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每一個人的忠貞（二）

更新時間：2010-1-10 22:32:35 字數：4534

　　“你和這個胖子到底是什么關系啊。”

　　跪坐在桌前，賽萬提斯與太閑正在搶著盤子里所剩不多的烤魚，而她的姐姐與恩萊正一臉好奇地看著手里的照片冊，在她們翻開的一頁里，白守川與胖子正在勾肩搭背——白守川拜托搬家公司運送的行李終于來到這顆行星，自然也包括家傳的四把戰刀與承載著記憶的照片冊。

　　“好朋友。”白守川指著照片上的胖子答道：“他是青葉真。”

　　“就是你以前提到的白家那個世代忠仆的家族嗎！”

　　“嗯，不過那是一千兩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地球聯邦哪兒還有這樣的主仆關系，只是青葉家爺爺和胖子很是古板，我也不能無視他們的忠義。”在白守川眼里，他與青葉真不是主人與仆人的關系……是兄弟。

　　“不簡單呢，我對這個胖子的第一印象真是好了許多。”賽凡提斯一邊說一邊翻開一頁，出現在她們面前的還是這張照片，只不過照片里多了一個孩子。

　　“這個是誰。”

　　“真的妹妹，名字叫音，因為在小時候出車禍受過很重的傷，骨頭都斷了二十多處，所以我們叫她小脆骨。”

　　“真可怕，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賽凡提斯撓了撓小腦袋。

　　“可不是吃的，她是伽羅爾人，胖子的母親死得早，所以經人介紹，認識了小碎骨的母親。”白守川笑道，說起來青葉真的父親青葉準管理著家族礦業，和特爾善與伽羅爾聯合礦業集團也有大筆的生意訂單，而且青葉準的確是一位為人正派、不喝酒、不抽煙而且從來不逛夜店的十全好男人，聽說這些好習慣都是自己的超然爺爺帶他時教給他的——也許正是因為這一層原因，那位伽羅爾籍的夫人，才肯嫁給他吧。

　　“真的假的！”這下子，就連搶烤魚的兩個丫頭也圍了過來，四個丫頭對著照片的小家伙用特爾善語評頭論足過后，太閑抬起了腦袋：“不可能！這個小家伙雖然有伽羅爾人的特征，但是他和他的這個胖子哥哥根本不像嗎！兩個人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父親所生的孩子！”

　　“那是因為青葉真原本并不是胖子。”

　　白守川示意四個丫頭將照片冊翻到最后第二頁，照片里兩個少年正站在一起……沒有胖子，白守川身旁的少年笑的很陽光，模樣也長的清秀，白守川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這位，還真有些高下立見之覺。

　　“我身邊的就是青葉真，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胖起來，看到了吧。”

　　“美少年呢！”賽凡提斯捧臉驚呼。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是恩萊的觀點。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賽萬提斯這貓崽兒干脆咬文嚼字中。

　　“如此看來，肥胖果然是萬惡的源頭喔！太閑要減肥！”太閑仰起小腦袋大聲長嘆。

　　白守川笑了笑，姑娘們今天很多話……看來心情都還不錯。

　　“啊，這個女孩是誰呢。”

　　翻至最后一頁，賽凡提斯指著兩個少年身旁站著的女孩問起自己的家臣。

　　白守川看了一眼照片，年輕人輕嘆一聲：“這是青葉的相好，姓淺倉單名楠。”

　　“喔，原來如此，他們結婚了嗎。”賽萬提斯眨著她的貓眼問道。

　　白守川搖了搖頭，這段已經快被被遺忘的記憶并不好，他指著照片里的女孩：“她死了……因為陳舊性基因并發癥。”

　　“你們沒找過醫院嗎，陳舊性基因并發癥這可不是什么疑難病癥。”恩萊一臉奇怪地說道。

　　“找過，可是我們沒有錢。”年輕人嘆息著，那段歷史是他第一次認識到金錢的重要性。

　　“怎么可能，青葉家很有錢啊，我知道他們在火星和木星都有礦山企業。”小太閑伸出雙手畫出一個大圓：“開什么玩笑，她怎么就死了呢！”

　　“因為青葉真的父親不希望他的長子娶這么一個基因不全者，淺倉楠的父母是三十年戰爭時代犧牲的士兵，他與她是戀人，但是兩人根本沒有留下遺囑，因此戰后他們的遺傳基因被冷凍了數十年，直到基因補完計劃的最后階段，淺倉楠這才得以出生……”白守川看著在座的四位姑娘笑了笑：“我和青葉真到處借錢，結果真的父親不讓別人借錢給我們，只有撒磐把他的私房錢都掏了出來，可是十萬聯邦標準貨幣只能維持她半年的生命，藥物與基因修補需要五百萬，所以我去黑市打黑拳……打了十九場比賽，但是獎金只有五十萬聯邦標準貨幣……最后一場比賽我聽了拳社社長的安排故意輸掉比賽好獲得一百萬的獎勵，我覺得這是一個辦法，所以讓撒磐買我輸。所以我輸了，斷了七條肋骨與一條胳膊。”，年輕人隱瞞了自己神經上的傷痛：“我們賺夠了她的治療費。但是楠沒能等到那一刻，而她在比賽開始之后因為急性并發癥，死在了病床上。”

　　聽完這段故事，四個姑娘沉默著，而白守川撓了撓臉：“青葉真因此自暴自棄，生生的吃成了胖子，你們看照片里他無時不刻都在笑，可是他心里的苦，只有我和撒磐知道。”

　　…………

　　“說的好聽，那等位置，又是守川能夠輕易坐上的……這餅雖然畫的又大又圓，但是文家奶奶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那貓崽兒老爺反悔，守川又該怎么辦。”聽完了故事的胖子看著眼前的長輩：“有第一次背叛，誰能保證沒有第二次。”

　　“你這么認為嗎。”

　　“是的，守川君他太過平凡，太過木訥，那些皇女公主，又會有誰看得上他。”胖子低下了腦袋：“我一直都以為守川君會平凡渡過一世，從來沒有想過他能有如此強運。”

　　“對主人沒有信心，這可不是好家臣呢。”大著肚的姑娘兒瞇起了眼睛。

　　“寂靜夫人……”胖子看著這位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在文奶奶的介紹下，他總算認出了這位：“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覺，這句話是超然爺爺教的我，我也這么覺得……身為凡人，就應該知道有幾斤幾兩，有夢想沒錯，但是千萬不要有妄想。”

　　“你這小胖子，連文奶奶都不信嗎。”

　　“文奶奶我當然信，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的清呢，就像是撒寧靜這樣……”胖子仰起頭一聲長嘆：“也許到了某天，那位貓爺見了更好的少年，那又要置我家少爺于什么位置。”

　　“這世間沒有誰必須成為凡人，這世間也沒有誰生來就是高貴。”隔著絲綢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寂靜夫人看著胖子：“如果沒有我家老爺的堅持，我也許直到今天都只不過是一個私生子……但正是因為他的改變，我如今也能擁有隆爾希之姓，也能夠讓我的長子繼承母親的龐大家族……老爺說過，人從出生開始，不是為了嘗還上輩子的債，不是為了享受這一世的福，而是為了改變自己與他人的命運。”

　　“如果只是口號，這還是不夠。”胖子一臉冷靜的指出，他飛快的從口袋里掏出紙與筆：“我覺得，如果夫人您能夠簽下這個契約，那么我也就能夠相信長輩們的誠意。”

　　與胖子青葉真那對不起觀眾的肥胖相比，他寫的字體倒是秀氣無比，年輕人龍飛鳳舞著在紙上寫下契約內容，然后將它推到了寂靜夫人的面前。

　　“你要讓我立下字據，我的腹中孩子將成為人質交給你撫養，如果伽納老爺反悔，她將自動成為白守川的補償對嗎。”

　　“沒錯，只有立下這契約字據，我才能夠多少放心。”

　　抖了抖手中白紙，寂靜夫人笑著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后生可畏啊。”，她抬頭看著兩個依然在喝悶酒的中年大叔：“看看，你們這兩個還算是做長輩的，都快被這晚輩給比過去了。”

　　一直侍立在房間角落中的一位侍衛的手中多出了一把爆矢槍：“夫人，要不要干掉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

　　“別急著動手，羽入，給這孩子一個說話的機會。”寂靜夫人示意自己的侍衛收起武器：“說說，你既然想要得到這么貴重的東西，又能夠付出什么。”

　　“做為代價，我能夠付出的是我的生命，我將放棄自然人身體，只以義體之姿來撫養您的孩子……夫人，您剛剛說過這世間沒有誰必須成為凡人，這世間也沒有誰生來就是高貴，所以我相信以我的生命為代價，應該能夠換取另一個生命的所有權……如果貓老爺沒有反悔，等到少爺與貓崽兒大婚之日，我自會依照契約所立之規則解放人質。”說到此處，胖子低下了他的頭顱，這個年輕人用平靜的口氣訴說著：“我之前就說過，我的這條命是守川少爺的，所能夠為他犧牲，是我一生的榮耀。”

　　“凡人！你的性命又怎么能夠與親王殿下與寂靜夫人的真幼子相提并論！”叫做羽入的侍衛大聲喝道，她舉起了手中的爆矢槍：“我也許應該立即擊斃你！”

　　“羽入，收起你的火爆脾氣。”

　　阻止了自己侍衛的憤怒，寂靜夫人伸出手從桌上抄上胖子放下的筆，這位老夫人微笑著拿過契約：“我就依你。”

　　“夫人，這怎么行。”叫羽入的侍衛跪坐在了自家夫人身旁。

　　“這世間沒有誰必須成為凡人，這世間也沒有誰生來就是高貴，既然這個小家伙能夠做出他的犧牲，那我也應該付出我的代價，孩子交給他照顧也沒有什么不可。”簽下自己的名字，這位老夫人將契約推到了胖子身旁的桌面上：“青葉真，記得你在契約上寫下的字句，簽下字，你將在二十四小時內進入義體置換槽……年輕人，如果想為你的家族留下種子的話，你還有一些時間。”

　　“不必，我付的代價不會有任何折扣。”胖子起身飛快的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咬破自己的右手拇指，將流血的手指按了下去：“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誓守此契，死守此約。”

　　…………

　　月球、香格理拉、第八十一層。

　　施家的訂婚酒會很是隆重，他們與撒家特意訂了香格理拉八十一層的觀光轉盤來做為訂婚儀式的現場，而做為兩位新人的友人與親友、坐在靠近臨窗位置休息區的年輕人們正在聊天。

　　“我說那個胖子該不會掉進洗手間了吧。”一位穿著時髦的短發姑娘問著身旁的友人：“他不是報名參加了清海的伴郎團嗎。”

　　“天知道，也許他明白他長的丑，所以跑了吧。”穿著紅色裙子的美人兒滿是惡意的笑道：“青葉音，你說呢。”

　　對于如此的惡意，青葉音只是笑了笑，穿著白色和服，按住耳中耳塞的姑娘兒站起來走向大廳另一邊通往貴賓區的專用通道。

　　看著這個伽羅爾姑娘的移動方向，年輕人們都停下了聊天，穿著時髦的姑娘看了一眼她的友人：“她往那邊去干嗎。”

　　“不清楚，也許和你想的一樣，伽羅爾人和特爾善人真的有親戚關系吧。”

　　就在兩位還在討論之際，專用貴賓區專用通道的推門大開，兩位穿著黑色安保服的大個子貓人首先走了出來，他們控制著木門，然后文夫人出現在了門前，在她身后，兩位同樣安保服的小個子侍衛扶著寂靜夫人走了出來。

　　一直在門邊坐著的年長組休息區中，撒家老頭撒明哲與施家老頭施文海立即迎了上去：“真是讓長輩久等了，寧靜與清海馬上就過來。”

　　“是嗎，我都等不及了，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如今兩個孩子能在一起，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是寬慰啊。”寂靜夫人微笑著說道。

　　長輩與長輩正在交談的時候，胖子也已經走了出來，已經換了一件塞理斯正裝的胖子現在了走廊門前，而與此同時，大廳另一側的推門也被推開，做為新人的兩位也漫步走進了這個大廳。

　　“我說過，寧靜不適合婚紗，她還是適合和服與塞理斯正裝。”看著長發盤起的那位女主角，名叫阿萊克斯的美人兒點了點頭。

　　她的聲音沒有傳多遠，兩位新人先是見過父母長輩，然后來到了那兩位老夫人的面前，后者遞上了紅包，這是特爾善人的婚禮彩頭。

　　給過紅包，兩位夫人按照行程也要離開，撒寧靜與施清海做為主角自然要送行，一行人順著電梯來到一樓，等到夫人人與妹妹都坐進車輛，一直沉默的青葉真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兩位新人面前，他對著她點了點頭。

　　“我要走了，夫人給了守川一個進身的機會，我得幫他好好掌握。”

　　“是嗎，我以為你今天……”身為女主角，撒寧靜微笑著說到一半就被青葉真打斷，他從腰后掏出他的那把全工程塑料槍，用兩指手指捏著槍口前端的胖子將這把槍遞到了撒寧靜的面前：“本來都已經準備好家伙了……但是現在用不到了，所以留給你做記念。”

　　“為什么不用。”接過槍，撒寧靜將它放到了施清海的手中。

　　“因為我見證了一個人的犧牲，所以請原諒我的笨拙與愚蠢。”青葉真用力的一個鞠躬：“施夫人，再見。”

　　===========

　　我堅信沒有犧牲就沒有幸福，所以才會如此寫。

　　最后幾段對話浪費了我大量的腦細胞，感覺太過平淡，但又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夠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