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祭獻陵
第三天早,李方嬰算著早朝大概結束的時辰。便馬聖尖了。由於李治的相留,李元嬰在長安城裡逗留到了元日以後,現在當然想著早點下江南,盡快完成黜涉任務回揚州接武照去,都大半年沒見武照了,李元嬰這心裡也怪想念的,想來武順也大概快臨盆了吧。
“滕王殿下,您今天怎麼突然進宮來啦?”張阿難對李元嬰的出現也有些疑惑,畢竟李元嬰是有些日沒有進宮了。
李元嬰淺笑道:“元日已過,某在長安城也逗留得有些日了,是該向皇兄辭行再下江南了,昨日聽聞河南道黜涉大使馬周都已經回京了。某也不能再作耽擱了!”
張阿難頜首道:“殿下稍候。老奴這就替殿下通報去!”
“有勞張內侍了!”李元嬰拱手道。
張阿難腆著臉道:“滕王殿下言重了,不過依老奴看,殿下這幾天恐怕走動不了身了!”
“呃?張內侍這是何意?”李元嬰心裡突然一緊,不過看到張阿難那諂笑樣,也就稍稍安心下來,看他那模樣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事。
“這個滕王殿下待會兒也就知道了!”張阿難朝李元嬰微微一屈,便進殿去了。
被張阿難弄得一頭霧水的李元嬰有些迷糊地走進兩儀殿,行權,道:“臣弟參見皇兄!”今天的兩儀殿和往常相比少了一個起居郎褚遂良。估計應該走到弘館去了。
李世民將手的奏疏放下,和煦地微笑道:“二十二郎平身!你可是有一眸沒有來皇兄這裡了。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進宮來了,不過來得正好!”
看來李世民也已經從李撫那件事情恢復過來了,李元嬰連忙抱拳道:“皇兄乃一國之君,政務繁忙,臣弟豈敢以一己之私打擾皇兄處理政務!臣弟今日進宮,其實是來向皇兄辭行的!”
“辭行?”李世民愣了愣,隨即想起道:“二十二郎是說下江南吧。這個不急,不急!”
李元嬰詫道:“皇兄,臣弟昨日聽說御史大夫馬周已經從河南迴京了,而臣弟至今才走過了八州之地,恐怕要將整個江南走完,還需些時日,臣弟實不敢再耽擱了!”
李世民搖搖頭道:“二十二郎去江南當然重要,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過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
李世民臉色的突然變化卻讓李元嬰嚇了一大跳,不過想起剛才在兩儀殿外張阿難依舊是一臉獻媚,不動聲色地問道:“皇兄指的是?”
李世民站起身來,從台階上緩步走下,輕輕地嘆了一聲,定定地看著門外。神情低落地說道:“二十二郎,前些日侯愛卿出征吐蕃凱旋歸來,這讓皇兄想起了當年攻滅東突厥的時候,李靖俘獲領利可汗獻於大安宮,讓領利可汗為皇考獻舞,以雪昔日渭水之恥!可惜如今卻物是人非了!”
李元嬰不由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有必要表情弄得這麼嚴重嗎?害得他剛才心裡面戰戰兢兢了半天,馬上低聲接口道:“皇兄是想去獻陵拜祭皇考嗎?”
李世民輕輕地點了點頭,再嘆道:“昨日皇兄已經讓太史承李淳風選定了吉日,正月乙巳祭拜獻陵。既然二十二郎現在還在長安,那就多留幾日吧!反正江南道那麼大。也不差這幾日時間!”
“臣弟遵旨!”李元嬰頭上還頂著“大唐黃香”的頭銜,祭拜獻陵。他就是萬般不願意也不敢不去啊。不過雖然暫時不去江南了,但李治的請求還是要說的,低頭組織一下語言,接著說道:“皇兄,臣弟以前聽罐奴說起過,皇兄曾經答應過椎奴,只要椎奴從弘館業成,那不管是之官還是今後出任黜涉大使,都由著維奴的意!”
李世民微微一愣,欣慰地說道:“是啊,沒想到雉奴果然不到一年就從弘館業成了,連褚愛卿都讚不絕口!”轉頭看了李元嬰一眼,微笑道:“二十二郎。今天你除了向皇兄辭行以外,還是來給雛奴當說客的吧?”
雖然李元嬰也知道從他剛才的話,李世民不難猜出他的意思,但就這麼被李世民道出來意,少許的尷尬還是有的,有些窘迫地拱手道:“皇兄聖明!”
“怎麼?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雉奴還想著去並州嗎?也不怕給李世績添亂!”李世民捋著胡失笑道:“不過也是,如果沒有這個目標,只怕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從弘館出來了!”
隨著李世民笑出聲來,剛才那緊張壓抑的氣氛也隨之煙消雲散,李元嬰搖頭道:“皇兄這回卻是猜錯了,維奴也知道皇兄是不可能讓他去並州的,所以退而求其次!”
李世民微微皺眉,狐疑道“雛奴不會是想跟著你下江南去吧?”
李元嬰苦笑地說道:“皇兄不愧是皇兄,正是如此!”
“簡直是胡鬧,黜涉江南道又不是去遊山玩水,他跟著去幹什麼!”
不出李元嬰所料,李世民立刻就不同意了。
李世民見李元嬰不說話,遲疑一下問道:“難道二十二郎認為雉奴應該去江南嗎?”
李元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讓李治跟著他下江南,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還能加深跟李治的關係,但是要不要幫李治說話呢?這個決心不大好下啊,一不小心鬧不好觸怒李世民都有可能,畢竟李治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后所生的幼。
李世民見李元嬰欲言又止的樣,就知道他有話要說了,重新走上台階,在几案前坐下,揮揮手道:“看來你是已經被雉奴給說動了吧。好吧,說說你的理由!”
沒想到這個決心最後還是李世民給他下的,李元嬰只好無奈地抱拳道:“皇兄可曾記得《戰國策趙策》裡有一則小故事否?”
“《戰國策》?”李世民怔了一杜,隨即恍然大悟,讚許道!“二十二郎說的龍說趙兒… 吧。看來二十二郎在弘館並沒有白去啊!”
“臣弟無禮,請皇兄恕罪!”李元嬰有些忐忑不安地回道,這可是他的第一次進諫,看李世民好像沒事人一樣,誰知道他心裡面是怎麼想的。
李世民擺擺手道:“二十二郎不必緊張,其實你說的道理皇兄又豈會不知,不過江南畢竟太過危險,雖然你在辰州遭遇刺殺那是人禍,但是近年來南邊的山獠屢屢反叛確是事實,皇兄實不忍讓椎奴身陷險地啊!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皇兄並不大同意讓你去江南的原因,不過你自有主見,皇兄也就只好勉強同意了!”
李元嬰微笑道:“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其實維奴自幼身在在北方,去江南見聞一番也是好的,皇兄請放心,如果您同意讓雉奴隨臣弟下江南的話,臣弟肯定不會讓椎奴身陷險地的。對了,說到南邊的山獠屢屢反叛,臣弟有一件事情要稟奏皇兄!”
見李元嬰將話題轉移到政事。李世民也馬上就打起了精神,抬手道:“二十二郎但說無妨!”
話到口李元嬰這才想起好像又耍提到李砧,不過要想再轉移話題已是不可能,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皇兄應該還記得當初再弟回京的時候曾經說過,包括梁猛彪在內,在辰州行刺臣弟的那三名刺客都是辰州蠻酋田煥障擒獲送到臣弟面前的。”
“不錯!”果然,李世民臉上剛剛泛起的笑容又僵在了臉上,冷冷地說道。
李元嬰遲疑道:“當初來與臣弟接洽的五溪蠻,除了辰州蠻酋田煥障外,還有巫州蠻的人!”
“巫州蠻?”李世民眉頭一皺。詫道:“就是網劉被齊行善平定的那伙山獠嗎?”
“正是!”李元嬰頜首道:“皇兄也知道齊都督在平定了巫州蠻的同時,還俘獲了三千多巫州蠻。”
“那田煥璋不會是要求用那三個刺客交換那三千多巫州蠻俘虜吧?”李世民冷聲道。
李元嬰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這倒不是,臣弟見到在辰州見到的那個巫州蠻乃是巫州蠻的少主。當時辰州蠻酋田煥輯和那個巫州蠻一同以龍犬盤瓠起誓,如果大唐能夠將俘獲的那三千多巫州蠻釋放,那他們將永不背叛。這個龍犬盤瓠就是五溪蠻的共同始祖和無上尊神。他們以龍犬盤瓠起誓,應該可以相信,不過茲事體大,臣弟不敢擅專。齊都督亦不敢擅專,正好當時臣弟要押解梁猛彪等人進京,所以就跟他們說先回去向皇兄請旨!”
“這樣啊”李世民捋了捋鬍,疑問道:“二十二郎,那你是怎麼想的?”
李元嬰拱手道:“臣弟以為此議應該可行!雖然不能讓辰州和巫州兩州的五溪蠻永不叛唐,但是至少可以保證在田煥璋和那個巫州蠻主政期間不會反叛,以三千俘虜換取兩州數十年的安定何樂而不為呢!”
李世具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皇兄准了!還有椎奴的事情。就讓他隨你下江南吧。二十二郎說的對,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皇兄說過的話也不能不算數,既然他從弘館業成了,那就由他去吧!”
李元嬰心裡一喜,連忙道:“臣弟代巫州蠻和雉奴謝過皇兄了!皇兄放心,臣弟不會讓維奴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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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郡王府,阿史那賀邏鶻聽到家幢回報說他的叔叔阿史那結社率到訪,心裡沒由來一跳。距當日密謀刺殺李世民已經過去三個多同時間了,也許是為了避免徒增別人的懷疑,自那天以後,阿史那結社率就再也沒有到訪過,沒想到沉靜了這麼久後,他終於是來了,難道他準備要動手了嗎?
想到這裡,阿史那賀邏鶻叫家幢直接把阿史那結社率領到他的書房去。沒過多久,阿史那賀邏鶻就在書房裡看到了一臉興奮的阿史那結社率。不過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目光閃爍,弓著身的隨從後不由一愣,眉頭大皺,緊張地問道:“叔父,不知您身後這位是?”
阿史那結社率親自將房門關好,微笑道:“賀邏鶻不要緊張,這小名叫高鴻波,按照唐人的叫法。算是叔父的謀主吧,放心好了,他是叔父的絕對心腹,上次叔父差點栽在程處弼的手,高鴻波這小都沒有棄叔父而去!”
“原來還是一位忠義之士,賀邏鶻有禮了!”阿史那賀邏鶻也不疑有他,拱了拱手說道。
高鴻波諂笑道:“使不得,使不的!鴻波一介市井小民,豈能受得了大王之禮!”
阿史那結社率假作不悅地說道:“還什麼大王不大王的,李世民封的北平郡王有什麼好稀罕的,等過幾天,賀邏鶻就是我們東突厥的新任大可汗了,還不快叫可汗!”
“是,是!小人該打!鴻波參見可汗!”一進書房,阿史那結社率和高鴻波就一唱一和地給阿史那賀邏鶻戴起了高帽。
阿史那賀邏將擺擺手嘆息道:“不管是北平郡王也好,東突厥大可汗也罷,賀邏鶻都不稀罕,只求父汗之仇得報。叔父,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阿史那結社率神色一滯,心裡腹誹,不稀罕,你騙鬼呢,這麼多年來不稀罕還賴在長安城不走?可惜就算你再稀罕,這可汗之位也不是留給你的。不過阿史那結社率很快臉上就又堆滿了笑容,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叔父昨日從阿史那思摩那老東西口得知,李世民要在正月乙巳祭拜獻陵,這不就是一今天賜的良機嗎?賀邏鶻,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叔父放心好了,自從叔父告知侄兒父汗的血海深仇後,侄兒立刻就聯繫好了三十多個父汗生前的心腹舊部。
其實他們當年也曾懷疑過父汗之死另有蹊蹺,不過苦無證據,所以,小肥不了了點。聽到侄兒沫說當年是有人誣告父汗謀反,所才客死異鄉後,全都義憤填膺,現在他們都安頓在侄兒府的後院裡,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李世民要祭拜獻陵,肯定也有諸多護衛隨行,我們如何動手?”本來聽了阿史那結社率的讒言後,由於多年的習慣,阿史那賀邏鶻還一直稱李世民為“天可汗”但是自從那些他父汗生前的舊部們也回憶說突利之死有問題後,阿史那賀邏鶻就徹底拋棄了“天可汗”這個稱呼。
阿史那結社率陰陰笑道:“這個賀邏鶻就不用擔心了,叔父之所以能從阿史那思摩那老東西那裡知道李世民要去祭拜獻陵,以及具體時間,就是因為右武候府也有護衛任務,而且那個李世民還欽點讓叔父隨駕護衛,真乃天要亡李世民也!”
阿史那賀邏鶻驚詫道:“這”這是何意?難道是李世民察覺到了什麼,想要引誘我們出來?。
高鴻波見阿史那賀邏鶻似有退縮。連忙道:“可汗不必擔憂,您入唐多年,難道就沒有發現李世民有個致命的弱點嗎?”
“致命的弱點?”阿史那賀邏髏迷惑地搖搖頭,反問道。
阿史那賀邏鶻冷笑道:“自大。虛榮,這就是李世民致命的弱點!從阿史那忠、阿史那社爾,到執失思力、契店何力,宿衛禁的將領。外族將領並不在少數,何也?不就是因為李世民那自大、虛榮的心理嗎?自詡為天可汗,就以為全天下的人都一定會圍著他轉,我呸!至於李世民為什麼會讓欽點叔父隨駕護衛,其實用腳丫都能猜得到,幾個月前叔父這臉上被李佑那賊抽了一鞭,直到現在還留下一道清晰的疤痕,雖然李佑後來被李世民賜死,但誰都知道李佑之死只是因為他企圖叛逃吐蕃,而且還是在侯君集征討吐蕃的時候叛逃吐蕃,跟叔父可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李世民這次欽點叔父隨駕護衛,不就是想用這個方式籠絡一下叔父,以消除叔父心頭的怨氣嗎?賀邏鶻放心好了,兄仇不共戴天,叔父可不是阿史那忠、阿史那社爾那些數典忘祖的傢伙!”
“叔父高義!”阿史那賀邏鶻顯然有些感動,不過接著又狐疑道:“叔父,雖然您被李世民欽點為隨駕護衛,但是侄兒召來的這些父汗生前舊部如何混進護衛的隊伍去呢?難道叔父打算親自動手嗎?”
阿史那結社率暗翻白眼,不由腹誹,老可沒有你那麼傻。
高鴻波微笑道:“這好辦,將軍被欽點為隨駕護衛,當然也可以帶部分本部兵馬的。不知可汗一共召來了多少斤小勇士呢?”
阿史那賀邏鶻不假思索地說道:“算上某的話,一共三十八個!”
阿史那結社率連忙假惺悍地叱道:“賀邏鶻,你可是未來東突厥的大可汗,豈可以身犯險!”
“叔父不必勸,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侄兒就算不能親手手刃李世民。但也要親眼見到李世民在侄兒面拚死去!倘若侄兒不幸沒能逃出來,那這些族人就交給叔父了!”阿史那賀邏鶻咬咬牙,視死如歸地說道。
話音剛幕,高鴻波就立刻拍馬道:“真壯士也,不愧為阿史那家族的孫!”接著對阿史那結社率說道:“可汗手有三十八人,那再加上小一人和賈修全,正好是四個火的兵力。至於將軍手裡的其他兄弟。小人覺得不堪大用,恐誤大事!”
阿史那結社率頜首道:“不錯,兵在精不在多!某身為右武候郎將。跟阿史那思摩招呼一聲,帶四個火的兵力應該不成問題。待前一天晚上,叔父會把四個火的衛士拉出城去,到時候再行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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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元嬰口得知自己可以隨他一起下江南後,李治當然是喜不自勝。不過由於李世民突然決定在正月乙巳祭拜獻陵,李治只好按捺住那顆騷動的心。
三原縣,隸屬雍州,屬於為數不多的畿縣之一,而李淵的獻陵就像於三原縣城東南方約十八里的地方。
早在接到聖旨說聖人要如三原縣祭拜獻陵後,三原縣令莫君立刻就忙活開了,不過自從貞觀年獻陵坐落在他的治下後,他已經接待過李世民好幾次了,並沒有當年第一次那樣手忙腳亂。
到了乙巳這一天,莫君又發動全縣官員胥吏在整斤。三原縣城的裡裡外外再巡視一遍,自我感覺沒有任何砒漏後這才放心下來。
人都說州縣同郭是三生不幸。可是當這種畿縣的縣令也不好受,當然。比起長安令、萬年令這種受氣包,莫君還是很幸福的,畢竟聖人祭拜獻陵,這一年也不定碰上一次。而長安令、萬年令,幾乎天天都要跟長安城裡的那些權貴們打交道。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莫君起忙又的領著全縣的官員胥吏以及部分士仲百姓到五里之外迎駕。現在正值隆冬時節,雖然金烏已經漸漸爬了上來,但是那呼嘯的北風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幾乎等到快要凍僵的時候。眼睛裡終於看到了一條長龍緩緩地朝他們這邊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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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鑑駕,當然不會走得太快。雖然李元嬰座下的赤焰駒是萬里挑一的神駿,但在這種環境下,也只能讓他憋著了。去獻陵祭拜和當年隨李世民巡幸洛陽宮的路上可不一樣。當初那是去遊玩,就算把天鑑駕給沖散了,只要李世民不怪就沒什麼事。但是如果今天李元嬰敢沖散去祭拜獻陵的隊伍,那就等著那些御史們的口誅筆伐吧。
“滕王殿下!”也不知長孫麵糰是不是算準了天鑑駕走不快,他今天也騎著一匹棗紅大馬。
長孫麵糰成天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難道別人就沒有嗎?李元嬰看著長孫胖那肥大的身軀壓在那匹棗紅大馬上,熱情地抱拳道:“元嬰見過長孫司空!不知司,世兀嬰何事啊”不討那匹馬的命適卻是悲慘得緊啊!
長孫無忌眯著一雙小眼睛笑道:“無事,無事!只是無忌剛才在後頭看到滕王殿下一人獨行,故而與殿下同行!”
“多謝長孫司空了!”李元嬰回頭看了看,笑道:“看來椎奴和淑娘恩愛得很啊!前幾日還一直纏著某這個小皇叔呢,這會兒卻把某這斤,孤家寡人給留在了這邊。”
長孫無忌微笑道:“祭拜完獻陵之後,維奴就會隨滕王殿下一起下江南了,如此一來,只怕回京恐要一年之期了,雉奴應該是想趁著這幾日陪陪淑娘吧!無忌聽說維奴下江南還是滕王殿下向聖人提出來的?”
李元嬰頜首道:“不錯,長孫司空也知道,雉奴一直想著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完成了弘館學業,便央求元嬰帶他一起下江南。沒想到元嬰跟皇兄一提,皇兄還果真就同意了。只是有些難為淑娘了,還望長孫司空不要見怪啊!”李元嬰這句話的含義不外乎就是不著痕跡地表現了雖然李佑被賜死間接與他有關,但他卻依舊聖眷不減。
長孫無忌樂呵呵捌兌道:“自然不怪,雅奴出去歷練一下也好。無忌對滕王殿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句話贊同得很,難怪當年殿下執意從聖人那裡要來了江南道黜侈大使一職,想來也是因為如此吧”。
“長孫司空謬讚了!”李元嬰拱了拱手說道,不過心裡卻在琢磨著。這個長孫胖今天突然跟他走在一起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炫耀一下他跟李世民所說的話,李世民也全都一字不漏地告訴了長孫無忌?
於是也就有一茬沒一茬地跟長孫無忌天南地北地說了起來,慢慢地鑑駕也就過了三原縣的縣境。不過長孫無忌卻冷不丁地問道:“滕王殿下。前些日無忌曾經聽維奴提到過,滕王殿下和起居郎褚遂良一起討論過世封刺史的事情,殿下好像對聖人的世封刺史也不是很支持?”
李元嬰不由一怔,心道長孫胖跟他套了這麼半天的近乎,難道就是為了這事?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李元嬰頜首道:“不錯,自從元嬰與魏相公一起出京。黜涉江南道以來,先是在山陽瀆看到徐皇兄私自出境,並且其帳下親事、帳內也大多仗勢欺人之輩。行到鄂州,長孫司空也知道,因為一個意外卻牽出了江夏王兄之李景恆掠賣奴隸一案,接下來就是庶人佑叛逃吐蕃了,所以雖然元嬰也是世封金州刺史,但對世封刺史卻並不支持!而褚遂良,當日在兩儀殿皇兄將李裕賜死內侍省,廢為庶人的時候,就曾經向皇兄進諫過。不過卻引發了皇兄的雷霆大怒。不知長孫司空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長孫無忌無奈地說道:“其實無忌自從抗封奏疏被駁回後,也曾多次讓麗質勸說聖人收回成命,可惜卻沒有絲毫用處。封建制,從漢代的七國之亂,到晉代的八王之亂,都無疑表明了此制度絕非立國之良策。聖人雖然對魏相公、王尚書等人從來都是從諫如流,奈何在這個方面卻一直不肯納諫。當初正式下詔世封刺史的時候,無忌曾經領著十四位受封功臣抗封過,不過宗室諸王方面卻沒有表態,如今知道了滕王殿下也不支持此議,不知殿下能否也領著宗室諸王抗封啊?”
李元嬰不由暗怒,你這死胖當年將宗室諸郡王降封為郡公,得罪了一大片宗室人,現在還想慫恿老也幹這傻事。
不支井是一回事,但是帶頭抗封就又是一回事了,要是因為自己的因素讓宗室諸王掉了世封刺史的頭銜。他脊樑骨非被他那些哥哥、侄們給戳爛不可。
心裡突然一動,李世民可是有著極其愛惜羽毛的毛病,何不利用他這個弱點呢,於是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要想讓皇兄停罷世封刺史。元嬰倒是有一策,不過這一策必須由長孫司空執行才能奏效,而且可能還會有些危險,不知長孫司空可願一試啊?”
“哦?滕王殿下細細說來,無忌洗耳恭聽”。長孫無忌謙恭地說道。不過心裡卻不以為然,他和魏徵、房玄齡他們想了這麼久,都沒能想到讓聖人停罷世封刺史的方法,李元嬰一個小娃娃知道什麼。
李元嬰朝四周環望一眼,壓著嗓低聲道:“長孫司空應該知道皇兄他向來以善待功臣自詡吧”。
長孫無忌不悅地說道:“殿下這話何意?何為“自明”聖人乃是古今第一名君,穿上古之堯舜禹湯不能比之,”
看到長孫無忌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了,李元嬰馬上就打斷了他的說話。不禁暗翻白眼,這又不是在李世民面前,你拍那麼多馬屁幹什麼。難不成還指望老幫你這死胖傳達?
李元嬰朝李世民的鑑駕方向拱了拱手,說道:“長孫司空說的是,皇兄向來善待功臣,不使功臣有昔日淮陰、條侯之殊?”說到這裡李元嬰看到長孫無忌的臉色又變了,也不理會,接著說道:“既然被賜予世封刺史,比如長孫司空,您是趙州刺史,雖然您如今在朝,但一旦致仕後不就要往趙州而去了嗎?故而您大可對皇兄進言說,“臣披荊棘事陛下,而今海內寧一,奈何棄之外州,與遷徙何異”如此一來,長孫小司空,您認為皇兄他還會不會繼續推行他的世封刺史呢?”
“妙哉!”長孫無忌沉吟良久拍手讚道:“無忌替大唐江山社稷謝過滕王殿下指點之恩!”
李元嬰搖搖頭道:“長孫司空言重了!不過真如元嬰所言,採用此策長孫司空恐怕要擔當些風險啊!”
“魏相公昔日進諫,又有哪次沒有危險呢?”長孫無忌淡然笑道。
正說活著,李元嬰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山呼萬歲之聲,不用問也知道是三原縣令領著官吏士伸出城迎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