表兄所用,難道杜楚客就不想官拜僕射嗎?而且他們杜家也不是沒有這個傳統的,當初杜楚客的叔權杖淹不就是差點殺了杜楚客。”
突然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響起,從屋外傳來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殿下,您沒事吧?”
柴令武一怔,連忙走過去把房門打開,對俏生生站在門外的那個腮凝新荔,娥眉微蹙的字裝美女行禮道:“令武見過嫂嫂!”
那宮裝美女看了看落在自己腳下不遠處的青銅鎮紙,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柴令武親和地笑道:“二郎不必多禮”。俯身將那方鎮紙撿起。輕移蓮步走到李泰跟前,有些埋怨的嗔道:“殿下,您剛才可是嚇壞兒了”。
“婉娘,你怎麼過來了?”李泰輕輕一嘆,從這個宮裝美女手接過那方青銅鎮紙,轉而將其丟在案几上,自嘲地說道:“婉娘,今天我興沖沖地將崔仁師他們擬好的黜涉大使名單送到立政殿去,結果卻被父皇給叱罵了出來,而轉眼間,他卻又拜李元嬰那豎為江南道黜涉大使。呵呵,也不知我是父皇的兒還是李元嬰那豎是父皇的兒!”婉娘,當然就是如今的魏王妃。將作大匠閻立德之女閻婉了。
柴令武臉色頓變,快步走出房門,朝左右看了看,看來魏王府的下人們還算規矩,被李泰屏退後就躲得遠遠的去了。
柴令武這才放心下來,退回房重新將房門關上,走到李泰面前,有些無奈地說道:“表兄慎言啊,這話可不能亂說!”
李泰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此間又無隔牆之耳,二郎太過小心了!”攬住閻婉的柳腰,重新坐回榻上,又冷笑道:“其實這也並非不可能,李元嬰那豎出生的時候。皇祖父都已經年過花甲了!”
看到柴令武臉色發白,而懷的閻婉也是花容失色,李泰心裡沒由來有些得意,不屑地說道:“我那個父皇啊,呵呵,去年剛剛誕下皇的那個楊氏,原來可不就是我那四皇叔的齊王妃嗎?至於陰德妃 “殿下!”閻婉慌忙伸手摀住李泰的嘴巴,緊張地看了柴令武一眼。李泰的這些話要是不小心傳出去,即使是長孫皇后也保不了他。
柴令武當然能從他這位嫂妓眼看出警告的意味,苦笑道:“表兄和嫂嫂放心,令武曉得厲害,今天之話令武只會爛在心裡!”
李泰並不以為意,輕輕地綴了一下嘴邊的小手,轉而皺著眉頭說道:“婉娘,你明天回家一趟!”
“回家?。冉婉一愕,詫道。
李泰點點頭,把閻婉從身上放了下來,再次站起身來領首道:“網才聽二郎說,今天在立政殿上,李元嬰那豎拜了江南道黜涉大使之後。向父皇舉薦叔丈人為黜涉副使輔佐他黜陵江南道。”
閻婉有些錯愕,心知李泰是想讓她回娘家一趟,奇道:“難道滕叔不知道叔父和殿下的關係嗎?兒原以為滕叔會向父皇請幕更換滕王師呢。沒想到滕叔竟反其道而行之,”
李泰輕輕地踱了幾步,敲著案几說道:“李元嬰心裡想著什麼暫且不管他,只要你能說動叔丈人在這次黜涉江南道的時候讓李元嬰那豎出點問題就好,我現在看到李元嬰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就心裡頭窩火!”
“這個,”閻婉娥眉再蹙。
李泰見閻婉為難的樣,接著又道:“我也知道叔丈人身為江南道黜涉副使,如果李元嬰出了什麼問題,叔丈人也難逃干係。不過沒關係。即使像薛萬徹那樣被父皇除名流放,等到我登基後,立刻就能把他召回京師
閻婉無奈地說道:“殿下,您也知道相比較朝,在宗室裡,您的支持遠不如太李承乾。所以上次叔父網拜滕王師的時候,兒就曾自作主張想請叔父遊說滕叔支持殿下,個過卻被叔父給一口拒絕了!” 李泰臉色頓時一沉,冷聲道:“閻立本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以後也像現在舅舅位列人臣第一那般風光嗎?”
旁的柴令武不由腹誹,長孫無忌有什麼好風光的,上怕皇帝舅舅的猜忌,下怕群臣的非議,好不容易成了尚書右僕射,沒當多久就又不敢當了。
閻婉見李泰有些發怒,雖然明知不可能但也只好答應明天就去延壽坊勉力一試。
李泰臉色稍卑,又坐回榻上,不屑地說道:“聽說最近李元嬰又寫了一首什麼詩鬧得沸沸揚揚的,還受到了虞世南那老糊塗的極力推崇?”
柴令武也笑道:“不錯,傳說虞公聽了李元嬰寫的那首《莆橋送賀蘭功曹之揚州》後,病情頓時好了幾分,不過想來應該是以訛傳訛吧!”
“賀蘭功曹?”李泰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可就是東宮千牛賀蘭楚石之兄,越皇弟王府上的功曹參軍事賀蘭安石?”當初為了扳倒李承乾而彈劾賀蘭楚石的時候。李泰當然是把賀蘭楚石的異有關係都調查過一遍,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所以李泰依稀還能記得。
看到柴令武點頭,李泰又恨道:“李元嬰和李承乾這兩個豎如今的關係很好嘛!”
柴令武遲疑道:“這個表兄也不必多慮,李承乾是什麼人,以李元嬰的眼力怎麼會看不出來,豈會和這種人與虎謀皮。依令武看,他們兩個也是貌合神離,記得前些時候令武還曾聽說李承乾曾經酒後狂言,說要將李元嬰碎屍萬段呢,令武可不信李元嬰就沒有聽說過,只是李元嬰假痴不癲而已!”
“呃?”李泰眉頭一豎,譏笑道,“難道他也惦記著父皇的皇位不成?呵呵,別說他不是父皇的兒,就算他真是父皇的親又如何?父皇能認嗎?他敢認嗎?”
柴令武無奈地干笑道:“表兄。這話可真的說不得啊!不過李元嬰和賀蘭安石的關係並不是因為李承乾那邊,令武剛才聽程處弼說李元嬰馬上就要大婚了,其滕王妃乃前荊州都督,應國公武士攫之次女,而賀蘭安石之妻正是武士著的長女!”
稍微猶豫了一下,柴令武接著又道:“聽說這次李元嬰這次在福臨樓設宴,雛奴也在其,令武以為李元嬰會不會暗地裡是打算支持雛奴?”
“雛奴?”李泰突然想起今天離開立政殿的時候,正好碰見李元嬰和李治結伴前往立政殿,臉色一滯,不過隨即笑道:“椎奴那個晉王連開府都沒有,唯一的侍讀還只是個八品的監察御史,難道令武以為椎奴會有威脅嗎?”
“表兄不聞“奇貨可居。這個典故嗎?皇帝舅舅如今千秋鼎盛,雅奴也總歸是要長大的,人皆愛憐其少,到了那時表兄還覺得雛奴沒有威脅嗎?而且令武剛才也聽程處弼說,除了李元嬰以外,椎奴也馬上要大婚了,而晉王妃則是長孫司空家的女郎!”
“什麼?”李泰臉色大變,不由站了起來,驚道:“雛奴要娶淑娘為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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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是把李元嬰給累壞了,早晨天還沒亮就被初睛、初雪給拉了起來,匆匆趕到弘館,有驚無險的通過了褚遂良的考核後,又去了一遭立政殿,在福臨樓裡發生了不少事不說,臨了還得親自把李治給送回立政殿,一路上又與長孫胖虛與委蛇了一番,整整奔波了一天總算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滕王府。本就因為這十幾天來跟著孔穎達一起受罪而有些發虛的身體哪還能經得住,一回到府就躺進了早已準備好的澡盆裡,在初雪、初晴姐妹的輕揉緩解這十幾天來的疲憊。
浸在熱水之,想到從明天起就不用再每天不到卯時就得從被窩裡爬起來了,李元嬰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不過突然又一激靈,雖說不用再去弘館了,但是郝處俊那小卻還在呢,李元嬰不用想也知道,要是明夭他遲些起床,那傢伙指定又會在外面演奏起打擊樂器了。
“是不是奴婢抓疼殿下了?”初雪見李元嬰身體一顫,慌忙緊張地問道。
“沒事!”李元嬰意興闌珊地回了一句,暗暗哀嘆,早知道就不應該被上次郭遷被打時郝處俊的表現給迷惑了,就該找個由頭把他給外放出去,現在好了,受苦受累的還是自己。
初雪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還以為怎麼觸怒她家殿下了呢。不過初睛可沒理會這些,突然好奇地問道:“殿下就要大婚了嗎?”
李元嬰一愕,回過頭來看著初晴那被霧氣蒸得有些紅潤的臉頰笑道:“你們都已經知道啦?”
初睛嫣然笑道:“郭遷他們一回來,府裡就已經傳遍了,滕王妃就是殿下送了一幅《蒹葭》的那個武家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