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瀆神者

　“你剛才不是看見了？”留著一臉絡腮胡子，硬生生讓自己看起來老了幾歲的青年男子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剛剛才廣場上，雙子女神啊！”

　“雙子女神？”麥克斯卻愈加的興致勃勃了，“是那個部族的神靈？這里的嗎？”

　“啊？？”青年男子傻眼了。

　“剛才在廣場上麥克斯看見了雙子女神的雕像，很好奇的問那是什麼……”伊斯利快速的解釋。雅羅爾明白他的意思。出生于聖都統治大陸的時代，卻沒有听說過雙子女神？這確實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啊。

　“然後看見了這個家伙，說雙子女神算是狗屁……而且看起來那個時候他就有些醉了。麥克斯一好奇就……”

　雅羅爾點頭，明白了。不過貌似，麥克斯身上沒錢的啊！他怎麼請人喝酒？看起來……是眼前這一位做了冤大頭啊……不過，這個家伙似乎走到哪里都有人給他錢。這多半是那個人類的情報網的作用，請一次酒，想來也不成問題就是。

　“你沒听說過雙子女神？”青年男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酒店中原本寥落的人群也因為這句音量不小的話有些傻眼。小鎮里出現了一個會公然詆毀女神的家伙也就算了，畢竟這里並不是強制性信仰神教的貴族領地。但是，居然出現了不知道女神的家伙？

　“沒有啊！”麥克斯回答得理所當然，“為什麼我要听說過？”

　看起來，雙子女神並不是聖都統治時代就有的神祗？伊斯利和雅羅爾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你難道……不是這個大陸的人？”青年男子再次不確定的問道。

　“怎麼會呢！”麥克斯的語氣保持著他一向的歡快，“我從小就是在這塊大陸長大的！”

　“那麼……難道說你一直住在深山里都沒有出來過嗎？雙子女神，是拉波勒神教的重要的女神啊……”

　這次，麥克斯的神色頓時變得疑惑了。“雖然我確實一直住在深山里，但是，卻並沒有听說過拉波勒的神教，有雙子女神啊……”

　看著麥克斯疑惑的神色，酒店里的大部分客人包括那個對雙子女神毫無好感的家伙，都顯然把他當作是沒有見過世面家伙了。是啊，還有那個生長在人群之中的人，會沒有听過雙子女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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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斯。”伊斯利呼喚了一下麥克斯，讓他別再說下去了。

　“這位客人，不用理他。”一個原本呆在櫃台後的少女走了出來，“他總是這樣，一喝醉就胡言亂語。還好是在我們這里，如果在其他地方，如果這麼說女神的壞話，肯定會被處罰的！”說著，她帶著脅迫的眼神瞪了那個青年男子一眼。讓他立刻就有些縮了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說……”

　“麥克斯。”伊斯利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們會告訴你。你就不要麻煩人家老板了。”

　老板？這個看起來頗為端莊的少女？還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呢。

　“哦。”麥克斯乖乖閉嘴。不能隨便麻煩別人呢——經過幾天的同行，伊斯利可以說已經把他的性格給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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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吃些什麼嗎？”止住了麥克斯的嘴，伊斯利轉向了雅羅爾。可是……態度有點奇怪啊！雅羅爾奇怪的想。全身的警戒細胞都在向她示警啊！

　“隨便……”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感覺到奇怪？雖然說不是感覺到危險……

　等到伊斯利幫她點完餐點，順便還幫小火要了一份水果之後，她才反應了過來……某深淵的神色，實在是表現的太溫柔了！雖然他一向是一幅彬彬有禮的樣子，但是，卻絕對沒有紳士到這種程度。

　“你在打什麼主意？”她立刻就把手支在了桌子上，準備問清楚。

　伊斯利一直掛著微笑等到少女臉上略帶著紅暈離開了，才及其小聲的回答，“沒有辦法啊……你也知道的，我是用的什麼理由離開的北方。組織的人也是認識你的，既然你不再掩飾形跡了，我自然要表現的‘正常’一點才成……”而且也知道那個布置了……

　雅羅爾頓時石化。在遺跡折騰著，她都幾乎忘了這麼一回事了……

　“難道說，你想讓我陪你演戲？”她說得很是有那麼幾份咬牙切齒。

　“不用。”伊斯利快速而且明智的回答了。如果回答“是”的話，想必她立刻就會拔出劍來和自己死斗吧，“不過，既然現在我們是盟友，為自己的盟友提供一點小小的方便，應該也是很正常的吧？”

　小小的……方便……雅羅爾的手都已經放上劍柄了。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沒有拔出來……

　“雅羅爾，你不至于連一點點地風言風語都沒法忍受吧？”

　“不用威脅利誘……”雅羅爾連臉都有些扭曲了，“你還是自己考慮一下，怎麼賠償我的名聲損失吧！”確實，伊斯利要怎麼做她管不著。而且，流言這種事，她也算是報復回來了……雖然說不知道現在那些高級妖魔在哪里，會不會傳出那樣的流言……如果過一陣子听不到的話，要不自己再干一次造謠的勾當？

　伊斯利看她的表情，大概也明白她在想什麼，“雖然我是無所謂……但是，里加魯特的名聲損失，你是不是也考慮彌補一下？他可是完全沒有摻和在這里面啊……”

　呃……里加魯特……似乎自己造的那個謠，是有些對不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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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老兄，”看著雅羅爾暫時糾結在“要不要管里加魯特的名聲”這個問題上，伊斯利轉過頭去向悶聲喝酒的青年說話了，雖然以他的年齡來看，叫人家老兄實在……誰讓他看起來年齡更小呢？

　“我也在大陸上走了很久了。像你這樣會討厭雙子女神的還是第一次見啊……為什麼會討厭雙子女神呢？”

　為什麼……青年男子也呆滯了一下。長期以來，盡管在喝酒的時候都會忍不住說上那麼幾句，但是人人都把他當作了瘋子，還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為什麼呢……

　“因為神早就死了……”他喃喃自語著再次灌下了一大杯酒，“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神了啊！雙子女神……那不過是屁！！都是他媽的……”說著，他轟然倒在了桌子上。

　“別管他！”少女老板推了推他，發現他已經醉死了，“總是這樣的。一個不如意啊，就把事情怪罪在神明的身上。胡言亂語的，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在她看來，伊斯利和雅羅爾的衣飾雖然簡單，但是料子都很好。而且舉止氣度更是不像普通人，所以，很有可能是貴族。因此，這樣說，倒是好意。

　“說得倒是很有道理。”伊斯利微笑了一下，放下了這件事情。不過，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確實這位老板說得很有道理，也有不少人類會這麼做。但是看那個青年的表現，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而雅羅爾雖然沒有那種觀顏察色的能力，卻也從那個青年最後流露出的極度蒼涼的情感中感覺到了這一點。

　阿斯托利亞•；茨柏斯塔。兩人很快就從旁邊人的話語當中得知了這個青年的名字，還有身份。據說，他原本是個盜賊、冒險者。曾經在外面闖蕩了幾年，然後就回到了這里，他的家鄉。但是，從回來的那一刻起，就變成這樣了。喝醉了，就會辱罵女神。

　盡管還是經常接一些任務出去，但是呆在小鎮的時間明顯比較長……行騙、吃霸王餐，這樣的事情經常做。只有這間酒店的老板的女兒因為和他是青梅竹馬，所以才經常照顧他。

　——說起來，雖然看起來因為留了胡子顯得有27、8歲的樣子，這個盜賊事實上還只有2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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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這樣的瀆神者，你不至于還想把他也給帶到聖都去吧？”雅羅爾看著伊斯利若有所思的神情，指望著他不至于冒出什麼餿念頭來。“雖然聖都的裁判所已經沒有什麼權利了，但是這樣的人物，送到了他們的鼻子底下，肯定是會被懲處的呢。”

　“當然。但是你不覺得他說得東西很玄妙嗎？”伊斯利顯然在考慮的是另外的事情。

　“玄妙？”雅羅爾雖然知道這其中必定有故事，但是卻沒覺得可以和“玄妙”這個詞聯系起來呢。

　“是啊……”伊斯利沉吟著，想起了阿斯托利亞說出“神早就死了”的時候，低著頭在吃東西的麥克斯眼中那一閃而逝的亮光。“神，早就死了嗎……”

　“褻瀆神明的人，必將受到神明的懲罰。”雅羅爾卻在另一邊，冷冷的說出了他們另一次探險得到的信息。

　現在他們已經走在大街上了，準備去購買馬匹。至于麥克斯，還在酒店吃東西呢……而難得被放風的小火，則在雅羅爾的身上跳來跳去。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麼？”伊斯利忽然間問了一個在這塊大陸上很少有人會問的問題。這個問題如果放在地球上的話，搞不好都會被嘲笑也說不準。而在這里，或者也是“瀆神”的一種表現吧。

　雅羅爾沉默了一會，還是作出了回答，“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