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災難

　原本是看不見的遙遠。

　然而，當這股妖力被完全的放開的時候，卻似乎所有的戰士都看見了那實體化的妖力風暴……即使是人類，也猛然間，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就算是那些血性重的，已經打紅了眼的某些人類，也察覺到了這股妖力……臉，都蒼白了起來……

　幸而，這股妖力對于妖魔們的作用是同樣的。它們同樣慌慌張張了起來，也顧不得進行攻擊了。

　大劍們，也不是人人能夠承受得起這股壓力。她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同樣蒼白了臉色。盡管，比起那些仿佛被似乎壓到了身上的巨大山峰壓垮，跪倒在了地上的人類，還是要好很多。

　亞莉斯亞姐妹瞪大了眼。原本一點兒表情也沒有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波動。原本呆板的眼神之中，更是出現了戰意……

　亞莉斯亞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戰勝的可能性不到50%。給她以40～50%的傷害時，我們會死亡。而且，琳娜不在我們身邊。”比茜的聲音呆板而機械，卻平靜的說出了事實。

　嘉拉蒂亞的一頭冷汗滑落了下來，她能感覺到，莉芙露也察覺了她的存在，而且，那妖力的爆發，倒有一半是針對她來的。

　在那一刻，她似乎從身體到精神，都受到了重擊……無法承受得住，她後退了幾步，就往地上落了下去。還好，落到一小半，她就穩住了身形，僅僅是有點兒搖晃的，半蹲在了地上。

　“嘉拉蒂亞，你怎麼了？”伊格爾立刻跑了過來。

　“看起來被莉芙露察覺到了，被小小的攻擊了一下。”嘉拉蒂亞苦笑。隨即，兩人一起抬起了頭——泰萊莎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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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反擊，也不算對。

　因為泰萊莎也只是把自己的妖力爆發了出來而已。她的妖力也是一樣的龐大，而且形成了近乎實質的漩渦。

　不過，卻溫和了許多。頂多……只是把她身周的士兵和妖魔們吹飛了。

　“針對別人的話，不免找錯對象了。”泰萊莎微笑著自語道——別人戰斗她卻要站在一邊看，作為威懾，已經不爽很久了。現在莉芙露自己找上了門來，她自然是樂意奉陪的。

　當然，因為站在一邊，她還听到了不少的東西，也算收獲。比如說，某位大小姐對于奮戰著的戰士們的貶低……

　有一種龐大的戰意在空中對撞的感覺。伊奈莉苦笑。

　這樣的妖力對抗之下，即使是泰萊莎的妖力不那麼狂暴，也還是讓戰士們的壓力更大了。

　No.22的海倫更是在不遠的地方臉色有些蒼白的喃喃自語︰“這就是深淵的實力？太可怕了吧？”

　確實可怕了點。伊奈莉之所以苦笑，也是因為這個——她自己，雖然有手臂受到影響蠢蠢欲動的在表達著戰意，然而，她看見得更多的，卻是在泰萊莎的身周，就連城頭也受不了那隱隱的踫撞，變成了廢磚，四處激飛的場景……

　“泰萊莎，這里可經不起你們的戰斗。”她連忙走近了一些，高聲叫道。

　“嗚哇，好厲害！”海倫驚嘆的說道——不得不承認，雖然那個卷頭發的戰士是古蕾雅最在意的人，也是他們戰士的一員……然而，看到那一幕，感覺到其中龐大的妖力，還真的是很難把這個人看作和他們一類的人啊！

　就算是不想承認，然而，卻還是感覺到了畏懼、害怕的情緒……

　那個伊奈莉，居然就能這麼干脆俐落的，這樣和這個人說話！果然是和米麗雅大姐一樣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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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泰萊莎無辜的轉頭，“是莉芙露在挑釁啊！不過倒也沒什麼關系，莉芙露似乎也不想現在開戰的樣子。”——因為在她的妖力里，只有淡淡的戰意，卻沒有敵意。

　這種行為，只是一種通告和威懾。對她到來的通告，對這座城市表達的深淵的威懾。

　還有一層意思︰這場戰斗結束了，她在通知妖魔們撤退。

　確實如同泰萊莎所說。

　隔了一陣兒，莉芙露和泰萊莎的妖力就很有默契的同時收了回去。她們通過妖力都感覺到了，對方不是很強的戰斗欲望——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

　妖魔們也開始退卻。

　“不要追擊！”米麗雅和伊奈莉再次很有默契的發布了類似的命令。

　——當然，這個命令是針對戰士們的。那些人類，對于這個結果已經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有可能跑去追擊。

　而同時，對于剛才的妖力踫撞，大部分沒有見過深淵的戰士，也都臉色有些蒼白。即使是不命令，其實也不是很有追擊的欲望的。

　第一次的踫撞，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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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我見過你。”騎士隊長疲憊的看著旁邊在剛才的戰斗中救了她一命的年輕人，“你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區別，就連戰斗的方式也是……但是，你不是人類吧？”

　“不是。我也是半妖。”雷西特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剛才為了不給城牆造成太大的傷害，他沒有使用異能。僅僅是使用那把十字重劍戰斗的他，看起來確實是人類戰士沒錯。

　他把自己的重劍插回了身後，“不過，現在與其討論這個，是不是先善後比較好？”

　善後……名為索爾的聖都騎士團的隊長神色沉重的看了看四周。

　妖魔的尸體和戰士的尸體已經混合到了一起。他們，有一部分甚至是交疊著倒下的。

　紫色，與紅色的鮮血混雜著流淌在了地面上……

　到處都是斷肢、內髒……保持著驚恐死去的臉龐，以及那些，甚至連驚恐的臉都只剩下了一半，流淌著白色的腦漿的尸體……

　有不少的妖魔，即使是在臨死前，也挖出了人類士兵的內髒……他們的攻擊，不是對著腹腔，就是對著腦袋……

　並沒有經歷過戰爭的聖城騎士團，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戰場。

　之前在不停的戰斗，所以沒有感受到這一點。而現在仔細一看，甚至是他，也感到胃里一陣陣的在翻滾……有什麼東西，正想要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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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一串連綿不絕的響聲，不少士兵，包括受傷的士兵都吐了出來。一時間，原本在戰斗中還持續著的傷者救助行動也停止了。

　他們的聲音，和傷殘者的哀號聲混合到了一起。

　隨即，這些士兵們再次發現了一點︰這些慘烈的尸體當中，有著不少，是他們的兄弟、朋友。哭聲，也響了起來……

　大劍們看著這一切，也有些茫然。她們每一個人，包括預備役的戰士，都已經在奮力戰斗了。

　甚至……她們攔下了一半或者有多的妖魔。可是，結局……卻還是如此……

　她們現在，幾乎個個都受了傷。也死了好幾個……可是，這座城市卻還是有了那麼大的傷亡……

　“他們也是在為了保護自己的城市而戰斗。”雷西特對著這些有些茫然的大劍說道，“並非是你們保護得不好。而是他們就不能只受到保護而不行動。人類和你們，應該是並肩戰斗的戰友，而不應該是躲在你們身後享受成果的懦弱者。”

　“然而，在你們當中，卻還是有人為了我們人類而死。”闢度此刻也走上了城牆，神色疲憊——或者說，這是大部分還存活著的人類臉上共有的表情，“因為我們或者真的還不具備成為你們戰友的能力也說不準。如果要成為戰友的話……至少有些事情要做到……”

　他轉過了頭，大聲的喊了起來，“你們，站起來！收起你們的眼淚！把這里收拾好！犧牲的戰友，他們的尸體需要下葬，受傷的，趕緊給他們治療！不要忘記，這不是最後的戰斗！還有無數的妖魔，還圍在外面！統計好傷亡，做好下一輪的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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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誰要看見這種事！我才不要在這樣……在這樣……”一個人類忽然抱著腦袋哭了起來，沖出了眼眶的眼淚，將他塵土與鮮血滿面的臉沖得一道一道的……哭喊著，他就往城牆底下沖下去了。

　闢度冷冷的攔在了他的前面。

　“既然活到了現在，難道不是那些死亡了的兄弟們掩護了你？保護了你？你以為你逃了，就能活得下去？”他冷冷的說著，“就算留在了城里，你以為就安全了？自己去看看吧！”

　不管如何攔截，還是有不少飛行系的妖魔落到了城里。

　其中的一部分，被雇佣的冒險團體攔截住了。然而，還是有一部分，在他們落下的地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它們破壞了房屋，找到其中的人類把他們的內髒給全部挖了出來。手法俐落……或者說，急迫。

　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這麼做。殘酷，而且瘋狂。

　當然，所有的妖魔，參與了攻擊的妖魔，都是如此。

　他們急切的破壞著能夠看見的一切，殺死一切能夠看見的生命……即使是躲在家里，也並不保證能夠逃過一劫。

　現在，城里已經是哀號聲震天了。

　甚至有一些被掏出了內髒的人類，因為沒有受到進一步的攻擊，還在呻吟求救……整個城市，到處都受到了攻擊，也到處……都遍布著驚慌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