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節 - 母親

　　 “所有的狩獵者的敵人？”11號迷茫且驚恐地叫道：“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求求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

　“你很想知道？”天翔用眼角瞟了對方一眼，用戲謔的口氣說道：“很好，看來你的確不負最有智慧的變異人這一稱號。哼哼哼！我問你，人類是如何繁衍並生育自己的後代？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你應該很清楚。”

　11號沒有說什麼，只是茫然而機械地點了點頭。他實在不明白尊敬的大族長究竟想要說什麼。”既然你知道，那麼就請你告訴我。“

　“人類中的男性，必須和女性通過做愛的方式，讓精子與卵子結合，在女性的子宮中形成受精卵，而後發育成為嬰兒，最終通過肉體生育，誕下後代……”

　“啪——啪——啪——”天翔輕輕拍了拍手掌，“很精煉，也很扼要。說的不錯，我再問你，懷孕的婦女在生產過程中，要承受什麼樣的痛苦你知道嗎？”“知道。”11號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副副鮮血淋漓且痛苦的喊叫畫面。在光榮基地的時候，它曾經多次目睹人類婦女的生產。那實在是一種殘酷到極點的情景。然而，緊接而來的，則是一種誕下新生命的溫馨與幸福。。。。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母親，應該占有什麼樣的地位？或者說，對于一個孩子，母親究竟重不重要？”說到這里，天翔眼中，忽然出現了一絲莫名的悲傷與憤怒。“當然重要？”11號想也沒想便將答案脫口而出。

　“重要？哈哈哈哈！原來你自己也承認母親的重要……”天翔再次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那麼，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從你生下來直到現在，你見過自己的母親沒有？換句話說，你有沒有見過你自己的媽媽？”“媽媽？我的媽媽？”11號反複念叨著這個充滿親切感，但是又無比陌生的詞語。事實上，這個問題在光榮基地地時候，它就曾經多次問過身邊的其他人。但是，每次獲得答案，不是被憤怒的暴打一頓，就是遭遇被問人地冷眼與不屑。久而久之，它自己也在內心形成了另外一個對母親的認識。在它看來，自己的媽媽，可能早已經死去。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大族長的再次提起，使得它忽然間產生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這個變異後的年輕類人覺得：自己的母親，似乎並沒有死。她只是被這些可惡的人類所監管起來。就好像監禁自己那麼多年一樣，被關在某個不知明的地方，正在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告訴我。她在哪兒？我的母親，我的媽媽，她究竟在哪兒？”突然，11號咆哮著，從椅子上猛地躍起，朝著天翔撲了過來。眼中閃爍的精光，還有口中惡狠狠的話語。無一不在表明：它必須獲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只不過，這樣地動作在旁人看來，根本就是多余且無益的舉動。就在它剛剛躍起的那一瞬間，站立在天翔身邊的幾名侍衛，早就已經將身體在原地旋轉了一周，將高高抬起的大腿，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狠狠踢向躍空撲來的它。

　“撲通——”隨著一聲沉重地物體落地聲，11號的身體也從反方向橫撞上了牆壁，繼而掉在冰冷地水泥地面上。飛濺的鮮血與幾顆碎裂的牙齒，也從其口中迸出，在地上滾動數圈後，最終，穩穩地停在了幾處肉眼無法看清的凹陷之中。“你還有臉問你的母親？你覺得你自己有這個資格這麼問嗎？”天翔從座位上站起，慢慢踱到被一干如狼似虎的侍衛狠狠按在地上的11號面前，帶著無法掩飾的仇恨與憤恨大聲吼道：“你這個卑鄙的生物，你根本就不配擁有母親。要知道，是你自己親手殺了她。你還有什麼臉來問這個問題？”

　“我殺了她？”11號從地上艱難的仰起滿是鮮血的頭顱，驚訝且不顧一切地叫道：“這不可能？我怎麼會殺死自己的媽媽？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我騙你？”天翔冷笑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欺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說穿了，你不過就是我養的一只蟲子而已。隨時可以殺掉。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不可能！我不可能殺死自己的媽媽。絕不可能。”11號的雙眼睜得通紅，憤怒地吼道。“的確是你殺了他。”天翔激動的情緒已經平複，他以一種極其冷靜的口吻，向尚在拼命掙紮的11號慢慢說道：“既然你的求知欲這麼強烈，那麼，我就破例一次，滿足你的好奇心。”這句話對于11號似乎有著奇怪的魔力，頓時是他停止了掙紮。順從地聽憑侍衛們將自己死死按在椅子上，再捆上一圈圈沉重的鐵鏈。只不過，那雙充滿仇恨的好色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天翔的身上一刻。“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非常凶殘的動物，它們喜歡最新鮮的血肉，因此，它們的後代，自然也都繼承了它們的這種特性。大體來說，它們的繁衍方式與人類一樣，都是通過性交完成精卵交合。在雌性生物體內形成胎兒，發育成熟之後再生產……只不過，這種生物的幼生體具有強烈的嗜血欲望。當它們即將從母體誕生時，不是像其他生物一樣順產，而是用自己的雙手，從內部狠狠撕開母親的身體，大肆吞吃包裹在自己身邊的每一塊血肉，用這種方式，完成出腹的整個過程。其間，它們絲毫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母體柔軟鮮美的內髒，就是它們最好的嬰兒食品。它們會吸干母親的每一滴血。吃光養育她們身上的每一塊肉，用母親的身體，成為自己新生的基礎。用她們的死亡，換來自己新生的機會。”

　11號沒有說話，他在認真仔細聽著從天翔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只是，顫抖的身體與發紅的雙眼，早已出賣了它恐懼而激動的內心世界。

　天翔對此並不在意，他仍舊在繼續自己的講述。“毫無疑問，這樣地繁衍肯定會造成此種生物群間雌性數量的縮減。為了生存。它們開始將目光轉向了其它生物中地雌性個體。就這樣，體格、外形、乃至基因成分都具有太多相似點的人類。自然成為它們交配生育的最好目標。畢竟，只有這樣做，它們才能繼續繁衍，不被大自然所淘汰，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對于那些被迫懷上它們後代的人類孕婦來說，最終地結果，只能是在生育當天，被肚子里的孩子當作食物活活吃掉。。。。。。。我想，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究竟在說什麼了吧？”“我不相信！這不可能！”11號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那種生物就是你——類人。”天翔再次在對方的思維空間里扔下一枚重磅炸彈：“是你自己，吃掉了自己的母親。你還有什麼資格來問我自己媽媽的下落？”

　“不~這不是真的。”11號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突如其來的事實，低垂著頭，哀嚎道：“求求你，這不是真地。”“這是事實。”天翔看了他一眼，冷酷無情地說道：“二十年前，我在冰天雪地里救出過一個女性狩獵部落。那個時侯，她們當中大部分已經被你的同類所強奸，懷上了它們的後代。只不過，那個時侯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麼。直到最後，當第一個幼類人撕裂自己母親的肚皮，大嚼著鮮嫩的肝髒從中站起的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可以想象，那樣恐怖的情景，對于那些可憐的女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11號沒有說話，只是在不停的抽泣。

　”為了救活那些女人，我不得不親手割開她們的腹部，把那些即將出生的小類人活活揪出，用這樣的方法，保住女人的性命。那個時候，醫療手段遠遠沒有現在先進，甚至根本沒有什麼麻藥。她們就這麼痛苦的硬撐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割開，取出一個個會吃掉自己的孩子……在這個過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人，因為疼痛和流血而喪命。““我的媽媽。。。。。也是在那個時候死去的嗎？”忽然，11號猛地抬起了頭，淚流滿面地問道：“求求你告訴我好嗎？””你的母親並不在其中。“天翔的語氣絲毫不帶任何感情：“和其他人相比，她很幸運，遭遇也更慘。為了保證每一個小類人的存活，你的那些成年同類，將被抓到的女人關押在光榮基地的囚房中，在那里，很多女人在遭受強奸後，被破腹而出的孩子活活吃掉。要知道，那是一群女人啊！一群最可憐的女人！為了避免自己遭到這樣的可怕結局，她們采取了各種自救的方法，想要把肚子里隨時可能出來的怪物殺死。其中性情最剛烈的一個，她甚至在沒有任何攻擊幫助的情況下，直接用雙手撕開肚皮，破開子宮後，從中取出了你那尚未出生的同類……如果不是我在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並攻陷光榮基地，包括你母親在內的所以女人，最終的結果，都是死亡。”“你是說，我的媽媽......她，她還活著？”可能是聽出大族長話中有話，11號頓時停止了抽泣，緊張地問道。“你是一個例外！”天翔走到其跟前。冷冷地說道：“在救出你地母親後，我們也用同樣的手段將她的腹部破開，以次來挽救他的生命，很幸運，她活了下來。在母體中發育成熟的你也一樣活著。而且在你身上，逐漸出現了與普通類人不同的變異情況。因此，才能夠一直活到現在。而不是像你的那些同類一樣，當場就被石頭活活砸死。”聽到這里，11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不過。那種悲傷地情緒已經消減了很多。只見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以最冷靜的口氣問道：“你是說，我地母親還健在？”

　“沒錯！她還活著。”“我。。。。。。族長。。。。。。我。。。。。。我能不能。。。。。。。見見她？”猶豫了半天，11號木訥而迫切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然可以。”天翔的回答果斷直接，而且簡直它的出乎意料之外。

　“真的嗎？”11號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不過，其中顯然包含了太過喜悅的成份。“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天翔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得色。只聽他以先前同樣的口氣說道：“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辦。”11號想都沒想便答道。那種失去已久突然重新得到地巨大喜悅，已經填滿了它的整個內心世界。“我要知道你那些同類的所以事情。還有關于‘巴圖’的一切，以及整個類人的曆史。這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

　“就這些嗎？”11號顯然有些詫異。

　“不錯！”天翔滿含深意的看了它一眼：“暫時就是這些。"被強烈欲望沖昏頭腦地11號顯然沒有注意對方話里隱藏的意思。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當真著所有人的面，開始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東西，全部講述出來。。。。。。

　“巴圖”是神，是所有類人心目中的創造之神。這是11號剛剛進入監獄的第一天，那些類人的俘虜就已經告訴並多次在它耳邊反複強調地事情。盡管11號的身體外形與人類並無二異，可是，憑借著天生的種群本能，還有同類血緣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關系，11號在進入囚房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所有類人俘虜所認可。因為，據那些獸頭類人所說。半人半獸的大神“巴圖”曾經留下一個為所有類人所知的神喻：只有形狀與平常類人完全不同的變異者，才是能夠領導類人種族重新走向輝煌的新領袖。

　這種事情的真偽，11號根本無從辨別。畢竟，在此之前，它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類人這個古怪的生物種族。人類狩獵者實在是將監管同化它的任務，完成得太過出色。以至于，可憐的它以為，自己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也就是從那一刻起，11號才發現，過去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是錯的。只有這些看上去外表無限猙獰的半人獸怪物，才是自己真正的同胞。

　盡管如此，它仍然沒有忘記天柔交代自己的任務。既然忠實地將自己獲知的所有東西全部告訴了她。那個時候，在它的潛意識里，還是將自己當作了一個人類。一個被同伴所拋棄的人類。然而，隨著它與類人越來越密切的接觸，11號開始發現，事情的頭緒，恐怕根本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按照被俘類人當中幾位年長者的說法，自己的血統應該遠比人類高貴的多，而且，在它們看來，人類不過是搶奪自己同胞生存世界地位的後來者而已。”人，是一種卑鄙無恥的生物。它們學會了我們祖先曾經掌握的所以知識。利用它們建立了新的文明。但是，就在他們用這些知識強大武裝自己之後，他們倆開始反過來對付那些幫助過他們的祖先。將它們一一殺死。以至于，到了現在，我們被迫四處流浪，那些寶貴的文明與科技也隨之而失落。想要重新建立屬于大神“巴圖”的輝煌，就應該殺光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這是一個老類人對11號所說的話。因為，在這個時候，所以的類人俘虜已經儼然將它當作了自己的領袖。畢竟，神是這樣告訴它們的。這樣的說法曾經使11號感到無比的困惑。它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同胞與人類之間，竟然有著如此深仇大恨。而且，據它們所說，似乎在很久以前，人類只不過是類人世界中的一種食物而已。除了味道鮮美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其它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