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混亂的前奏（六）

　　「好吧，看起來今天我們又可以隔著牆開罵仗了。」從泥水中掙扎起身的白守川吐出一口泥水，然後將自己的腳從泥坑裡拔了出來。

　　昨天，就在千瘡之子的部隊出現在丘陵上的剎那，東大陸的暴風雨再一次的出現在大陸中部的平原之上，磅礡的雨勢在瞬間就讓法師的火球啞了火，熾火膠更是點火即熄火，長槍陣的兄弟們更是很快就滾成了泥人，就連正在衝陣的白守川等人也感受到了泥土的『芬芳』。

　　在發現踩踏與摔倒造成的減員數目已經超過戰鬥減員數目之後，雙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收縮兵力，並在持續增強的磅礡雨勢促使下收兵——現在雙方除了隔著一道好幾百米寬的長條型泥潭和一道城牆互相叫罵之外根本無事可做，因為雙方大量的援軍將這片土地擠的水瀉不通，大貓人現在正在城的東西兩側開挖巨渠防禦線，反正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雨停之前阻止更多的敵人北上增援。

　　白守川走上城牆，見到了那位徐不凡，他正站在雨中費力的打量著對方的營寨——都快連成線的暴雨讓遠方的情色非常模糊。

　　「看起來雨季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轉身看了一眼白守川的徐不凡苦笑道。

　　「沒錯。」白守川脫下自己的鏈甲靴，從裡面倒出大量泥水：「但我們至少還有很多天花板，不是嗎。」

　　「你說的不錯。」徐不凡指著對面的營寨：「至少我們用不著像那些轉成活死人的倒霉蛋一樣在雨裡等著發霉。」

　　白守川點了點頭，他穿上靴子，然後抖了抖身子：「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在這麼大的雨天裡身臨其境過。」——大量的雨水淋在身上讓白守川覺得有些難受，因為這在無形中加重了防具的重量。

　　「你是人工都市的居民吧，我知道，這肯定非常的不習慣，你先下去吧。」

　　「那城牆就麻煩你們了。」

　　與這位戰團長道別，白守川小心的走下城牆臺階——拜雨水之功效，現在的城牆臺階基本上和死亡陷阱一個性質，要是不小心滑上一跤，這十多米的高度滾下去估計不死也殘廢。

　　好不容易平安的踩到泥水，白守川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這雨似乎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很正常，因為中央橫斷山脈的存在，臺風雨雲從東大陸的邊緣飄進大陸，最終它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都會在山脈前止步，所以綠森盆地才會有如此繁茂的植被與眾多發源自山脈中的河流。

　　「看起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我們有的是時間在泥水裡打架了。」

　　剛說完話，白守川腳下一空，再一次踩到深坑的年輕聖騎士一頭扎進了泥水裡……再一次鉆出泥水，白守川很難得的暴了一句粗口：「這是誰家的混帳，挖這麼多坑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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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真是的，城門口那邊都是陷馬陣，不下雨能看到，一下雨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你之前沒注意，如今怎麼能怪別人挖坑不填。」

　　等到白守川回屋，一邊打著噴涕一邊脫下全是水的防具與外套說出自己的經過時，一直在線上的青葉音立即接過鏈甲衫掛了起來：「你去浴室裡洗個澡吧，身上都是泥土氣呢。」

　　「嗯，我這就去洗。」

　　本來遊戲所處的時代是沒有浴池這類奢侈存在，但是考慮為了表現最真實的魔幻世界，除了臭雲術的味道之外，絕大多數污漬都不會被系統自動清除，那麼考慮到現代人的衛生習慣，因此可以說浴室是整個遊戲中最不貼近遊戲時代的存在（第二的是廚房）——自熱的浴池，最乾淨的水，還有肥皂和魔法取暖燈。

　　白守川在建立人物的時候使用的是掃瞄身體，因此遊戲中的軀體與現實一樣，這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使用這具軀體，如果短上一分或是高出一點，對於他來說，一些已經爛熟於心的技戰動作反而無法作出——最簡單的，沒有誰會喜歡自己在飛撲的時候因為身圍多了一點而卡在本來能穿過的狹小空間中。

　　白守川洗完頭髮，他將背部交給音手裡的刷子，很久不曾享受過如此棒的刷背手藝的年輕人在結束之後滿意的嘆了一聲，然後迅速鉆進了池子。

　　青葉音退了出去，看著她消失在閉合的浴室門外，白守川有些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對於音，白守川更多的是愧疚，姑娘兒從懂事起就受到青葉家那位老人家的洗腦，從小就將白守川視作主人與愛侶，就連白守川身處最落魄的時候也不離不棄。

　　「太閑給我希望，我不能背叛她……但是音呢……我又如何嘗還她給予的溫暖。」年輕人低聲嘆道：「還不了的恩義……果然與外公說的那樣，無時不刻讓人坐如針氈。」

　　就在年輕人與浴室中長噓短嘆之際，青葉音正在廚房中忙著製作點心，她的母親會的她會，她的母親不會的她也會，如果從懂事起開始計算，音已經有整整二十四年都在學習如何更好的照顧白守川。

　　小的時候，音見過那位白超然，老人撫摸著她的腦袋說：「小傢伙，我的孫兒就拜託你去救贖了。」

　　小的時候，根本不懂什麼叫救贖，直到長大了，直到守川有了如今的道路，音才明白救贖是什麼意思……沒錯，無論未來如何變幻，無論這些高貴的女孩是否會真心對待白守川，青葉音永遠都是白守川最後的希望，也是他最後的救贖。

　　那怕有一天白守川在地獄中化身亡者，她也是為他持劍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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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大宅中。

　　「你來找我們了嗎。」太閑正在吃著白守川為他們炸好的煎餃，女孩看著坐在面前的撒哈琳一臉的好奇：「對了，你說西部山裡會藏著什麼東西，寶藏？神器？」

　　「很有可能是浮空城，我翻看到父親大人早年的手稿，你們看這是我複寫下來的一段關於伯迪爾·K·巴洛提早年事跡的段落。」

　　「Meo……大巫妖伯迪爾有這樣的經歷啊，想不到父親早年還會寫小說呢。」看過這段文字，兩個貓崽兒一起甩動著她們的尾巴：「說起來，確認真有的浮空城嗎。」

　　「很有可能，羅恩斯·J·索羅斯這個大奧術師我找過資料，的確在官方的編年史中有他的出場，是完全中立的大奧術師，但是他同情善良，對草原精靈們更是非常同情，在他的浮空城中，他的草原精靈僕人們享受著等同於自由民的權力，無名氏曾經到他的浮空城中看過，最終他只能讓這些草原精靈選擇陪著羅恩斯。」撒哈琳看著自己的姐妹們進行了仔細的分析，她拉出了幾個表格：「但是可不要忘了，一百八十年的位面戰爭，就連奇斯那樣點燃了神火的神都被腐蝕了心智，羅恩斯這樣的大奧術師轉化的巫妖，又有多少可能倖免，根據推演，羅恩斯成為邪惡巫妖的可能性是51%，成為瘋巫妖的可能性是48%，而能夠保留意志的可能性只有微不足道的1%。」

　　「這麼說起來，我們要對付一個很可能過35級的大奧術師級邪惡巫妖，而那些邪惡陣營的傢伙卻很有可能受到那個巫妖的禮遇嗎。」恩萊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我們就肯定沒有贏面啊。」

　　「不不不，恩萊，你不要忘了，地球人的系統是非常講究平衡之道的……」撒哈琳搖了搖頭，她看著眼前這位同齡人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羅恩斯只可能是瘋巫妖，因為它是伯迪爾的導師，因為他是遭遇等級40+的大奧術師，因為我們外鄉人不可能不通過對抗就獲得那座浮空城。」

　　「遭遇等級40+……那要多麼強大了啊，我們之前打的那個巫妖就已經頭昏腦漲了，它才遭遇等級18呢。」賽萬提斯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打得過它嗎！」

　　「笨蛋姐姐，羅恩斯有這麼高的遭遇等級，其實就是系統變相在告訴我們，對付他並不只是需要力量。」太閑這個時候也已經反應了過來，姑娘兒放下已經遞到嘴邊的煎餃，拉出虛擬屏幕開始翻閱起編年史：「羅恩斯對草原精靈有好感，說不定草原精靈就是可以阻止他瘋癥的鑰匙。」

　　「沒錯，這老骨頭其實就是一個變態蘿莉控。」撒哈琳聳了聳肩。

　　「很正常嗎，因為平胸是戰略性稀缺資源啊。」太閑很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數量達到三千七百億的戰略性稀缺資源嗎。」撒哈琳看著自己的這位妹妹一臉的苦笑——數量三千七百億是特爾善和伽羅爾目前的總人口，因為長時間的和平與大量的人口出生，兩個民族的人口數量就像是氣球一般越來越龐大。

　　當然，比起以萬億為單位的貓崽來說，特爾善和伽羅爾還只能算是不折不扣的『少數』民族。

　　「我是說遊戲裡面！」太閑一窒，然後立即反駁道。

　　「嗯，遊戲裡倒是沒有錯，總之我們今天多找一些線索和情報，有備才能無患。」撒哈琳說完扭頭看著恩萊：「恩萊，你也來幫忙吧，編年史這一塊，就拜託你了。」

　　「沒有問題。」恩萊點頭。

　　「那麼，開始吧，我們知道的越多，對接下來的行動就越有幫助。」撒哈琳說到這兒突然停頓了一下：「對了，那個叫莫文的團長，你們有他的通信嗎。」

　　「我有。」恩萊伸手說道。

　　「那好，把他也叫上，讓他幫我們找一找其它方面的情報，比如說那隊邪惡陣營的玩家的身份。」撒哈琳搓了搓食指與拇指：「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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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像是一個紡織者一樣，正在收緊手中的線頭，努力編一條漂亮耐看的織制毯子給看官老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