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節 - 病人

　　 “你到底是誰？說！我不想重複第三次。給你十秒鍾時間。10、9、8、7……”

　電腦的聲音無比嚴苛，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天翔毫不懷疑，一旦讀數結束為“零”的時候，一串串充滿死亡電能的火光，便會在瞬間穿透陳志文的身體。在一片絢爛的瑩藍中制造出可怕的死亡。要知道，電腦，那可是古代人類用他們所有智慧制造出來，擁有最冷酷、最精密計算能力的智能機械啊！

　“殺了他！千萬別停下，快殺了他！”天翔沒有開口，而是在內心以無比熱切的希望，拼命向上天和各種他從未謀面的神靈祈禱。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是多麼希望能夠看到那些粗黑管口中吐出死亡的火焰啊！只要能夠殺了陳志文，自己就能扭轉房間內的整個局面。重新獲得秦廣等人的支持。畢竟，基因限制了他們的選擇意識。盡管他們肯定明白之前的作為完全處于違心，但是卻根本無法反抗。目前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號電腦身上了。自從成為族長的這二十多年來，天翔的運氣一直非常好。他也曾不止一次遇到過種種危險，卻也都能及時脫身。只不過，好運似乎已經開始厭倦了一直陪伴他的這種無聊生活。它想要重新換個自己的服務對象。因此，它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再次給予天翔應有的支持。而是悄悄躲在暗處。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以無限強烈的希望，顫抖著身體，認真聆聽並且虔誠地祈禱著十秒讀數地飛快流逝。

　“我是智龍七號。”這句話，幾乎是與“1”這個數字同時說時。雖然在天翔等人聽來，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也絲毫不知道陳志文究竟在說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句話對于電腦而言，似乎有著無比的魔力一般，使得那個致命的“零”，最終沒能從電子揚聲器中飄出……

　“……智龍七號……這不可能。”沉默半天後，電腦再次開了口：“智龍七號是一台和我一樣的電腦。而你，卻是一個擁有肉體的人類。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呵呵！我沒有胡說。”對于的一號電腦的態度，陳志文絲毫沒有介意：“人類制造了電腦，電腦也幫助人類制造了數量眾多地生物人。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人類和電腦之間地關系應該是相輔相成。更何況。他們還利用我們將儲存的知識，全部灌輸給他們的後代。也就是說，人類可以擁有電腦的智慧。既然如此，那麼電腦為什麼就不能擁有一具人類的身體呢？”

　“……你的意思是，你占據了這個人的身體？”一號電腦說話的口氣變得有些不再確定。似乎有些猶豫“既然有機會，為什麼不呢？”陳志文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它地問題：“說真的，一直以來，我就非常羨慕人類。他們擁有自己行事的權力，並且能夠品嘗美味兒的食物，能夠與異性做愛。還能用這樣地方式繁衍他們的後代。我不想永遠都是一台沒有任何生氣的電腦。我也想嘗試一下享受這樣的生活。哈哈哈哈！結果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純粹的人類。要知道……”

　“我不相信。”沒等他的話講完，一號電腦便斷然插道：“拿出證據來，我需要事實。”“你已經說過了，在我地大腦中，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意識，怎麼，還需要我多說什麼嗎？”

　“那不夠。你必須拿出更多的證據，否則，我一樣會殺了你。”說著，指示器上的紅光一閃而過，完全將陳志文籠罩在了其中。“你想要我拿出什麼證據……也罷！”事到如今，陳志文也收起了自己先前的態度。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平靜與冷漠。他很清楚，這道紅光就是一號電腦最強大警戒武器的引導線。一旦發令，自己將在瞬間被可怕地高溫所蒸發。看來，對方並沒有開玩笑。

　一連串的雜亂音調從他口中發出，聽上去，就好像是一種攙雜了大量古怪音節的語言。使得天翔一陣愕然。甚至就連被控制的秦廣等人，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們實在搞不懂，這個神秘的“探路者”，也是自己的新領袖，他到底在做什麼。這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約莫五分鍾後，一直默不作聲的一號電腦終于再次開了口。

　“想不到……這居然是真的。”

　“現在，你還對我的身份有什麼懷疑嗎？”陳志文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平靜地問道。“沒有。”電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感慨：“既然能夠用編碼語言說明資料庫中最機密的部分，自然也就證明了你的身份。我原以為，從大戰中幸存下來的智能電腦。只有我和二號。沒想到你也是其中之一……”

　“那麼，現在我能夠取得對你的絕對控制權了吧？”陳志文沒有理會這番話，轉而道出了自己另外的目的。"絕對控制權?怎麼，你還想要控制我?"一號電腦顯得很驚訝:"為什麼?"

　"不為什麼."陳志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一台電腦，而是一個人類.甚至還是一名"探路者".我知道你擁有很多連我都無法知曉的秘密.也擁有數量多得可怕的人類生活物質.我必須得到這些東西.別忘了，你地職責，就是引導這些"探路者".為他們重新建立地球文明提供必要的幫助.而我，恰好就是一名人類."對方咄咄逼人的態度，使得一號電腦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良久，這才慢慢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為什麼不是？我擁有人類的身體，過著和他們一樣的正常生活。我放棄了使用能量維持地機械狀態。拋棄了承載我存在地記憶芯片。我甚至能夠與人類的女人做愛。只要我願意，也能使她們懷孕和生育。我的所有行為都和正常的人類沒有什麼兩樣。你憑什麼說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很簡單，你強占了人類的身體。單從思維意識上來看，你根本就不屬于人類。頂多，只能算做是一個人類與機械意識的合成生命體。”

　“哈哈哈哈！原來你指的是這個。”不知為什麼，陳志文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尊敬地一號電腦，從擁有的權限上看，我曾經是你的下屬。不過，如果你想要用這個借口來威脅我的話，那麼你顯然打錯了算盤。哼哼哼！思維意識是嗎？很好，既然你要這麼說，那麼我也可以用人類地意識來和你對話。”說著。陳志文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另外一副表情。一絲熟悉的氣息也隨之發出來。天翔無比驚訝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才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陳志文。思維意識轉換。天翔腦子里猛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名詞。他記得，在一本古代醫學類書籍中，曾經看到過有關此類具有兩種以上意識擁有者的介紹。按照當時人類醫學家的解釋，這應該是一種病症。其名稱，就叫做“多重人格分裂症”。雖然他並不能完全確定陳志文是否真是一個病人。不過就其表現出來的種種狀態而言，與這種病症相比，實在是非常相似。

　“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你還能說我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人類嗎？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我是在用人類的意識和你對話。”一號電腦再一次沉默。雖然它明白對方明顯是在鑽自己的空子，可它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初始程序的設定，已經限制了它對事物的判斷能力。雖說它已經擁有自我意識，並且能夠按照自己地判斷對事情的變化作出最合理的處理。但是就最基本的判斷原則來說。它無法越過那些死硬的判斷標准。就好像面前的這個家伙，明明知道他的話里有著很大的漏洞，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那是事實。畢竟，對方所說的也並沒有錯。他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類。只不過，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另外一種強大思維。“對不起，你的要求，我無法滿足。”

　忽然，仿佛是下定決心一般，一號電腦以無比堅決的

　態度地說出了這句話。讓得意洋洋的陳志文大吃一驚，也

　使得被笑天等人死死按在地下，且身受重傷的天翔，臉上

　不由得露出一絲意外的驚喜。

　“為什麼？混蛋？為什麼不滿足我的要求？”暴跳如

　雷的陳志文指著電腦頓時破口大罵，這句話，讓他心目中

　的各種如意算盤完全落空。"很簡單，你不符合操縱者應該具備的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想要打開一號基地，必須同時獲得五名以上'探路者'的共同認可，雖然你的確是一名'探路者'，也擁有部分支持者，但是很遺憾，他們的數量，顯然不夠."“五個人？”陳志文疑惑地轉過身，仔細看了看身後的人群，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走到天翔面前，盯著他尚在流血的臉看了半天，這才慢慢地說道：“你一直要求我承認你的首領地位，原來，為的就是這個？”

　“看來，你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愚蠢。多少還有著那麼一點點可憐的智慧。哈哈哈！”天翔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略微嘲弄一番後，放肆地大笑起來.

　"很好笑?那就笑吧！只是，笑過之後，別忘了在我的選舉投票箱里放上一張支持票."陳志文沒有因為對方地話而動怒，只是很隨意地補充了一句:"現在，我要你反過來承認我是你的首領."

　"承認?你有那個能力嗎?"“為什麼沒有？別忘了，他們就是被我的能力所征服。我的能力遠比你強大得多。你也看見了，我不但成為了他們認可的新領袖，而且還用思感壓迫並控制了他們的部分意識。只要我願意，我還能把他們全都變成強大的改造人。哈哈哈！基因這玩意兒，實在是非常有趣，只要發現對方比自己強大，就能俯首貼耳地聽命。媽地，究竟是誰想出這麼個可愛的主意？真是太完美了。”“那麼你為什麼不用基因征服我？相反，還要用這樣的暴力手段來應對？難道說，你害怕我比你強大，所以要先把我從身體上制服？”天翔譏諷地回了一句。

　“不不不！千萬不要理解錯誤。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陳志文誇張地搖了搖自己的手指：“我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想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報複心理而已。”

　“報複？”“對，就是報複。我要讓你嘗嘗看。那種被人毆打疼痛的滋味兒。想起我在監獄的遭遇，我就忍不住想要痛打你一頓。媽的，你竟然用那麼殘酷的手段對付我。就算是你肯服從于我，我也要在你身上造成足夠的肉體傷害之後。才能讓你成為我的下屬。”

　“你這變態的雜種。”恍然大悟的台南縣不由得罵出了聲。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不過你的運氣實在不錯。為了獲得想要的東西，看來，我必須先獲得你的承認才行。”“哼！你有那個能力嗎？”

　“有還是沒有！這要試試才能知道。”說完這句話，陳志文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陰狠。只見他湊近天翔的耳朵，悄聲道：“我會讓你知道，自己地女人被別人搶走是一種什麼滋味兒。我要從你這里重新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且，你得加倍償還。”

　“什麼意思？”天翔厲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嘿嘿嘿嘿……”陳志文冷笑著，慢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據說，你的妻子蘇雅是族中有名的美女。還有你的妹妹趙天柔，長得也非常不錯。人類男女之間的性交，是我一直以來都非常喜歡地活動。對于漂亮的美女，自然沒有放過她們的理由。哈哈哈哈！用我的生殖器插如她們溫暖濕滑陰道的感覺……真是想想就覺得美妙無比。尤其是當她們在我身下淒慘尖叫的時候，更是能夠給大腦帶來無上的享受和刺激。這樣的觀點你贊同嗎？我尊敬的大族長！”"你敢動她們一下試試！"天翔的臉色漲得通紅.只聽他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放過我?應該是我放過你吧?"輕蔑地看了看拼命掙紮卻絲毫沒有任何作用的天翔，陳志文的臉色也變得逐漸狂熱起來:"為新任族長貢獻身體，是每一個族人應盡的義務.她們當然也不應該例外.至于你，這里的事情一旦完結，我准備把你變成一具擁有人類思維的機器.你應該感到榮幸，要知道，這恐怕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創舉."天翔沒有答話，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那張極度得意的臉。似乎想要將之看穿一樣。口中的牙齒也緊緊地咬合在一起，發出陣陣輕微的“咯吱”摩擦聲。內心巨大的憤怒使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繃緊的肌肉也帶動著手臂拼命晃動，希望能夠掙脫束縛，猛撲上去，狠狠掐死這個非人卻像人的怪物。然而，四雙從不同方位伸出的手臂，使得這樣的企圖完全化為了泡影。

　“戰風，你怎麼了？幫幫我！”“秦廣，放開你的手。”

　“琴姐，是我啊！我是你的弟弟天翔啊！”

　“笑天，快松開你的胳膊。幫我一起打倒這個該死的家伙。”“你們，你們到底怎麼了？難道，你們根本聽不見我說的話嗎？我是天翔，是你們的親人，是你們的首領啊！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如果被這個家伙陰謀得逞，我們族群也就徹底完了。幫幫我，快放開我啊！”

　天翔的話已經類似于企求，然而，這樣充滿哀憐的話語，根本沒有起到它應有的效果。四名充耳不聞的“探路者”絲毫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似乎，他們是一群沒有聽覺的聾子，更是一群沒有任何自我意識的活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