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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風過明嵐》第9章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審判(judgement)

  在一般的資料中,辛天翔的異能是「神速」,由於其移動速度已經超過了人的視力捕捉範圍和視覺暫留的時間,往往會造成殘像、消失等錯覺。所以當閃華發現辛天翔消失的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辛天翔不顧大會規則強行出手了。」

  要說對辛天翔就像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樣毫無顧忌,那絕對是騙人的話。閃華的能力對魔法師來說絕對是致命的,但辛天翔的力量是基於真力的體系,根本就不受影響,要是真的不顧大會規則亂來的話,自己還真沒什麼把握能夠活著走下這個擂台。剛才的宣言只是為了一時暢快,想不到把一向冷靜的辛天翔激了出來,這次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為了避免外人干擾到擂台上的人決鬥,這個戰神的擂台是沒有辦法同時站上三個人的。當有兩個人在擂台上的時候,其他人就會被神力阻止在擂台之下。

  閃華知道這個神的限制,但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甚至更差。並不是因為他知道辛天翔的「平衡」能力能夠中和這個神的限制,而是因為維雪已經被殺,現在的擂台上只有他一個人。如果辛天翔比裁判先一步站到擂台上,那麼等到自己被殺之前同樣沒有人能上來幫忙。擁有「神速」的辛天翔就算是雙腿斷掉,爬也比那個嚇呆的笨蛋裁判快。

  辛天翔也知道這個情況。他還是很冷靜。他的目標不是閃華,而是他手中的天平。只要能夠拿到那個天平,然後禁制住閃華,在沒人打擾之下說不定就可以用「學習」能力重現剛才的情況,試著把維雪救回來。雖然希望很渺茫,但無論如何總比不試來的強。

  接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辛天翔一頭撞在了擂台的結界上,重新在眾人面前現形。

  「嗚!」眼前發黑,這下撞得不輕。

  結界還沒有消失。這麼說……擂台上……

  還有一個人?

  這時候閃華才發現那只突然伸出來,捏在天平上的手。辛天翔還沒有進結界,那麼……這隻手是誰的?

  那隻手連同天平同時消失了,就像出現時一樣突然。擂台雖大,但是通徹的平地,一眼望去盡收眼底,空空蕩蕩,又哪有半個人的影子?

  閃華不是笨蛋,在殺手集團混了那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鎮定下來,確認自己的能力還在發動狀態。

  「天平的距離離我不超過20米,敵人還在附近。」

  雖說能力發動中不能主動攻擊,但要是防禦還是可以的。閃華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真是傷腦筋耶,愛人,原來你還有用頭撞結界的嗜好,還用上了神速呢,你還好吧?」

  溫柔的調侃,熟悉的聲音,辛天翔馬上就確認了場上「另一個人」的身份。

  「維妮!」

  在閃華身前,就像先前的「異元門」一樣,空間開始扭曲,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一隻手托著天平,維雪微笑地悠然從中步出,神情優雅依然,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一絲的零亂,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長公主閣。

  維雪沒有理會驚訝的閃華,反而轉向場外的辛天翔。

  「撞得不輕呢,沒事吧?」

  「沒什麼事啦,倒是你怎麼會……沒事的?」

  「沒什麼大不了啊?他的異能攻擊時只能使用是神聖系的魔法,我的魔法抗力是很高的哦。」

  「胡說!」閃華叫了起來,「我的異能和一般魔法不同,那時創世神通過我的身體降下的判決!是無視任何魔法抗力的!」

  「別理他,他的異能發動條件是媒介不能損壞得太厲害或是離開本體20米以上,小心點。」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這兩句對話是用唇語作出的無聲交流,辛天翔當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能夠看穿別人的異能,但比起對維雪的安危,無論如何要提醒一下。反正維雪精擅唇語,不怕會弄錯。

  維雪緩步走回和閃華相對的位置,微笑不變。

  「也許是吧?可惜的是,身為聖女的我我對神聖系魔法有特別的抗力呢。」

  「什麼抗力?」

  「我的異能『魔舞』是受到創世神的祝福而產生的,其中有個特性就是我可以任意選擇作用在我身上的神聖系魔法有效還是無效。如果我選擇無效的話,『魔舞』就會自動逆行這個神聖魔法,讓它的效果消失。要是你會其他系別的魔法又另當別論。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你的異能應該不會施展其他系的魔法吧?你們的情報不太全面呢。」

  這麼說未免過於苛求。「魔舞」是日國聖女世代相傳的異能,有資料外洩是正常的事。但以聖女的身份,跟人動手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哪有像維雪一樣站在擂台上跟人打打殺殺的,所以連曾經是高階祭司的奧克·羅斯福也不甚瞭然。說起來,維雪還是歷代聖女中第一個當眾動手的呢。

  其實閃華的異能並不適用於戰鬥。他是戰士,不會主動使用魔法。如果對手不回應他的審問,異能也就沒有發揮的餘地。剛才維雪回應他的提問,是由於不得不回答的關係。

  他的第一個問題是大多數日國年輕男子的疑問,要是不回答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這批將會成為日國中堅的人的不滿。第二個問題是日國朝臣的疑慮,無論如何應該加以說明,免得讓他們投入到斯普維一家的勢力去。

  至於第三個問題,這是純屬戒心不夠大意的結果,或者說是閃華精心營造出來的結果。用兩個嚴肅的問題開頭,然後用一個讓大多數人不以為然的問題發起進攻,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但現在的形勢,先不要說維雪再不會回答他的提問,就是維雪認了「罪」,也不一定能把維雪怎麼樣。但如果解除異能的話,恐怕自己的武力還比不上維雪的魔力。現在還能勉強維持個平手,還是不亂來的好。

  閃華小心地調整自己和維雪的位置,讓兩人的距離不超過20米。他的異能覆蓋服範圍雖然可以把整個擂台都包括進去,但和媒介之間的距離卻不能超過20米。一旦超過20米,他沒有信心能夠在維雪鋪天蓋地的魔法中逃出生天。他更加不敢解除異能,一旦解除,維雪馬上就會破壞天平,然後把他烤熟。

  維雪不再關心無法主動進攻的閃華,開始擺弄起手裡的天平。要是把天平向她自己的後方拋過去,然後擋住閃華,利用天平飛出20米後閃華又沒有近身的時間差也許能施展魔法。但天平的重量令維雪打消了這主意。

  「扔不扔得出20米還是個問題,純金的東西就是重。」接近7公斤的天平使維雪放棄了這個計劃,轉為這裡敲敲,那裡擰擰,想要把它弄壞。

  可惜這天平是經常要帶上戰場的東西,閃華製作它的時候已經特別加固過了。無法使用攻擊性魔法的維雪憑著嬌嫩的雙手是沒辦法破壞它的。

  試著用魔法點火失敗,維雪又試著扯了扯天平連接鑽石托盤和鏤金臂架的銀線——這已經是天平上最為脆弱的部分了——還是紋絲不動。

  「絞得真結實。」維雪不禁真的有點欽佩閃華的手藝了,「好好做珠寶匠人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不好嗎,做什麼殺手。」

  要是凝晶和辛天翔在場上的話,要破壞這個天平是很容易的事。這和真力無關,要是辛天翔的話,估計會拿出火柴燒掉鑽石托盤吧——鑽石這東西是純淨的碳,燒起來連煙都沒有——他身上向來帶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要是凝晶的話,直接用穿甲劍敲碎天平就行了——鑽石和水晶這些寶石類的東西硬是硬,但缺少韌性,和玻璃一樣容易碎。

  「真是頭痛。」維雪不高興地看看閃華,又看看天上那如炙烤般的陽光,隨手施展了一個只有清涼降溫能力的魔法。

  「並沒有全部禁錮魔法能力,就只有這麼一點沒有攻擊力的小魔法可以用……太陽曬得煩死了。」

  維雪在日國出生長大,但這並不代表她這個聖女喜歡陽光。事實上,她非常討厭烈日,作為一個女性,她還是十分愛惜自己的容顏的,站在烈日底下暴曬,真是一種酷刑。

  「皮膚會幹燥,還會變黑……想照照鏡子……現在的我一定難看死了……咦?」

  靈機一動,維雪沖閃華一笑,然後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還給你。」維雪把天平拋回給閃華,「記得說謝謝。」

  ··········

  齊格·海森坐在自己的大辦公桌前,手裡拿著吳烈的親筆信和一封由吳商良代筆的信件。風塵僕僕的克拉姆疲憊地站在他的面前,卻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

  「全方位的和平進程,有計劃,有步驟地推行,簡潔明瞭又不失可行性,單純強硬又不會躁進。吳烈,真是個治國的天才呢。」

  「沒錯!」克拉姆興奮地回答道。

  「但是太天真了。」齊格冷冷道。

  「所有的計劃都只是以雙方全心全意的合作為基礎,要是我說了不算的話,無論那隻老狐狸有多奸詐,恐怕不死也得褪層皮。」

  「還有那刺客的事,誰知道是不是星國下的手?」

  「……」克拉姆不語。

  「不過——」海森語氣一轉,「我很喜歡。」

  「咦?」

  「國與國的事,最後只能用血和火來解決。但並不一定要發生在我們這一代。聽起來有點逃避的味道,但這是我的真實心態。既然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可以暗地裡決定勝負的戰場,為何不給人民一點好日子過呢?」

  他臉上露出了微笑,無意識地搖晃著手上的信紙,那是吳商良代筆的信件,非正式的文書。

  「這是信件其中的一部分內容。」海森看向他忠心耿耿的心腹,「全都是一些感情方面的東西,當然也有點利害分析。總體而言,不像是國君與國君之間的書信模式。」

  「和平這樣東西,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吸引力。但形勢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何況以現在的這種條件來說,這倒不失為最有利於我們的形勢。」

  「至於殺手的問題,不但和吳烈想要的形勢不吻合,也不會是算無遺策的吳烈的作風。如果是吳烈策劃的,本著『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就算是有點浪費人力資源也要成功的一向作風,我是不可能留下性命的。別的不說,要是辛天翔和那個女的合作,我就死定了。」

  「三國之間的和平嗎?吳烈啊,想不到被稱為『明嵐之狐』的你骨子裡也真是個浪漫主義者呢。也好,我也陪你發一回瘋。就讓我們看看這歷史上從沒有過的事能否真的發生吧。」

  「克拉姆,答應他們,公告天下。然後把星國支持我們的情況給叛軍送去,告訴他們,如果撤軍投降,既往不咎。」

  「是。」

  「你好像很高興呢。」

  「和平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克拉姆微笑一禮。

  「是嗎?……我會盡量如你所願的。」海森微笑答禮。

  ··········

  「你這是什麼意思?」閃華拿過天平,確認沒有被作上手腳。

  「你猜猜看?」

  「想投降?倒是很聰明嗎。」

  「神經病,橫看豎看要投降的都是你吧。」維雪啐道。

  「哦?有天平在手,我實在想不到你有什麼辦法擊敗我。」閃華傲然道,異能「陪審團」發動,12個小型光團再次出現。

  「那麼,審問再次開始,小心不要說錯話,公主殿下。」審判的結果未必會有效,但再審下去一定會找到破綻,閃華是這樣堅信的。

  「還是審問我嗎?還是說是我來審問你呢?」維雪巧笑倩兮,身前竟然浮現了同樣的12個小型金人,除了稍微大了點,模糊了點,竟與閃華無異。

  「什麼?」閃華震驚無比。其實不單只是閃華,連辛天翔也嚇了一跳。

  「這是……異能『學習』?」辛天翔愕然看著那12個小金人。

  「就算是異能『學習』,同樣的能力也要有同樣的媒介吧?難道說同用一個媒介?不是,異能這東西還沒聽說過能互相學習的。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這是怎麼回事?」閃華大叫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是創世神的信徒就可以審判別人,我這個創世神最鍾愛的聖女來審判審判你,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吧?」維雪微笑道。

  「哪有這種事!」

  「覺得很失敗嗎?是自己一向的權力失去了覺得很惶恐呢,還是覺得創世神已經拋棄了你?告訴你好了,所有和神有關的東西,我都可以任意運用。剛才我去跟創世神撒了一回嬌,他就給了我這種能力了呢!」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哪有這種事,你腦子有病啊。」維雪驚訝地望著他。

  「……」

  「開個玩笑,不要介意啦。」

  「哈!」笑出來的是辛天翔,已經看穿維雪計劃的他不禁暗自為維雪的聰慧喝彩,心情也放鬆得多了。看不出來,維雪和那個吳烈還真有點相像的部分呢。

  「混賬!你……」

  「判決·閃華先生,我,維雪·維納斯·貝提控告你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對於我們正直的教導,對此,你可認罪?」維雪臉色一肅,打斷了閃華的話。

  「不認罪!我從沒有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

  「哦?你的審訊經過創世神任何形式的授權嗎?」

  「這……我的能力之所以存在,就是創世神的授權!」

  「我也有同樣的能力啊。不能作為證明。」維雪撇撇嘴。

  「你有才見鬼!」辛天翔心裡暗笑。

  「我……我……」

  「創世神曾經說過,人要仁愛,人人平等,你憑什麼來審判別人?」

  「你又憑什麼來審判我?」

  「因為你剛才審判我啊,創世神說人人平等,所以我要審判你,有什麼不對嗎?」

  「這……」有點強詞奪理,但也不能就這麼說不對。

  「一女子通姦被發現,被帶到創世神面前,要求處罰她。創世神問:『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處罰?』眾人答:『處死。』於是創世神說:『那你們中沒有罪過的,就可以去處死她。』眾人不前,逐漸散去。創世神問那女子:『沒有人來處死你嗎,孩子?』女人答沒有。創世神說:『那我也不來處罰你,你走吧,不要再犯相同的罪。』」

  「現在告訴我那女人是誰?創世神的虔誠信徒?」

  「阿尤絲,後來的月之女神。」閃華的語氣有點低沉。

  「創世神判了她的罪嗎?」

  「……沒有。」

  「神要我們仁慈,你可有做到?」

  「……」

  「第二次起訴。判決·閃華先生,我,維雪·維納斯·貝提控告你在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中沒有給與被審者應有的仁慈與寬容,還有合理的改過自新的機會,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對於我們仁愛的教導,對此,你可認罪?」

  「……」閃華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

  「在創世神的名義下,判決·閃華先生,你可認罪?」維雪步步緊逼。

  「……」

  「在創世神的名義下,判決·閃華先生。」維雪柔聲提醒道。

  「……我認罪。」閃華徹底的放棄了,在創世神的名義下,一個虔誠的狂熱教徒不可能說假話。

  維雪身前的12個小金人消失了一下,接著轉成了紅色。但沒有人注意到,閃華面前的小金人也變成了紅色。

  「罪名成立。在創世神的名義下,根據創世神有關仁愛的教導,在此宣判判決·閃華先生的刑罰,剝奪他的裁決權,並剝奪他傷害別人的力量,期限是——終生!」

  維雪面前的12個小金人消失了,閃華自己面前的12個小金人暴起紅光,投入了閃華的身體。閃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這麼回事?」

  「啊——」淒厲的慘叫從閃華口中發出,洶湧的力量破壞了他的身體,他的真力和異能全部被摧毀,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審判(JUDGEMENT)這張牌的意義,本來就是指對舊有自我的的審判,面對和接受自己的錯誤,才能獲得新的契機。個人的意志沒有資格審判別人,就好好的審判一下自己吧。」

  「……貝提公主,獲勝!」

  說完勝利宣言的維雪再不看躺在地上的閃華,轉身走向迎來的親人。其中卡尼,娜塔莎和凝晶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姐姐,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凝晶問道。

  「這個嘛,沒什麼啦,只是一點小把戲而已。」維雪摟住妹妹。

  「別吊人胃口了!」凝晶抗議道。

  維雪眼睛瞟向辛天翔,後者聳聳肩。

  「小型的海市蜃樓,對不對?」

  「完全正確。」

  維雪當然沒有異能「陪審團」,更不會那變態的異能「學習」,交戰中就連自身的異能「魔舞」也大受限制,連一個像樣的魔法也放不出來。但她從想照鏡子的衝動裡得到了靈感。

  「那個閃華的異能我是不會啦,不過那是對敵我雙方都起作用的異能,很危險的喔。」

  「那你面前的光球……啊,投影?」凝晶恍然大悟。

  生長在日國的凝晶當然知道什麼是海市蜃樓,由於空氣被陽光和大地的熱量影響,分佈不均勻而導致的一種折光現象,往往會把遠處的影像投射在近處,造成錯覺。

  「沒錯。原來我是想用水鏡術的,可是考慮到影像太過清晰,還可能會連閃華都印出來,會引起懷疑。所以只好利用冷熱改變一下空氣的密度,造成凸透鏡和凹透鏡的效果,然後把面前的一部分空氣霧化,把發光的小金人投影在上面就行了。這樣影像不會太清晰,稍微大了點,模糊了點,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說得簡單,其實光是要調整好合適的焦距,達到合適的成像距離就已經不是一般的魔法師能做到的了。

  然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誤以為維雪會使用「陪審團」的閃華其實是一直在被自己的「陪審團」審判,直到最後作出裁決。

  「哇,姐姐你好聰明!」凝晶讚歎道。

  「就是,和凝晶是兩種類型。」吳璇附和道。

  「你找死!是不是想以後的身高量到肩膀就可以了?」

  「……本著創世神關於仁愛的教導,請您當我沒說好了。」

  「下一場比賽,由日國二公主對福爾摩斯男爵。」裁判的大聲宣佈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回來再收拾你。」凝晶恐嚇道,接著一躍而上擂台,上面已經有人在等。

  一個男人,身穿男爵服裝,拿著木質枴杖,留著八字鬍,帶著單片眼睛,小眼睛瞇著,嘴角還有自以為是的微笑,讓人看了就覺得討厭。

  「你是月國的男爵?」

  「喔喔喔,請不要誤會,尊貴的公主殿下,男爵只是我的綽號,並不是爵位。」福爾摩斯自以為優雅地回答。

  「難怪,總覺得你是會在大街上對小妹妹說『乖,叔叔帶你去看金魚』那類人。」

  「……讓您有這個感覺真是我的罪過。」

  「福爾摩斯是真名?你的墓碑上只寫這個就行了嗎?」凝晶恐嚇道,這是辛天翔教下的絕招。對於膽小的敵人頗有效果,可惜的是,凝晶明顯用錯了場合。

  「是真名,不過,我更希望您在我的墓碑上刻上『這裡埋著一個愚者』。」

  「為什麼是……『愚者』?!你是殺手?」

  「不不不,請不要這樣說,說我是殺手有傷我優雅的感性。事實上,雖然我的確是您想的那個組織裡的人,但我從未殺過人。」

  「……你們組織還真奇怪。一個個殺手都很有個性,要先報上名字,然後聊聊天才動手。」

  「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半路出家的雜牌軍。真正認為自己是殺手的恐怕只有那麼一兩個人。可惜的是最擅長暗殺的暗影一出手就完了。剩下的這幫人都是喜歡正面戰的,請不要擔心偷襲。」福爾摩斯晃晃手杖。

  「另外,我再給您一份優待。您知道我的異能嗎?我很有興趣給您介紹一下。」福爾摩斯抬起手杖,隨手揮了揮。

  「請便。這麼優待我?」

  「這只是我向來的習慣。」

  「我的異能就叫作『愚者』(THEFOOL),發動也要使用媒介,就是這個手杖。不,正確地說,應該是手杖上的小沙漏。」福爾摩斯向凝晶展示鑲在手杖上的小沙漏,精緻透明的沙漏裡是綠寶石的漏子,美麗非常。

  「當我發動異能,把沙漏倒轉的時候,您的智商就會開始下降,這個沙漏能漏100秒,每一秒您的智商就會下降百分之一。100秒後,當沙漏漏完的時候,您就會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花瓶。」

  「……聽起來真的很惹人討厭。」

  「是很難對付。」

  「你說你從未殺過人就是這個原因?」

  「對,他們只是變了白癡。」

  「還不如殺了他們呢。」

  「不不不,」福爾摩斯搖搖食指,「殺人有違我的美感和人生哲學。」

  「真是個合格的殺手。」

  「不,請不要這樣說。順帶一提,我的異能覆蓋範圍挺大的,只要您在擂台上,就逃不出去呢。」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不用謝,很高興你沒有和那些不瞭解我的同伴一樣罵我性格惡劣。」

  「那是我忘記了。你性格真的很惡劣。」

  凝晶不想再拖,開玩笑,才不要變花瓶呢。現在的情況,在他沒反轉沙漏之前幹掉他是最好的。

  「噹!」凝晶的突刺刺在福爾摩斯身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在凝晶手裡連盔甲都能輕易刺穿的穿甲劍,就像被一層看不見的硬膜擋住了。

  「最後一件事。」福爾摩斯笑得很開心。

  「我的異能發動後,雖然不能主動攻擊,但是免疫物理攻擊。」

  接著,他把沙漏翻了過來。

  「看這一位美女變成花瓶,是我最大的享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歸零初現

  手杖被翻了過來,沙漏也就跟著反過來了,100秒的計時隨即開始。

  圍觀的眾人臉色大變,凝晶的異能沒有攻擊性,唯一的攻擊手段就是物理攻擊。如果就像福爾摩斯說的那樣他的異能能夠做到免疫物理攻擊,那100秒後凝晶不可避免地會成為白癡。而且聽福爾摩斯的口氣,還是不可逆轉的。

  維雪握上了辛天翔的手,示意他在不可挽回的損傷產生之前用異能的力量阻止戰鬥,但已經處於「學習」能力發動狀態的辛天翔只是輕輕回握維雪,微笑地讓她不必擔心。

  「沒關係的,這段日子以來,凝晶沒有白挨我揍哦。」

  維雪笑不出來。她不再要求,但也沒有了說話的意欲。只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場上。

  「兩分鐘,120秒後,戰鬥就會結束了。」辛天翔這樣說道。

  從場上的情況來看,似乎並不容樂觀。凝晶凝聚了自己全部力量的突刺,足以刺穿與穿甲劍的長度等厚的鋼板。但每次突刺到福爾摩斯身上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被擋住。明明刺到了東西使劍勢停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震力,感覺十分怪異。

  凝晶緊緊抿著嘴唇,突刺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強,而福爾摩斯只是微笑。

  「沒錯,就這樣。」

  「力量越來越強了,每個人都是這樣。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集中。注意力越來越集中了。智商的下降會令人只看到眼前,反而會加強孤注一擲的威力。」

  「不過很遺憾的,也會讓人放棄投降的念頭。」

  「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絕望之下的拚命攻擊,充滿了力與美。」福爾摩斯欣賞地看著凝晶一次次的突刺,這是面對防禦最好的突破方法,同時也能完全地發揮穿甲劍的威力。如果這種攻擊都沒辦法刺傷福爾摩斯,那其他攻擊也就不用想了。

  「這是您最後的舞蹈,公主殿下。」

  「再過50到60秒,您的智商就會下降到一種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水平,然後您就會茫然地停下攻擊,直到最後變成白癡。真是遺憾啊。」

  凝晶的攻擊再次加劇,目標開始集中在福爾摩斯的右手關節。如果能夠擊中,哪怕力量很小,福爾摩斯也一定會鬆手扔下手杖,那時把沙漏捏碎,一切解決。

  發覺了凝晶意圖的福爾摩斯,冷笑著用一根手指托住手杖,在凝晶面前搖晃,凝晶轉變目標連發數擊,但手杖絲毫無損。

  「異能範圍內,凡是接觸我的非生命體,只要我想,就可以讓它們免疫物理攻擊。」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凝晶的動作開始減慢,眼神越來越迷茫,漸漸的,動作定了下來。

  「好像到100秒了呢,公主殿下,或者說,花瓶小姐?」

  福爾摩斯像是在表演一般用誇張的姿態把手杖揮舞了兩圈,向凝晶一鞠躬。

  「在武鬥祭的規則裡,站著的人不算輸,現在,請您躺下吧。」福爾摩斯的手杖戳向凝晶的肩頭,凝晶只是晃了晃。

  「雖然變了白癡,但站著的本能還留著啊。我真是笨。」福爾摩斯失笑道,然後一手杖掃向凝晶的膝蓋彎。

  「就請您躺一會吧。」

  「免了。這算進攻了吧?」凝晶眼神突然恢復清明。

  「什麼——」

  「乒!」

  福爾摩斯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杖上碎裂的沙漏和飛濺的綠寶石漏子,還有那突然舉起的穿甲劍,腦海裡一片空白。

  「我沒興趣在大庭廣眾下睡覺。」凝晶眼神恢復了清明,哪有半分白癡的樣子?

  「你,為什麼……」

  「難看死了,男爵,你不是跟我說不主動進攻就可以免疫物理攻擊嗎?既然你進攻了,我反擊也就很正常了吧?」

  「我,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為什麼沒有變白癡!」

  「這個啊……不告訴你,想死你吧。」趁著男爵疏忽的時候,凝晶向前疾衝,一劍刺向男爵的咽喉。男爵慌慌張張地應付,舉手一擋,卻連人帶手乾淨利落地被刺了個對穿。

  「沒了異能的保護,你只是個垃圾。」凝晶冷冷放話。

  「嗚啊……」男爵不甘地發出最後的聲音,可是凝晶一點同情心也欠奉。

  「真是危險。」凝晶頭上都是冷汗,「差一點就變白癡。這樣的敵人一定要除掉,不然一個偷襲我們就死定了。」

  雖然從上台到現在還沒有3分鐘,但精神疲勞的程度比激戰3小時還累。尤其是想到如果那個福爾摩斯不是性格惡劣故意將異能告訴她想要嚇她,而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發動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變成花瓶了。

  「二公主殿下,獲勝!」

  「還沒到兩分鐘呢。」辛天翔嘀咕道。

  場下一直提心吊膽的維雪等人鬆了口氣,接著維雪用力一掐辛天翔的手,痛得他直皺眉頭。

  「你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讓我好好擔心了一回!」維雪狠狠地盯著辛天翔。

  「這個……」辛天翔打個哈哈,心想:「你又沒問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凝晶的異能啦。」

  「『起碼的條件』?那似乎沒有破解『愚者』的能力吧?」

  「是沒有。」辛天翔承認。

  「那麼?」

  「破解是談不上,但是可以加以限制。」辛天翔微笑道。

  福爾摩斯千不該萬不該,最不應該的就是在比賽前向凝晶講解了自己的異能。當時凝晶在說「……聽起來真的很惹人討厭」時的一段小沉默中就已經發動了異能。

  凝晶的異能名為「起碼的條件」,在異能範圍內可以給任何一件東西的一種屬性定下一個最基本的底線,如果對方的這個屬性在異能發動的時候達不到這個標準,那麼在異能解除之前就不可以讓這種屬性發揮超過這個底線。

  在辛天翔對凝晶的教導中曾經反覆強調過:「如果對方看得到的屬性對你沒有立刻的威脅,那就把你的異能用來封鎖對手看不見的屬性或者是把可能的變數控制住。」

  凝晶牢牢記著。

  凝晶選擇的物件是福爾摩斯的沙漏,選擇的屬性是漏子漏下的速度,定下的底線是「一年漏一顆漏子」。

  在沙漏沒有反轉之前,沙漏是一千年都漏不下一顆漏子的,換句話說,沒有達到凝晶定下的標準。那麼,在凝晶解除異能之前沙漏的漏子漏下的速度決不可以超過一年漏一顆漏子的速度,也就是凝晶定下的標準。

  而福爾摩斯所說的100秒會變成白癡,其實是沙漏的漏子漏完才會變成白癡,照這種速度,恐怕要幾百年的時間。但同樣的,在他的異能沒有解除之前,凝晶的確也沒有辦法對他做出任何有效的攻擊。而他100秒後,被凝晶的表演迷惑,也沒有注意漏子有沒有漏完就大意解除了異能,導致了失敗。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福爾摩斯多嘴洩露了人在低智商時的情況,凝晶還不知道怎麼演呢。

  其實凝晶也很危險。在異能中,需要媒介才能發動的異能不一定和媒介的狀態直接掛鉤。例如閃華的「陪審團」,根本和他手上的天平傾斜狀態根本就沒有關係。這種機會基本上是五五分成。凝晶的作為不諦是一次賭博。輸了,馬上就變白癡。

  但她有信心。擁有能夠分析看穿所有異能的能力的姐夫默認了她的作為,表示她的賭注是正確的。否則的話,雖然他沒辦法插手(凝晶不知道辛天翔的第二異能足以擊碎一切結界),至少也該大聲提醒。

  結果是她贏了。在福爾摩斯的大意中擊碎了他的媒介,徹底破解了他的異能。

  「不過,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呢。」辛天翔喃喃道。

  「下一場,海瀾對辛天翔!」司儀大聲宣佈。

  「打完這場就可以回家吃飯了。」

  辛天翔輕鬆地說著,吻了維雪臉頰一下,和剛走下的凝晶互擊一掌,從容走上擂台。

  然後他皺起了眉頭。

  他的對手是一個有著冰藍色雙瞳的男人,身材中等,容貌出眾。一頭齊肩的長髮並沒有給人帶來女性化的感覺,反而使人覺得冷酷與不羈。

  更重要的是,辛天翔在他身上聞到了和暗影一樣的味道。

  「殺手?感覺和殺掉的暗影很像。武鬥祭已經進入尾聲了,留下來的人不管是不是殺手,都不能大意。」

  雙方都沒有說話的意欲,只是擺出了架勢。辛天翔的維雪槍綻放著並不強烈的藍色光芒,輕輕震動著,提醒主人小心。

  如果說上兩場的戰鬥廢話連篇,那這場的戰鬥則是沉默得讓人窒息。

  「開始!」裁判一聲發令。

  辛天翔就如一向的作風那樣,主動進攻。「神速」發動,迅速繞到海瀾的背後,維雪槍急刺,中肉!

  辛天翔突然發現不對,維雪槍刺入了不到半公分就停下了,槍上附帶的真力猶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接著一股怪異的震動延著槍身傳上,狠狠地撞擊辛天翔的胸口。

  「哼!」辛天翔踉蹌後退。

  海瀾背上的傷勢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他身型急轉,右手撮指成錐,狠狠地向辛天翔的心臟插去。辛天翔姿勢不好,「神速」不能那麼快再次發動,只得橫過維雪槍硬擋。

  「哇!」維雪槍脫手飛出,辛天翔吐出一口鮮血。海瀾的真力不如辛天翔,但是附帶著一股有力的高速震動,瞬間衝擊辛天翔近10萬次,辛天翔真力雖是強橫,卻也經受不起。換了是個真力較弱的人,恐怕已經是經脈節節寸斷死掉了。

  「不會是武功,武功做不到這一點。是異能?」

  辛天翔經脈裡亂成了一鍋粥,內傷不輕,幾乎就要一跤坐倒。海瀾得勢不饒人,左手手指一併,手刀便直取辛天翔的脖子。以上一擊的威力推斷,若只是被擦到,估計也是性命不保。

  空手無論如何是接不下來的,事到如今,還說什麼隱藏實力也要先保住命才行。辛天翔決定擊倒面前的這個人再說。

  「空間閉鎖!」學自邁提·斯普維的異能一發即收,在海瀾的手停頓之際,辛天翔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拉開了距離。看起來就像是辛天翔憑著武技死裡逃生一樣。

  經脈還沒調順的辛天翔那一腳沒法對海瀾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海瀾驚訝於不明原因的停頓,有點猶豫不前。下一腳如果踢在咽喉上可就慘了。

  「第一異能,學習發動!分析!」

  辛天翔一邊調理內傷,一邊發動異能,想要知道對手的異能,但結果讓他嚇了一跳。

  「異能斷面躍動速度過快,無法分析。」

  辛天翔微一沉吟,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是操縱震動的異能。難怪。這種異能一時間是學不會的,不過只要是異能,我就能破。」

  就在辛天翔注意已定,發動「平衡」籠罩全身的時候,海瀾的決定也已經出來了,那就是「夜長夢多,速戰速決」。

  兩兵相接,認為「只要是異能,我就能破」的辛天翔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因為顧忌會引起「歸零」的爆炸而壓制了絕大部分力量的「平衡」被輕易突破,要不是「神速」閃得快,辛天翔恐怕已經被震成肉末。

  「近戰型的異能攻擊力就是強。」辛天翔暗自苦笑。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想著隱藏實力。看,報應來得多快。

  突然間辛天翔頭昏眼花,煩悶欲嘔。於是他大吃一驚。

  「傷勢發作了?有這麼嚴重嗎?」

  接著開始耳鳴,天旋地轉。這是左邊一道勁風撲來,海瀾進攻了。

  「空間閉鎖!」辛天翔不再隱藏實力,「空間閉鎖」不再是一發即收,而是全力發動。由於「空間閉鎖」只能指定同一類的東西,辛天翔就指定了海瀾的身體。有震動的保護,想要越過震動的範圍直接停止海瀾內臟的機能是不可能的。

  海瀾的動作凝定了,他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手。辛天翔得以逃出生天。但頭昏的情況更加嚴重。

  「不是傷勢,這是……」

  辛天翔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維持「空間閉鎖」,海瀾不停地爆發出強烈的高頻震盪,就要脫困了。

  「是……見鬼,我有過這種感覺的,這是……在哪來著?」辛天翔突然發現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似曾相識。

  「喝啊!」海瀾發覺空間有了鬆動的跡象,開始加力。虛空之中卻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空間閉鎖」看是崩潰了,擔辛天翔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用震動的傢伙還真強……震動?想起來了,上次在吳商良的實驗室裡也是這樣的感覺,這是……次聲波!」

  聲波是空氣的震動,能夠自由操縱震動的海瀾要產生次聲波是很簡單的事。雖然震動場的源頭一般是在海瀾體內,但一樣可以震動體外的東西。次聲波可以和人體內的各個器官固有頻率產生共鳴,嚴重一點的話甚至可以讓人直接解體。

  辛天翔深吸一口氣,催運真力讓身體硬化,固有頻率一改變,不再和次聲波共鳴,頭腦和身體開始漸漸恢復,但無數細碎的小傷是留下了。

  「又傷,又累,還想吐。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如何打敗這傢伙。刺他一槍我比他還傷,更別說用身體了。」

  這時,海瀾開始活動起來,動作比較小,但一點也不慢。

  「用異能場去抵消異能場?」辛天翔頭皮發麻地看著海瀾把震動場外放,用異能形成的震動形異能場去中和「空間閉鎖」產生的封鎖能力。

  「原來如此,一個是要急速運動,一個是要停止,性質相反,正好抵消,真是聰明啊。」

  贊歸贊,「空間閉鎖」被破,這回辛天翔可是真的頭大了。

  「用『控影』如何?」辛天翔看看天,今天沒太陽。

  「日國這天氣,八輩子也沒次陰天,怎麼就讓我碰上了?」辛天翔欲哭無淚。

  其實這純粹是辛天翔的誤解。武鬥祭舉行的時候正是日國雨季到來的時候,比武時下雨是經常的事。今年的雨季已經是來得晚的了,還讓卡尼擔心了好久呢。

  所謂「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辛天翔被逼到如此束手無策的地步還是第一次。排除了其他獲勝的方法之後,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歸零』嗎?」辛天翔不禁有點自嘲,原以為擁有幾種強力異能,已經幾乎是天下無敵的自己面對一個簡簡單單的震盪異能,居然被逼得連壓箱底的本事都要拿出來了。

  「神速」發動,辛天翔拿回了維雪槍,槍尖指向海瀾,擺出了突刺的姿勢。維雪槍是已知的唯一不受「歸零」影響的物體,如果把「歸零」的效果運用在槍尖的話,利用槍的長度,在爆炸產生之時可以讓對手離爆炸點比自己更近,應該可以佔到一點便宜。

  辛天翔的眼神變得很暗,沒有了任何的反光。他不用擔心維雪槍能否接觸到海瀾,伴隨「歸零」同時發揮的「平衡」加上自己的真力,一定可以破開震盪的阻礙。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來發動其他的異能了,辛天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第二異能「平衡歸零」裡去。這把鋒利的雙刃劍無論對人對己,都是可以見血封喉的毒藥。

  天地間的一切都彷彿已經消失,維雪槍泛起藍芒,接著向槍尖匯聚,消失,就像是一層藍霧被槍尖吸收了一樣。空氣裡的灰塵零零碎碎地碰到那種能把一切化為虛無的力量,被分解成純粹的能量,變成一閃而過的火花。

  倒抽一口氣的維雪摀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熟悉「平衡歸零」的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不敢出聲阻止,甚至連一點可能會打擾辛天翔的聲音都下意識地不敢發出來。

  年輕人瞳孔猛縮,已經瞇得只剩一條小縫,全身都在顫抖,嘴裡發出愜意的歎息。

  「虛無的力量?呵呵呵……」

  「你在說什麼?」邁提·斯普維不解道。

  「沒什麼,呵呵呵……」

  「怪人。不過你的手下真是很厲害,看來我是沒機會親自出手了。本想親自解決那個辛天翔的。」

  「你有機會的。」

  「別說傻話,那個辛天翔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是嗎……」年輕人笑笑。

  海瀾是除維雪和年輕人以外第三個感覺到恐懼的人。殺手的本能讓他覺得戰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槍尖上那一小團彷彿陰影般的小空間吸引過去了。直覺告訴他,拼輸的話,就準備死吧。

  維雪已經稍微冷靜了一下,她想起如果發生爆炸,辛天翔還可以憑「神速」卸力,不由心情好了點。

  「那是什麼?」凝晶好奇地問。

  「與神媲美的能力……或者說是相反的能力。」維雪喃喃的回答道。所有的人都驚訝地回過頭來看她,但臉色蒼白的她毫無所覺。

  從創世神的聖女口中說出「與神媲美」,那可信度之高根本就無可爭議了。吳璇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

  「禁招?天啊,難道是……那招『平衡歸零』?」

  海瀾沒有那麼多的東西好想,不知名的震盪異能全力發動,開始向右手彙集,震盪之強,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他的右手邊緣的空氣扭曲。

  「啊啊啊啊!」海瀾全速突前,手上超過60萬HZ的震盪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閃電一般揮向辛天翔。劃過的痕跡被無數細碎氣旋所填補,帶起驚人的聲勢。這先聲奪人的一擊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向辛天翔澎湃湧來。僅僅是一擊,已經足以用「澎湃」這個詞來描述。

  「『平衡歸零』,設定分解上限5%,能量填充完畢。」相對來說,辛天翔的氣勢可以忽略不計。「平衡歸零」的威力被辛天翔壓制在5%的水準。不是他要保留實力,而是這是他有把握在殺敵後活下來的最高威力。

  「平衡歸零」第一次對生物出手。

  辛天翔輕飄飄地一槍刺出,槍尖劃過的地方由白晝變成了黑夜。如果說海瀾切開了空氣,那辛天翔就是擊碎了虛空。

  海瀾的手和維雪槍的槍尖撞在了一起。

  沒有發生預料中的大爆炸,維雪槍的槍勢緩了一下,接著就像是毫無阻礙地經過海瀾的手,海瀾的手臂,海瀾的胸口。海瀾身體的一部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白天出現的黑夜裡。

  辛天翔收槍,從容退後,就像他本來就站在海瀾的遠處。只剩下海瀾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殘缺不全的右臂和穿了洞的前胸。一團難以形容的黑暗覆蓋在上面。

  「這是……」海瀾很驚訝自己還能說話。

  「我最後的絕技。」辛天翔鄭重回答。同時也對這個對手有了一份敬意:剛才的一擊中,「平衡」部分的威力完全被消滅,辛天翔是憑著自己所餘無幾的真力強行刺出長槍的。現在的他,傷勢一樣重得可以。

  「我壓制了力量。你還有15秒鐘可以活。有什麼遺言嗎?」辛天翔在作出最後一擊時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又讓他想起了同樣是正面一擊時殺死的暗影。老實說,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夠讓「歸零」的力量延遲爆發。

  「是你殺了暗影吧?他是我朋友,唯一的。」

  「……還有12秒。」

  「他說了什麼遺言嗎?」

  「沒有。」

  「那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

  「……」

  「你叫海瀾是吧?」辛天翔突然問道。

  「是。」

  「你的異能叫什麼名字?」

  「沒什麼名字。」

  「就叫『海瀾』吧,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海瀾明顯有點驚訝,但仍點頭說:「謝謝。」

  猶豫了一下,他又抬起頭。

  「幫我個忙?」

  「試試看。」

  「不想說原因,但請你殺了我的老闆。」

  「……時間到了……好。」

  辛天翔把維雪槍豎在身前,跪下,把身體縮成一團。維雪槍的藍芒暴漲,像一塊護盾一樣把辛天翔包容在裡面。

  「謝謝。」海瀾一笑。

  劇烈的爆炸產生了,一次接一次,充斥了整個擂台。如果沒有結界的保護,眾人毫不懷疑這強烈的爆炸會席捲整個「戰神的盾牌」,把這個戰神指定的廣闊競技場夷為平地。

  連續不斷的強烈爆炸持續了整整5秒。這才是「平衡歸零」的真正威力。

  維雪茫然地看著煙霧迷濛的擂台,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辛天翔的影子。身為魔法師的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爆炸的威力有多強大,如果說有人能在裡面生存,那簡直是笑話。

  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命運女神的寵兒。例如辛天翔。

  「平衡」、「空間閉鎖」、維雪槍的護主和當事者本人的充足準備,幾方面的作用下,辛天翔搖搖晃晃地走下了擂台。來到正在發怔的維雪面前。

  「喲……」辛天翔顫顫巍巍地抬起手——這個動作讓他痛得要命——在維雪眼前晃了晃,看著維雪茫然的雙眼中逐漸露出驚喜的神色。

  「你……你……混蛋!」生平第一次成功地說出髒話的維雪撲在了已經是傷疲不堪的辛天翔懷裡。

  「喂喂喂,好像傷的是我吧,別哭了好不好?」辛天翔苦笑著,現在的他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持,隨時都會昏過去。

  「我哪有哭!我……」

  「我知道,你只是被眼睛迷了沙子。」

  「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維雪狠狠一記重拳打在了辛天翔身上。一般來說,所謂的重拳分三種,一種是有勢又有力的,一種是有力無勢的,還有一種是有勢無力的。維雪的拳就是最後一種。

  遠處狠狠地看著這一幕的邁提·斯普維手握得咯咯響,而年輕人則很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按照賽程,下場,明天就是你對辛天翔。可以在心上人面前好好威風一次。」年輕人挑撥道。

  「不用你教!」

  「當然。」年輕人沒有接下去。下面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

  「下下場,就是決賽。辛天翔,好像殘破不堪了。千萬別虎落平陽被犬欺。到時見。」

  從中午直到深夜,擂台上的煙霧才散開,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裡,靜靜地躺著一張殘缺不全的塔羅牌。

  「THE CHARIOT(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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