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節 - 空襲

　北都龐大的軍用機場上，整齊地停放著上百架表面涂著黑色的戰機。所有跑道盡頭，全都已經撕開了表示滑道區域的地面燈光，隔離欄也早已放下。而那些從機庫中被拖拽而出的後來者，也按照各自的序號，在平整的機場邊緣編隊，準備隨時加入到起飛的行列中。

　巨大的地面傳送帶前，一條條粗大的輸水管從地下拖出，連接在飛機能源分離器的儲備艙中，利用氫氧分離裝置，平淡無奇的水能夠在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足以將沉重的機身托送上天。在機械齒輪傳動下通過機腹的彈藥輸送器上，載滿了一枚枚閃爍著金屬特有光澤的混圓彈頭。忙碌的地勤人員按照它們各自的功能，分別將之安裝到導彈掛架與炸彈儲備艙中。還有那些用金屬機扣連接在一起，顯得沉實密集的航空炮能源匣。它們也在機械動力的引導下，從近旁的彈藥車內被接引過來，小心地放置在機炮的空倉中。時刻準備釋放出自己恐怖的毀滅性能量。與機場鄰近的空地已經在天翔的緊急命令下被拓寬。用粘土和碎石窮實的地面上，停放著另外一批體積龐大得多的巨型飛機。與普通戰斗機相比，它們的個頭無疑算得上是其中的胖子。而從其尾部打開的艙門，還有那一隊隊全副武裝魚貫進入其中的士兵和機甲來看，這無疑是一隊運載能力強悍的重型運輸機。高高矗立要機場邊的塔台上，站在指揮席邊的天翔等人默默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相互間往來的思維交流早已在旁人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將內心的所有感受發散到了對方腦中。這多少也能算得上一種必要切有效的保密手段。

　“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良久，戰風這才長嘆一聲，從單純的意識交流中掙脫出來，動聲道︰“說真的，我一直都懷疑，這會不會是故意安排下的一個一個陷阱？”“你沒有親自于尤娜的意識交流過。自然不會清楚她現在所處的環境。”天翔緩步走到窗前將之推開，讓一絲冰冷的寒風吹撫在自己臉上。輕言道︰“我可以確定，她沒有說謊。尤其是在她所處的那種情況下。更不可能用這樣的手段欺騙我們。畢竟，她也是一名“探路者”啊！“”陳志文不也是‘探路者’嗎？他不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戰風顯然還沒有從那場可怕的試探事件中回復。“如果你要這樣說，那就等于是把所有人都一桿子打死。”天翔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尤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她地處境，實在很可憐……”

　“就為了這個，所以你要幫她？”

　“當然不是。我這樣做，其實也是在幫我們自己。”

　“哦？為什麼這麼說？”“具體的理由，等你親眼見到她，自然就會明白。要知道，有很多事情。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也許就像尤娜所說的那樣，問題地答案，還得等到見到她的時候，才能徹底解開。”

　隨著塔台上大族長的一聲令下。一架架早已整裝待發的戰機紛紛在跑道上開始了滑翔。借助升力飛起的它們在空中結成一個個小給戰斗隊形。再以此為基礎，重新整編為一只巨大的三角陣翼。當最後一架飛機將其中的空隙填補之後，這才高高仰起鋒銳的角尖，朝著遙遠地北方目標直掠而去。

　這僅僅只是所有攻擊力量的其中之一。與此同時，從龍族各大城市所在地，也生升了幾乎同樣數量的巨大三角。而他們的目標，也牢牢指向了自己共同的目標——新莫斯科。

　幾分鐘後，巨大的運輸機群也從臨時機場轉上了跑道。在空中集結成群後。將升限提至最高。這才在幾架護航機的簇擁下，仿佛一群步態慵懶的肥胖者一般，尾隨戰斗機群而去。而這個時候。天翔也登上了塔台邊緣的一架直升機。他的目的地，是位于不遠處地一號基地。

　寬敞的中央控制室內，早已啟動了太空對地攻擊炮的警戒模式。只待天翔這個唯一的操縱者按下電鈕，便將一道道充滿死亡的熾熱火焰，全部降臨到任何敵對者的頭上。

　“調出衛星跟蹤畫面，轉播實況圖像。”在他的命令下，數米寬的屏幕上頓時顯示出相當模糊的畫面。雖然布滿其中的跳躍雪花多得幾乎令人難以忍受，可天翔還是多少能夠從中分辨出自己機群的大概模樣。再加上衛星轉播的特寫圖面。也使得這種挑戰視力極限的觀察，成為一種堪以承受的折磨。沒辦法，監視衛星的機件太老了。如果是在古代，恐怕早就已經被取代，成為博物館中的收藏展品。可是現在，它卻是天翔手上不得不繼續使用的最寶貴物品之一。畢竟，更換衛星的機件，可不像更換燈炮那樣簡單。根據偵察人員提供的坐標，衛星很容易就從一大堆模糊的地面物體中找到了新莫斯科的所在。從空中俯視下去，整個城市就好像是一盤散亂的積木。坐落在冰雪與岩石間的大量小木屋，還有其中用石塊修葺起來的部分建築，共同構成了異族城市的整體框架。而位于城市中心那幢尤其顯眼的灰白色大型建築，正是天翔此時最感興趣的地方。

　這時候，屏幕上空忽然出現了一片厚厚的黑色漂浮物。將整個衛星的拍攝鏡頭擋得嚴嚴實實。除了能從大片電子雪花的間隙中看到一絲模糊的黑影外，再也無法分辨其中任何內容。天翔臉上絲毫沒有緊張的跡象.相反，他還仿佛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把頭轉向電腦的一邊，以無比興奮的口氣大聲道:"重新調整衛星跟蹤鏡頭焦距，密切注意地面任何異常."

　一千四百二十七架戰機，這是天翔能夠派出的所有空軍，也是龍族擁有的全部空中打擊力量.更是遮擋在衛星鏡頭前地那片莫名黑影.

　"命令各飛行中隊，按照原定計劃展開攻擊."控制中心的命令隨著電波傳達到了每一架戰機的座艙中。很快得到了不遺余力地執行。龐大的機群在空中分散成一個個三機結合的獨立小隊，朝著電子地圖中標示出的一個個地面目標，仿佛餓極的飛蟲般拼命撲去。

　“嗖——”一枚飛彈從機腹下掠出。帶著拖拽後長長的火焰尾翼，向地面一輛模樣古怪的車輛猛然撞擊。在劇烈的爆炸中，激起一片滔天的濃煙。這大概應該算做是信號吧！在這之後，一道道刺眼的耀目白光，一枚枚航空炸彈仿佛雨點般從天而降。在參差不齊地地面建築中構成一張用火焰和爆炸紡織的大網，將整個城市從內到外全部淹沒成一片充滿死亡的血腥之地。

　轟炸的效果非常明顯，瞄準鏡頭所籠罩地目標就是異族布置在城市周圍的所有防空火力點。各種不型號的“薩姆”，口徑各異的防空機槍、高炮，以及其它一些被用作對空的地面武器，全都被列入了此次攻擊必須摧毀的項目中。精確的攻擊得益于電子地圖上標注的所有坐標。在每一個注明紅色十字地地方。就是一處精心布置的防空火力點。這樣的坐標在地圖上足有數百個之多。而整個計劃地重點，就是利用空中火力，徹底摧毀它們。

　除了莫斯科，納入攻擊範圍的。還有從北都直達這里沿途所經過的所有異族城市和軍事基地。除了一片散發著硝煙的破爛瓦礫堆之外，它們洽談室不會再剩下什麼。"停止供電六小時，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也是獲得你們幫助的最必要條件。”面對天翔提出解決異族地面威脅的要求，尤娜做出了如此回答。防空系統的能量來源于電池，而尤娜就是控制整個異族能源發散的中心樞紐，雖說她自己的維生裝置也必須依靠電流維持，但她卻能夠以事先儲存部分少量電能的方式，獲得讓自己活下去必要的能源。也正因為這樣，天翔這才敢于一次性派出手上的所有空中力量，在他看來，這無疑是一次機會，一次能夠摧毀大部分異族防空設施，而且以空降手段突然佔領對方首都的絕好機會。

　輕易相信和個陌生人的話，無疑是危險而可怕的舉動。可是連天翔自己也不清楚，對于尤娜，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信賴。來自空中的突然襲擊，使得新莫斯科的異族居住者大為恐慌。而駐防在其中負責城市安全的軍隊，也在慌亂中無法聚集在一起，喪失了大部分應有的戰力。不過，如果軍官們的指揮得力，能夠在短時間內把軍隊重新整合在一起，這場紛亂大概也多少可以被制止。畢竟。在這種場合下，一支強有力的軍隊，遠比任何空泛的保證更加能夠使驚恐的人群得以平復。

　然而，他們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一架從半空中急降而下的飛機，帶著劃過空氣帶起的劇烈呼嘯，以及渦輪發動機卷起氣流時的強烈顫抖，突然橫掠過距離地面僅有百米不到的低空。將一隊正從火場逃離的異族平民嚇得雙手抱頭趴伏在地上。似乎，這架飛機的駕駛者在以這樣玩命的方式，想要讓這些異族對手牢牢記住自己的存在。

　“我的上帝，那，那是什麼？”一名大著膽子稍微抬頭看了看天空的異族人，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所驚呆。從低空掠過的飛機後艙大開著，從中猛然跳躍出一個個模樣古怪的人形機械。以及一輛輛外形與六條腿蟲子極其酷似的金屬怪物。看上去，那樣的的形狀，也好

　像……蠍子。

　“裝甲部隊壓制主大樓外圍，掩護突擊隊進攻。速度要快，注意盡量減少對建築本身的損壞。”空中躍下的機甲與戰蠍，借助腿部安裝的反作用力小型推進器獲得緩沖動力，平穩地降落在各自的預定區域。它們相互結合成一個個三機戰斗小隊，將附近所有可疑目標一一擊毀。機動性能優越的戰蠍則在瓦礫堆中依托各種天然地形。幫助後繼跟進地空降步兵建立起大批牢固的火力點後，這才在發動機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中，朝著新建陣地的外圍快速突進。而在這個時候。一隊身穿青灰色外套，從外觀上看明顯屬于異族人的士兵，也突然出現在各架戰蠍的前面，指引著它們向一個個分散的地點進發。

　擴大戰果，將實際防御線延伸到整個新莫斯科外圍。這僅僅只是空降部隊所有任務的其中之一。而另外一隊完全以機動裝甲組成的突擊小隊，則在一具表面涂裝漆黑的特形機甲帶領下，朝著聳立在城市中央龐大主建築群飛快撲去。這是一樁外表異常華麗地建築。用灰白色漿料與巨大石塊堆砌而成的它，與城市中其它矮小建築相比，顯得是那麼壯觀。然而，它所擁有的實際功能與居住在其中的高貴者。已經注定了可憐地它必須遭到相當的破壞。一枚機載飛彈呼嘯著落在建築大廳的屋角上，將那里原本方正規矩的建築線條炸得粉碎。這樣做，並不是處于進攻者的肆虐本性，而是不得已必須為之。那里，隱藏著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大口徑機槍陣地。如果不是用紅外透視儀觀察的話，恐怕只有當進攻者沖進門廊，並且被當場打成篩子之後才會發現它的存在。

　對于擁有強悍防御能力的機甲來說，這樣的威脅當然不存在。但是，佔領建築並不能僅僅依靠它們來完成。更多的，還需要步兵的幫助和支援。對于龍族軍隊來說，巨型坦克恐怕是所有人心目中最可怕的噩夢。這種笨重緩慢的武器擁有可怕的火力與厚重的裝甲。對于它們，戰蠍與沒有裝備重型武器的機動裝甲只能退避三舍。幸運的是。盡管建築里的空間相當寬敞，卻也沒有大到足夠將一輛坦克塞進去地地步。

　尤娜提供的地圖相當管用，進攻者們按照上面標注的路線。在龐大且復雜的迷宮中來回穿梭，將一個個布滿異族士兵的據點連根拔除。有清理完所有通往目標所在區域的全部障礙後，負擔進攻任務的先頭部隊這才沖到了一面巨大的鋼鐵厚壁前。

　走在最前面的黑色機架伸手推了推牆壁，旋即轉過頭來，從旁邊一具機甲上解下它所背負的物資箱.從中取出幾個明顯屬于零件般的物品，靈活地將之一一組合起來後，這才站起身，徑直走到了鐵壁前.

　這是一具呈十字形狀的激光發射器.四邊皆有發射點的構造.使他成為一種可以在旋轉中切割任何硬物的破壞工具.如果不是因為耗能實在太大，且體型過于龐大的話，秦廣早就已經把它安裝在機甲身上，成為一種最可怕的近身格斗武器.激光切割器的鋒刃相當銳利。慢速度旋轉的它幾乎沒費多大力氣，便已經將厚重的金屬牆壁割開了一個巨大的破口。在推倒連接在牆壁上的其它阻攔部分後，進攻的機甲小隊這才邁著沉重而堅實的腳步，一一步入這間天翔在意識空間里曾經看到過的房間。

　圓形的穹頂下，僵立在高台上的成娜絲毫不會動作。從頭部延伸出的上萬根細長的點線連通了屋頂四周的所有結合點。除了她臉上的口眼尚能自由動作之外，其余的身體部分則好像石頭一般，再也無法動彈分毫。“你們、、、、、、終于來了。”

　喜悅和哭泣夾雜在一起，最後成為了從尤娜口中道出的不連貫語言。听上去，令人不由得鼻子一陣發酸、、、、、、

　“控制整個房間，命令各小隊繼續進攻，徹底消滅所有殘余的頑抗之敵。仔細清理所有房間，千萬不要放過任何可以人物。”不知是沒有听到尤娜的說話，還是故意不想搭理這個和半死沒有什麼兩樣的女人。帶隊的黑色機甲在接連下達了多項命令之後，這才緩緩打開了自己機艙上的附屬裝甲，順著機甲表的各個攀附腳架，從駕駛艙內慢慢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