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不可追憶

　“修，麻煩你守在這里一陣子，守一陣子就好了。”這是誰的聲音？為什麼听起來這麼熟悉？

　“好啊，我會擋在這里的，你們快點過去吧。”這是我嗎？我在做什麼？

　“知道了，那麼過一會兒我們就來接應你。拜托你了！”明明是這麼誠懇的聲音，為什麼只讓人覺得可怕？

　這是誰？這是誰在說話？我不想听，不想知道！不要、不要想起來！

　這還真是糟糕，怎麼又昏迷了？里加魯特頭痛的看著懷中的女孩，雖然那能量顛三倒四了一點，但是怎麼也不至于讓一個妖魔昏迷吧？

　而且……他看了看熒光凝聚著的人形和天空上的那雙巨大的眼楮。那些又是什麼？不過，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難道說，要他在保護一個昏迷的人的情況下，和這些東西戰斗嗎？不會吧？

　“修！修！”誰在搖晃她？“糟糕，看起來傷得太重了，弗朗斯特。”

　“弗朗斯特……你們回來了？太好了！事情都辦完了吧？我沒有讓他們通過哦！”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聲音會那麼驕傲？為什麼會用這種類似撒嬌的語氣？為什麼那張臉，會看起來這麼可怕？？

　“這種程度的傷，必須要快點救治才成……”

　“不用了？”為什麼這個聲音會突然間變得那樣的寒冷？為什麼，會讓人感覺到那樣的痛苦絕望？

　“可是弗朗斯特……弗朗斯特，你在做什麼？”“她的核，是最特殊也最合適的不是嗎？”

　“可是，難道不能讓修自己來……”

　“你沒看到，我讓她偷襲雅羅爾，她就那麼不情願了嗎？那種事情她會做嗎？她太喜歡管我們的事情了！”

　為什麼？弗朗斯特……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你已經沒有價值了，修。”為什麼，你要說出這樣的話？我曾經，我曾經立下過那樣的誓言，發誓永遠效忠。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沒有違抗過你的命令……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是啊……這個核，原本就是你給我的。所以你要拿走，也是理所當然的……是這樣的嗎？眼淚，自眼角，輕輕的滑下。啊……原來妖魔，也是會流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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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睜眼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伊斯利定定的看著雅羅爾滑落的眼淚，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是你的家人被妖魔吃掉以前的場景？”

　“不是。”雅羅爾眼神悲哀，卻緩緩地扯出了一個微笑。現在，她完全沒有撒謊的心情，“那個的仇，早就報了。看到的，是更悲哀的事情。而且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盡管沒有淚水流出，但是那雙眼楮，看起卻來比她還要悲哀。悲傷絕望痛苦……現在，她忽然有些明白泰萊莎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安慰而將她視為救贖了……原來，他們都是很悲哀的人啊。從前，她完全沒有認識到呢……

　“原來半妖……原來深淵也會流淚的。”極其自然的，伊斯利伸手拭去了雅羅爾臉上的淚水。而極其罕見的，雅羅爾也沒有任何閃躲跡象。

　因為現在是他們的心地最柔軟、最不設防的時候嗎？現在，似乎是在安慰她，但是，似乎卻也同時安慰了自己呢……

　小火夾在了他們的中間，看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很是不明白。明明，就在不到10厘米外面的地方，暴亂的妖力旋流正在破壞一切東西，為什麼，位于中心的主人還有這個家伙，看起來卻這麼的……溫馨呢？

　隨即，伊斯利就翻身坐到了一邊，“雅羅爾，這個空間應該很穩定吧？”

　“……非常穩定。”雅羅爾大致還是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的。果然在她坐起來以後，就看見伊斯利快速的開始了變身。妖力的旋流已經散去，但是隨即，伊斯利那巨大的半人馬一般的身體了就出現在了身邊。

　面對那些因為他們的妖力暴亂就無法靠近了的對手，不應該需要他用覺醒體來戰斗的……但是，雅羅爾卻完全沒有吭聲。伊斯利會這麼明顯的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來，真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深淵也是會流淚的嗎？這樣的說法，是也包括他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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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個人形的戰士沒過多久就被擊破。他們化作的點點熒光，也被武器揮舞間，妖力的風暴攪碎了。這個空間雖然同樣寬闊，但是好歹，沒有弄出什麼深淵類深淵之類的守衛來。盡管每一個人形戰士都有三個人類那樣的大小，實力上也不算弱了。但是相比于深淵，還真的就是雜兵呢……騎士槍的每一次刺出，或者盾牌的每一次揮舞，都要帶上幾個。與其說是戰斗，不如說是屠殺……

　半人馬折身回來，低著頭看了雅羅爾一會兒，看雅羅爾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自己開口了。而開口後的聲音也難得的有了溫度，“我還以為你會說，‘難得你也會發泄’之類的話……”

　“現在沒這個心情。”雅羅爾說話還是不大客氣，“而且，就算是神，大概也有需要發泄的時候吧。”

　“是嗎？”伊斯利漸漸恢復了人身，“大概吧。接下來呢？繼續走？”

　“很明顯了不是嗎？”雅羅爾指了指遠處的那座巨大的宮殿，“走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建築啊。”

　坐了一會兒，就已經恢復過來了嗎？伊斯利點點頭，取出衣服穿好，“那麼去看看好了。剛才那個東西，應該就是迷途騎士的未完成版本。由他們來守護的東西，應該也不簡單吧。何況，還有瑟雅娜的幻境守護。”

　雅羅爾陡然轉頭，力度之大，差點扭到脖子。可是很快的，又用更快的速度轉了回去。

　“迷途騎士？？瑟雅娜的守護？？？看起來，你知道的很多啊？”怎麼開始沒說？？而且，瑟雅娜這個名字，在哪里听過的？不會是那個叫做“瑟雅娜的低語”的致幻劑當中的那個瑟雅娜吧？

　“不過是推論而已。我也不敢肯定的。”伊斯利貌似無辜的說著，“還有，雅羅爾，你確定自己不需要換一套衣服嗎？”

　呃……因為之前只是用了翅膀。後面幾個空間沒有遇敵，翅膀就收起來了。那個時候衣服也就是後背破了兩個洞而已。但是現在，經過了空間亂流的拉扯之後，卻完全可以說不成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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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雅羅爾你的這個儲物空間還是很有用的。”伊斯利知趣的轉過了身，“否則戰斗之後總是要找衣服也是個麻煩事情阿！”

　不過，居然臉紅了……上次衣服破得更厲害都沒這種反應。果然，還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吧……

　在那個幻境里，她到底看見的是什麼？雖說是完全听不懂的語言，但是那淚水、悲傷的話語、絕望的眼神卻都是真實的。比起父母被妖魔所殺還要悲哀的事情嗎？

　“那個的仇，早就報了。”也是啊，報過了仇的過去，不會成為心靈的空隙。尤其是，像雅羅爾這樣堅強的人。想來，也是某個無法挽回的過去吧……所以才會那麼悲哀痛苦，完全無法掩飾。在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是會流淚的……甚至，都有些被驚嚇到了。

　“是啊。”雅羅爾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把小火放在了地上之後，就快速的找衣服換了起來。

　是因為之前有過精神連接的關系嗎？還是因為他們那時的距離太近了？或者兩者都有吧……

　這次妖力糾纏在了一起，卻完全沒有沖突。而且，他們只怕還互相看到了對方的一些幻境。至少，沖破幻境的那一刻，她就看見自己的幻境畫面中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那個金發銀眼的男孩是他的弟弟？看起來沒有覺醒啊，怎麼就……而那個巨人，是狂災嗎？容納這麼大的一個身體，總部的地下有多廣大啊？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搞不好他對于組織，倒是真的只是想要復仇而已……

　“好了，走吧。”雅羅爾甩了甩頭。現在可不是東想西想的時候，看看那個幻境，如果不是他們兩個都是心志夠強韌的人，只要靠近了那仿佛真實的場景，麻煩就大了吧！這地方，可不是什麼太平勝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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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剛剛邁步，雅羅爾就停了下來。現在她是真的反應過來了，所以也就想起了剛才沒有注意到的某些事情。

　“伊斯利，你的覺醒體，怎麼感覺變得小了很多？足足……小了三分之一啊！”

　居然到了現在才想起來？？伊斯利都難得的覺得有些無語了，“因為妖力更加凝實了而已。你自己，經過了試練之液以後，也有很大的變化了，不是嗎？”

　確實，不用擔心暴走了，防御能力也回來了。不過……“難道說，有一天你那個覺醒體也會變得和我們差不多大小？听說泰萊莎的戰斗姿態，也就和人類差不多的大小啊！”

　“這個，我也不能知道呢……”伊斯利對于自己目前的狀況也不知道該喜該憂。妖力的凝實固然是好事，但是他也需要適應新的戰斗方式才成。畢竟，體型上的巨大改變，很多戰斗方式也是要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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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沒醒來？里加魯特抽空郁悶的看了看還在沉睡的修，實在是不能肯定在要保護一個人的情況下，還能支撐多久。可是，就在這一次，他看見了一個奇景。一顆圓圓的小珠子，自動的從修的懷中漂浮了起來，漂浮到了修的額頭上空，緩慢的旋轉著，還散發著熒熒的淺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