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戲里戲外

　“大概要多就能好？”

　凌晨，重傷的古蕾雅被安置在了教堂內某間招待貴族的房間內，而泰萊莎則拉著雅羅爾和史德恩待在可以通過窗戶看見她的遠處的鐘樓上。這種樓倒是有一個守衛，但是被她們給打暈了。當然，隔著一個小小的廣場，就是在事後被發現了，也多半沒人會認為她們是在偷窺古蕾雅的。畢竟，這種距離，人類想要看清的話，都需要使用望遠鏡了……

　“不知道。我在遙控她身上的妖力療傷，可是也不敢太過火啊。否則，會覺醒的。精靈之淚至少不會有壞處，泰萊莎，現在是個好機會啊。”

　可以幫忙，卻又不會被發現。

　泰萊莎沉吟了一會，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就連查理森他們三個人類間接使用血狐都沒有什麼問題，使用遠為平和精靈之淚，把握自然要大得多的。古蕾雅現在的實力，日後大陸上戰端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而在經歷過了當初的討伐事件之後，泰萊莎對于隱居也沒什麼信心了。如果是之前的歲月，還可以逼組織承認她深淵的身份，然後，用這個身份來保護古蕾雅。可是現在……

　即將被挑起的戰火，只怕，所有的深淵都不能置身事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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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蕾雅！”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古蕾雅稱作是弟弟的少年沖進了房間。

　雅羅爾記得泰萊莎還是很欣賞他的。因為就在那個飛刀少年調戲古蕾雅——其實就是做了一個花花公子的標準動作，挑起了古蕾雅的下巴看她的眼楮——的時候，撲了上去盡力的阻攔了他。並且，還說了一句︰“我姐姐是比任何人都要心地純潔、溫柔善良的人。”所以，泰萊莎接受了他的存在。

　“我說，古蕾雅她沒事吧？”

　“因為她的身體是半人半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給她療傷……”那位接待她們的司祭抱歉的說著。這讓遠處偷窺兼幫忙療傷的雅羅爾撇了撇嘴。就算是半妖，除了妖力的自愈之外，外傷的療傷方法，和人類能有什麼區別？這到底還是在顧忌聖城對大劍的態度吧？或者說，是對半妖的天然偏見？

　雖然雅羅爾對此不以為然，就連泰萊莎對于這樣的傷勢也不甚擔心，拿基卻立刻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會死掉。”那飛刀少年卻是完全幸災樂禍的表現，“不過是妖魔和半妖擅自私斗互殺罷了。不是我們該激動的事情。”

　呃……雅羅爾往旁邊一看，正看見了泰萊莎掛著甜美笑容的臉上，那隱隱跳動的青筋……她們也不是沒有听過類似的話啊，到底因為說的是古蕾雅，所以分外不能忍受吧。

　“打得好！”旁邊觀看的小史德恩忽然間跳起來。雅羅爾再轉頭，剛好隔著窗戶，從叫格古的戰士和那位司祭背影的縫隙中間，看見了站在古蕾雅病床另一邊的拿基，一拳揍在了飛刀少年的臉上，把他揍了一個踉蹌。

　——可惜，力量實在是小了些。

　“你這混小子！”飛刀少年頓時火了。

　“古蕾雅她可是，隨時都是做好了拋棄性命的心理準備而戰的！”拿基比他還要激動，握緊了雙拳，整個人都有些顫抖。但是語氣，卻是激昂的。“為了我們這些人類！是古蕾雅收留了我，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開心嗎？古蕾雅她的心，比尋常的人要更溫柔善良、純潔無瑕！”

　雅羅爾一震。現在，她也有些動容了。她可以明白為什麼泰萊莎會欣賞這個少年了。一個人類，居然能夠用這種目光來看待一個大劍，實在是太難得了。大部分的大劍終其一生，也無法在一個人類的口中，得到這十分之一的評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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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隨即，這個少年就被那飛刀少年給一拳揍倒了。就算他激動，實力上到底還是太差了。而且……動不動就掉眼淚，這性格也太軟弱了些。

　“切，真夠掃興的。”飛刀少年轉身離開，“我回去執行任務了。”

　泰萊莎的額頭青筋繼續跳動。雅羅爾暗暗為這個少年默哀。盡管在大劍的歷史上，出言遠比他要不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們自己就見過很多。但是……

　如果這話是對著泰萊莎自己說的，想來，她倒是根本就不會在意吧……

　被揍倒的拿基迅速的從流淚發展到了痛哭失聲。雅羅爾能夠感受到，這個少年內心的愧疚與懊悔——對于自己沒有力量的愧疚與懊悔。這種情感，實在是太熟悉了……

　“別哭了，事情還沒有結束。”名叫格古的戰士看起來要沉穩多了，“堅信對方的心靈，是會轉化成力量的，即便只是一點點，也會切切實實的轉變的。相信她一定能夠得救吧。”

　這個人也不錯。

　雖然不見得有仇報仇，泰萊莎卻確實是個有恩報恩的人。暗暗的記下了這一點，她扯了扯史德恩，“史德恩，走了。記得，不要讓他知道你為什麼打他，知道了麼？”

　泰萊莎不可能真的把人打成重傷的。雅羅爾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並沒有理會——即使，她臉上的笑容，很難得的沒有表現出她的高貴甜美來，而是顯得有些陰森的……

　她看了看正守在古蕾雅床邊的少年——話雖然說得好听，但是，要跟在古蕾雅的身邊，至少需要基本的實力和堅強的意志。如果要他也轉化成半妖的話，他會怎麼選擇呢？面臨生命危險的話，他又會怎麼選擇？

　可惜，那個“劇情”，並沒有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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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羅爾一回到旅店，就看見了塞希莉亞正在匯報著什麼。

　“她說，組織的兩個聯系人，和聖城的某個貴族做了接觸。”伊斯利一言以概之的說出了塞希莉亞得到的情報，“剛才朗基努斯確認了一下，確認了那個貴族是夏普子爵。夏特布里安系。”

　也就是說，夏特布里安家族確實是在左右逢源了？朗基努斯他們在聖城那麼久，雖然確實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無聊，但是，聖城中主要的貴族勢力，還是認了個八九不離十的。

　“那麼，她們的會面，談了一些什麼？”

　“沒有多少。”塞希莉亞搖頭，“夏普子爵只是提醒他們要遵守盟約——那兩個聯系人，是魯路和伊路米達。而他們則威脅夏普子爵不要搞小動作。”

　她的話說得簡潔，但是，雅羅爾卻能夠想到雙方在客套話當中針鋒相對的場景。

　“但是他們確實有提到，聖都的妖魔和組織有關。這個計劃的名字，叫做‘崇高之暗’。具體內容，雙方都沒有提及。”

　“看起來，我們待在聖都，確實也讓組織神經緊張啊。”伊斯利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但是，他們是怎麼確定，我們不會破壞他們的計劃的呢？就因為那妖魔不惹上我們的話，我們確實也都沒興趣動手嗎？”

　這個就天才知道了……可是看伊斯利的表情，雅羅爾覺得他應該是想到了些東西的。

　“奇跡啊！”迦那多忽然間跳了出來，“成功了！成功了！”

　“啊？”坐在上面還在考慮聖城貴族和組織關系的幾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查理森，那個小男孩，已經成功了！”迦那多看起來興奮不已。

　不會吧？？這才兩天啊！就算是使用的是穩妥的方法，這個速度也太厲害了吧？雖然說他們融合的過程中，也是有快有慢，但是也沒這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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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確實是成功了。而且，是很正常的半妖狀態︰金發銀眼。

　高級妖魔也好、組織那種無力量的融合方法也好，乃至于狂災，其實都是非常接近妖魔的。甚至覺醒者，雅羅爾和泰萊莎這樣算是完美體的家伙，都同樣如此。只有身體真正是半人半妖狀態的人，才會是金發銀眼。

　“難道說時隔幾百年，我們又制造出男性的大劍來了嗎？”原本的男孩身材抽高了一些，看起來已經有十四、五歲了。但是面龐上卻還殘留著稚氣。這讓幾個男性覺醒者都有些想到了從前。

　“妖力上……也就是剛融合的下位大劍水準。但是……”雅羅爾看起來比他們還要驚訝，瞬間就控制了查理森體內的妖力。

　“你干什麼！！”男孩頓時就感覺到了這一點，差點就跳了起來。

　雅羅爾卻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調動了他的妖力進行解放。

　“喂！！”男孩憤恨的叫了起來。眼楮變成了金色，但是，卻只是憤恨而已……

　而這樣的狀況，放在了女性大劍的身上沒有什麼。放在剛剛融合完妖魔血肉的男孩身上的話……

　幾個男性覺醒者都明白怎麼回事了，同時有些驚訝。就算他的年齡還小，不懂得那種快感是怎麼回事，妖力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天生半完美體！”迦那多驚呼出聲。

　盡管在妖力上遠遠達不到水準。但是這種控制力……只能讓他想到這個詞。

　當初的伊斯利，如果不是怒極攻心，一口氣把妖力解放到了70%以上，也沒有那麼容易覺醒。現在，這個少年的妖力在質感上，確實像極了那個時候的伊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