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一節 - 美味

　　 聽到這里，天翔心理不禁生出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他揮了揮手，從身邊士兵手中接過一瓶開口的塊莖酒漿，斟滿一個透明的玻璃小杯後，徑直地到了對方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瓦列里，瓦列里少將。”

　“你的領地有多少人？”"多少人........"渾身赤裸，僅披著意見外套的異族將軍苦笑道：“我手下的全部平民，都在這兒了。

　“什麼意思？”天翔顯然沒有明白對方的話。

　“他們是我領地上的所有民眾。此前被你們俘虜的那幾萬人，連同現在所有士兵，是我領地上的所有居民。”

　“他們。。。。。。。。。。不是士兵嗎？”“拿起武器就是兵，放下武器就是民。”瓦列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們的居住城市附近，沒有大規模的蟲群。食物的來源相當稀少。如果不是逼于無奈，我也不願和你們發生沖突。畢竟，你們的實力太強大。。。。。。”

　望著這個身材魁梧，且滿面油光水滑的將軍，天翔不由得皺了皺眉：“我們的實力強大？你怎麼知道？”"你大概忘記了，狩獵者的一個流浪的種族."瓦列里輕蔑地笑道:"哪里有食物，哪里就有狩獵者的身影.哪里有危險，狩獵者自然就會遠離哪里.龍族的情報，自然也正來源于此."

　"這怎麼可能?"天翔知道，對方所說的並沒有錯.可是，龍族的慣例一向是不放過任何狩獵者.能並吞就並吞，不能並吞救全部收為奴隸.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狩獵者.這也正是龍族能夠在短時間內急劇擴大的最根本原因.因此，對于這位將軍的話，他實在難以接受."我說的是事實。"大概是看出了天翔內心的疑惑吧！瓦列里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們城市的北方邊境廢墟，曾經有著一些獨立的個體狩獵者。他們當中很多人被你地手下射殺。其中殘留下來的人，則順著沙漠逃到了我的領地。從他們口中理解你們的全部情況。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難怪！”天翔恍然大悟。他終于想起，三年前命令夏冬部隊據守“天傘”所在地的時候，曾經命令他將任何進入此區域的陌生人格殺，想不到，今天的戰爭，竟然會來源于此。“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知道龍族的存在。那個時候，我就曾經想要發動戰爭，只不過，你們擁有的先進武器和科技，使我最終打消了這一念頭。如果不是因為這段時間蟲子大量死亡，食物獲取量突然變少的話，恐怕。。。。。。我們之間，也不會爆發這樣的沖突。”

　對方落寞的表情在天翔看來，不過是一種做作罷了。當然，在沒有弄清所有問題之前，他也不會輕易發難。“你說過，那些被我們俘虜的平民，是你的族人。可是為什麼，你要用幾乎沒有任何戰斗力的他們來充當戰爭炮灰？我很好奇，你當初的進攻計劃，究竟是怎樣制定的？”“麻痹、輕敵、無視對手。。。。。。這些都是在戰爭中絕對不能出現的錯誤。從那些投誠的狩獵者口中我得知，你們擁有一定數量的空軍。地面軍事力量也相當強大。雖然有哪條地下通道能夠從北方直接連通這里，可是，我的軍隊數量實在太多。我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把無關緊要的平民放在最前，讓他們混淆你們的視線，主力軍隊趁你們將之收容俘虜的時候，突然發起攻擊。這樣的計劃，取勝的機率自然要大為增加。我想，那個時候，你們一定發現了他們身上攜帶的那些偽造的武器了吧！”天翔默默地點了點頭，輕歎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可是你的族人啊！沒有了他們，就算你贏得戰爭，今後怎麼發展？你總不能僅僅只依靠軍人來捕獲食物吧？”

　“當然可以。”瓦列里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事實上，那些平民只不過是一種消耗品。他們的存在對于整個族群來說，並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哦？為什麼這麼說？”天翔有些不解。

　“很簡單，在我地族群中，平民就是軍隊的食物。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為軍隊提供必要的糧食。蟲子數量多的時候，就是平民的繁衍期。在冬天食物匱乏的情況下，平民就是我們最好地儲備糧。”對方的話很簡短。但其中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說穿了，這些異族平民不過就是軍隊儲備的“肉人”而已。只不過他們在軍隊的嚴格監管下，並沒有遭遇通常肉人必須砍斷手腳的刑罰。因為，逃跑對于他們來說，本身就意味著更早的死亡。

　“你們怎麼能這麼做。。。。。。他們。。。。。。都是人啊！”“沒辦法，不吃人，就無法養活軍隊。”瓦列里無奈地說道：“北方太過寒冷，能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如果再加上這麼一大批平民，恐怕誰也活不下來。與其大家一塊餓死，還不如首先保證軍隊的食物供應。這樣一來，我們還能通過戰爭獲得更多的食物。族群也才能獲得繁衍的機會。其中的辛酸與無奈，是你們這些占據了溫暖地區豐美之地的人們根本無法想像的。”

　“就因為食物，你發動了戰爭？”“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如你所說，平民都是儲備糧。”可是就我手上掌握的數字。這次戰爭你至少驅趕了十萬平民作為誘餌，也是你領地上的所有平民。這樣做，根本就是把食物往火里扔。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一旦戰爭，會得不償失。甚至，連你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餓死的情況嗎？”“戰爭本來就是賭博。”瓦列里木然地回答道：“用平民做誘餌，說穿了不過是用糧食換糧食的舉動。據我掌握的情報，龍族至少有幾百萬人。只要能夠攻下龍族領地。其中大量的人口就是最好的食物。到時候不但對平民有好處，也拓寬了食物來源。更何況，你所說的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你們的防禦陣地我曾經派人進行過詳細地調查。為了防止泄密，我們的偵查人員甚至殺光了這一帶所有的狩獵者。大量布置的防空導彈連續擊落了你們數架偵察機。我相信，你們自然沒有獲得任何有關這方面的情報。至于軍隊的食物補給，那就更不用擔心。戰場死亡的大量尸體，就是最好地食品。尤其是那種被炮彈活活炸死的燒焦人尸。味道更是獨特。所以，綜合所有當時情況來看，我們只會贏，不會輸。”

　“用食物換食物。。。。。。說得好啊！”天翔歎了口氣，微閉上雙眼。他實在難以接受把人類當作食物這樣的概念。不過話又說回來，事情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那麼他們這樣做也的確無可厚非。畢竟。。。。。。“你們為什麼沒有繼續進攻？反而一直在這里停留？”良久。天翔這才睜開眼睛重新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說到這里瓦列里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如果不是我們的首領命令我就地收兵，我早就已經攻下你們的城市。若果真是那樣的話，恐怕，我們倆現在的位置，恐怕也得調換一下了吧！”

　“你們的首領？命令你收兵？”天翔奇道：“為什麼？”“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瓦列里搖了搖頭：“命令上就是這麼說的。沒辦法，我只能按兵不動。說起來，這一仗，我們雖然贏了，卻也喪失了大量的食物。實在不劃算。”

　“既然接到了命令，那你為什麼不馬上撤退？”“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暫時還不能走。”將軍伸出寬厚的舌頭，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戰斗中死亡地人實在太多了。五萬多平民，雙方加起來的數萬士兵。。。。。。所有的尸體聚攏在一起，差不多有十萬之巨。不管他們就這麼一走了之的話。。。。。。太浪費了。”

　“你說什麼？浪費？”

　“沒錯，雖然是死人，但是也還能吃。”進攻之前，天翔也曾對異族軍隊按兵不動有過諸多猜想。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其中的真正原因，竟然會是這樣。

　“十萬人，足夠我們吃到明年春天。”仿佛是特意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瓦列里補充道：“我手上只有幾萬士兵，收拾如此多的尸體需要大量時間。就這麼把它們全部拉走的話，很快就會腐爛。所以，我只能把它們就地清洗後，醃制成熟肉。這樣一來，既可以長久保存，味道也會鮮美得多……“看樣子，你很喜歡這類食品？”天翔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只是冷冷地問。“當然喜歡。”將軍直言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嘗試用人肉作主食。事實上，人肉遠比其它昆蟲的肉更加美味。新鮮的人肉剛剛割下來的時候，會有一種連帶血液的粘稠口感。生嚼很香，如果是連帶部分皮膚的話，就更有嚼頭。那種美味的口感，就算是最好的帶筋蟲肉也比不上。當然，生吃的話，最好的選擇還是未滿周歲的小女孩。她們的血又鮮又暖，她們的肉又軟又甜。還有包裹在綿軟肉塊里的骨頭，脆嫩無比。吃在嘴里，簡直就是一種最美妙的享受。”

　“天翔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可能你也看到倉庫里那些經過醃制的肉類了吧！”沒有在意對方地神色，將軍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道：“那是所有醃肉中最好的一種。這主要得益于現在寒冷的氣候。要知道，夏天醃制的人肉火腿，往往保存不了多久。而冬天則不同，肉塊表面的鹽份能夠慢慢浸透其中，一個多月後再打開，那時的火腿色澤鮮紅，香氣也很獨特。尤其是用人類手腕和腳掌醃制的部分就更加好吃。口感相當柔軟。一條這樣上佳品質的火腿，在其它領地能夠換到一個完整的活人。作為糧食儲備。實在是最好不過。。。。。。”“夠了！別再說了！”天翔再也無法忍受對方所說的話，猛地將他從椅子上拎起，輪圓手中的槍托。照准其頭部狠狠砸下。頓時，在一片哀嚎聲中，鮮血，濺滿了整個房間。

　瓦列里慘叫著，雙手死死捂住頭部正在流血的傷口。厚實的大衣也掉落在一邊，失去最後一絲遮掩的身體完全赤裸著。顫抖的大腿盡量支撐著，讓溫熱的身體遠離冰冷的地面。雖然。散發著熱氣地鮮血流濺在地上，已經凝成一團半固體狀的泥漿。天翔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木然的從靴子的側面摸出匕首，抬起自己的右腳，重重踩在瓦列里支撐在地面的手掌上，狠狠碾了碾。直到對方無法忍受鑽心的劇痛而發出一陣仿佛瀕死前淒涼慘叫的時候，這才松開腳底，轉而踏上對方的肩膀。用重力迫使那具赤裸的身體完全與地面貼平後，這才半蹲下腰，高高輪圓匕首，狠狠插進將軍那只剛剛從痛苦中掙紮出來的手掌。不，不是插，應該是砍.猛烈的揮砍之下，那只表面長滿粗密體毛的異族人手掌，頓時在鋒利刀刃切割下.暢快的離開的身體，成為混雜在地面的碎石間眾多雜物里其中之一.

　"人類的手掌最好吃.是這樣嗎?"沒有理會死命按住噴血傷口，蜷縮著身體在地上反複翻滾，口中不慘嚎的瓦列里.天翔自顧檢起了那只被砍斷地手腕，湊到眼前，仔細的大量著.“這是你自己的手掌，試試看，滋味怎麼樣？”說罷，天翔仿佛丟塊骨頭給狗一般，將手中尚在不斷抽搐的斷掌扔到將軍面前。隨即俯下身體。冷哼一聲問道：“我的士兵，那些被你們俘虜的龍族人，他們在哪兒？你是不是也把他們都變成了‘火腿’？”

　“不---沒有---”大概知道這是自己能夠再活下去的機會吧！瓦列里掙紮著坐直了身體，大口喘著粗氣，拼命地喊道：“他們沒死，我沒有殺他們。真的，我沒騙你。那些醃肉。全部是用戰場死亡的尸體制成。。。。。。”“他們在哪兒？我是說那些活下來的人。”

　“他們已經被運走，運回我的領地。醃肉的數量太多，用車裝載跟本無法運完。所以，那些活下來的人。。。。我只能把他們全部趕回去了。。。。。。。步行。。。。。。”

　“活下來的人，有多少？”天翔玩弄著匕首，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瓦列里的另外一只手。

　“三，三千左右。”將軍強忍住傷口的鑽心疼痛，顫聲道：“他們走的時候。。。還有三千人。。。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會有多少。。。。。。”

　“什麼意思？”

　“領地上也有留守者。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這些俘虜下手。。。。。。你也知道，供養俘虜需要消耗食物。可是，制作成醃肉的話，就。。。。。。”“混賬！”天翔地臉猛然一沉：“馬上通知你領地內的留守者。如果那些人當中有任何意外，我會讓你們所有的人償命。知道嗎！所有人！”

　集合的命令，在第一時間下發。以兩個裝備“戰蠍”的機甲團為先導，第十一裝甲師除留下商量步兵監管俘虜外，其余的，都在一干衣衫不整的異族軍官帶領下，排列成行進隊形，朝著陣地北方他們來的方向走去。。。。。。距離陣地最外緣約莫數公里的地方，是一片被破爛鐵絲網圈住的廢墟。從散落在其中地面上滿是鐵鏽的各種零件來看，這里似乎是一處古代工廠遺跡。布滿在其中的殘牆斷垣早已風化，用手輕輕一觸，便會滑落大片已經沙化的磚岩。掩埋在土中的不知名骨骸和昆蟲殘破的甲殼到處都是，似乎在默默地向來人說明，這里早就已經是一片沉寂的死亡之地。

　異族軍官們的目的地，是位于廢墟中央一幢巨大的建築。從外表看去，這里似乎是古代工廠的某個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