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長輩慈祥

更新時間：2009-12-19 19:49:10 字數：4635

　　沖過澡，換上一身便裝的白守川站在大院門前，打開一條縫的大門里，一個他見過的小貓人正從門縫里打量著他——就是前些日子與那兩個貓崽兒過來的小家伙。

　　不過今天這模樣，所謂門縫里看人，想來說的就是這般光景。

　　“恩萊讓我來給她們做午餐。”白守川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身份卡遞到了門縫前，小貓人看了看卡片，然后打開了大門：“跟我去廚房。”

　　這小家伙既然要帶路，白守川總不能放肆，于是一路行來，白守川時不時還要回答這個小貓人提出的問題，等到兩人走進廚房，白守川都已經在懷疑這小家伙到底是貓崽兒的仆人還是隆爾希文明的調查官。

　　“行了，你做午餐吧，我看看你的手藝是不是真好。”

　　“好吧。”

　　人家要看，白守川總不能阻著，再說這小家伙一路上碰到的其他仆人都是對其畢恭畢敬……估計至少也是像關海法那般的大管家級別。

　　凡人對衣食父親總是恭敬有加，白守川也不例外。

　　收起心思，白守川開始準備做一些清素之物——在之前的旅行期中，賽萬與賽凡兩姐妹的母親拜托過自己，兩個丫頭是天生肉老虎，所以一定要多做一些素食給她們清清腸胃。

　　白守川不懂小貓人的腸胃機理，不過既然有長輩吩咐，那么做素食就不會有錯，而且長輩吩咐是當著兩個小丫頭說的，想來她們吃到蔬菜時也不會太過抱怨。

　　“喂，年輕人，你這是在準備喂兔子嗎。”等到白守川將玉米湯裝盤，一直坐在一旁桌上的小家伙終于開了口。

　　“呃……怎么會呢。”白守川被這個比喻搞得哭笑不得，他這不是執行最高精神嗎。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小家伙走到白守川身旁，從他的手里摘下一片菜葉：“是蔬菜！是兩個孩子最討厭的蔬菜！”

　　白守川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對這位貌似長輩的存在說出提賽夫人的要求。后者一聽就不樂意了，他指著冷柜：“我現在就去冷柜里拿一些肉排，你把它做成肉丸子，孩子們最喜歡了。”

　　“可是做肉丸的話要把肉先打碎……”“這個我來辦。”

　　說完，掰歪了鋼鐵桌角的小家伙走向冰柜，留下目瞪口呆的白守川在腹中暗誹……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

　　白守川的疑問在十五分鐘后得到了解答，鉆進廚房的賽凡與賽萬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接著便在歡呼中撲向了放在桌上碗中炸至金黃色的肉丸兒——貓人的嗅覺與聽覺永遠都是人類中最高效的存在。

　　“怎么只有一顆肉丸啊。”“是啊，這讓人家怎么吃嗎。”

　　面對兩個丫頭的抱怨，打了一個嗝的小家伙指著自己：“是爺爺偷吃了。”

　　正在炸丸子的白守川聞言心中直哆嗦，沒想到這位赤手空拳就能將冰柜中堅硬如鐵地肉排錘成肉沫的長輩竟然就是……“我是伽納·涅·洛萬塔，曾經的小貓人國度之主。”小貓人兒伸出捏著牙簽的手，將最后一顆肉丸挑至手中，他看著正在炸第二鍋肉丸的白守川點了點頭：“年輕的小子，我得承認你的手藝是不錯。”

　　“當然，因為爺爺你只會水煮魚。”說這話的是沒吃著肉丸子的賽凡與賽萬。

　　“第三碗正在炸。”

　　不過白守川還是很快就將第二碗炸肉丸擺到了桌上，這位家臣很是體貼的說道。得到了肉丸有很多的暗示，兩個小貓崽子立即歡呼著用牙簽戳起肉丸……。

　　……午飯三菜兩湯，不過三個丫頭吃的很盡興，由其是兩個嗜肉如命的小貓崽兒，對著兩大碗肉丸是上下其手，到最后她們還把剩下的半大碗端回了自己房間。

　　將用過的碗筷一股腦的交給廚房清潔義體，白守川準備回自家——丫頭們下午要午睡，根據他隨她們回家時的經歷，只要她們三個丫頭沾到枕頭，那么不到午間四點是不可能起床的。

　　而橘月在中午基本上是不會上線的，夢境說他下午有事，因此沒有午睡習慣的白守川決定上線自己去做幾個凈化墓穴的任務——拜等級難度+3所賜，白守川到現在還沒有升到三級，而隊伍中的其他人基本都已經有四級了。

　　走在通向大殿主廳的木制走廊上，白守川看著天空上飄落的細雨……真是奢侈呢。

　　從白守川記事開始，月球人工都市中一年里人工下雨的日子少至可憐，而像這般細雨，他已經在短短一個月時間里見過六次……賽萬提斯說過，目前人工都市所在的小行星已經完成了植被化，在大氣圈之后建立的生態系統意味著也許只需要幾年，這座都市就不再需要防護罩，人們呼吸的也不再是人工凈化的空氣。

　　科技改變生活，這句話果然是科技神教的真理。

　　看著腳下的精致走廊，白守川不禁感嘆：“要是我也有這么大一座宅子，那該有多好。”

　　當然，只是感嘆，這么大一座宅子，先不說怎么打掃怎么養護，首先第一個問題就是——白守川哪兒來這么多錢去買上這么一大幢宅子。

　　那怕隆爾希文明一直都處在人少地多的尷尬境地，像這樣的都市中心地帶也肯定是寸土寸金，而且這座宅子建造之時的主人并不是雙星之主——這座建筑是隆爾希家主為了探望悠久夫人而特意建造，雙星之主是在與夫人們一道回歸隆爾希時，才從那位老人手中繼承了這座宅院。

　　而如今，長輩又將這座宅院交給了他的幼子。

　　想到這兒，白守川又回憶起自己跟隨恩萊回家時的情景，年輕人在不自覺中發出感嘆……不會珍惜幸福的人，永遠也不會被幸福所珍惜。

　　“這年頭，好姑娘都讓豬給拱了啊。”

　　身后傳來的另一個聲音讓白守川嚇了一跳，他扭身看著負手而立的那位小貓人長輩與他的那位衛士，年輕人的臉上滿是尷尬。

　　不過和長輩這么面對面沉默不是白守川的性格，他很快收起訝異，對著這位長輩行了一個晚輩禮：“伽納爺爺，您有什么事嗎。”

　　“年輕的地球人，我聽說你在我們貓人的故鄉母星狠狠的教訓了一個目無尊上的塞理斯小鬼，是嗎。”這位全名為伽納·涅·洛萬塔的長輩微笑著說道。

　　“嗯……我只是看不慣他的話語，身為一個男人，怎么能夠那么粗暴的對待恩萊……”白守川想了想，決定還是使用那位被自己打歪了下巴的王八蛋的‘學名’：“一點也沒有未婚夫的自覺。”

　　“他？他現在可沒有那等資格。”長輩負著雙手走到了白守川身前，他抬起頭看著他：“你隨了你家外公之姓，對吧。”

　　“嗯，在下白守川。”

　　“很好，小伙子好好干，可不要負了白氏勇名。”這位長輩說到此時，將一張金屬小卡片遞到白守川面前：“要是那小鬼敢帶人來揍你，就把這東西丟給他看。”

　　“這是……”長輩饋贈，白守川豈敢不受，只不過做為一個半土著文明前成員，白守川對于手上的這張金屬卡實在是沒有任何印象。

　　不過雖然不認識，但至少它不是信用卡。

　　“小子，別問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要是那小鬼還敢讓人動手，我就能夠讓他的家族瞬間傾覆，妻離子散。”做為長輩，小貓人笑的很是嫵媚……當然，他似乎是覺察到了白守川的疑惑，于是收起笑容補充道：“恩萊這小家伙是我們這些長輩看著長大的，塞理斯小鬼以為自己把生米做成熟飯就萬事大吉了……說起來，小子，他還得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白守川大為尷尬，他搓了搓手：“長輩，我那一拳可是打歪了他的下巴還打飛了他半邊牙齒，就算是塞進治療槽，就算過個十天半個月也別見想到新的。”

　　這位老人立即笑了起來，小貓人的笑聲很是好聽，只不過白守川搞不明白這位長輩為何樂不可支……直到笑夠了，這位長輩冷下臉搖了搖小腦袋：“要是沒有你那一拳，估計下一秒至少就會有四個不同派系的衛士直接動手，他不但侮辱了他們的主人，他更侮辱了隆爾希主家，你覺得你那一拳比得上他們這些義體的全功出力嗎。”

　　看了看自己的肉掌，白守川承認長輩沒說錯，自己的凡人肉身練的再強壯，也不可能比得上像嘉平那般的精銳素體衛士——別說拳頭，人家全身上下都是合金制造，全功出力值基本上不會低于500噸，要是被這樣的衛士當做敵人，白守川的腦袋里已經開始補完那個混帳東西被人一拳打碎腦袋的血腥景像。

　　“所以他得謝謝你，要不然他已經是一具尸體，而不是現在還有力氣在加護病房里放狠話。”長輩說到這兒，指了指他身后面無表情的同伴：“這是我的近衛，伽羅爾·涅·洛萬塔。”

　　“白先生，你好。”小家伙行了一個禮。

　　“伽羅爾，從現在開始，這個年輕人是你的守護目標……跟隨他，保護他，侍奉他，不要讓任何人玷污他與他祖先的榮耀與名譽。”

　　“長輩，我已經有管家了。”白守川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養小千層都在財政上有些捉襟見肘。

　　“我不是管家。”這個小家伙皺了皺眉頭：“我只是負責守護你。”

　　倒是長輩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晚輩難處，長輩從口袋里拿出另一張金屬卡，這一次白守川認出了它——那個混帳在被他轟爆半張臉之前，就是用這種隆爾希文明間使用的信用卡抽了他的臉。

　　年輕人可以忍住別人用信用卡拍他的臉，因為凡人有凡人的自覺。但他絕對無法接受下面那個年輕人對他姓氏的嘲笑，因為凡人也有凡人的驕傲……那怕被槍炮指著，他也有自信在那些武器開火之前殺死那個年輕人。

　　“這是長輩給你的薪水，我家孩子們只花了一百金幣就找到你這樣的廚子……這樣的薪水太過低廉，長輩可看不下去。”

　　“可是……”“讓你收下，你就收下。”

　　面對長輩的強勢與堅持，白守川最終收下了這張卡片。

　　“有事就告訴我，長輩當年看著你的外公長大，如今也算你的半個老長輩，遇到難事不要客氣，要不然我可會生氣的。”

　　“謝謝伽納爺爺。”面對長輩老者的善意，白守川自然以至高問候回應。

　　……

　　回家的路上，迦羅爾走在前方，貌似驕傲的小貓人甩著尾巴，白守川感覺自己的生活……想來真是錦上添花。

　　敲開家門，白守川從口袋里掏出長輩給的信用卡，將它遞到自己小管家跟前：“這是一位長輩給我的工作傭金，幫我收好。”

　　“提夫林皇家銀行的皇室專用卡，您嘴里的長輩真是讓千層卷驚訝呢。”接過信用卡，千層云嘀咕著答道。

　　聽到自家管家如此言語，做為赤貧線以下的存在，白守川非常無奈地干笑兩聲，他站起身看著兩位：“千層，給伽羅爾前輩準備好房間，我先上線去了。”

　　“嗯……對了，我的主人，最近這段時間，您還是要準備去大宅做準點備食嗎。”

　　“如果沒有錯的話，應該是這樣。”千層云嘴里的準點備食就是指早中晚三餐，對此白守川當然點頭稱是，畢竟三位小主人對自己的手藝有些喜愛，說起來白守川還真是求之不得——有用的家臣才是好家臣，而有用的家臣才能夠心安理得地賺取傭金。

　　白守川對此言論深信不疑。

　　“知道了，那樣的話，千層就不在家里準備新鮮食材了。”

　　“對，你只需要準備一些液態營養餐就行。”白守川點了點頭，他開始有些喜歡上這個會精打細算的特爾善派系小管家了。

　　……

　　恭送自家主人上樓，伽羅爾首先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信用卡，他將它丟到千層卷面前：“你這孩子應該是管錢的吧，家里財政看來很是艱難，你可得多擔待一些。”

　　“那里的話！財政還是有富余的！”做為驕傲的特爾善義體，千層云感覺到自己身為管家的自豪感被長輩徹底踐踏：“主人是為了存錢才讓我節約開支的！”

　　“他存錢干什么。”做為一個天生就為皇家服務了數百年的衛士，伽羅爾對這個概念根本就不知情——在他眼里，錢這種東西根本就只是一種無聊的數據。而這種看法在大小貓人群體中是主流，要不是特爾善商人們當年執意要求貓人帝國與隆爾希文明中的其它公國一樣開始鑄造貨幣與建立信用體系，說不定即使是千年以后的現在，貓人們還在使用原始的以物易物方式……當然，貓人們有得是礦石星球與養殖星球，做為隆爾希家臣，他們可是整個星河系最大的帝國，控制著河系東部與南部幾乎所有的星系，提夫林帝國皇家肉食商會是整個河系近五成人口的肉類食品交易的唯一上線商。

　　“當然是為了娶媳婦了，你以為我們的主人會干什么。”千層云長嘆一聲，年少的義體似乎在為自己平凡的生活而苦惱。

　　“是嗎，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姑娘，能夠得到我們主人的愛慕。”伽羅爾笑了起來，微笑著的小貓人讓他的晚輩也跟著笑了起來。

　　只是年輕的千層云并沒有察覺，長輩慈祥笑容背后的那一絲陰冷與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