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節 - 莽漢

　　 帶隊赴宴的族長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臉上一直堆滿了笑容，但心不在焉的他顯然無法抵擋食物的誘惑。與天翔之間的問答也只能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不過，在這種賓主相當：熱烈“的氣氛中，天翔總算還是知道了一些想要的答案。”

　第一、這是一支自稱為“方石”的部族。數量約莫在六千以上。第二、這是固定居住在這里的狩獵部族。而且，就在方石部族的西北面，還有另外一支叫做“黑云”，而且隨時想要並吞他們的更大族群。

　第三、據方石族長，也就是這個叫做周曠的男人所說，由于最近遭受黑云族大舉侵擾，因此，方石部族上上下下都對所有外來者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對此，他希望天翔能夠原諒云云。這樣的托辭，天翔當然只能付之一笑。在他看來，西北面那支部族“侵擾”周曠的程度，可能已經相當尤其。估計已經達到了足以讓他們斷糧的地步，否則的話，此前路上洞穴中那些被啃得精光的骨頭，還有這些應該屬于精銳戰士顯露出來的饑色，似乎都已經足夠說明問題。只不過，對于這種近乎露骨的謊言，他也只是抱以淡淡一笑，隨後便將手一揚，招呼眾位餓得眼里幾乎要噴火的客人入席、、、、、、爭搶，很快蔓延到了全席。所有跟隨周曠前來的壯漢，紛紛撲倒在食物前，以最不雅觀，卻也是最舒服的姿勢，一個個肆無忌憚地大嚼起來。餓了多日的胃袋，突然遭遇如此美味的食物，自然不會服從于大腦的殘存理智，更加不會注意到隱藏在主人臉上笑容下的其它東西。至于隨身攜帶的種種武器，也在一道道菜肴的上下間，悄悄離開了原來主人的控制范圍......一時間，賓主雙方的友誼氣氛達到了最高點。足足高出天翔一頭強壯的周曠。也一再聲明，此前不過是一場誤會。並且希望與這只好客地部族保持永遠的合作關系……

　對于這樣的要求，天翔自然不可能拒絕。只能微笑著點頭承應。只是，他的眼睛，絲毫沒有遺漏對方在說話時，手邊那種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莫名舉動。半小時後，盛宴進行到了最高潮，因為，可能是吃得太過高興的緣故，魁梧豪放的方石族長周曠，居然直接摟住天翔的脖子，大笑著牽起對方的右手，在眾目睽睽只下，相攜走入了主人席位後面一處用幔帳遮擋起來的祛除。。。。。。

　盡管圍坐在旁邊地五百名方石族人心中相當疑惑，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在自己族長的臉上看到任何不妥。所以，對于這樣的舉動，他們只能理解為正常。而後便恍然大悟般，相互招呼著，繼續著未完的宴席。除了兩個當事人，沒有人注意到，周曠親昵地將一塊香美的烤肉遞到天翔嘴邊，而另外一只手卻飛快地從背後的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身影的遮掩下，從眾人無法觀察到的角度，狠狠刺了過去、、、、、、

　可惜的是，匕首並沒有像想象中一樣准確刺中目標。一只充滿力量地大手。在半路就已經將它按下。同時，若無其事的天翔，也相當乖巧地接過那塊代表友誼的烤肉，塞進口中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我不得不承認，你這樣做實在想當大膽。呵呵，你就不怕我一刀割段你的喉嚨嗎？”賬篷的外面，天翔笑意盈盈地從鞋邊摸出匕首，在已經被兩名侍衛綁押起來的周曠臉上比劃著。

　“你，你這個混蛋，我，我遲早會殺了你。”被綁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周曠粗聲粗氣地小聲嚷道：“媽地，如果不是為了我手下人的命，老子早就和你拼了。”“拼？你拿什麼拼？就用這個？”天翔冷笑著，從對方口袋里摸出另外一把同樣鋒利的匕首，扔在他的腳邊。

　“媽的。沒想到你力氣居然這麼大。”周曠罵道：“老子偷襲不成，認栽了，你要殺就殺吧！只是，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放過我那些族人……這都是我的主意，與他們無關。”

　“看不出，你還是個挺不錯的首領。”天翔嘲諷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殺了我吧！”周曠心一橫，伸頭就要撞上對面的刀尖。

　天翔眼疾手快，一把將匕首拉回，吧了口吃：“你這樣做，實在是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哈哈哈！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的族群已經斷糧兩天了。。。。。。。那些老人，也已經自殺。。。。。。就為了能讓孩子們活下去。。。。。。再不吃東西，連他們也。。。。。。反正前後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拼。”

　說到這里，周曠已經是淚眼漣漣。

　“怎麼，你們一直沒有狩獵？還是沒有充足地獵物？”天翔奇道。“狩獵。。。。。。這里的蟲子本來就不多，自從西邊的黑云人過來以後，狩獵就更加困難。有時候，偶爾能夠打到幾只小蟲子，就已經相當不錯。畢竟，那還能煮上幾鍋湯。。。。。。

　天翔一陣默然，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與妹妹，曾經在地穴中依靠一塊臭肉活命的那段時光。。。。。。“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里？”良久，他才繼續道：“去尋找一塊食物充裕的居住地？”

　“你以為我不想嗎？”說到這里，周曠臉上滿是無奈與憤怒：“在這里守著是餓死，但離開這里就會被殺死，你也看到了，這附近除了這怎山脈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依托。就這麼離開的話，我們實在無法擺脫黑云部族地追殺，到頭來，結局都一樣，與其被這樣殺死，還不如就守在這里，多殺幾個黑云雜種墊本."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恨恨地詛咒道：“就算是餓死，老子也不會讓那些黑云人好過。想把我們變成肉人。沒門兒。”

　“就因為這個，所有你們就打起我的主意？”天翔冷哼一聲：“用我的肉來填你們的肚子，的確是個好主意。”

　“你們……你們也沒安什麼好心。”被說不過的周曠臉上一陣難堪：“看看你們的武器，那麼精良，如果沒有別的用意，怎麼會跑到這種鬼地方來？”“對了，說起這個，我還想問問你。你怎麼會認識我手中的武器？還有坦克？裝甲車？你從哪兒知道這些？”

　“看書！古人的書里，提到這個。”周曠的回答相當干脆。

　“看書？”天翔有些驚訝：“你怎麼會認識古代文字。”

　“我不認識，可我朋友認識。是他教會我的。”這樣的回答。合情合理。

　“你朋友？”天翔奇道：“你朋友怎麼會懂得這些？”

　“他走了，那是我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說到這里，周曠的神情有些落寞：“我和他一起長大，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憑著這些古代知識，我當上了族長……只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和你說這些干什麼，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還是殺了我吧！”“殺了你？”天翔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怎麼。你就那麼想死？”

　“你是一族之長，我這樣做，已經冒犯了你的尊嚴。我知道規矩，你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就算你不殺我，我也一樣會被餓死或殺死。一樣是死，還不如死在你手上，多少還能換回我族人的安全。。。。。”說著。周曠頭一楊：“只希望你遵守諾亞，不要為難我的那些手下。”天翔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住對方的眼，搖著頭冷笑道：“真不明白，就你這麼個蠢貨，怎麼當族長。居然會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換取你族群的安全？愚蠢，蠢到家了。”

　“不准你侮辱我！”突然間，周曠仿佛一頭發怒的食肉蟲般吼了起來：“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如果不是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鬼才想死。你這個混。。。。。”“啪——”一記清脆的耳光。擊中了他的臉龐。頓時，一個通紅的掌印顯現在其蒼白的皮膚表層。

　“加入我地族群。我保證你們享有與其它人同樣的權利。”天翔看著被打啞的周曠，淡淡地說道：“我會給你們提供充足的食物、衣服，同時，你們不會成為奴隸。”這句話似乎有著無比神奇的魔力。被一記沉重耳光打得幾乎昏闕過去的周曠聽到這里，在腫脹的肌肉間擠開雙眼。驚異地問道：“你，你說地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天翔正色道：“一個族長作出的保證，難道你還不相信？”

　“族長……對，你是族長……你的族群，叫什麼名字？”直到這時，周曠才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可能你聽說過，我們是龍族人。”

　天翔的聲音並不大，可在周曠聽來卻仿佛炸雷一般。只見他睜圓了雙眼，驚喜地囔道：“龍族？怎麼，你就是龍族的大族長？”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淡笑著點了點頭。“難怪、、、、、、難怪你們擁用那麼多的槍、、、、、、還有坦克、、、、、、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周曠喃喃地自言自語，臉上也浮現出一種解脫般地釋然：“如果是龍族，那麼我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皺了皺眉頭。

　“放心地去死。”

　“。。。。。。”

　到了這個時候，天翔總算是徹底摸清了對面這個體格魁梧、外表粗豪男人的性格。做為一名族群領袖，他的確相當優秀。可是，就其表現出來的智慧，實在是與領袖這個詞扯不上半點關系。。。。。。

　“你的族群，有多少人？”輕歎一聲後。天翔動問道。“現在只有六千四百多人，”說到這里，周曠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氣：“如果不是那些黑云人偷襲的話，我們至少還有八千多人。”

　“六千四百人……”天翔在心里迅速地計算著“這樣吧！我們攜帶地食物並不多，先提供給你兩天的食物。你看怎麼樣？”“夠了。只有你肯接納他們，怎麼樣都行。我相信你，龍族的大族長絕對不會說謊。能夠死在你手上，我也認了。”周曠昂著頭，感慨地說道。

　這樣的回答，實在讓天翔感到苦笑不得。無奈之下，他只能示意旁邊的衛兵將其松開，慢言到：“外面你那幫手下估計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樣吧！你帶上他們，先帶一部分食物回去。隨後，我會讓人把兩天地食物給你們送來。”“我帶他們去？”松開手臂的周曠睜大了眼睛：“怎麼。你，你不殺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天翔臉上，絲毫看不出說謊的跡象。

　“可是你明明。。。。。。”周曠想了半天，最終沒能把話說完。因為，他仔細想了半天，是終確定，龍族族長的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此類的話。自始到終，都是自己在反複要求尋死。。。。。“你。。。你就不怕。。。不怕我把食物弄到手之後，再和你翻臉？”搜腸掛肚。周曠口口中蹦出了這句話。

　“翻臉？你拿什麼翻？你有這個實力嗎？”聞言，天翔的臉色變得極其冷漠：“你信不信，只要一輛坦克，我就能把你的族群碾個精光。哪怕你手下的人比現在多十倍，我也一樣能把你們都殺光？就憑這一點，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翻臉？”

　這話說得極重，周曠臉上。不由得又湧上一陣通紅。“我已經答應接納你的部族。自然會把包括你在內所有人當作兄弟一般看待。”這時，天翔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感慨地說道：“被餓地滋味兒，我也嘗過。你放心，從我剛才答應你的時候起，我們就已經是一族的兄弟。說真的，兩天的食物已經是目前我能拿出來的極限。畢竟，你也看到了，我們的人也很多……不過你不用擔心。哪怕就算是我們一人省一口，也會把答應你的食物足量交到你手中。”思威並施，是天翔在收複一些小部族時常用的手法。這樣做，往往會收到比武力好得多地效果。這一次，同樣也發揮了意料中的作用。因為，相比之下。耿直的方石族長顯然沒有那麼多的心眼。。。。。。

　宴會照樣在繼續進行。絲毫不知內情的方石戰士們，將宴席上的所有食物掃清了大半部分。尤其是當看到兩位族長並肩同時出現的時候，更是將宴會推向了無比熱烈地高潮。畢竟，在他們內心深處，早已把這些為自己提供精美食物的狩獵者，當作了朋友。有些時候，友誼，就是這麼簡單。

　支援的食品在宴會結束後便連夜送出。同時，天翔也電令遼都管理者迅速派出補給與支援部隊。因為，在方石部族的後面，還有著一個更加龐大的黑云部落。

　周曠很講信用，第二天便帶領大批族人將天翔的部隊迎入盆地。同時表示，從即時起，接受龍族的改編，並號令全族，尊奉天翔為新的族長。這樣地命令，肯定會在族群中引發混亂。不過，當聽到自己被合並進龍族後，幾乎所有方石人的臉上，都會呈現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他們從一些流浪狩獵者口中，早已聽說過龍族的強大，也曾經對那種富足的生活充滿向往。現在，自己距離那種渴望已久的生活竟然如此接近，這如何能夠令他們不興奮雀躍？

　不費一槍一彈便收編整個族群地天翔自然也萬分高興。能夠在這個時候獲得數千人口，對于今後的准備工作自然擁有莫大的幫助。只是，在視察現有營地的時候，他卻發現了另外一些東西。幾個被栓在木樁上的角質板塊，其形狀與人臉並無二異。

　“你們從哪兒弄到的這東西？"顧不得解釋，天翔快步上前，將之從木樁上一把搶過，仔細端詳一番後問道。

　可能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周曠有些不適應，半響，他才有些結巴地說道：”是，是從幾只蟲子身上剝下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