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二百一十二章、漩渦 徐公子勝治
第二天,遊方曾經遊覽過的瓷器口古鎮,有一男一女從寶輪寺走出來,又向著古玩一條街走去。男子的實際年齡有四十多快五十了,但身材瑚梧挺拔,雙目有神、氣色非常好,看上去比小伙還精神!眉宇之間很是俊朗,面帶微笑神情很是溫柔,因為他臂彎裡依著一位如妖精般的女子。
這女人看上去似乎很年輕,也就是。十出頭的樣子,身形窈窕眉目秀麗,但她無形中透露的那種成熟氣息,少說也應該三十來歲了心她」給人的感覺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典型的——狐媚。
遊方當年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這是一位妖精般嫵媚的女子,卻被剛剛喪妻不久的老爸領回了家,覺得非常不舒服「心裡堵得慌,由此鬧出了一系列不愉快直至離家出走,近兩年才化解了尷尬,一家人相處的很融洽。
這兩人,當然就是遊方的父親游祖銘與遊方的後母蘭暗。他們怎會出現在這裡?很正常,遊方能出來旅遊,他老爹當然也能,父子倆的習慣自然有相似之處,來到重慶沒忘了到磁器口古鎮來逛逛。
游祖銘的生意遍佈全國各地,磁器口古鎮他不是第一次來,這次主要是為了陪蘭臍玩賞。
兩人都是鑒賞古玩的內行,尤其是游祖銘更是行家中的行家,兩邊店舖裡那裡貌似很高明的廈品,游祖銘一眼掃過,幾乎就像打了各種現代出廠標籤一般。兩人一邊走一邊在小聲的笑談,游祖銘說道:「我家傳冊門的眼力活,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應該相當不錯了。但是你似乎比我更神奇,很多東西我還要去看、去感覺,你憑直覺就能斷出個名堂來。
蘭睛嬌笑道:「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就像我第一眼看見你,直覺告訴我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我不過能夠斷出一個大概年代範圍,而器形風格、紋飾來歷這些細節,不可能分辨的比你清楚。」
游祖銘也笑了:「你說話真是討人喜歡,這可不是女人的直覺那麼簡單,我瞭解那是什麼感覺,玩了半輩子古董才找著的,就是一種心神沉浸的共嗚感應,我以前描述不出來,曾經在電話裡和成成的導師吳教授交談過,他形容總結的非常準確。」
提起了遊方,蘭晴皺了皺眉頭,似蘭在思索著說道:「其實若論這方面的本事,成成可是行家,我們兩個加起來也許都不如他穴
游祖銘:「哦,你傑這小子的評價這麼高?他還年輕,雖然這幾年歷練的不錯,總還欠了幾分老成。」
蘭階抿嘴笑道:「父親看兒子,總覺得長不大,他回家在你面前,怎麼可能表現的老成?」
兩人說笑間往前走,前方不遠正是遊方曾經買下輓聯的那家店舖,正巧有兩個男子人裡面出來,蘭睛一眼掃見臉色就變了,拉著游祖銘原地一轉身。
她這個動作非常快也非常巧,一牽游祖銘的胳膊,似是自己的右腳拌了一下,重心一失往後一仰,游祖銘的反應快的很,順勢半旋身就把她攬住了,一點都沒閃著心
「你怎麼了?」游祖銘敏感的杏覺到妻子很有些不對勁,臉色難看神情也俊亂。
祖銘,我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我們回去好嗎?」蘭臍站穩之後隨即一拉丈夫的袖子,以哀求的語氣說道。
游祖銘點頭:「好吧,我們走,天太熱,你也許是中暑了!」
照說挽著中暑的妻子應該走的很慢才對,但他一隻手勾住蘭晴的腰,健步如飛很快就消失在石板巷的盡頭心從宇畫店走出來的一名男子無意間向周圍張望,恰好瞥見了蘭暗的背影,似乎是吃了一驚,趕緊伸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同件,另一名男子再抬眼望去時,蘭暗的身影已消失不見了。
遊方這幾天很忙啊,帶著華有閒每日早出晚歸,就像有很多事要處理的樣子,盡量不和沈四寶和謝小丁在一起。他的事情確實也不少,秘密找了個地方與齊箬雪聯繫,兩人之間的私語不足為外人道,另外,他還以李豐的身份給張流冰發了一封郵件。
郵件裡說的很清楚,希望張流冰在尋巒大廈裝修工程中關照一家名叫籌途公司的生意,該公司老闆叫胡行健心李豐並不認識此人,但此人是他在廣州結交的一位小朋友家的親戚,愛屋及屋順手幫個忙,但請張流冰不必透露原因。
然後他又給遠在北京的屠蘇打了個電話,屠蘇接到遊方哥哥的來電當然很高興,她這段時間也挺忙的,忙著照顧生病住院的母親。屠蘇的媽媽有慢性病,每次發作總得住院,而每年總有那麼一x兩次心
兩人在電話裡聊了半天,嘰嘰喳喳說著最近有趣的事情,能聽出來,小姑娘很想他,哪怕多聽一會兒他的聲音也覺得開心。遊方最後提到,讓她給廠州的姨父打聲招呼,讓胡行健去攬尋巒大廈裝修工程,直接到元辰公司找總經理助理張流冰,是通過他的一個朋友介紹的,已經打好招呼了。
胡行健去找張流冰就行,但由於他那位介紹生意的朋友身份比較敏感,不要對外界聲張,這本就是悶聲發財的事情。
除了這些事,遊方還在南岸區一家大酒店包了個房間,白天有時剪,躲在這裡,只有晚上才回岌岌招待所睡覺,有點狡兔三窟的意思。
等離開岌岌招待所之後,他可以直接到這邊來,暫時並不離開重慶。
遊方回到重慶的第三天,謝小仙來了,她是出公差,與專案組的同事一起到重慶,雖然很忙,卻專門抽時間請遊方吃晚飯,並且在電話裡告訴他,一定得來!由於是工作之餘抽空,時間很短,謝小仙並沒有將叔叔、嬸嬸、妹妹都請到一起,只能等忙完了再好聚一聚,先見了遊方再說。
謝小仙事先訂好的地方,離她們工作組下榻的賓館不遠,遊方本來說要去賓館接謝小仙,她卻說不必,下午在區裡有會議要開,開玩會直接到飯店來,遊方如果沒事的話可以先到等她一會兒。
飯店的檔次不錯,環璋也很雅致,謝小仙訂了一間三掛的包間,圓桌能坐七、八個人,但只有他們兩個客人U遊方先到了,一看這個環境就知道謝小仙不想有人打擾心兩個人吃飯其實在大堂裡坐一張靠窗的條桌就可以,但那樣是面對面,而在包間裡圓桌旁吃飯,可以肩並肩說悄悄話。
約好。點鐘開席,遊方等到。點半都不見謝小仙人影,連個電話都沒有,服務員進房問了好幾次什麼時候點菜?他給她打電話,謝小仙卻關機了,無奈中刈放下電話,謝小仙的電話卻來了,滿含歉意的說道:「遊方,你等著急了吧?會議的時間比較長,剛剛才結束,我馬上就打車趕過去,真不好意思,你先點菜吧,路上有點堵,我大約過半個小時能到。
一直到七點過後,謝小仙才匆匆趕來,一進門就連聲道歉。她穿著短袖常服,大熱天出了不少汗,臉色紅撲撲的,歉意的眼神中竟還帶著幾分羞澀了自人上次她生病出院之後,再見到遊方時總是有點含羞帶怯的樣子,不再是以前那威武的警官形像。
兩人大概有一個月沒見面了,而該小仙就像很久沒有看見遊方似的,眼神總是圍著他不離開,但視線彼此直視時,她又不好意思的掩飾閃避。遊方已經點了兩菜一湯,又讓謝小仙再點兩個菜,謝小仙看了桌上一眼,很開心的說道:「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
遊方笑了笑:「那你就點我也愛吃的吧心」
謝,;、仙一撅嘴:「我還真不太清楚你最愛吃什麼,松茸燉排骨?這裡也沒有啊!」
遊方:「天下的美食,只要可口,我都喜歡,你隨便點了」
謝小仙第一天到重慶,點來見遊方,而且還點了一支紅酒,吃川菜默,紅酒,丹多加點冰塊,倒也是一種很特殊的吃法,一坐下來幾乎全是謝小仙在問,遊方在答,問的都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在重慶和宜賓旅遊的事情,顯然謝小丁私下裡已經對她堂姐講了不少八卦,重點是關於吳玉翀的,
不知不覺中已經喝完了一瓶,又叫了一瓶,謝小仙特意給遊方倒了一杯酒,倒的很滿,自己也端起滿滿一杯酒,微低著頭柔柔的說道:「遊方,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一到重慶就著急要請你,就是為了敬這杯酒!」
遊方端起杯子問道:「說的這麼嚴重,因為啥呀?」
謝小仙的語氣竟有些扭捏,完全不像她平時說話的風格:「小丁都告訴我了,你在酒桌上拒絕了薛奇男的提議,她邀請你去美國,提供繼續深造和開拓事業的機會,你卻決定留下來,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非常佩服你。
也替你覺得有點惋惜,也許出去之後發展的機會更好,但那樣的話,我就見不著你了。」
這話說的,夠拐彎抹角的!遊方拒絕薛奇男的原因很複雜,但在謝小仙看來,或多或少總有那麼一點可能是因為她,還暗中感動了好幾天,確實在一般人看來,薛奇男的提議並不是很輕鬆就能拒絕的誘惑。
遊方右手端杯,擺了擺左手笑道:「有什麼好惋惜的,如今國內的發展機會越來越多,用不著跑那麼遠背井離鄉的。再說了,自認為有點出息的都跑了,卻也不想想他認為更好的地方是怎麼發展起來的?親身參與見證自己身邊的世界變得更好,為此盡力,我覺得更有成就感。」
謝小仙的眼神有些含情脈脈:「為了你這句話,我還得敬你一杯!」
遊方本想提醒她,喝紅酒不應該倒的這麼滿,結果一張口卻變成了:,小仙,工作這麼累,喝口酒解解乏,回頭好好休息,但千萬別喝多了。
謝小仙不好意思的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在你面前丟人了!,光顧說話忘記喝酒了,來,乾杯!
兩人同時舉杯,榭小仙的手微微向下,玻璃杯的口沿比遊方的杯子低了一指,在空中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遊方川刊把酒杯放到唇邊,煎一看見謝小仙已經一飲而盡了,他也乾了這杯,玫瑰色的酒微有些酸澀的味道,細品卻透著經年的醇香,在唇齒間留下奇妙的回味。
謝小仙接著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面容已是淺淺的玫瑰色,接著又要給遊方倒酒,遊方趕緊伸手去接瓶子:「怎麼好意思總讓你倒?我自己來!」
謝小仙卻不給他,攥著瓶子道:「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有機會好好敬你幾杯酒,就應該我來斟酒,你喝就行!」
說到這裡她卻不得不鬆手了,倒不是遊方用了鷹爪功拎瓶子,而是她的電話響了,是專案組打來的工在重慶警方的合作下,剛剛發現重要線索,為了防止嫌疑人聞風逃遁,今天後半夜將佈置一場臨時抓捕行動,現在是晚上八點,準備時間應該來得及。
放下電話之後,謝小仙就似做錯了什麼事情般弱弱的說道:「遊方,真對不起,這頓飯,恐怕又不能陪你吃完了,我結賬先走,你坐著慢慢吃。」
遊方長歎一聲:「你不是已經下班了嗎?連一頓飯都吃不安穩,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謝小仙趕緊道:「你別生氣,等劉黎專案組的事情結束了,我就要調回北京,到時候坐科室,每天按點上下班,不僅是吃飯,每天還能買菜做飯呢。」遊方只是隨口感慨,不料她卻誤會了,以為他在說將來過日子的事情,自從遊方上次「坦白「之後,謝小仙對他已經徹底「從寬」了。
遊方連忙解釋道:「我沒生氣,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憂你太辛苦。」
謝小仙站起身來:「我沒事的,我是虧組長,領導,真正辛苦的是第一線干警。」
遊方也站了起來:「你的電話我聽見了,今晚有抓捕行動,杜秀才團伙漏剛的骨幹,與雲南姜老大團伙有關?」
謝小仙:「你的耳朵可真靈!我早知道你很神奇。」
遊方不無擔憂的問道:「你這個領導,不會親自出現場吧?」
謝小仙有些言不由衷的答道:「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就是抓兩個人而已,這次警力很強,連防彈衣都配了,我也沒必要出現場。」說著話故作自然的張開了雙臂,低著頭眼神價價往上瞟,似是一種邀請也是一種期待。
這是要他抱啊!上次在廣州,就是她出院的那天,她從身後抱過他,今天要正面的了。遊方伸手來了一個半虛半實的擁抱,沒敢摟得太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下頭在耳邊說道:「小心點!」
謝小仙走後,遊方坐在那裡有些出神,似在心中暗語一……剛放下一個,又抱了一個,小遊子,你是什麼人啊,將來的日子究竟怎麼過吶?
不論將來該怎麼辦,遊方是絕對不會放心的讓謝小仙去參加行動,他不相信她剛說的不會出現場的話,假如警方要抓的人與姜虎團伙有關,那可能會相當危險。但他又沒法阻止,謝小仙早就說過,既然都是警丅察,有危險的話,誰該去誰又不該去呢?
再說了,警方有線索,遊方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警方究竟有什麼線索?說起來和遊方還有點關係。不要小看了國家機器的力量,警方只要真想查,能調動的資源遠比遊方這種江湖人多得多。杜秀才團伙主犯落剛,審了一半,杜秀才本人卻莫名死在看守所裡,警方根據已掌握的其他線索繼續深入調杳,有更多涉案人員落剛,發現案情很不簡單。
杜秀才手下有幾名骨幹分子已經聞風逃遁,最近一段時間,通緝名單中的幾名要犯找到了,但是都死了!有人在清除這些人,並轉移他們手中掌握的東西。此案涉及金額已經過億,但整個團伙的殘餘分子還掌握了大量贓款、珍貴的贓物,有人在清理這些痕跡,下手非常狠絕而且乾淨利索。
警方在調查中發現了杜秀才團伙的一條交易渠道,竟然是通過雲南中緬邊境的黑幫,就是姜老大團伙,他們不僅盜掘與走私中國文物,連緬甸的文物也弄,警方就查獲了幾尊失竊的小金佛,竟然是從緬甸的古寺廟裡偷出來的,並且查到了一個叫王小寶的人。
警方並不清楚,其實王小寶並不是杜秀有的手下,而是姜虎的手下的交易聯絡人,表面上看起來,杜秀才與姜虎是兩個獨立的團伙,並沒有一條共同的上線,他們之間只不過有非法交易關係而已。
王小寶最近到了重慶,而恰恰在此時,重慶某小區裡發生了一起非常奇怪的惡性案件,有五個人死的不明不白,有人主動向警方報案卻沒說明自己的身份。經過查證,死者中有姜虎團伙的成員,都是雲南警方以前想抓卻沒找著的,這一線索,本就是遊方留給警方的,沒想到恰好驚動了劉黎專案組。嗯,
重慶警方剛剛查到了王小寶的落腳點,明日凌晨抓捕行動,抓的就是王小寶與另一個,身份不明的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