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崑崙奴
※頃。高賜銘就帶著兩個皂隸押著被宋孝傑生擒回來的略 比侖奴回到大堂上,雖然這個崑崙奴武力不俗,但身上戴著幾個斤重的枷鎖,也沒了什麼脾氣,被身後的一個皂隸重重踹了一腳,順勢就跪在了
。
李治將手上把玩著的龍頭放置一邊,看著跪在堂下的那個崑崙奴微笑道:“早在京師的時候。某閒暇聽上官卿說起宇內一些奇聞異事的時候,就提到過這些生長於南夷林邑國以南那些海島上的崑崙奴極善水性,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啊!”
“哦?游韶浸工詞。涉貫墳典,沒想到他對這些奇聞異事也有所涉獵,實在令人有些意外啊!”李元嬰撇撇嘴道,這次回京後,他對上官儀的印象更差了。
上回李元嬰帶著李義府離京後,上官儀兼任晉王侍讀,雖然上官儀並沒有太過明顯地在李治面前進讒,說過李元嬰的壞話,但李治還是能感覺得到上官儀因為李元嬰的詩作得到虞世南的大力推崇,在詩壇的地位短時間內追上並超過他而心有不甘。
李治聽到他小皇叔言語間對上官儀有些不滿意,也只是淡淡一笑,心裡暗道,當年小皇叔在弘館業成,設宴福臨樓,結果上官卿卻在自己和孝逸從叔的面前拒絕了小皇叔的邀請小皇叔能對上官卿滿意就怪了。接著說道:“小皇叔有所不知,上官卿雖為陝州人士,不過因為其父上官弘在隋時為江都宮副監,所以上官卿便隨其父到了揚州。大業末,上官弘為陳棱所殺。其時上官卿年紀尚幼,左右匿免,故而留在了揚州!自從隋爍帝開鑿大運河後,揚州就成了從江南往原的水路樞紐,崑崙奴當然是少不了的!”
揚州可不僅是北接山陽瀆。南連江南河的大運河樞紐,而且還是唐朝出海的重要門戶之一。後世有名的“鑑真東渡”就是從揚州出海的,所以掠賣崑崙奴的奴隸販把整船整船的崑崙奴運到揚州來,是不愁銷路的,故而跪在堂下的那個崑崙奴聽到李治提起被賣到揚州的那些族人後,不由冷哼了一聲。
“游韶?兩位殿下說的莫非是貞觀元年的進士,秘書郎兼弘館直學士上官游韶?”一直惶惶不安的潘求仁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壯著膽問道。
李元嬰收起剛才那有些不屑的表情,他這才想起來,雖然他是挺不待見上官儀,但是上官儀在如今的大唐詩壇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號稱“上官體而眼前這個潘求仁,雖然他前世的時候從來就沒聽過這個名字,卻也算是這年代比較知名的詩人之一。
當然,這情況還是臨來杭州前,李元嬰讓閻立本大致介紹下杭州刺史的情況的時候得知的。當時就讓李元嬰一驚,這個潘求仁是比較知名的詩人?他還當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唯一有印象的是白居易好像當過杭州刺史,還給杭州留下了個“白公堤不過後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初唐在國學史上的地個好像並不怎麼樣,就連現在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五絕”虞世南,也都是李元嬰到這年代後才有所瞭解的。至於上官儀嘛,有個在歷史上豔名遠播的上官婉兒作孫女,想不出名都難,但是上官儀的“上官體。”恐怕就沒幾個人知曉了。
李元嬰頜首笑道:“正是上官游韶,不過潘使君剛才說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某離京前。游韶已經遷為晉王友,難道潘使君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嗎?”
“呃,上官游韶現在是晉王友了?”潘求仁不由一愣,剛才李元嬰提到上官儀時那不屑的表情當然也被潘求仁看在眼,不過潘求仁只道是人相輕,並沒有怎麼在意,心說若是他的詩作也能像滕王殿下和上官儀那樣風靡天下,那上官儀在他的眼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潘求仁非常意外地往注意力全都被那行,崑崙奴吸引住的李治身上看了一眼,心裡暗道,朝野傳說。聖人每次撰寫章的時候,都要讓上官儀修閱一遍,更有甚者。每次賜宴,都會要上官儀作陪,雖然官職不高,但聖眷也不差,沒想到上官儀如今竟然成了晉王府屬官,看來晉王殿下在聖人心的地個不亞于于魏王泰啊!
強壓下心的波瀾,潘求仁遺憾地說道:“沒想到上官游韶現在是晉王府屬官了,確實令求仁有些意外。不瞞兩位殿下,求仁與上安游韶可謂神交已久,雖然求仁曾幾次進京述職,但卻幾番陰差陽錯,一直未能得見上官游韶,引為憾事!既然上官游韶已為晉王友,不知為何他沒有隨兩位殿下同行江南呢?”
李治莞爾道:“潘使君有所不知,上官卿除了是某的晉王友以外,還兼著弘館學士,而且父皇那邊也離不開一口,。所以就把他給留在了京師,況且某這次下江南只是兄增長見聞,有小皇叔的那些滕王府親事保護左右,也就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再帶晉王府的那些人了!”
由於上官儀遷任晉王友,其散秩也由從品上階的奉議郎升為從五品下階的朝散大夫。而弘館學士和直學士之間的區別正是以五品為界,而上官儀如今的散秩正好達到了成為弘館學士的最低標準,所以在李治的口。也就去掉了這斤,“直”字。
“原來如此!”潘求仁點點頭,看來朝野的那些傳說並非是空穴來風啊。心裡又有些自怨自艾起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很有可能讓他調回京師的機會,沒想到最後卻被王金義那豎給搞砸了,而且雖然滕王殿下說過相信此事跟他沒關係,但可不見得待滕王殿下把奏疏發往京師後聖人就會相信他啊!
唉,就算還能繼續當著杭州刺史,在杭州五縣說一不二,風光確實是風光,不過這也只能到頭了,哪像人家上官儀,年僅十歲就成了聖人的近臣,雖然如今也才堪堪進入“大夫。的行列,在品秩上還不如他,但假以時日。上官儀肯定又是一個坐在政事堂上的相公。
王金義。你不得好死!最後潘求仁又在心裡狠狠的暗罵了一句。
看到潘求仁因為擔心有可能被王金義那假祥瑞的事情所連累而稍顯落寞的樣,李元嬰還道是潘求仁是因為沒見著上官儀而悶悶不樂,心不由腹誹,不就是上官儀嘛,雖然名聲是大了些,但沒見著也不至於一副哭喪著臉吧,當然,如果換成上官婉兒的話,那還是可以理解的。微微笑道:“看來潘使君和上官游韶還得神交一些日。等下次潘使君進京述職的時候。某帶潘使君去拜會上官游韶,如何?”
“謝滕王殿下吉言了!”潘求仁勉強擠集一絲笑容,拱手道。進京述職,也不知這輩還有沒有到吏部述職的機會了。
吉言?李元嬰怔了一怔,看這潘求仁那笑得跟哭似的樣,也就明白過來了。
見他不再提及上官儀,李元嬰自然也不會再把心裡不怎麼待見的上官儀掛在嘴邊。轉而對堂下跪著的崑崙奴輕喝道:“堂下跪著的崑崙奴,把頭給孤抬起來!報上你的姓名,再說說這所謂的“東海水鬼,是怎麼一回事?孤知道爾等只是受僱於錢塘令王金義,只要你能老實地交代孤剛才提到的問題,那孤就馬上放你回去!孤想爾等應該都從王金義那裡聽說過孤的身份了,孤是欽命的江南道黜涉大使,只要你能老老實實的,將你開釋。孤還是能夠做主的!”
可惜李元嬰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堂下的那個崑崙奴卻好像耳朵聾了一般,別說抬頭,就連身動都沒有動一下。感覺到一拳打在棉花上,李元嬰也不由有些氣怒不已,眼神一冷,看來又是一斤小想吃罰
的。
李治狐疑道:皇叔,這崑崙奴乃是南海夷人,恐怕聽不懂我們大唐的話吧?”
李元嬰冷笑道:“稚奴,你沒見剛才你提到那些被販賣到揚州的崑崙奴的時候。這個小一副怒氣難平的樣嗎?若是聽不懂大唐話,又豈能接手王金義的活呢!”
潘求仁猶豫一下說道:“兩位殿下,崑崙奴因為大肆被掠賣到我們大唐的緣故。使得崑崙奴一般都比較仇視我們大唐。滕王殿下網,才也猜測這群號稱“東海水鬼,的崑崙奴應該都是從奴隸販手逃跑出來的,既如此。那要想從這個崑崙奴口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只怕不太容易啊”。
“有何不太容易”。李治臉色一沉,冷聲道:小皇叔,李卿回京跟椎奴談起他隨小皇叔一起下江南時的見聞,說到當初小皇叔在大江上擒住那個賊膽詣天的徐元的時候,就曾經用“請君入甕,撬開了徐元的嘴巴。這個崑崙奴的嘴巴再硬,想來也硬不過小皇叔的“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何為“請君入甕”求仁愚鈍,還請兩位殿下明示”。潘求仁驚訝地問道。徐元一案他當然清楚,其還牽連到江夏王世李景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潘求仁擔驚受怕了一年。雖然潘求仁不知道這“請君入甕”是什麼東西,但還是被李治那語氣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元嬰不由暗翻白眼,丫丫的李義府,嘴也太沒遮攔了吧,這玩意兒能隨便宣傳嗎?分明就是在敗壞他滕王的光輝形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