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廷訓
劉仁軌正義憤填膺著呢,當然不會去留意旁邊程外弼對戟川凶小一聲嘀咕,驀地聽到剛才綁縛齊王佑的那個大胡親衛突然問起他的籍貫來。不由怔了一怔。他知道魯寧身為陳倉折衝府折衝都尉,在朝肯定是有過硬的靠山,否則當年他的幾番上奏,也就不會都石沉大海了,心裡暗暗琢磨著,這個大胡衛官莫非是與魯寧有舊,用“問籍貫”的方式敲打威脅一下他,讓他不要在這個大將軍面前亂說話?
但劃哼仁軌豈是一個屈從於別人威脅的人,否則他一個小小的陳倉縣尉,也不可能敢於制止品秩高其二十一階之多的魯寧的不法行徑。冷聲拱手道:“劉仁軌,草字正則。汴州尉氏人,不知這位校尉有何見教?”
“汴州尉氏人?”劉仁願不禁搖搖頭,那應該就和他們綏州劉氏沒有多大笑繫了,只是巧合而已。
李元嬰當然知道劉仁願突然問劉仁軌籍貫是因為什麼,雖然他們兩個沒有親戚關係,不過歷史上劉仁軌年過花甲才大器晚成,爾後更是幾度拜相,也正是多了名字與他相似的劉仁願充當伯樂,否則劉仁軌也不可能在籍籍無名了半輩後。到了晚年還能大放異彩。
看到劉仁軌那慷然的模樣,李元嬰心知他是誤會了,笑著替劉仁願解釋道:“正則有所不知,這位校尉乃是右衛親府親衛劉仁願,聽到正則的名字與他有些相像,應該是以為你也是他們綏州劉氏的弟!”
劉仁願連連點頭,也抱拳道:“綏州劉仁願,草字士元,見過正則兄!”雖然得知劉仁軌不是綏州劉氏弟而心裡有些遺憾,不過劉仁願總覺得跟這個劉仁軌好像挺有緣的,語氣也是異常的親近。
“綏州劉氏!”劉仁軌也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岔了。雖然他只是一個品芝麻官,但綏州劉氏從西魏時出任綏州刺史至今,已歷四世。屬於關隴集團的重要力量之一,他還是聽說過的。心裡苦笑,他自幼家貧,連紙筆都買不起,只能畫的書空,怎麼可能出身絡州劉氏這種高門大戶。
劉仁願對他的親近,劉仁軌當然也能感覺得到,想起測才滕王殿下介紹說這個劉仁願乃是右衛親府的親衛,心知按照唐制,左右衛親府親衛只有二品、三品官員之才能補任,不由疑問道:“不知士元與右驍衛大將軍、佞州都督大懼公如何稱呼?”
程處弼撇撇嘴搶先說道:“還能怎麼稱呼,彭城郡公就是這個劉大胡的父親!”
雖然在剛才的一番接觸,李大亮對劉仁軌也頗為欣賞,不過他對劉仁願和劉仁軌之間有沒有親戚關係可沒有什麼興趣,看了看天上的日頭,遲疑道:“聖人還在宮?等著消息呢,滕王殿下,我們還是先把李砧他們押回京師去吧!”
李元嬰點點頭。轉而對劉仁軌道:“正則,既然你剛才站出來指證魯寧,那你也跟某和李大將軍回京一趟吧!”
已經被幾個親衛拿下的魯寧聽到李元嬰要讓劉仁軌進京,卻彷彿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知道自己在朝的最大依仗薛萬徹已經不在了,而且這回還是落到李元嬰和李大亮的手裡,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回京?”劉仁軌心裡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道:“滕王殿下。仁軌身為陳倉縣尉,擅自離開陳倉,恐怕”
李元嬰擺擺手道:“這沒關係。反正我們帶走魯寧也應該要告知歧州刺史,某這就讓李大將軍給歧州刺史發一份關移!”
李大亮怔道:“若非滕王殿下提醒。大亮險些就忘記了!”其實右衛錄事參軍事早已把筆墨都準備好了,只是李大亮沒有吩咐,他也不好拿到李大亮的面前,聽到聲音後,連忙就把筆墨放在李大亮身旁那匹馬的馬鞍上。李大亮行伍多年,馬鞍上書寫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不消半刻鐘就寫好了給歧州刺史的關移。稍微晾乾後,招來程處弼道:“程二郎,這份關移就交給你了,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雍縣歧州刺史處,不得有誤!”
送信程處弼當然有些不願意,不過李大亮的話可是軍命如山。也只好苦著臉把那份關移揣在懷裡,躍上馬,朝眾人告個別,便出城去了。
“那我們也走吧!”李元嬰掉轉馬頭,對劉仁軌問道:“不知正則騎得馬否?”
劉仁軌愣了一下,頜首道:“稟滕王殿下,卑官雖為官,不過這騎術也並沒有落下!”
“那就好!”李元嬰手的馬鞭往李砧那幾匹御馬的方向指了指說道:“你隨便挑上一匹吧,放心好了,這些都是尚乘局馴化好的御馬,不會認生的!”看著那金光燦燦的金銀細軟撒滿一地,李元嬰皺了皺眉。接著又吩咐薛仁貴領幾個人把地上這些東西全都收拾回去。
劉仁軌大喜,立玄就給自己挑選了一匹,蹬上馬鐙就騎了上去,騎著尚乘局的御馬,這種機會可不多。心裡也突然想起,當年袁仙師路經陳倉的時候,曾給自己相面說,“君終當今鄰台輔,年將十。”
雖然袁天罡的相面之術天下無雙,所相之言後來無不應驗,但是劉仁軌卻對袁天罡給他相面後的斷言抱有很深的懷疑。理由很簡單,他如今都已經年近不惑了,卻還只是一個陳倉縣正品下的縣尉而已,別說位鄰台輔,就算是五品大夫,在他看來也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沒想到今天卻和滕王殿下、右衛大將軍李大亮等人有了交集,還有那個名字跟他只差一個字的彭城郡公之劉仁願。自思如果自己最終真的能夠位鄰台輔的話,那應該就是因為這三人之助了!
就在李元嬰等人要策馬離開陳倉縣城的時候,又看到大概有十幾斤小身著各色圓領袍衫,頭上或戴進賢冠、或裹平頭小樣巾的人氣喘吁吁地從遠處趕了過來,不用問也知道是聞訊趕來的陳倉縣各級官員胥吏了。其一個領頭的綠袍官員看到李元嬰他們要走,遠遠地就遙聲喊道:“卑官陳倉余 ”
李元嬰對這些因為魯寧的品秩高而不敢作為的陳倉各級官吏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擺擺手道:“都回去吧,李大將軍已經把陳倉折衝魯寧押解回京師了,至於陳倉縣尉劉仁軌,因為要指證魯寧,也必須跟某和李大將軍回京。具體的情況李大將軍已經以右衛的名義發關移給歧州刺史了!”說罷也就不再理會那些眼巴巴趕來的陳倉各級官吏,策馬出城。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愣愣地看著李元嬰他們離去而揚起的滾滾煙塵。其一個官員小聲問道:“明府,剛才滕王殿下說什麼?魯將軍被他們押解回京去了?”
那陳倉令擦了擦額頭上一粒粒豆大的汗珠,長嘆道:“總算是把魯寧那頭瘟神給送走了,可嘆我們以前還曾笑話劉少府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現在看來他怕是要發跡了吧三腆殿下是本人最喜愛的弟弟,而右衛的李大將軍更是宿凡;二的本人心腹,劉少府同時得了這兩人的青眼。此去京師,恐怕不會再回陳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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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師,大隊人馬行到皇城前,李大亮心想聖人已經將梁猛彪等那三個刺客打入大理寺的大獄,於是也就讓劉仁願把李裙一行人以及魯寧押解到大理寺,交代完後便和李元嬰一起進宮面聖回命。
李露嬰見劉仁軌跟在他們身後而有些無所適從的樣,微笑道:“正則,你在長安城裡應該沒有府第吧;魯寧一案也非一日之事,這段時間不如就在某那滕王府住下好了!”
劉仁軌微微一怔,連忙推辭道:“卑官豈敢打擾滕王殿下”。
“無妨,無妨!某那滕王府其他也沒什麼,就是房間多了點而已!”李元嬰不以為意地說道。
見李元嬰堅持,劉仁軌心想雖然滕王殿下是聖人的弟弟,但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陳倉縣尉而已,好像也沒有什麼嫌疑好避的,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元嬰心裡自然是滿意得很,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去找一下侯君集,把劉仁軌給弄進滕王府算了,劉仁軌號稱儒將,比起他的軍事才能,顯然政治才能更勝一籌些,正是他那滕王府的稀缺人才。雖然閻立本也不錯,但閻立本畢竟和李泰有些親戚關係,如果是遇到真正生死攸關的時候,李元嬰還是不敢冒這個險。而郝處俊,跟李世民那邊的關係應該更密切些,雖然李元嬰沒有當皇帝的打算,但是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面對的皇帝是李世民,還是要有所防範的。至於李義府”那就算了,整一個定時炸彈,還不定炸誰呢!
不過李大亮想了想說道:“正則還是跟著我們進宮去吧,某準備向聖人進言整飭分佈在各地方州縣的折衝府,也許聖人聽到魯寧一案後會傳召正則面聖,讓正則隨我們進宮也能省了一些麻煩”。
李元嬰頜首道:“李大將軍說的是。那正則就隨我們進宮去,待會兒再一起回去”。
“面聖!”聽到這兩個字,雖然劉仁軌知道李大亮說的只是有可能而已,但他的心裡面還是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袁仙師就是袁仙師啊。聽說御史大夫馬周當年布衣的時候就是因為深諳聖意而從此平步青雲。要是他也能有一次面聖的機會,劉仁軌自信一定能給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看來他雖然年近不惑,但位鄰台輔也並非是不可能啊!
走過延喜門,未免劉仁軌一個人站在延喜門外有些尷尬,李元嬰也把薛仁貴留在外面伴著劉仁軌。雖然劉仁軌不會武,但作為歷史上同時代的名將,這兩人之間應該不會沒有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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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殿下,李大將軍!你們可算是回來啦!”張阿難看到李元嬰和李大亮聯袂走來,連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不知齊王殿下追到了沒有?”
李大亮點點頭道:“某已經讓人把齊王佑等人押解到大理寺去了。張內侍怎麼了?”
張阿難苦笑道:“昨日陰德妃也已經聽說了齊王殿下招募刺客行刺滕王殿下的事情,跑到大家面前哭訴了一番,還說是滕王殿下居心叵測。買通了那個梁猛彪想要陷害齊王殿下,被大家給叱罵了出去,不過大家這兩天的心情就更糟了,月網又把魏王殿下傳召進宮,叱罵了一頓。才敕旨讓大理寺放了柴二郎!”
李元嬰點點頭,柴令武被抓,然後再釋放,應該只是李世民想要敲打一下李泰,讓他安分一些,李泰管著左武候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柴令武去齊王府是李泰的授意。隨即冷笑道:“買通梁猛彪陷害李佑。陰德妃的想像力實在是太豐富了,如果粱猛彪能買通,難道李佑叛逃吐蕃也是某買通的嗎?”
“齊王殿下叛逃吐蕃張阿難驚駭道。
李大亮也不由憤怒地說道:“如果不是陰弘智的妻兄燕弘亮和燕弘信的交代,某還不知道齊王佑竟然想著叛逃吐蕃,虧他還是大唐的五皇!張內侍,進去通傳一聲吧!”
“談 ,埃”。張阿難回過神來。臉色還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搖搖頭,拎著拂塵便進殿去了。
見張阿難離開後,李大亮遲疑道:“殿下,雖然齊王佑不受聖人重視。但陰德妃卻向來得寵,您說聖人會不會
李元嬰搖搖頭笑道:“元嬰謝過大將軍關懷,大將軍放心好了!陰德妃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就算粱猛彪不可信,還有燕氏兄弟呢”。
李大亮兵點頭,不過還是面露憂色。
“滕王殿下,李大將軍,大家傳召”。眨眼的工夫,張阿難也又出現在了李元嬰面前。
李元嬰深吸一口氣,李大亮一起走進兩儀殿,雖然燕氏兄弟能夠證明李佑打算叛逃吐蕃,不過要想讓李世民下旨殺李砧,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臣弟微臣李大亮參見吾皇陛下”。李元嬰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與李大亮一起行禮道。
“二十二郎,李愛卿,都平身吧!”李世民輕輕一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李愛卿,齊王佑已經追回來了?”
李大亮出班抱拳道:“微臣與滕王一起沿途追輯齊王裙,最後在陳倉縣城追上了他們!”
“陳倉縣!”李世民皺了皺眉頭問道,“他走的是大散關那條路吧。他是準備要入蜀嗎?”
李大亮不由轉頭看了一眼李元嬰。李元嬰想了想,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這事情還是待會兒讓燕弘亮他們口說出來比較好些。
不過雖然這幾天李世民有些心力交瘁,但李大亮和李元嬰在下面的小動作又豈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剛剛把李泰叫到面前狗血淋頭地怒罵了一番的李世民心頭的火氣又再次被勾了出來,拍案叱道:“在聯面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吞吞吐吐地像什麼話”。
李大亮心裡一驚,只好說,小尚乘局直長陰弘智妻兄的齊王站隨從立玄就招供說,齊王佑出大散關是要去松州投奔”投奔吐蕃贊普棄宗弄贊,借吐蕃之兵”後面的話李大亮不說李世民也明白是什麼了。
“皇兄!”看到李世民聽完李大亮的話後面部異常扭曲,一手扶著額頭說不出來,立刻叫了起來。而跪坐在李世民不遠處的褚遂良也慌忙跑到李世民身邊,接著對張阿難急聲道:“張內侍,快,快傳御醫!對了,還有孫道長!”
“不必了,聯還沒老呢!”李世民喘著粗氣,厲聲道。
“臣有罪!”李大亮連忙跪下請罪道。
“李愛卿何罪之有?”李世民繼續按著額頭,冷聲道:“那逆呢?還有陰弘智,以及那兩個陰弘智的妻兄,全把他們帶上兩儀殿來!”
“五 咋入序道!,“啟稟陛下,微臣已經把他們移交給大理寺引一
“張阿難,去大理寺,把齊王佑等人給聯提到兩儀殿來!”李世民揮揮手,神情低落地說道。
張卑難離去後,已經受夠了刺激的李世民本想閉目休息一下,卻看到李大亮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不由眉頭一挑,遲疑道:“李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李大亮所要啟奏的當然也就是陳倉折衝魯寧的事情,不過看到聖人剛才差點被齊王佑給氣昏了,也就沒敢再把魯寧的事情呈上使得聖人再次引動肝火。
不過李世民可是個眼睛裡不揉沙的人,兩眼一瞪,轉而對李元嬰問道:“二十二郎,你說,李佑那邊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在瞞著皇兄!”
李元嬰被李世民那凌厲的眼神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只好說道:“啟稟皇兄,不是齊皇侄的事情,只是這次臣弟和李大將軍沿途追輯齊皇侄的時候,聽到百姓議論陳倉折衝府折衝都尉魯寧豪縱無禮,仗勢欺人,而且這回臣弟等能在陳倉趕上齊皇侄,也是因為那行。陳倉折衝魯寧看上了齊皇侄座下的御馬,想要強搶,而齊皇侄因為無詔離京,不敢洩露身份。在陳倉城門口被魯寧科纏了很久。這才讓臣弟等追上
“陳倉折衝府?”李世民眉頭一緊,不確定地說道:“李愛卿,這個陳倉折衝府應該是隸屬於你們右衛的外府吧?”
李元嬰卻是一愣,想起前兩天他們聽到百姓議論魯寧的時候,李大亮的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原來如此。
李大亮也是苦笑道:“啟稟陛下。這個魯寧原是前右衛將軍薛萬徹的部將,也是由薛萬徹的薦舉,才補為陳倉折衝的,薛萬徹被除名後,陛下雖然整頓了右衛的親、勳、翎五府,不過並沒有涉及到外府。臣以為一知秋,分佈在各地方州縣的百多個折衝府畢竟良莠不齊,像魯寧這樣為禍地方的折衝也許不多,但絕不止魯寧一人。”
“外府”李世民臉色凝重地點了點叉,李大亮的話確實是牽動了他的神經,外府是該好好整飭一番了,為禍地方還在其次,從這斤。陳倉折衝府,李世民又再次想起了當初在函穀道遇刺,如果不是因為當初函谷果毅都尉竟然是潛伏軍十餘年的奸細的話,又有什麼刺客能在函谷折衝府的眼皮底下安然埋伏在函穀道兩側呢?一兩個也許可以,但像當初那樣絕對不可能。
李元嬰也是恍然大悟,怪不的劉仁軌曾說幾番上奏朝都無人回應。原來這個魯寧是薛萬徹的人,有韋挺在御史台擔任御史大夫,再加上薛真徹本來就是右衛將軍,自然是什麼事情都壓下來了。
突然李世民沉聲問道:“魯寧為禍地方,難道那個陳倉令是擺設嗎?”
李元嬰立刻就道:“魯寧的品秩為正四品下,而且還掌握兵權,歷任陳倉令都懼於他的權勢而敢怒不敢言,唯有陳倉縣尉劉仁軌曾多次上奏朝,但卻都石沉大海,現在想來是被薛萬徹因一己之私給壓了下來。於是那個陳倉縣尉便勤練縣衙皂隸,再加上他在陳倉為官多年,公正嚴明,不僅在百姓間,而且在陳倉府的府兵間也享有極高的威望。所以才能有限的制止魯寧在陳倉橫行霸道!”對劉仁軌,李元嬰自然是大加讚賞,他也想好了,要是李世民看著意,那就拿去好了,要是不意,那他就讓侯君集把劉仁軌調到滕王府來。
“劉仁軌?”李世民低喃一聲,臉色稍界,讚許道:“有如此縣尉,乃陳倉之福,大唐之福也!”
不過李世民的心情才剛剛好了一點,就看到張阿難氣喘吁吁地從殿外閃了進來,頓時臉色又拉了下來,冷聲道:“張阿難,齊王砧何在?”
張阿難連忙道:“奴婢這就去通傳!”這才剛剛踏入殿又慌忙退了出去,心裡不由腹誹,要是不通報,他敢把李裙他們往兩儀殿送嗎?
少頃,李佑、陰弘智、燕弘亮、燕弘信就被帶上了兩儀殿,原來綁在身上的麻繩也都被除了下來,不過陰弘智和燕氏兄弟身上也多了一套大理寺的刑具,至於李佑,雖然犯了大罪,但依舊是五皇,大理寺裡面的那些典獄自然不敢對李佑怎麼樣。
見到李世民,李佑立玄就像見到了親爹一樣,呃,李世民確實是他的親爹,嚎啕大哭,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訴道:“父皇,兒臣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李世民厭惡地瞥了李佑一眼,陰弘智算是他的妻弟,他也曾見過幾面。轉而對那兩個陌生面孔道:“你們就是燕弘亮和燕弘信?”
“罪臣是,罪臣是!”燕弘亮和燕弘信立刻就爭先恐後地叫道,心裡也是暗暗自得,沒想到聖人理都沒理李佑,直接叫出了他們的名字。看來坦白從寬還是很有道理的。也不用李世民發問,燕弘亮和燕弘信就像講對口相聲似的,詳詳細細的把這些年來李佑所做過的事情,只要燕氏兄弟認為有用,能夠幫助他們免死的,全都抖了出來。聽得李佑那是目瞪口呆,難道燕氏兄弟口那個十惡不赦的人說的是他嗎?他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好,很好!”李世民鐵青著臉靜靜地聽完了燕弘亮和燕弘信的口述,怒極反笑道。
李裕聽著李世民那冰冷徹骨的聲音,不由心裡一突,他身上並沒有任何束縛物,立馬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往李世民的台階上走去。李大亮大驚失色,還道李佑想要對李世民不利,慌忙疾步上前一把將李砧給重新拎了回來。
李佑身無長物,自然不可能對李世民不利,他本想跑到李世民面前扮著可憐點再求饒,爵個官位什麼的他現在已經不指望,只想著能保住這條小命就成,虎毒還不食呢。想來這個要求應該不難。沒想到卻被李大亮給拎了回來,還凌著空呢就叫道:“父皇,他們這是含血噴人啊父皇,肯定是李元嬰那豎教唆他們這麼說的!兒臣可是您的親兒啊,父皇千萬不要相信這些外人陷害兒臣啊!”
“閉嘴!難道潛逃到吐蕃去棄宗弄讚那裡借兵也是別人陷害你的嗎?。李世民冷冷地叱道。
“父皇,”
“給聯閉嘴!”
看到李世民那陰森森地眼神。李佑心裡一凜,知道他要是再叫喚下去。恐怕馬上被賜死都有可能,立刻就噤若寒蟬。
李世民把目光轉移到陰弘智的身上,寒著臉道:“陰弘智,聽燕弘亮、燕弘信這麼說來,李佑之過應該全是汝的引導,汝還真是用心良苦啊!的當年汝父陰世師不識天數,負隅頑抗,不僅殘殺了聯那年僅十四歲的皇弟楚哀王,更是搗毀了聯的宗廟。長安城破後,皇考念在汝還年幼。赦免了汝的死罪,而聯更是冊封了汝姐為德妃,授予汝尚乘局直長之職,而汝,難道就是這麼報答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