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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風過明嵐》第0章
  一個武技和魔法並存的世界,還有各種各樣的異能綻放色彩。

  就從曼吉爾平原一戰中開始。

  辛天翔遇到維雪。

  少了殘酷的現實,多了一份人性的溫暖。就連殘酷的政治也會帶上一份浪漫。

  風會告訴你在明嵐大陸上發生的故事……

正文 序章

  「一萬!一萬人耶!不是早上說的五千人!更不是什麼巡邏小分隊!我們呢?五百!叫那個豬頭打給我們看哪!」

  「百騎長大人,姑且不論打仗的問題,屬下倒覺得您對上司的態度應該改一改。」

  「為什麼?難道你見過用五百重裝騎兵做探子的白癡戰術嗎?」

  「有,我們就是。」

  「你見過做探子做到敵軍大營門口,然後被發現被追這麼蠢的事嗎?」

  「有,還是我們。」

  「所以我說那個豬頭蠢啊!」

  「屬下倒覺得將軍閣下純粹是對您的態度不滿而已。」

  「不滿?我做錯什麼了?會讓那個豬頭對我不滿?」

  「……」

  「……算了,當我沒問,你不用數了。」

  在星國與月國交界的曼吉爾平原,月國大營駐紮地外五里之外,兩個身穿星國軍服的男人站在山丘上俯視月國大營。雖然周圍的月國巡邏隊盡職盡責,但這兩人似乎毫不在意。

  「算了,回去吧。如此軍容,不愧是月國的蒼藍騎士團啊,精銳就是精銳!」

  「是,閣下。那有關命令的事……」

  「……回去再說,沒試過這麼丟人的。真是倒霉啊。」

  「以前不是也丟人丟過很多次嗎?」

  「……回去再說。」

  「是。」

  「是你個頭啦!」

  兩個男人避開巡邏兵,悄悄走下山丘。為首一人身材修長,面目俊朗,黑髮黑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另一人身材相對稍矮,面無表情,雙眼清澈,卻是深不見底。這兩人隸屬星國的夜星重裝騎士團,是新生代年輕騎士中的佼佼者——百騎長辛天翔和他的副官釋在。

  三天前,辛天翔由於不同意頂頭上司萬騎長趙守舍的無聊又愚蠢作戰計劃,當眾頂撞之下,被分派到一個離譜任務:「百騎長辛天翔及其所屬13小隊立即打探前方月國軍營情況,並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立即出營。」

  辛天翔所屬13小隊為重騎兵小隊,雖然精銳程度在整個星國首屈一指,但用重騎兵來打探敵情根本就是蠢到無藥可救的表現,何況命令中還是「打探月國軍營情況」。按辛天翔的話說,就是「你怎麼知道前面的空白地帶有軍營?是不是要找到月國裡去?」

  「聽到了嗎?是『立即出營』,不是『立即執行』,」當時辛天翔對他的副官釋在諷刺地說道:「將軍不要我們嘍!」

  「如果您不馬上起行的話,可能不只是不要我們這麼簡單了。」釋在冷冷回答。

  釋在對長官惹麻煩的能力十分清楚,就在辛天翔還在發牢騷的時候,他已經連軍需都裝上馬了。畢竟在不知道敵軍情況的時候因為一時之氣就用重騎兵探路,還下「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這種命令的將軍頭腦熱度不可低估。

  「……也好,軍營外的空氣比較清新哪。」

  五百人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跟著長官出了營,所謂「打探月國軍營情況」這一類的工作一般都會有專門的斥候負責,於是他們就清楚明白:頭又惹麻煩了。

  出營後一天的急行軍,終於停止咒罵「趙大豬頭」的辛天翔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我們要往哪裡跑啊?」

  「……月國大營。」

  「我知道,那月國大營又在哪裡呢?」

  「不知道,向北總沒錯。」

  「為什麼?」

  「月國在北方啊。」釋在彷彿看白癡一樣看著辛天翔,辛天翔也只有苦笑了。

  別的姑且不論,辛天翔一手帶出來的騎士素質極佳,兩日的急行軍不但沒人掉隊,還穿越了大半曼吉爾平原。一般來說,以重騎兵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但辛天翔所屬的13小隊卻擁有整個星國只有不到六百件的輕量化盔甲,說到速度,簡直與輕騎兵無異。也不知道辛天翔通過什麼關係,本來只能給將軍一級以上的人物裝備的魔法盔甲13小隊竟然人人有份,也難怪趙守舍看他們不順眼了。趙守舍也曾經用各種方法解除13小隊的「著裝特權」,但每次都被軍務首長甚至是皇帝本人駁回。

  第三天上午,小隊轉過兩座山丘之間的彎道,眼前豁然開朗——眼前居然出現了月國的大軍!

  「怎麼會!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明明超過五千人啊!」辛天翔驚詫道。

  「由此紀律可以判斷對方身份。」

  「身份這個東西看盔甲就行了!蒼藍騎士團?不呆在月華城來這幹什麼?」

  「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怎麼脫身吧。」

  「呵呵,釋在啊,你真是冷靜啊。」

  「多謝您的讚賞。」

  與目前的形勢相比,這兩個人的神經未免顯得有些大條,星月兩國數代為敵,軍隊見面不開仗才是怪事,何況號稱明嵐大陸最強的月國皇家蒼藍騎士團居然進入了兩國邊界,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正在雙方一愣,還在大眼瞪小眼時,辛天翔已經下令:「弟兄們!衝鋒隊形!」

  釋在皺起了眉頭,五百人對五千人,雙方的素質相若,又都是不期而遇,不但佔不到便宜,甚至可以說連逃跑都不太可能。但他深知辛天翔並非蠢材,一定有什麼計劃,只是按照這傢伙的一貫表現……不要說得太白就好……

  辛天翔的五百人迅速整隊,衝鋒隊形排好時蒼藍騎士團也開始整隊。

  「整隊好快!是防禦陣形嗎?兩里的距離,衝到時也已經整隊完畢,沒什麼便宜可佔啊。」同樣有了這種認識,辛天翔點了點頭,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叫釋在打了個寒顫:「不會吧,難道是……」

  「向後轉!弟兄們,跟我逃啊!」辛天翔用「衝啊」的語氣下了這道命令。

  「果然……」釋在實在是很想歎氣:「不要說得太白好嗎……這又不是什麼光彩事……」

  如果說辛天翔的這支13小隊和其他的騎士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們沒有慣性思考模式。如果是其他的小隊的話,也許聽著辛天翔的語氣就衝出去了吧?然而13小隊的騎士則是非常明白隊長不同於常人的思考模式,對什麼命令都是聽清楚後再接受,毫不遲疑地前隊變後隊,跟著辛天翔消失在山丘後。

  蒼藍騎士團一愣之間,一把冷靜自若的聲音傳來:「追擊隊形!追!一定要滅口!」蒼藍騎士團如奉綸音,立即編隊追擊。

  所謂的追擊隊形,即是指輕騎兵在前擾敵減速,重裝騎兵在後予以衝擊的一種戰法,在短距離內威力十足。理論上說,辛天翔的重騎兵跑不贏輕騎兵,看來是死路一條。

  蒼藍騎士團的輕騎兵剛轉過山丘間的彎道,卻突然聽到兩邊的喊殺聲,明明「已經」逃跑的13小隊從兩側殺了上來,氣勢如虹,根本分不清楚有多少人。論接近戰,輕騎兵根本不是重裝騎兵的對手,粹不及防之下陣形立刻崩潰。

  「全軍後撤,防守陣形!」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蒼藍騎士團依命而為,居然就這麼捨棄混亂的部隊,井然有序地後撤佈陣。「全軍後撤,跟我再逃跑!」類似的命令發自辛天翔的口中,到也頗有氣勢。區區500名重騎兵不可能突破對手因道路相對狹窄而顯得格外厚實的陣型,雖然13小隊和傳統上的重騎兵有點區別,但如果陷入泥沼戰,也一樣佔不了便宜,還是那「走為上」來得比較實用。

  兩軍迅速分開,一佈陣一逃跑,各行其是,互不干擾。

  蒼藍騎士團不愧最強之名,後撤,編隊,佈陣……有條不紊。只不過更驚人的卻是13小隊的逃跑速度,令人目瞪口呆。

  「那那……那是重騎兵嗎?」

  「應該是的……」

  「那怎麼跑得那麼快?」

  類似的議論傳響於蒼藍騎士團之間,那冷靜自若的聲音沉默了下來。隨即笑了起來:「被耍了啊,有意思。」

  「百騎長大人。」

  「嗯?」

  「我們為什麼要打這一次伏擊?」

  「拖延一下時間哪,我們重騎兵怎麼跑得贏輕騎兵?」

  「那現在我們就能跑贏嗎?」

  「……不能。」

  「如果他們們追的話……」

  「……你我的階級,投降的待遇好嗎?」

  「……」釋在很想大喊「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你是不是很想說『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您怎麼知道?」

  「你已經喊出來了。」

  「……」

  「放心,他們不會追來的!」

  「蒼藍騎士團是月國皇帝斯普特四世的直屬部隊,如今犯境,說不定有什麼秘密任務,您真的認為他們會留我們活命嗎?」釋在沒好氣地說。

  「會啊。」辛天翔微笑道:」他們不會追來的。」

  「為……啊,屬下明白了……閣下英明。」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

  「……當我沒說過……」

  辛天翔的戰術很簡單,立足點就是「重騎兵不會用於做探子」這個用兵學的常識,既然不是探子,那最少也是先頭部隊。這樣就使月國軍隊產生「我們被對方的主力發現了」的錯誤概念。加上突如其來的震撼,大膽的攻擊陣型,甚至會讓月國軍隊產生「我們被包圍了」的錯覺,從而以自保為優先行動順序,這就為辛天翔爭取到了撤退,在山後佈陣的時間。

  而另一方面,如果月國軍隊沒有特別企圖,確認自身無恙後自然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月國軍隊如有特別企圖,確認自身無恙後會加以試探性的追擊,可能的話就會試著全殲星國軍隊,盡力使消息不會洩漏。如果在這時候給月國軍隊迎頭痛擊,就會動搖對方,使月國軍隊認為「他們撤退是陷阱,我們中計了」,並採取保守的舉措,達到從心理上封鎖對方的目的。

  「換句話說……他們有特別企圖的機會蠻高。不過也是,蒼藍騎士團都來了。」

  「不能溜之大吉,好可惜。」辛天翔歎道。

  「怎麼?」

  「你忘了我們的軍令了?『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耶!」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不,敬愛的長官,請讓我擔任回營報信這艱巨的任務吧!」

  「……信不信我打得你媽都不認得你!」

  「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他們有五千人以上!四分之一也比我們多一倍吧!」釋在十分激動。

  「數字上是這麼算的沒錯。」

  「敬愛的長官!回營報信這艱巨的任務……」

  「……信不信我打得你媽都不肯認你?」

  改了兩個字,辛天翔成功的封住了釋在的嘴。入夜,二人棄馬不用,靠著武功折回月國軍營,卻發現蒼藍騎士團的兵力不是五千,而是過萬,於是在辛天翔愕然的情形下有了開頭的一幕。

  回到營中,辛天翔釋在相對瞪眼,感覺上就像是上了一個奸商的大當。就在兩人苦思以五百破敵一萬的妙計時,蒼藍騎士團營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

  「報告!月華城來了特使!」

  「嗯!」聲音冷靜,出自一個坐在大椅上,背對門口的金髮男子。他就是日間的指揮者。月國第一公爵海森的長子,齊格·海森伯爵,蒼藍騎士團團長,以睿智,冷酷及卓越的用兵才能名震當世。

  「海森伯爵,您好。是我,奧克·羅斯福,陛下的使者。」

  「歡迎您」,海森站起轉身面對奧克,瘦長的臉龐,冰藍色的眼球中找不到一絲可稱為情緒的東西「陛下有何旨意?」

  奧克長得極為平凡,平凡到你盯著他看十分鐘,還是會在一兩天內把他忘記,海森並未留意於他,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奧克手中的金色圓筒上。齊格取過圓筒,掰開,快速閱讀了其中的內容,然後皺起了眉頭。

  「聽說伯爵今天被星國的主力發現了?」

  「不,只是大約五百的小雜碎。」

  「是重騎兵吧,真的只是偶遇嗎?」

  「我敢肯定。他們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

  「呵呵,兩里之外啊,您的武功又進步了許多呢。」

  「讓您謬讚了。」

  「那為什麼放走他們?少有重騎兵巡邏的吧?既然被發現了……」

  「那不是很好嗎?」

  「什麼?」

  「與其盡量隱藏自己,不如把敵人的注意力引導到錯誤的方向上來的好。」

  「啊,有道理,就像魔術的外在花巧一樣。」

  「沒錯,您最瞭解了。蒼藍騎士團只是誘餌,就算被吃掉也無所謂,畢竟有甜頭才會有人上鉤。雖然被發現得的確是早了點,但計劃並不受影響。」

  「蒼藍騎士團會損失慘重吧,您不心痛嗎?」

  「不……如果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的話。反正,這次的任務裡,蒼藍騎士團啊……」

  「我的計劃不會失敗的。」

  「奧克大人,您真是有信心哪。」

  「我是對您有信心的緣故。準備搭上蒼藍騎士團,您真是有魄力啊。」

  兩個人對話到現在,終於在海森的臉上找到了可以稱之為表情的東西,一絲淡淡的冷笑。

  「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那麼,是不是可以給我看看您的臉呢?奧克大人?」

  「……我不懂您的意思,伯爵大人。」

  「不用侮辱彼此的智慧了吧?您的臉……施過魔法吧……雖然完全感覺不到魔力的波動……您很了不起呢,奧克大人。」

  「彼此彼此,伯爵大人,不過我覺得知道我的真實面貌對您沒有好處。」

  「你擬定的計劃,執行著是我,我,為你的計劃,賭上了我的蒼藍騎士團。難道您不該對我有個交待嗎?」

  「……我明白了,伯爵大人。不過我還是不能給您看我的臉。您還打算進行計劃嗎?」

  海森狠狠地盯著奧克的眼睛,但他無法從奧克的眼裡看出任何東西。良久,他吐出一口長氣。

  「按你帶來的計劃進行。」

  「我明白了。計劃會成功的,我保證。」

  「但願如此。」

  ······························

  「哪有這種計劃啊!我反對!!我堅決反對!!!」

  釋在歇斯底里的大吼,作為13小隊兩名決策者中唯一的常識論者,他覺得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為拚命快馬加鞭的辛天翔勒緊馬嚼子,讓13小隊別太丟臉,但他突然間發現自己這方面的工夫還差很遠:「丟人丟到比格斯特湖裡去了!我們會成國恥的!」

  順帶一提,比格斯特湖是明嵐大陸第一大湖,南北33公里,東西42公里,簡直與海無異。

  「不要緊啦……」

  「什麼不要緊!我們重騎兵的尊嚴呢?」

  「那東西又不能當飯吃!」

  「……」被上司一口否決了立論的基礎,釋在差點背過氣去:「那本來就不是當飯吃的東西!」喘了口氣後,釋在嚴肅地說:「百騎長大人,您知道人和動物的區別嗎?」

  「知道啊!」辛天翔爽快地說。

  「是什麼?」本想來段長篇大論的釋在感覺不妙。

  「動物不用以五百敵萬,還要至少滅敵四分之一!」

  「……好吧,經過您的教導,我突然間發現尊嚴這東西真的不能當飯吃……」釋在嚴肅地說。

  「呵呵呵,知道就好,我們就給他們點驚喜吧!」

  「如果您的計劃真能成功的話。」

  「安啦,沒問題的!」

  「很讓人為難哪。」

  「為什麼?」

  「聽了您的保證,我是應該真的放心就好,還是覺得就算您保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而繼續擔心的好呢?」

  「我計劃,你放心!我的計劃什麼時候出過亂子?」

  「……」

  「……算了,當我沒問,你不用數了。幹嘛那麼認真!」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呵呵,釋在,你對上司的態度應該改一改哦。」

  就在兩個難以令人信任的計劃中,翻開了被後世稱為新歷史的篇章。

  正文 第一章 新歷史的起點

  幾乎是正圓形的明嵐大陸上,有品字形排列的三個土地大小相仿的國家:日月星。西方是星,北方是月,帝制,物產豐富,相互之間征戰不休,交界處的平原終年染血,是以人們名之為曼吉爾,意即「絞肉機」,每年戰死之人過萬。東方是日,土地貧瘠,人民幾乎靠宗教過活,連月星兩國都沒有侵略的興趣。在明嵐大陸東西之間的幾乎正中的地方,有一條南至明嵐大陸海岸,北至月國境內千里的巨大山脈,最低之處也達4000米之高,終年積雪,使得星日之間幾乎沒有陸路互通的可能。人們名之為「安內特內堡」,即「不可逾越」之意。傳說中安內特內堡山脈中有一條可連通日星兩國的通道,名為「古蘭普特」,意即「狹窄的」。而創世神的唯一神殿便建於此,不過從來沒有人見過,只是傳說罷了。

  明嵐曆法365年1月,月國的首都——月華城,「賢帝」皇帝斯普特四世座下第一公爵,被稱為月國「狂將軍」而深受斯普特四世信任的格蘭特·海森於他50歲的生日,終於得到了他的繼承人——冷靜,睿智,以那陽光般的金髮和與他那金髮一樣耀眼的戰爭天才震撼整個明嵐大陸的齊格·海森於這一天誕生。格蘭特·海森公爵站在自家的陽台上,把剛接受過斯普特四世祝福並收為義子的嬰兒高高舉起,向著地下的人群大喊著:「下跪吧,你們這群賤民!他就是你們未來的保護神!」隨即「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斯普特四世並無子嗣,在齊格五歲那年,正式授予其第一繼承權,條件是齊格必須展露足以擔當月國皇帝的才幹,由於那豪奢的金髮,民間多稱齊格為「太陽王子」。10歲時齊格第一次上戰場時已展示了無畏的勇氣,17歲時以無人能及的武功和戰績無可爭議的成為了號稱明嵐大陸最強的月國皇家蒼藍騎士團團長,受勳伯爵,從此被月國人民視作真正的守護神。

  齊格誕生五年後,明嵐曆法370年5月,在星國的首都銀河,一家看似平凡的中產階級家庭中,誕生了一個讓後世歷史學家瘋狂的孩子。這個由於難產而差點喪命,被認為「能救回來真是一個奇跡」的並被命名為「辛天翔」的嬰兒並未得到除親人以外任何高官或貴人的祝福——至少表面上沒有——就那麼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搗著蛋,闖著禍成長了起來……也許不能說「像一般的孩子一樣」,不過……總之也沒差就是了。

  「總而言之,我認為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隨機應變!」12年後,明嵐曆法382年,一個孩子在軍校入學考試中面對考官,對考官的問題「戰場上什麼是最重要的」進行著總結,從考官的臉色來看,他很得考官的認可。但一把稚嫩而又堅決反對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反對,我認為戰場上最重要的是盡可能的完成作戰計劃。」

  「啊,作戰計劃是死的,不應該隨機應變嗎?」

  「不,隨機應變的能力是一種寶貴的財富沒錯。但你如何保證你的隨機應變和整體戰略不違背呢?」

  考官們興致盎然地看著兩個孩子之間的拌嘴,並沒有阻止的意圖,辯論的本身就是一種考核的方法。

  「誠然,」插嘴反駁的孩子繼續說著:「也許你的隨機應變能給戰略帶來有益的影響,但這樣的事是一種低概率事件,不應該作為首要考慮條件,何況,如果你隨機應變成功的話,只能說明長官的無能。」

  「咦?為什麼?」

  「所謂的隨機應變,指的是由於情況不在計劃範圍內而不得不採取的一種補救性措施,其次數與計劃制定者的白癡程度成正比,屬下隨機應變的次數越多,說明長官就越白癡!」

  無視於旁邊教官的啞然,這就是辛天翔和釋在第一次會面的情形,成天以「我是常識論者」自居的釋在理所當然地被錄取,而本來只是被某人騙來觀看的辛天翔由於一時興起的插口被軍隊以」不能放過人才」為理由強行征走,從此告別了他原本的夢想。

  「您原本的夢想是什麼呢?」多年以後,釋在如此問辛天翔。

  「這個嘛……在一座明亮的大房子中,我舒適地躺在躺椅上,左邊是冷飲,右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上面堆滿了我愛看的書。」

  「……那您現在……」

  「嗯,當然改變了,人是會長大的啊。」

  「呵呵」聽到長官不再嚮往那種頹廢的人生,釋在頗為高興:」您現在的夢想是……」

  「躺椅要大一點,上面要有美女。這就是改變。其他的都一樣。」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姑且不論辛天翔的夢想,「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就成了從相見之日就和辛天翔分在同一小隊的釋在的口頭禪,如其忠心一般,一生不改。

  七年後,明嵐曆法392年,還只是百騎長的22歲的辛天翔與蒼藍騎士團團長27歲的「太陽王子」齊格·海森伯爵初次交手於曼吉爾遭遇戰,一方懷著不合理的軍令,一方揣著不可告人的計劃,未來的兩大新星,於焉對撞。

  ······················

  「從現在開始,將蒼藍騎士團輕騎兵獨立三千人出來,分成十個小隊,扇形分散出去,行軍不用太快,但軍與軍之間一定要散,重騎兵七千人編成長蛇陣形,向南進發。」

  「齊格團長,這……」聽到了命令,但卻缺乏基本的合理性,海森伯爵的屬下愕然以對。

  「這是軍令!退下!」

  斥退了手下,齊格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也有捉襟見肘的一天啊。但是,這是不是真的必要呢?看你的了,奧克大人。」

  ······················

  「報告長官!蒼藍騎士團有行動了!」就在辛天翔正對釋在佈置詳細的作戰計劃時,臨時充當斥候的一名重騎兵帶來了情報。

  「什麼行動?」蒼藍騎士團會有動作是意料中事,二人並未吃驚,但聽完報告後卻為其不合理性而錯愕。

  「怎麼會這樣?」釋在心裡清楚海森伯爵是個和他一樣的常識派用兵者,向來以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克敵,手段老練得和年齡不成正比,不可能犯下這種錯誤。於是他提出了自己的論點。

  「是以重騎兵為餌,利用輕騎兵的速度,進行繞後式的包圍嗎?」

  「……」

  「不可能,」釋在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論點:「長蛇陣根本不適用於重騎兵,靈活性太差,被人咬了尾巴根本扭不回頭,輕騎兵又分的太散,會被人一支支吃掉……」

  「……」

  「這……長官,您是不是說句話?」

  「我們離營多遠?」

  「呃?不到二百里,大概一個半小時後遭遇敵方先鋒……」

  「我是說離我們自己的營地。」

  「……二天,路程不遠,難道您打算回頭嗎?」

  「不,反正報信的已經回去了吧。」

  「是啊,不過報信的是告知敵方有五千人,而我們昨晚觀察是一萬人,是不是由屬下……」

  「做夢吧你!我昨晚就叫人把新情報帶回去了。」

  「……那您是……」

  「如果那真是蒼藍騎士團,團長就是那個叫齊格的帥哥吧?他來了嗎?」

  「無論是徽號,盔甲還是實際表現,都說明那是蒼藍騎士團,蒼藍騎士團只服從斯普特四世和海森伯爵,所以他應該是來了沒錯。斯普特四世總不會御駕親臨吧?」

  「那麼……」辛天翔少有的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嗎?」

  「我想不會,我們的到來完全是意外,連營地都還在兩天的路程外,不是我說您,您對長官的態度……」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辛天翔一拍大腿「如果是你,面對未知的敵人,你會怎麼做?」

  「……派遣少量輕騎推進探路,重兵步步為營,現在離月國的國土近,補給不成問題。加上……」

  「加上那金髮帥哥性格早衰,不會冒險。」

  「……海森伯爵是很穩重沒錯……」

  「那麼結論就出來了:第一種可能:帶隊的不是那帥哥;第二種可能:那帥哥在掩飾什麼,他希望我們進攻。呵,可惜,無論如何昨晚的策略用不上了。」

  「那種東西不用更好!」

  「那麼大反應幹嗎!不就是扎點草人,多堆幾個灶嘛!」

  「問題是你要把盔甲也裝在草人上!」

  「這樣才能騙過別人吧?回去以後我們就說激戰了數場,連盔甲都丟了。」

  幸好當時的計劃用不上,釋在慶幸之餘又想起了現在的問題:「……長官,那現在怎麼辦?」

  「這個嘛,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鬼,但到口的肥肉又那有不吃的道理?」辛天翔再次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隨即下令:「全軍開拔!」

  ·····················

  「團長!」

  「嗯?又有輕騎兵隊受創了?」

  「是,第六小隊傷亡過半!」

  『對手還是先前的那一隊嗎?」

  「是的,團長!」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齊格輕輕甩了甩耀眼的金髮,暗自苦笑著。

  「意料中事啊,三百輕騎兵對上五百重騎兵,會贏才有鬼。不過,三天就沒了四隊,好高的機動力,都有點不像重騎兵了。」

  齊格手指著地圖,依序點出了幾個點:「第一,第三,第十,第六。從東向西的掃蕩,再反向。一次衝擊之後決不留戀,一戰即走,乾淨俐落,還限制死了輕騎兵能分散的範圍,本來還打算讓他們分散來當流寇,讓星國頭痛一下的。騎兵用得真好,好想讓這個指揮官來當部下啊。嗯……回到中間了啊,時間也差不多了,這麼說,星國的大部隊開來了嗎?」

  準確地把握住了事態的發展,悠然地肯定了對手的才能,僅此兩者,齊格已無愧名將之稱。

  「抱歉啦,奧克大人,甜頭已經給夠了,雖然沒什麼意義,可我這次不打算輸呢。」齊格瞇起了冰藍色的雙眼,露出了那曾迷倒月華城萬千少女的危險微笑。

  ····················

  「啊呀呀,比想像中順利哪,弟兄們居然沒有損失啊,大部隊已經趕來了,去會合吧!」

  「都是拜長官您的英明領導所賜。」

  釋在如此微笑著回答辛天翔,雖然這個長官的確是缺點多多,但他的指揮能力卻是不可小看,對敵方行動的完美計算,對地形的極度瞭解,一手訓練出來的騎兵們優良的素質,使得他們在三天內成功地伏擊了四支三百人的小隊。由於陣形整齊密集,加上一戰即走的正確戰術,13小隊至今仍保持著零損失。不但成功地會合了大部隊,還將敵方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可控的範圍內,對敵方的士氣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雖然沒有完成「殲敵四分之一」的軍令,不過這種不合理的任務也就不用理它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會戰了。」釋在這樣提醒著上司。

  「嗯……真的嗎?」

  「耶?」

  「那個金髮帥哥也算是名將啦,我們大部隊集合後約有兩萬五千人,他會和我們老老實實的會戰嗎?論兵員素質,他沒多大的優勢,雙方主力的疲勞度也差不多,我們可能還佔有士氣上的便宜;論人數,雖說我們游擊時消滅的部隊不多,他還有九千五以上的戰力,但我們有他的一倍以上,絕對數量又沒臃腫到難以調度的程度,怎麼看都是他吃虧吧?換作是你,你會打嗎?」

  「不會,我會立刻掉頭走人。」釋在搖頭。

  「還有一樣東西我很在意,你知道是什麼嗎?」

  「知道啊,是作戰目的吧?蒼藍騎士團是捍衛月華城的皇家部隊,來邊界總不會是拉練吧。如果說是犯我邊界,人似乎少了一點,兵種方面也不齊全。加上那近乎是自殺性的指揮,實在不像是出自海森伯爵之手。」

  「是啊,又沒什麼地利可言……算了,上報以後留給那個豬頭頭痛吧,雖然說那傢伙有沒有思考能力還值得懷疑。」

  「……百騎長大人,我雖然也不看好將軍的智慧,但也請您不要再當眾罵他豬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一個小時後,被辛天翔稱為「沒思考能力的豬頭」的萬騎長趙守舍將軍對著情報單兩眼放光:「蒼藍騎士團?只有一萬人?他們是要和我們會戰嗎?」

  「那種事情你去問敵人吧!」辛天翔實在很想這樣吼出來,但考慮到說不定將軍一生氣讓自己的13小隊以試探為名單獨去會戰,到時不死就沒天理了,只好以比較委婉的方式說道:「最新的情報還沒到手,無法判斷,以那個金……不,以海森伯爵的將才來看,可能性不大。」

  然而彷彿是老天故意丟辛天翔的臉一般,話音未落,斥候隊已經來了最新情報:海森伯爵將全部部隊收回,編成衝擊陣形,緩緩開來,預計六小時後接觸。

  「這還不是要會戰嗎?月國的敗家子會有什麼將才!」

  辛天翔啞口無言,他自己也在疑惑:「難道那金髮帥哥真的不在敵陣裡?還是說他只是個碌碌庸材?不管了,反正不會吃虧吧?」

  ··················

  另一邊的指揮部,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索洛斯也有和辛天翔相同的見解,他沉著有禮地對海森伯爵闡述著自己的意見:「因此,下官認為,與星國的會戰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海森伯爵欣賞地望著他,參謀的存在價值就在於有和主將不同的意見,如果事事與主將見解相同,那還要參謀幹什麼?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並不是打算和星國會戰。」

  「啊?」

  「我只是要掃清通向古蘭普特通道的障礙。」

  「古蘭普特!?」克拉姆幾乎呆在了那裡。隨即清醒了過來:「這……這……請恕我無理,但這太……」

  「荒謬嗎?」

  「是……是的。」

  海森伯爵微笑著看著克拉姆,當初聽到這個理由是自己比他還要激動百倍,差點就向那個叫奧克的傢伙臉上揮拳了。

  「我們有古蘭普特的線索。」

  「啊?……可是就算有古蘭普特的線索,但那只是連接星和日的通道,對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戰略意義,除非我們吞併了日吧。」

  「不,我沒有作戰略上的考慮。」

  「咦?」

  海森伯爵交叉起了雙手,直視克拉姆:「我們的目標不是古蘭普特本身,而是創世神的神殿。」

  「……但……但那只是傳說吧?」克拉姆已經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是真的。我要掃清通向古蘭普特通道的障礙,嚴格來說就算賠上整個蒼藍騎士團也無所謂。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多說,我向你下緘口令,退下吧。」

  克拉姆定了定神,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行了一禮後退下了。海森伯爵凝視著他的背影,彷彿自言自語道:「月華城最強的蒼藍騎士團啊,應該很難會全身而退了,還真是捨不得啊。」

  「後悔了?」本來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的空間裡傳來平凡沒個性的聲音。

  「不,只是可惜,要誘餌足夠份量不是精銳不行,是精銳又心痛,人還真是矛盾哪。奧克大人。」

  後方的空間毫無徵兆地扭曲,顯出了一個人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樣貌,正是奧克。

  海森伯爵並未有任何的驚奇,彷彿奧克一直就在那裡:「你的探查工作如何?」

  「位置已經確定了,東南方三百里。」

  「唔……那就把戰場定在相反的西南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奧克大人,穿過安內特內堡山脈的古蘭普特通道入口竟然在數百里外的曼吉爾平原上,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哪。要不是那裡就是星國的軍隊訓練基地之一,我們大可直接潛入,省卻這段猴子戲了。」

  ··················

  「敵軍全體改變方向了!將軍!」

  「什麼?」趙守舍一拍桌子,他先前制定的計劃是原地不動,等敵人經過六小時的跋涉後以逸待勞,當時辛天翔就很想破口大罵:「哪有那麼好的事!」幸好釋在及時阻止了上司,不然又有什麼不合理的命令下來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向什麼方向去了?」趙守舍「妙計」落空,怒不可遏,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本來就醜的臉分外猙獰。

  「左……左方……」斥候被下了一跳,話都說不清了。

  「什麼左方右方!你的左方還是我的左方?」

  「西……西南方……」

  「多遠?」

  「如果他們沒停下,現在應該有三百里了,全速三小時可達。」

  「全體上馬!」趙守舍大吼。

  「長官,你看如何?」釋在悄聲問辛天翔。

  「意料中事,本來就處於劣勢,不把主動權放在自己手裡就太蠢了。」

  「我想到我們的劣勢了。」釋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咦?是什麼?」

  釋在指了指氣勢洶洶的趙守舍,辛天翔也只有苦笑了。

  「事到如今,只好乞求劣勢不要蓋過優勢了。」

  ···················

  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索洛斯懷揣著海森伯爵的委任狀,帶著九千名蒼藍騎士向西南方前進,與外表的意氣風發不同,現在的他心事重重。

  「這算什麼?那個奧克太過分了!就憑一個傳說就要出動我們蒼藍騎士團?伯爵也是,為什麼會相信那個騙子呢?」克拉姆當然不會將這番話宣之於口,但他始終無法釋懷。

  「您的部下對我頗有敵意呢,海森伯爵。」

  「讓您見笑了,奧克大人。不過蒼藍騎士團只要服從我和陛下兩個人就好……如果這次的事後還有人存活的話。」

  在蒼藍騎士團駐紮的原址上,星國的斥候並未發現海森伯爵和那個奧克·羅斯福以及50名親衛正在大約一米的土下。

  「這是叫做地行術的魔法吧?」海森伯爵對此興致勃勃。

  「不,只是初級的潛地術而已。」

  「真是不錯,」海森伯爵發表著自己的感想「不能用於戰爭嗎,比如說打個埋伏什麼的?」

  「抱歉,很少有魔法師練這個魔法,這個半徑20米的魔法效果已經很難控制,土系的精靈實在是太難召喚了。」

  「我知道,只是個開玩笑。」海森伯爵知道這個成天掛著一張魔法臉的傢伙實力不凡。雖然對魔法的事瞭解不多,卻從沒聽說有人能使用半徑20米的潛地術。

  四個小時後,月國共計52人和52匹馬浮上了地面。

  「目標,古蘭普特通道,出發!」

  52騎向著東南方馳去,而西南方曼吉爾平原上星月之間的一次無關緊要的會戰也在同時打響了。

  這一天是明嵐曆法392年7月28日,新歷史的起點。

  正文 第二章 無益的戰爭

  「還要節外生枝嗎?將軍!」每次當辛天翔覺得事情已經十分明朗化的時候,身高兩米以上「比野蠻人更像野蠻人」的趙守舍萬騎長總能給他新的驚喜,令他覺得十分懊惱和……無力。

  「不是節外生枝!這是戰術,戰術!」趙守舍不屑地說著沒人認同的話,手握著被稱有史以來第一兵法大家孫武的兵書:「看到了嗎?兔崽子們!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倍則分之!』我們的兵力正好是他們的兩倍,很應該分路夾擊!這樣就能全殲敵人!」

  辛天翔越來越無力,在營帳中總有一個奇怪的情形,每次的不同意見總是由辛天翔提出,而在場的千騎長們總是一聲不吭。用釋在的話說,「他們在當百騎長時就已經放棄了。」

  辛天翔不想放棄,那個豬頭野蠻人對兵書的解釋是十分錯誤的,而辛天翔知道分路夾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平原上素質相同的騎兵隊相遇,勝方的兵員損失率往往和交鋒時的兵員數值差成反比,己方兵力越多,可能損失的兵力就越少。理想的正攻法是在基本平等的其它條件下用五倍以上的兵力衝鋒。更重要的是事關數百條部下的性命,辛天翔沉下了一口氣,他向趙守舍解釋道:「將軍,我想你記錯了,所謂倍則分之,指的是令敵軍分散,以取得更大的局部優勢。以我們的兵力,我想不必分兵交鋒。」

  「那你說怎麼樣?」

  「這場戰爭沒有什麼戰略意義,只要集中所有兵力,進行一次總衝鋒,以收集蒼藍騎士團的戰力資料為目的畢竟我們從未與他們實際交過手,多掌握一份對方王牌的資料總是好的。然後就可以進行對峙了。」無視趙守舍的冷笑,辛天翔繼續說:「現在,我們與月國並非大規模交鋒時期,號稱月國最強的蒼藍騎士團犯境已經是很奇怪的事了,何況還是主動讓自己處於劣勢狀態。若是說這是大規模入侵的前奏,探子卻匯報說月國並未有兵力的調動,這顯然不可能。何況您為了這次的戰鬥,連曼吉爾平原上未完成騎士訓練的預備騎士都調了出來,先不說他們戰力薄弱,可能會拖後腿,就是他們若有了什麼損傷,對我們也是一大損失啊。請將軍三思!」

  「……你的意思是說月國有什麼特殊目的了?」趙守舍鐵青著臉。

  「屬下不知,但月國的行動確實不自然。」

  「不自然就把你嚇怕了?」趙守舍的臉色幾乎是綠的了。

  「咦?將軍……」

  「懦夫!」趙守舍的怒氣終於暴發:「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覺得有陰謀是嗎?好,你的小隊不用參與這次的進攻!戰鬥之後就對著戰友的武勳哭吧!」

  「將軍!我……」

  「閉嘴!全軍分成兩部分,分向2點和10點方向行進,五小時後左右夾擊敵軍!哦,13小隊除外,13小隊……」

  趙守舍怒氣沖沖的望著辛天翔,辛天翔垂頭皺眉不語,他也十分憤怒,但他不是會當眾表現出來的人。

  「13小隊自由行動,不過要是你阻礙大軍,我他媽的就剁了你!」

  ·················

  「呵,敵軍分成兩隊啦?」

  「是的,克拉姆大人。」

  克拉姆·索洛斯手裡攥著斥候帶來的情報,嘴邊是自信的微笑。

  「夜星騎士團團長萬騎長趙守舍,頭腦簡單,讀書少,聽說氣跑了好幾個戰術老師呢。不過孔武有力,戰場上論衝擊力無人能出其右,現有戰績6勝0負……啊,是虛報的戰功吧。什麼嘛,是個超級喜愛包圍戰的傢伙啊,也許是心思單純的緣故吧?認為圍毆別人最爽?每次作戰必向敵方主將邀戰?真是壞毛病。還輕視隊形?真是沒藥救了。」

  如果辛天翔也在的話,說不定會極力贊同吧。身為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很快有了結論:「猛將,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

  「百騎長大人!我們現在怎麼做?」

  「豬頭已經兵分兩路出發了嗎?」

  「是的。將軍他會怎麼樣呢?」

  「最好的情況,夾擊成功,配合優勢兵力一舉殲敵,不過如果沒有敵人的主動獻身,成功率和從二十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其次,夾擊不成功,但兩分隊能成功會合,以正攻法應敵,不會吃什麼大虧。不過會合時間定在五小時後,說明他們的路線繞得比較大,這種情況發生的機會和從十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再次,其中一隊和敵軍接戰,另一隊支援,由於時間差和地點判斷的關係,損失會滿大的。這種情況發生的機會和從二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隨著樓層的逐漸降低,事情也就明朗化了。

  「還有一種情況吧?」

  「是,其中一隊和敵軍接戰,另一隊沒有去支援,前者全滅,敵軍殘部撤離,然後拖住甚至消滅另一隊。」

  「最壞的情況了。」

  「是啊,不過考慮到我們主將的單純個性,發生的機會最大了。」

  「百騎長大人,您推斷的可能性總和超過百分百了啊。」

  「那就把前面幾個自欺欺人的可能性選項去掉吧,按最壞的打算準備一直是我的原則。」辛天翔一副苦瓜臉:「不過,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或是說,我們應該支援那一隊呢?」

  ··················

  「克拉姆大人,已經推測出了敵軍可能完成夾擊的地點和行動路線,請您指示。」

  克拉姆看了一會地圖,指著其中的一隊:「決定了,我決定迎戰這一隊,讓它成為我們前進道路上的血祭吧!」

  ···················

  「百騎長大人,為何您會選這一隊呢?」

  「直覺。」

  「……真的嗎?下官只是覺得您不想和萬騎長大人在一隊而已。」

  「啊,被你看穿了。」

  ····················

  兩小時後,克拉姆的面前出現了大隊的人馬。

  「是對方的將軍本部?」

  「是的大人,為首的人就是趙守舍。」

  騷動在兩軍之中蔓延,趙守舍一馬當先,縱騎衝向敵陣,大聲叫道:「我是夜星騎士團團長趙守舍,叫海森的金髮小子,你敢出來和我一戰嗎?還是說,你只不過是個還在吃奶的小孩子?」

  克拉姆並未作出任何回應,他只是全力調整著隊形。

  「好,衝擊隊形整好了,輕騎兵就位。」

  「長金毛的小子,連應一聲都不敢了嗎?」

  「若閣下能夠活著回去,下一次團長自會送你上路。」克拉姆完成了準備,心裡正為情報的準確而高興。不給趙守舍回嘴的機會,下令:「創世之神庇佑我們,衝啊!」

  蒼藍騎士團的4000重騎兵發出震天的吶喊,如潮水一般衝向趙守舍那正在忙於為勇猛的主帥喝彩而忘記整隊的騎士,馬蹄與大地不斷碰撞產生的轟鳴令人耳朵發燙,趙守舍連「卑鄙」都來不及罵,連忙回陣整隊。

  辛天翔的擔心成真了。年輕的見習騎士們開始慌亂。當有經驗的老騎士拚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年輕的見習騎士們卻在不受控的亂鑽,徒然自亂陣腳。趙守舍用足以媲美巨熊的音量吼著,連敵陣都聽得到,但卻沒有什麼明顯效果。

  「如果打仗是比大聲的話,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克拉姆如此嘲笑著手忙腳亂的趙守舍,「真難看哪,一個連隊都不整就想打將戰的將軍哪,居然在夜星騎士團擔任團長4年之久,真是難為了他的屬下啊!」

  可惜的是克拉姆的嘲諷並未被夜星騎士團的千騎長們聽到,不然一定會舉雙手同意吧。實際上千騎長們已經開始後悔了,何必因為看不順眼那個姓辛的百騎長而否決他的正確提議呢?雖然當時覺得一個22歲的毛頭小子當上能帶兵500人的一等百騎長對自己的地位是個大威脅,但似乎那毛頭小子口中的「豬頭」對自己的性命威脅更大。而這時的趙守舍也開始後悔:「要是再給我一萬人……不,五千就好,我就可以……」

  先不說那被他自己分出去的一萬餘人,這種思維模式連應對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種單純的牢騷了,對戰局不可能有任何的幫助。事實也是如此。蒼藍騎士團第一次的衝擊就在陣形未穩的夜星騎士團中產生了巨大的傷亡,夜星騎士團和蒼藍騎士團的第一接觸面彷彿奶油融化一般後退,失利產生了尖銳的斷層,崩潰的前鋒進一步影響了後方的行動,9000名輕騎兵就這樣屈服於比自己少五千數量的高等兵種之下。

  然而真正的致命一擊才剛剛到來,六千被夜星騎士團遺忘的輕騎兵們提醒了敵人自己的存在,他們成功的繞到了夜星騎士團的後方展開了猛攻。由於佈陣的不合理,他們面對的就是那毫無發揮餘地的3000名星國重騎兵。

  沒有加速的重騎兵只是廢物。無論對一個人或馬來說,披著總重達近80公斤的盔甲快速轉身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輕騎兵們對準馬腿發出一次次足以令馬再也站不起來的攻擊。一匹匹馬倒下,連騎士一起壓在身下,無法起身的騎士和他們的馬又絆倒了更多的人。很快倒下的重騎兵連陣前輕騎兵後退的路都堵死了。

  輕騎兵一擊即退,但心理上的攻勢現在才展開。

  「我們被包圍了!」

  「回去的路被切斷了!」

  「他們人很多!」

  如此的謠言如漣漪般在夜星騎士團中擴散,不停的大塊大塊地將星國軍人的鬥志大卸八塊。年輕的軍人已經徹底陷入了慌亂。

  「不要慌!他們只有一萬人!我們能贏得勝利!」趙守舍不愧猛將之名,蒼藍騎士團雖然佔據了戰場上的絕對優勢,但沒有一個人能拿下他的腦袋。趙守舍的長矛化成了血腥的龍卷,不斷吞噬著敵人的性命。

  不過一個人的優勢絕對彌補不了整個戰局的劣勢,至少趙守舍不行。也許辛天翔該背起一些責任吧?畢竟身為星國歷史上最年輕的非貴族百騎長而被同齡人崇拜的他,可是有事沒事把趙守舍「豬頭」之名廣播與年輕騎士之間,令他名聲大跌。指揮不力是必然的事。

  「認不清現實的人,沒有為將的資格。」克拉姆冷冷得發出評語,讓人想起海森伯爵。

  劣勢已成,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脫離戰場。如果辛天翔指揮的話,在這樣無法回轉的情況下,也許會將兵力集中一點先前突圍吧?不過那是大軍還能指揮的情況,現在可是沒什麼好方法了。

  趙守舍是否認清現實,與現實是否發生毫無關係,蒼藍騎士團一次次的衝擊,使得夜星騎士團的傷亡不斷的增加著,6000名輕騎兵不斷地騷擾和衝擊,更如一根刺般哽在每個星國騎士心口,趙守舍無意義的呼喊更添每個人的煩亂。

  「贏定了。」克拉姆確定了自己的勝利,也確定了趙守舍的失敗。接下來就是如何了結這場仗了,他不能損失太多,尤其是已經陷入敵陣的重騎兵必須抽出來。否則就無法對另一支完好無損的星國騎士作出牽制了。

  作為一個用腦的將領,不可能臨陣時才想辦法,想在的情況早在意料之中。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那個趙守舍真是幫了不少忙。要是一見面就整隊衝過來,想贏還要費好一番功夫哪,人手損失就不用說了。海森伯爵說得對,挑趙守舍開第一仗是個好選擇,那麼第二步是……嗬嗬,好有趣……」

  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冥福祈禱的夜星騎士團們突然發現敵人撤軍了,而且是堂堂正正的那種。趙守舍愣住了。兩軍交接的撤退時若加以追擊,撤退方必然傷亡慘重。自己就是顧慮到這一點,剛才遲遲不肯下撤退令的。於是他大喜之餘便要加以追擊。

  「不可以,將軍!」

  「是陷阱啊。將軍!」

  身邊的千騎長們很希奇的和長官唱起了反調,沒有任何理由支持的反對,與其說是慎重,不如說是被打怕了。

  「陷阱嗎?」趙守舍搓著下巴,看到身邊的千騎長們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做出了決定。

  「是陷阱!我們撤後整隊!」

  就在千騎長們為長官的英明決定歡呼時,另一方的指揮官差點笑破了肚皮:「我家伯爵的劇本怎麼寫,你就照著做,還真是少有的服從命令啊,要不要跳槽?」

  克拉姆就這樣成功撤退,隨即下令:「方向東北,前進!距離算得好的話太陽落山時還能吃一頓好的。」

  這時的夜星騎士團第二分隊,正向克拉姆所指的方向前進中,兩小時後會到達原會合地點。那時,正好可以看到夕陽。此役,蒼藍騎士團以較少的兵力成功封鎖對方,殲敵2000餘人並乾淨利落地撤退,克拉姆·索洛斯走出海森公爵的背後,走上第一線。

  ·····················

  「百騎長大人,看來我們選錯了。四個小時過去了,沒有見到敵人呢。」

  「是啊,我們的運氣還真是……這是好還是壞?」

  「不知道,我還是比較擔心萬騎長那一邊,因該已經遭遇敵人了。」

  「是啊,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敵人的無能上,他們不會傻到在前面等死吧。」

  「不過趙將軍兵力不吃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是啊,如果那豬頭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挑戰的話,如果對方傻到迎戰的話,如果那豬頭記得整隊的話,如果新兵不會拖後腿的話,如果那些千騎長不是廢物的話……你說可能性有多大?」

  「……基本為零。」

  「為將者,與其考慮如何面對各種困局,不如考慮如何不讓自己陷到困局裡。」這是辛天翔有一次對釋在說的話。只不過他本人實在沒有這方面的自覺,由於他對長官的不禮貌,不知令13小隊遇到多少次不必要的麻煩了,而他不停的展現的職業級的處理麻煩的手段,更令其徹徹底底的背離了他的為將之道。

  「是啊,所以啊,我們還是不要理他們了,早死早超生。」辛天翔以抱怨菜不合胃口的語氣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大人!這麼說太過分了!」

  「過分嗎?」辛天翔不再用「是啊」開頭,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用比剛才冷一百倍的聲音尖銳的抨擊著頂頭上司:「一個無能的將領會害死十萬個優秀的士兵!拆散十萬個原本可能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在將領對著部下說出自己的作戰計劃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這些?為將者一時的衝動,要無數無法選擇自己上司的有著無限未來的年輕人去送死,這又是為了什麼?慈不掌兵,固然是不移的真理,但絕不是毫不顧慮部下,一味誇耀自己勇武的原因!那個豬頭認真地想過自己的責任嗎?」

  面對辛天翔尖銳刻薄的話,釋在想不出反駁的理由。論將才,論人望,趙守舍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萬騎長,更別說那些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族千騎長了。趙守舍起碼還有勇氣,而那些千騎長恐怕只有飯量了。

  辛天翔的13小隊遠遠地吊在夜星騎士團第二隊的後面,用他本人的話說就是:「我們是底牌,賭桌上誰先翻出底牌誰輸。」

  兩小時後,趙守舍宣佈行動的五個小時後,夜星騎士團第二隊受到了來自側面的衝擊。

  ··················

  「呵,好荒涼的地方。」齊格·海森伯爵梳理了一下他那過肩的耀眼金髮,優雅的動作之下帶著濃濃的英氣。

  「就是這裡了。」奧克·羅斯福說道。

  「好吧,然後呢?挖土嗎?」

  「您說笑了,這麼低賤的工作,怎麼能勞動您和您的部下呢?」奧克微微地笑著,對海森的部下說:「請你們退後一下。」但海森的50名親衛恍若未聞,目不斜視地看著海森伯爵,聽候命令。

  海森對部下的反應很滿意,他揮揮手,帶著部下退後。奧克對親衛的無禮不以為意,只是轉過身去,吟唱起了咒語:「承載萬物的精靈,以古老的盟約為憑,請讓這堅實的大地分開,在我的面前露出你深藏的面貌……「隨著奧克的吟唱,他前方的泥土像是在漏斗裡一般不斷地從下面被抽走,露出了一扇樸質無華,黯然無光,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長寬各4米的左右對開黑色水平正方形大門。

  「這就是古蘭普特通道的入口?」

  「是的。」奧克有些氣喘,剛才的動作使他累得不輕。「接下來就要靠您了。」

  海森點點頭,命令親衛去掀開門板。

  「這裡的神聖能量十分強盛,空氣之中的魔法元素非常少,醜態讓你見笑了。順便問一句,您有經過異能的覺醒嗎?」奧克向海森作著確認。

  明嵐大陸的特種能力大概有四種,分別是魔力,神力,真力,和異能。魔力指的是通過精神力在身外匯聚大量的魔法元素並加以控制的技巧,神力指的是通過精神力向所信奉的神邸祈求力量,並加於自身或外放使用的能力,真力指的是通過肉體的鍛煉最大限度的發揮肉體機能的技巧,以上三者都要通過艱苦的修行來得到。而最特別的是異能。異能分主動(由人意志決定是否施展)和被動(不由人意志決定,始終處於施展狀態)兩種。指的是有天賦的人在實力前進到一定的程度或是死裡逃生時突然產生的特異能力,有強有弱。由個人的天賦,際遇,修為決定,幾乎是人人不同。只有不到一半的異能有發展能力,其餘的無論如何刻苦鍛煉都無法寸進。

  諷刺的是有實力的人對異能的覺醒有著莫名的恐懼感。四百年前,由一個十分強大的魔法師亨德·勞德福覺醒了異能,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異能竟是「取消五米範圍內的一切魔法」的被動技能。從此亨德·勞德福再也無法也沒有施展過任何魔法。

  然而對於實力弱小的人來說,異能絕對是夢寐以求的實力。亨德·勞德福在餘生中不停的研究,終於找到了讓異能安全覺醒的方法。可惜的是方法實在是太困難,有天賦的人太少(十萬分之一,已經包括垃圾異能,如『從兩米以上跳下來,一定是腳著地』等等),使得擁有異能的人數並未增加多少。

  海森是有天賦的人。伯爵的稱號,皇帝的義子,月國的繼承人的身份也保證他有足夠的資格接受讓異能安全覺醒的儀式,所以他異能的覺醒幾乎是必然的事實。奧克的問題只是出於大部分的異能者都不願透露自己的異能的事實,所以他等於在問:「你的異能是什麼?」

  「嗯,接受過。」海森如此回應。看得出來,他不打算說下去。

  「果然是不願說出來嗎……」奧克心裡有了這樣的認定,他聰明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那麼,海森伯爵,我們下去了。」望著開啟的大門,奧課提議到。

  「……好。」

  一行人就這樣消失在水平放置的門中,一道不知通向何方的樓梯蜿蜒盤旋。

  沒有人觸動,被開啟的門緩緩關上,泥土重新覆蓋了大門。

  一切彷彿從沒發生過。

  ···················

  「百騎長大人,敵人攻擊第二分隊的左翼!」

  「吵死了,我耳朵沒背!我和你的距離只有一米!我的眼睛看得見!」不滿釋在的音量,辛天翔抱怨著。

  釋在其實也有十成的故意成分,論神經,他和辛天翔一樣是水桶粗細的等級;論突然打擊,和辛天翔一起的幾年之中收拾長官的爛攤子還少了?其實他只是確認是否要參與戰鬥而已。而辛天翔也明白這一點。

  「排成衝擊隊形!」辛天翔下令。

  如果克拉姆看到了13小隊的行動,想必神色會十分凝重吧?13小隊整隊的速度,質量絕非他們的同僚夜星騎士團可比。尤其是那種毫不猶豫,沒有一絲慌亂和聲音的魄力,讓人覺得就算下令衝向刀山火海,他們也一定能完成任務。

  雖然衝擊隊形幾乎是在瞬間排好,但辛天翔卻沒有插手的意思。他只是在確認戰局。

  「蒼藍的人少了,重騎兵還有近3000人,輕騎兵4000左右。」釋在表現了他身為副官的實力,在論亂的戰局中快速的清點人數。

  「嗯,從蒼藍的部隊行動來說,有一部分人好像是受了傷,這麼說,我們的豬頭將軍已經和他們開過一仗了。」

  「將軍那邊凶多吉少。不過蒼藍連開兩仗也是疲態盡顯,我們仍有獲勝的機會。」釋在仔細地觀察戰況。

  「難說。」

  「……大人您真是烏鴉嘴。什麼難說?」

  「什麼都難說,敵人兵力保持相當完好,趕到時間極快。豬頭那邊不一定受到致命的打擊,可能只是被擊潰而已。這裡雖然蒼藍疲態盡顯,但鬥志旺盛。反觀我們的同僚們根本沒有死拼之志。戰場上,從一定程度來說,鬥志比素質更重要。」

  「……的確。第二分隊被攔腰切斷了。」

  「蒼藍要掀牌了。」

  彷彿是為了驗證辛天翔的話,克拉姆故技重施,三千輕騎兵快速的包抄了第二分隊的被切斷了的尾巴,如同第一分隊的反應同樣在第二分隊蔓延開來。

  「……真是難看,這就是我們國家的軍隊?」

  「……真是難看,這就是星國的軍隊?」

  看著星國的軍隊陷入混亂,同樣不屑的評語發自兩個陣營不同的人口中。辛天翔舉起了右手,隨著響亮而整齊的聲音,13小隊的成員執矛在手,擺出了衝鋒的姿勢。

  「讓他們看看星國真正的軍人!目標對方將旗,衝啊!」

  一口否決了正與敵人交戰的同僚軍人的正當性,13小隊跟著辛天翔如潮水般向蒼藍的將旗衝去。以五百的數目營造出潮水般的氣勢,13小隊的不凡可見一斑。

  事實上,13小隊的確是整個夜星騎士團中公認的最強。所有人都是辛天翔一手訓練出來的。趙守舍曾想故意在訓練中找辛天翔的茬,但是在看完13小隊的訓練後不發一語,沉著臉走了。之後的一個月中,趙守舍的本部訓練量翻了兩翻,抬走二十多人。13小隊自成立以來戰績輝煌,幾天前的游擊戰更令海森伯爵讚不絕口。其速度和衝擊力可想而知。

  克拉姆吃了一驚,然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進行過騷擾作戰的五百名重騎兵?」

  認出歸認出,有沒有辦法是另一回事。克拉姆武功不弱,但指揮本部只有20人,不可能擋住這樣一支部隊。

  「前進!我們也加入戰團!」

  克拉姆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加入戰團之後形成混戰,對方的衝擊就不會作用在自己身上。他倒不是貪生怕死,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那麼蒼藍騎士團離崩潰就不遠了。

  他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現在的形勢是蒼藍騎士團包圍了夜星騎士團的後半,而將旗在蒼藍騎士的重重保護中,若辛天翔堅持要突擊將旗,也一定會被扯到混亂裡。這就是克拉姆的目的所在。

  「下第一步棋時,要想好可能會用到的下幾步棋。」從下棋幾乎從沒贏過的辛天翔口中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沒什麼說服力。但13小隊的人都知道,下棋和打仗是兩回事,他們對自己愛惹麻煩的長官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辛天翔的確想好了下一步。13小隊自然地改變了目標,以近乎藝術的手法從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邊上擦過,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就永遠的少了一小塊。13小隊遠遠跑開,在安全地段掉頭,重複上面的步驟,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又永遠的少了一小塊。

  辛天翔完完全全的漠視在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中苦苦掙扎的同僚,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在盡量不損傷自身的情況下造成敵人的出血,每一次的衝擊只會直接打擊到100左右的蒼藍騎士團團員,而直接殺死的更少。但心理的打擊卻可以波及1000人,使敵人無法安心作戰。

  與此同時,夜星騎士團的前半部完成了回轉,開始攻擊與他們最近的敵軍。但由於指揮的無能和兵種的不適合,極度缺乏效率。

  六次的衝擊下來,辛天翔令得一邊的包圍幾乎崩潰,但他沒有繼續,帶著13小隊脫離了戰場,在半里之外休息著。

  「釋在,傷亡。」

  「5人戰死或脫隊,其他人都還有戰力。」釋在知道現在的辛天翔只想聽數字。

  13小隊隊員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他們六次的衝擊中令對方產生了百倍於己的死者,至於戰友犧牲的痛苦,等到戰爭完結再說,自己還不一定能活下去,現在悲傷不是太可笑了嗎?

  克拉姆發現已經到極限了,在這樣下去固然能重創敵人,但自己可要全軍覆沒了。他放棄了包圍,拚命的將外在的蒼藍騎士團集中,並以柔軟的陣形開始撤退。可惜一向信奉「生病是你的罪過,但你生病時我不打你就是我的罪過,願創世神原諒我」的辛天翔發揮了他機會主義的本色,或者說,他早已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才退出戰場的吧?

  13小隊又動了,並沒有作出有效的攻擊,只是不停的對還未集中的部隊進行鑿穿式的突破,拖延蒼藍騎士團的集中需時。果不其然,蒼藍騎士團在集中時又產生了大量的死者。克拉姆對此恨得牙癢癢的,但卻是毫無辦法。

  蒼藍騎士團終於成功集中了,辛天翔也停止了行動,雙方都知道沒必要再打下去了,於是緩緩撤退。蒼藍騎士團殘餘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3000人;夜星騎士團分隊傷亡更重,殘餘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4000人,折損人數幾乎過半。

  在雙方彼此戒備中,確認著敵人已經離開了戰場。13小隊站在星國軍隊的最前面,晚風拂過他們紋絲不動的直挺軀體,在夕陽的餘輝下令人產生鐵鑄的錯覺。

  「釋在,傷亡。」辛天翔說出了同樣的命令。

  「猩猩,瘋子,扁頭,阿貓,老杜,水桶。共計六人。」

  「又多了一個……」辛天翔舉起了長矛,開始宣讀祈禱詞。

  「大陸的風拂過倒下的身軀,

  以此祭奠逝去的英魂。

  年輕的獅子將繼續咆哮,

  同伴的身體會成為我們的路標。

  僅將此身獻給世上的正義與公理……

  為他們。」

  「為他們。」低沉的應和聲迴響在蒼茫的大地上,數百隻長矛筆直指向天空,為戰死的朋友祈求冥福。

  「真是一場無益的仗啊。」辛天翔自言自語的聲音只有釋在聽得到。

  正文 第三章 錯誤的神殿

  海森伯爵,奧克·羅斯福和50名親衛已經在地道中走了將近2小時了。地道不大,只能容納3人並排走,比一人略高的高度使海森伯爵這樣身材高挺的人也不必低頭走路。空氣很好,不潮濕,光滑的牆壁發出柔和的藍光。唯一令人壓抑的只是那望不到頭的走廊過道。

  海森伯爵一行人從門中走下不過五米就進入了地道,之後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值得慶幸的是地道一直沒有岔路。

  「我們是在多深的地底?5米嗎?」

  「我不知道,海森伯爵。不知您有沒有注意到,我們走的路不是平的。」

  「是嗎?我覺得好像是平的。」

  奧克搖搖頭,他拿出一個水平儀放在地上,氣泡明顯偏向一邊。

  「我們一直在向深處走?」

  「是的。如果創世神的神殿真的是在安內特內堡山脈附近的話,那麼距此有近400公里的距離,沒有意外的話,8-10天可以抵達。倒是我們會在數百米的地下。」

  「意外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奧克搖搖頭,「為了意外,我們不是已經作了充分的準備嗎?」

  「你是說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算是吧,以前試過一次,但沒有您的幫助,我瞞不過星國的軍隊,門沒開就放棄了。」

  海森並沒有說出沒用的反駁,他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他只是向親衛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輪流監視四周,保持警惕。事到如今,既然不可能後退,那只有前進了。跟隨在身邊的親衛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又有足夠的給養,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能解決,海森伯爵有這樣的自信。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旅程的……容易度。

  「那是什麼?我的眼花了嗎?」

  「好像不是,要不就是我的眼也花了。」

  他們看到的是……補給站。

  已經沒有人,但已變得老舊的水管依然流出了清澈的液體。

  「團長,是水,沒毒,應該能喝。」檢驗的親衛報告說。

  「……不用管他,繼續前進吧。」

  「不愧是創世神的神殿,真仁慈啊。」無視海森的眼神,奧克領頭向前走去。

  ················

  在海森進入地道的第三天,夜星騎士團回到了星國都城銀河。趙守舍在和另一分隊會合後一直陰沉著臉,一語不發。這次夜星騎士團以25000人對敵蒼藍騎士團12000人,共殲敵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4000人;自身折損近萬人。在絕對優勢的兵力下還則損這麼多的人,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百騎長大人,我們這次可是輸得慘哪。不用上軍事法庭就好了。」

  「要上也輪不到你和我,有豬頭頂著。」

  13小隊折損僅六人,但是沒有人能加以指責。13小隊指揮官提出正確戰術被否決;被排斥在作戰集團外,但仍然奮勇作戰;殲敵六百餘人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撕開了蒼藍的包圍圈,避免了分隊全滅的情況。

  但是第二天,幻想「萬事豬頭頂」的辛天翔被皇帝召見。

  「百騎長辛天翔作戰不力,頂撞上司,敗壞上司名譽,處以極刑!」

  以上出自緊張兮兮的釋在的想像,於是被辛天翔在脖子上綁了塊石頭扔到河裡去了。

  「白癡!皇帝陛下會傻到斬我這樣的天才?那星國也離亡國不遠了。」辛天翔毫不在乎地說著會被株連九族的話,看著河面上的泡泡直笑。

  當釋在一邊嘴裡念著「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一邊在13小隊全體同僚的打氣聲中往岸上爬時,辛天翔已經見到了星國皇帝——吳烈。

  「好俗的名字!」這是幼時辛天翔對皇帝的評語。其實吳烈是個與名字極端相反的人,身材不高,頭髮斑白,看起來60歲上下,和善的臉配上和善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個會給小孩講故事的鄰家老伯伯。

  「末將辛天翔參見陛下!」辛天翔還是有基本的禮數的,低下頭去,單膝跪下。

  「朕的百騎長啊,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見你嗎?」與外表搭配得相當和諧的聲音,讓辛天翔一下子就說出了答案。

  「是要升末將的官吧?」

  「喔?敗軍之將,還敢向朕要求陞官嗎?」皇帝的聲音之中加入了少許的威嚴。若換成其他人,早已汗流浹背了吧?辛天翔卻若無其事。

  「沒錯,夜星騎士團是慘敗了。就因為如此,才應該對其進行嘉勉,來穩定軍心吧?至於人民的反應,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比如說……塑造一個英雄。就選我,您看如何?」

  朝廷之上一片寂靜,原本要喝止辛天翔胡說八道的大臣們被辛天翔的氣勢完全壓倒了。

  「為什麼要選你?隨便一個不行嗎?」吳烈並沒有生氣。

  「這個當然是由原因的。請恕末將直言,您覺得我星國戰力比之月國如何?」

  「不相上下吧?」

  「陛下。」辛天翔看著四周說著「月國如何與我朝相比」「陛下您太謙虛了」的大臣們,道:「請不要再侮辱末將的智慧了,若末將的智力和您周圍的人在同一水平,想必您會十分頭痛吧?」

  「大膽!」

  「太放肆了!」

  「小小百騎長,竟然目無尊卑!」

  如是指責紛紛而至,但辛天翔絲毫不為所動。突然,一聲長笑壓下了所有的紛亂。令人吃驚的是,笑聲出自九五至尊——吳烈之口。

  「好,有膽量!你想說什麼只管開口!」

  皇帝都這麼說了,辛天翔更無顧忌,侃侃而談:「如果只是為了穩定民心的話,的確是隨便挑一個人就可以了,只不過,您的目的不止於此吧?我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從剛剛的曼吉爾平原會戰的結果來看就很清楚了。同等級的騎兵,我軍不是月國的對手。而同樣是在剛剛的曼吉爾平原會戰中,我們的年輕騎士損失很大,等到新一批中堅成長需要一定的時間。更重要的是,老騎士在年輕騎士眼中沒有地位,整個指揮體系混亂,我們的軍隊——說的極端一點——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毫不客氣地說出事實,辛天翔掃視著周圍的高官貴人:「各位大人,您們還認為我們是無敵的嗎?」

  一個大臣強撐著說:「我們不會敗!我們有創世神的庇佑!」

  人人都有逆鱗,而辛天翔的逆鱗就在此時被觸動了。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那個大臣。原本在大殿之上絕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

  「彭!」

  聲音不大,也沒有運用真力。但完美的運用腿,腰,臂和手腕旋轉發出的一拳結結實實地作用在對方的肚子上,將那個大臣送出了四米遠,倒霉的他立刻不省人事了。

  大廳騷動起來,衛兵立刻衝過來抓住了辛天翔的手臂。無視身邊的衛兵,辛天翔冷漠的話語響徹了整個大殿。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次的戰役沒有輸?還是說我戰死的朋友沒有受到創世神的庇佑?還是說那些在你們花天酒地時出生入死的戰士沒有被創世神的眷顧?」

  向昏過去的人說教顯然沒有意義,明白這一點的辛天翔卻並不打算轉移說教的對象。

  「大人啊,為什麼創世神沒有為受他庇護的您擋下這一擊呢?難道您的信仰還不夠虔誠嗎?這麼說來,您就是這次失敗的罪魁禍首了啊。為這次的戰敗勇敢地承擔起罪過吧!」

  「夠了!」吳烈打斷了辛天翔幾乎是用詠歎調唱出來的話,隨即命令衛兵:「放開他。」

  辛天翔擺了擺雙手,冷靜下來。他走回大殿正中,看著皺起眉頭的吳烈:「很抱歉,陛下,末將失態了。」

  「哼,你真的是衝動才失態打人嗎,臭小子,你的神經可是比水桶還粗呢……算了,就當是為了安撫軍心吧。你們!別唧唧歪歪的了!還在亂!有點朝臣處變不驚的樣子吧!不就是被打飛了一個人嗎?大驚小怪什麼!」

  「……」話有點古怪,不過很有效,大殿上馬上安靜了下來。

  「百騎長!你接著說!」

  「呃……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我們不是無敵的。」

  「對!陛下您真是英明,原來您也這麼想!」辛天翔成功將皇上拖下水墊背來封住朝臣的嘴,然後繼續:「在實力相差不遠的僵持或處於劣勢之下,人民就會要求他們心裡的英雄出戰。勝了固然好,敗了民心就會浮蕩,您說是不是應該有一個比較可靠的人來演這個角色呢?」

  「你是說你嗎?」

  「臣自覺比您周圍的人可靠一些。」

  「……真是朕的悲哀啊。」

  「……末將可以認為您同意了嗎?」

  「唔……百騎長辛天翔聽令!」

  「末將在!」辛天翔再次單膝跪下。

  「百騎長辛天翔智勇雙全,戰功赫赫,升為千騎長。最大帶兵額……五千人吧。」

  「臣遵旨,謝主隆恩!」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對望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看得朝臣們心驚膽跳。

  ······················

  「好吧。更正一下。我們還要十五天才能到……媽的,這算怎麼一回事?」

  「道路彎曲,伯爵。」

  「我看到了,奧克大人。」

  海森面對著彎彎曲曲的通道煩悶,本來預計8到10天的旅程要大大延長了,還好中途有補給站,也沒有什麼危險。

  「休息夠了吧?出發!」

  ·····················

  辛天翔滿意的從大殿走出來,悠然地走在宮殿的走廊上。只要成為大眾的偶像,胡說八道也不會有多大的後遺症了,總之不要影響皇室就好。

  正在胡思亂想的辛天翔來到一個90度的直角彎,在轉彎之前絆了一下腳,身體前傾的他就如三流小說的男主角一般,嘴唇碰到了一位剛走過來的佳人的臉頰。不過有所不同的是,辛天翔是一個喜歡先發制人的將才……先算他是吧?

  「你走路太不小心了!宮廷裡的教導沒有看清路這一條嗎?」

  辛天翔擺正了身子,走到那位佳人的面前事不關己似地大放厥詞。

  平心而論,那位女子叫她佳人真是太委屈她了。精緻的五官配上合適的瓜子臉,光可鑒人的烏亮秀髮輕柔的挽成一個髮髻,彷彿在吸收光線的寬大的純黑魔法袍沒有一絲雜色;身材十分高挑,身高1。9米的辛天翔略微前傾就可以吻到她的臉頰。看不到身材的曲線,但有一種奇特的魅惑力使人不停幻想黑袍之下的美麗軀體。然而最吸引人的是那融合了慈愛,神秘和俏皮的純黑眼睛。

  「是有這一條沒錯。」美女以和容貌一樣無懈可擊的完美聲線回答,卻出奇的沒有不快的意思「不過先生您好像也是犯了同樣的錯誤吧?」

  「武將走路當然比較快。」辛天翔面不改色。他注意到美女的身後沒有任何侍衛。

  「噢?您是指橫衝直撞嗎?」

  「沒有到那種程度吧!」

  「打擊卻不小啊,您好像帶來了很過分的結果呢!」

  結果至上論,真是致命的一擊。辛天翔歎了口氣,擺出一副英勇的樣子:「我明白了。」

  他又吸了一口氣:「我會負起責任來的!」

  「咦?我不是……」

  「說吧!你是要殺了我,嫁給我,還是要先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再說?」

  面對有些脫線的傢伙,美女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還有其他選項嗎?」

  「……你喜歡同居嗎?」

  「……不……我比較傳統。」

  「這樣啊……」

  美女興致盎然的看著面前苦苦思考的男人,「好有趣」正是她現在的想法。不過她現在沒什麼時間陪他聊天胡扯。

  「你叫什麼名字?」

  「幹嗎?」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這個決心要對我負責的男人的名字啊。」美女微笑道。

  「哎哎,你來真的?」

  「我說過了,我是個傳統的人。」美女帶著一絲和煦而又靈性的微笑,看在辛天翔眼裡就是「吃定你」的樣子。於是,他認命了。

  「辛天翔,22歲,剛升任千騎長。」

  「性別?」

  「男……這個一看就知道了吧!」

  「總是要確認的嗎!收入如何?」

  「……還可以啦。」

  「婚配情況?有伴侶或女友或正在單戀的人嗎?」

  「……都沒有。」看著佳人調侃的笑容,辛天翔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很好。我是維雪·維納斯·貝提,女,20歲,魔法師。那麼,蒙你照顧了。」

  成功地將主動權奪到手裡並大獲全勝的維雪笑著經過了苦笑的辛天翔,臨走的時候還甩來沉重的一擊。

  「哦,對了!你以後可以叫我維妮,還有,我忘了說,我家境良好,尚未婚配,也沒有愛人哦!」

  ····················

  辛天翔回到營地,第一眼就是正在曬衣服的釋在。

  「啊呀!你還活著啊!」

  「啊呀!你沒被淹死啊!」

  類似的感慨出自不同人的嘴裡,大有「英雄所見都落空」的豪情。

  「老大!你是來看我們最後一眼的嗎?」

  「老大!我們捨不得你啊!」

  「老大!你死了我們就不當兵啦!」

  「媽的!我沒死!也不會死!你們就繼續給我當棋子吧!」辛天翔以吼聲止住了13小隊的無聊猜想。「你們老大我升任千騎長啦!」

  「……」一小會的寂靜。

  「他折磨500人還不夠啊?」

  「我們的老大還真是邪惡哪。」

  「我們成了惡魔的手下嗎?」

  如此無聊的議論最後匯聚成了一個意見:「老大陞官了,以後,老大得罪長官的事因該會少了,不用無緣無故出外勤了。」

  可惜的是命運一般是不會眷顧小人物的,要是事事順心,哪還有那麼多人跳樓?

  「抱歉,我是送外賣的,請問是夜星騎士團13小隊嗎?」

  「是,什麼?」

  「這是有人叫我送過來的,500只燒雞,50只烤全羊,還有一些酒水。說是慶祝我們的英雄辛天翔升任千騎長。」夥計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效率還真是高啊。」辛天翔自嘲著,打開了禮品單,然後,整個身體僵住了。

  「恭祝千騎長辛天翔晉陞之喜。」

  「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敬送。」

  還有皇帝吳烈的一張便條:「小子!明天帶幾個部下來見我!」

  「日,日國公主?」辛天翔整個人徹底石化。釋在發覺長官有異,拿過禮品單看了看,隨即表情由高興變為驚訝,由驚訝變為恐慌。

  「老,老大,你,你又做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吻了一下日國公主吧。」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釋在發現長官越級惹麻煩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當十騎長時惹千騎長,當百騎長時惹萬騎長,現在當上了千騎長居然惹到了本國皇帝和不小心吻了異國公主!

  「補充一下,我今天還在大殿之上當著皇帝的面揍了一個大臣呢!」

  釋在終於不支倒地。而13小隊則以「死豬不怕開水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精神大嚼「最後的晚餐」(釋在語)。

  第二天,辛天翔帶著釋在在13小隊「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的送別聲中來到了皇宮。

  「老大——」

  「聲音別拖這麼長,你上沒80歲老母,下沒賢妻幼子,別跟我來這一套。」

  「但我應該還有幾十年的青春吧?」

  「從認識我的那一天起就沒了。乖乖給我做一輩子的擋箭牌吧!」

  對於太瞭解自己的人,釋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寫下了遺書「我的衣服由胖子拿去洗,我的襪子由明哥拿去洗,我的褲子由小賴拿去洗,等我重生時給我。」接著不管背後一片罵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著辛天翔入宮了。

  兩人見駕,發現維雪也在場。辛天翔隨手一拳打斷了釋在「苦主上門了」的驚呼,惹來周圍的人側目。

  「吾皇萬歲。」

  「免禮吧。」

  辛天翔和釋在站起身來,維雪率先出聲了:「又見到你了,辛天翔先生。」

  「啊啊,你好。」辛天翔的回答顯然有些失禮,不過維雪並不在意。她只是溫柔的笑著,看著辛天翔。

  「千騎長大人,你和貝提公主認識嗎?」

  「呃,怎麼說呢……有過一面之緣吧。」

  「哦?」吳烈顯得十分感興趣,不過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

  「貝提公主是從海路來的,來我國是為了借一名高手,報酬是日國最南方的一個金礦開採權,我派人看過,有1000萬枚金幣的純利價值。」

  「……」辛天翔保持沉默。

  「……千騎長?你有在聽嗎?」

  「啊?有啊。」

  「覺得如何?」

  「很好的交易,只是這和末將有什麼關係嗎?」

  「貝提公主指名要你,因為你現在是風頭最勁的大——英雄嘛!」吳烈呵呵笑道。

  辛天翔真是有作繭自縛的感覺,他抬起頭,正好對上維雪柔和又帶點調皮的眼神。

  「那末將的軍務……」

  「由你的副官接任。釋在先生也是個很好的人才。」

  「……我要幹什麼?」

  「不知道。」吳烈乾脆的回答令辛天翔一怔。他聳了聳肩,繼續說:「租借期半年,由貝提公主來指定任務,完成前星國不得過問,但不能於星國有害。」

  「……危險性?」

  「極大。」回答的是維雪,「你最好寫好遺書。」她目光中的頑皮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萬分的認真。

  「……可以不接嗎?」

  「不行。」吳烈說。

  「那還問什麼……」

  「就這樣決定了!千騎長辛天翔出使日國,升為萬騎長。即日起跟隨貝提公主,就不用忙著出宮了。為1000萬枚金幣努力吧!」

  「……陛下這是叫我不用回來了?」

  「回得來就是萬騎長啊!反正金礦開採權已經拿到手了……釋在先生暫時代理萬騎長得軍務吧。釋在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於是沒說一句話的釋在就這樣以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離開了大殿。

  而在吳烈和維雪的幾句客氣話後,廷議即告結束。辛天翔跟著新任老闆維雪走。

  「好了,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任務嗎,遺書就不用了,我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走到維雪的客舍,遣退了下人,辛天翔開口了。

  「我知道啊,異能者。」

  辛天翔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將維雪死死的鎖定起來。龐大的氣勢如山般壓過去。

  「……你怎麼知道的?除了釋在和我的父母都,其他人好像沒幾個知道的吧?」

  「感覺。」維雪對辛天翔的氣勢恍若不覺,「我是個魔法師,有這方面的才能。加上……我也是異能者。」

  「……魔法師?我還以為日國只有祭司呢。」

  「這就是我的異能啊。」

  「同時運用神力和魔力?」

  「對。別到處說啊!」

  爽快的承認,明朗的態度,主動公開秘密博得了辛天翔的好感。辛天翔的氣勢慢慢收了起來。

  「別那麼緊張嗎,今後的半年就要並肩戰鬥了,多瞭解一下同伴的實力不是很好嗎?」

  「……算了,說說任務吧。」

  「到創世神的神殿去。」

  「然後打倒創世神?」辛天翔的反應還是有點脫線。

  「不,是打倒入侵者。」

  「……看來任務還不是一般的危險。」

  「不介意的話就在我的遺書下面接著寫吧。」

  「……不會吧?」

  「都說了是並肩戰鬥,我也要去的。」

  辛天翔開始仔細的審視著維雪,那目光相當不禮貌,但維雪卻毫不介意,反而掛起了甜甜的微笑。

  「貝提公主……」

  「維妮。」

  「……好吧,維妮。你怎麼知道古蘭普特在哪?」

  「典籍。」

  「那為什麼以前不進去?」

  「戒律。」

  「你怎麼知道有人進去?」

  「魔法。」

  「是什麼人?」

  「叛徒。」

  「為什麼來找我求助?」

  「神諭。」

  「你只會說兩個字嗎?」

  「不。」

  「……」

  微笑著看著快要發狂的辛天翔,維雪開始系統地說明。

  在日國,歷代教皇並不一定有血緣關係,但很奇特的,他們都必有長女,而且他們的長女都會因創世神的祝福在出世時就擁有異能,成為聖女。

  古蘭普特通道和創世神的神殿在日國的宗教典籍《創世典》中記載詳細。但並不是像世人想像的那回事。因為某種理由,通道一直被封閉,並加上了監控魔法。而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歷代教皇和聖女,也只有他們有權翻閱《創世典》。

  在維雪這一任中,有一個高階祭司私自翻閱了《創世典》,然後躲過了教宗的追殺,不知去了哪裡。數天前監控魔法發現有人試圖進入古蘭普特通道,但很快又放棄了,估計就是那個高階祭司。維雪占卜的結果,得到的神諭是來星國借人幫助。

  「數天前我就已經到了,但一直沒有選定人選。」

  「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要報復你,誰叫你對我不禮貌。」維雪掩嘴笑道。

  「……」

  「說笑的啦。其實是因為直覺。我剛要定下最後人選,你卻鬼使神差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不能再拖了。神殿的魔法送來了消息,幾天前有幾十人進入了通道,這次是真的進去了。」維雪美麗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憂容。

  「真是麻煩,那我有什麼好處?」

  維雪的臉上又掛起了調皮的微笑:「你還要好處嗎?行,你要什麼?」

  「……還沒想好。」

  「笨蛋。想好了告訴我。」

  「什麼都可以嗎?」

  「只要我做得到。」發覺話裡有點語病,維雪的臉上飛過一絲紅霞。

  「……你真的也要去?我覺得……」

  詫異辛天翔會突然轉移話題,維雪點頭回答。

  「那是我的責任。而且沒有我你進不去,我的實力也不弱,可以自保。」接著又猶豫了一下,說:「其實,那不是創世神的神殿。」

  「哦?」

  「那是……是和創世神有關沒錯,但…。。」維雪的臉上是一種古怪的神色,她看了辛天翔一眼,輕聲說:

  「那是創世神的實驗室。」

  正文 第四章 初逢對手

  「創世神的實驗室?」辛天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你知道創世神又叫什麼嗎?」維雪的表情恢復了平靜。

  「當然,父神。」

  「對。他在那神殿裡創造了所有生物,包括其他神,就如大地母神瓦塔娜,月神阿尤絲等等。」

  「……我應該表示驚訝嗎?」辛天翔一臉的茫然。

  「你應該表示憂心。神殿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廢棄的,裡面只有六芒星狀排列的一道禁制。」

  「……不要那麼擔心啦」辛天翔試著安慰維雪,「創世神的禁制耶!沒那麼容易突破的!」

  「問題是創世神無意下禁制,那只是六個魔力源共鳴產生的自然效應而已。」

  「那……禁制有多強?」辛天翔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典籍沒錯,不強。是我的話,有12小時一定可以解開。」維雪自信滿滿。

  辛天翔一副「那就是有多強?」的毫無概念的樣子看著維雪。

  「你要12小時?……那別人的精英魔法師豈不是幾下就可以打開?」

  「……你很欠扁喔!」維雪笑容不變,但額頭已經冒起了青筋。

  其實辛天翔的推測不無道理,神力或者可以通過信仰得到,但對魔力源不會有多大的影響。而凡是魔力和真力則一定要靠年月的積累,像維雪這樣的20歲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太強的魔力的。

  可惜維雪身為日國教宗的聖女,被創世神的祝福加佑的人,和「一般」這兩個字是徹底絕緣的。

  「總之,你把我看成是世界上頂尖的魔法師之一就可以了。」維雪沒好氣地說。

  「好吧,雖然很令人懷疑。」

  「你才令人懷疑呢!對了,你的異能是什麼?」

  「……我不想說。」

  「說吧,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你臉皮還真厚。」

  「還行,起碼比某個無緣無故親人一下還要罵人的人好一點。對了,那個人不是說要對我負責的嗎?」維雪一臉迷人的微笑。

  辛天翔突然明白了一個真理,永遠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女人手裡,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相比之下,我到更關心你會不會拖累我呢。」辛天翔硬生生的轉移話題。

  維雪嚴肅起來,開始向辛天翔交待自己的戰力:「我有世界上頂尖魔法師的實力,還可以向創世神以下的任意神明借力,具體來說,我的異能可以讓我同時施展神力和魔力,或者是同時用兩個魔法。比如說……」

  「在布下神聖防禦的同時作出魔法攻擊,或者一次丟出兩個火焰彈?」

  「只要不超過我的精神容量上限。超過的話會有失控的危險。若情況危急,不唸咒語也可以用魔法,不過要用手勢或舞蹈代替。會快和靈活很多的。」

  「……好像還真是滿強的。」辛天翔撓撓頭。

  維雪微笑著把身體挪近了辛天翔,以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著他:「我可是把秘密都告訴你了哦,你是不是應該……」

  「哦,是嗎?我明白了。美女,讓我用身體來報答你的信任吧!」辛天翔說著張開雙臂向維雪抱來。

  維雪並沒有避開,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一如往常的微笑迎接。而辛天翔在接觸到維雪的前一剎那停止了動作,隨即訕訕收手。

  「不報答了嗎?」維雪裝出一臉的遺憾。

  「我抱下去你就吃虧了。」

  「會嗎,你只是沒膽子吧?」早就從吳烈那裡要來辛天翔全部資料的她可是很清楚辛天翔的性格的。

  辛天翔撓撓頭,歎了口氣,在維雪耳邊說出了自己的異能。接著扔下發呆的維雪,離開房間,回自己在宮裡的臨時住所去了。

  「難怪。」維雪好一會才從震撼中醒來,「才22歲就有這樣的修為根本不正常。我還以為是他有什麼奇遇,以修為引發異能,原來是出生時差點死掉的結果……話又說回來……太強了……居然是雙異能……另一個異能是以修為引發的吧?先是得到第一異能,加速了修為的進步,進步到一定程度又引發第二異能。太不可思議了。」維雪的表情轉為凝重:「絕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他會被所有的異能者視為眼中釘的。」

  維雪忘了自己也身為異能者的事實,為辛天翔但起心來。隨即又微笑了:「這半年會很有趣吧。辛天翔啊……」

  另一邊,有著「好俗氣的名字」的人偷偷摸摸的找到了辛天翔。

  「陛,陛下?」辛天翔看著身穿黑色夜行衣,動作笨拙的吳烈毫無一國之君風範的從窗戶爬進來,然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嘴張得可以塞進半個西瓜。

  「噓!朕是暗訪!別被人發現了!」

  「瞎的都看到你了吧!」

  「不要緊,人都給朕調走了。」

  「……那你走大門不就得了。」辛天翔真的想哭,這是什麼世道啊!

  「萬騎長辛天翔領旨!」吳烈嚴肅道,可惜和他那不倫不類的衣服和挺著的大肚子一對比,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那話應該由太監說,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沒人。」辛天翔凝神聽了聽周圍。

  「噢,是嗎,那我就說了。」吳烈伸手搭上辛天翔的肩膀,一臉的壞笑。

  「貝提公主委託你做什麼?」

  「……不告訴你。」

  「別那麼小氣嗎!來,我升你為十萬騎長如何?」

  「哪有這個官啊!」

  「我說有就有啊。」吳烈理所當然地說。

  「……我說出去1000萬的金幣就沒了噢。」

  「做得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萬騎長辛天翔你不愧為我國棟樑之材!」

  「你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這是做皇帝的基本技能之一。」

  「……」

  「那麼,說一些嚴肅的事了。」吳烈嚴肅起來,說出了辛天翔意想不到的話。

  「你的租借期是半年,我要你在半年內把貝提公主弄上手。」

  辛天翔訝異的張大了嘴,但吳烈的眼裡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成分。

  「理由還要我說嗎。」

  辛天翔冷靜了下來。如果說日國的公主嫁到星國,不說實質上的利益,光是月國要對星國用兵就要三思而行。道理是很簡單沒錯,想到的人也很多,但從沒有一次成功。理由也很簡單,從沒有日國皇室或教宗的大人物和星國大人物相愛。而在重視精神和宗教的日國中,是不會為了國家利益犧牲個人愛情的。

  「為什麼要我去?」辛天翔皺眉。

  「難道要我去?」吳烈瞪著辛天翔。

  「要我為國家犧牲愛情嗎?」

  「別說傻話了,我看著你長到22歲,還沒見你交過女朋友呢。在這樣下去,我可要懷疑你的性傾向了。再說,你敢說你對貝提公主沒好感嗎?」看來吳烈和辛天翔有一份不為人所知的交情。

  辛天翔默然。維雪集美貌,智慧於一身,神秘和神聖的氣質更加令人傾慕,的確是能夠撥動辛天翔心弦的人。

  「星國美女千千萬,一個不行接著換!22歲沒交過女朋友很丟臉嗎?」辛天翔還在死撐。

  「……」吳烈不說話,只是不屑地看著辛天翔。

  「好吧,我承認很丟臉……但她又不一定喜歡我。」辛天翔認輸道。

  「你要是知道她過去的事就不會這樣想了。貝提公主在日國可是有『冰山』的稱號的。對老百姓和平民她是很溫柔沒錯,但對於大小官員,她向來是冷冷淡淡,有一搭沒一搭的。她從來到星國起大概只說過十句話。」

  「什麼?」辛天翔完全無法想像。

  「不知道吧?她要見我時報上身份一句,問安一句,其他的就是『是』和『不是』了。」

  「那她怎麼提出合作計劃?」

  「計劃書啊,你都不知道有多詳細,完全找不到要問的問題。小子!知道她對你另眼相看了吧,以前日國不知多少人想追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多好的姑娘啊,身世清白,家室顯貴,容貌美麗,氣質高貴,在日國不知多少王公貴族發瘋地迷戀著她……」

  「你以前是不是拉過皮條?」

  「……你怎麼知道?你別說,當年我還是太子時,我和你爸……」

  「算了吧,你們兩個幹得出什麼光彩事?」

  「……我砍了你哦。」

  「隨便,如果你不怕我媽揍你的話。」

  於是,辛天翔又接到了一項「奉旨採花」的任務。

  第二天,星國皇帝吳烈親自為前來「友好交流」的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送行。在餞別禮上,辛天翔一身戎裝,很惹人注目地向標槍一樣站在維雪的身旁。

  「所以,可以考證,我們星國和日國是有悠久的友好歷史的。上溯3000年前……」就在吳烈對著來一睹日國公主風采的星國人民口沫橫飛的時候,另一個當事人卻絲毫沒有在聽。

  「你在想什麼?」維雪頗有興趣地看著呆呆的辛天翔。

  「啊啊,沒什麼……星國和日國真的有那麼好的交情嗎?」走神的辛天翔被驚醒。

  「沒有。」維雪乾脆的否定了吳烈的話,「不過交情這東西本來就是靠嘴巴說,只要有好處,是可以隨時建立起來的。尤其是沒有深仇大恨的國與國之間。」

  「是嗎……還可以上溯,真是奇妙啊。」

  「話又說回來,你們皇帝有沒有慫恿你追求我?」突然放出冷箭,維雪露出了她招牌的慧頡笑黶。辛天翔的心跳頓時漏跳一拍。

  「我們的皇帝那麼容易被看穿嗎?」

  「他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再說接風宴會的時候不停地說你的好,人人都看得出來。」

  「那個笨蛋……」辛天翔又好氣又好笑。

  「你和你們皇帝的關係好像不單純哪。」

  「那傢伙在當太子的時候微服私巡,結識了我老爸,於是狼狽為奸,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後來他在爭奪我老媽的戰爭中輸了,就回宮當皇帝去了。他多多少少對我有點照顧吧。不要到處說給人聽!這是機密!國家機密!會影響邦交的!」

  「真……真的嗎?」

  「真的……或者假的。」

  「……」被反將一軍,張口結舌的維雪實在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怎樣回答才好,這時吳烈的話題已經從3000年前回到了曼吉爾平原一戰。

  「在曼吉爾的戰爭中,偉大,睿智而又慈祥的創世神大人帶給了我們新的英雄,他以百騎長的身份率領一支無敵的小隊創下了萬騎長都遠遠不及的戰功!有請我們的英雄辛——天——翔!」

  辛天翔一愣間,民眾躍起歡呼,維雪微笑鼓掌,把辛天翔推了出去。

  「由於他的赫赫戰功,日國美麗的貝提公主慕名來到這裡,邀請我們的英雄出訪。朕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辛天翔將代表我們星國出訪日國。現在我宣佈,辛天翔升為萬騎長,他將是我們星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萬騎長!」

  「萬騎長!萬騎長!」

  「辛天翔!辛天翔!」

  諸如此類的歡呼響徹整個銀河城,辛天翔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從百騎長升到了萬騎長,創下了星國晉陞最快的紀錄。

  而維雪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吳烈把她說得像是昂慕辛天翔的戰功特意來提親的一樣,明目張膽的造勢,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人人都拿看情侶的眼光看她和新天翔,讓她頗為尷尬,不過也不怎麼反感就是了。

  辛天翔接過代表萬騎長的徽章,別在胸前。人潮的聲音退去,等待著辛天翔的宣誓。

  「我,辛天翔,以我的名字為誓,請創世神為證,我將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

  民眾的歡呼再度響起,吳烈眼中射出滿意的神色,維雪的唇邊浮現微笑。

  「以悠久的天地為發誓的對象嗎,辛天翔,你還真是……」

  餞別禮繼續進行,辛天翔對形式化的禮儀不感興趣,而維雪在對好奇的民眾微笑之餘,還展示了不為辛天翔所知的「冰山」的一面。

  大臣甲:「貝提公主,您的光臨讓我們受寵若驚。」

  維雪微笑鞠躬,點頭走開。

  大臣乙:「貝提公主,您的美貌真是創世神的傑作啊!」

  維雪微笑,點頭走開。

  大臣丙:「貝提公主,我很冒昧,您有愛人了嗎?」

  維雪點頭走開。

  大臣丁:「貝提公主……」

  維雪看都不看一眼,逕直走開。而被維雪行使權力,一直跟在後面的辛天翔則嘖嘖稱奇。

  「你都不說話嗎?」辛天翔好奇。

  「有什麼好說?」維雪瞟了辛天翔一眼,「還不是那一千零一句,我從8歲起就聽厭了。」

  於是在其他人眼裡,美麗的貝提公主甩開了所有的追求者就是為了和辛天翔說話,而冰山一樣的貝提公主居然會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加上吳烈蓄意煽風點火,很快,完全無視當事人的意見,在其他人眼中辛天翔和維雪已經是一對了。

  餞別會結束了,維雪和辛天翔逃命一般在吳烈親自演唱的送別歌中騎馬狂奔出了城門,突然發現自己被500重騎兵包圍了。

  「原來是你們,嚇了我一跳!」

  「鑒於13小隊小隊長辛天翔企圖拐帶尊貴的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釋在嚴肅道:「根據日國法律,處以極刑!為此,13小隊上下500人……」

  「特來聲援!我們精神上支持你!老大!」500個整齊的聲音。

  「……只是聲援?」辛天翔相當不滿。

  「廢話,還不夠啊,我沒有命令帶隊私自出行回去就要被杖責了,要跟你跑了,我一家老小還要不要了!」釋在毫不客氣。

  「你哪來的一家老小?你不是孤兒嗎?」

  「所以才要趁著長官你不在好好組織一下啊。話說回來,弟兄們可是專門來送別的,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辛天翔沉默了一下,嘴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釋在心叫不好,卻也來不及阻止了。

  「13小隊,從今天起,訓練量加倍!」

  全隊大嘩。

  「魔鬼!滾吧!」

  「惡魔,恩將仇報的混蛋!」

  「老大,我們還要夜生活的!您老留點情吧?」

  辛天翔躊躇滿志,大笑開溜。一直微笑著溫和的注視著這一幕的維雪跟了上去。

  「老大,活著回來!」

  「放心!你們老大我命比蟑螂還硬!」

  「你和蟑螂也就只有這點區別了,小心哪!」

  「王八蛋!我宰了你!」

  在諸如此類的高聲對罵聲中,辛天翔和維雪漸行漸遠,後面依稀還有聲音傳來。

  「真是一群好部下,讓人心生溫暖呢。」維雪溫柔地笑著。

  「……沒錯。是幫會為朋友拚命的傢伙……他們之中九成是孤兒,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他們在戰場上活下去……我明白他們……畢竟跟我出生入死幾年了……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不停製造孤兒的劣將了。」

  「……」維雪沉默著。

  「啊,怎麼會跟你說這些……」

  「不要緊的……我喜歡聽。」

  這時後面已經完全安靜了,接著,一聲合數百人之聲的話傳了過來。

  「老大!追不到貝提公主就別回來了!」

  「……我有沒有說過『他們是我的驕傲』之類的話?」

  維雪面色緋紅,搖了搖頭。

  「那就好,回來我親自埋了他們。」辛天翔莊嚴發誓。

  兩人兩騎,消失在地平線上。

  ···················

  「已經10天了吧」海森伯爵看著手上的計時器,「比想像中順利。」

  「給養很充足,魔力的反應加大了,看來快到了。」

  「魔力?您不是說由於神力過大魔力會減弱嗎?」

  「是的,不過在神殿的中心有六個純粹的魔力源,是創世神留下來的,可能會對神殿形成禁制。」

  「解的開嗎?」

  「可以。」奧克回答,「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多久?」

  「一兩天。」

  「還好不用一兩個月。」海森嘲諷道,不過奧克並不在意。

  「禁制只是魔力源共鳴的效果,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是人為的。不過我們要抓緊時間。再走個4,5天就可以到了。」

  「當然,奧克大人。」

  ····················

  「我對你在餞別禮上發的誓有點介意。」為了防風,維雪在臉上蒙起了面紗。

  「什麼誓?」

  「『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一般來說,不是應該發誓忠於皇帝嗎?」

  「……你愛國嗎?」

  「愛,不過由於我的職業,我更愛『人』。」

  「聖女祭司?」

  「對。」

  辛天翔和維雪頂著風雪騎馬在安內特內堡山脈中前進著。據維雪說,典籍上記載的是朝聖之路,要20天的時間才能走完,而從安內特內堡山脈中歷代聖女口口相傳的密道中可以直接進入到神殿中。連同騎馬趕路的時間,以入侵者進入時算起的第15天就可以到達神殿。考慮入侵者的腳程說不定很快,兩人還是有可能來不及的感覺。

  「我說的『愛國』和一般的含義不太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是『國』?」

  「國是……」維雪一時啞口無言。

  「我們宣傳的『愛國』是指愛政府。但政府這樣東西應該以服務人為根本,根本就不是拿來愛的東西。一個「國家」的歷史,人文,精神和情感之類的東西,不是一個政府能代表得了的。」辛天翔平靜的說。

  「所以,我『愛』國,但我不『愛』政府。如果它盡到了責任,我『支持』它,僅此而已。」

  「……所以你才發誓『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嗎?」

  「對。」

  維雪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圍在臉上的面紗下浮起了一抹睿智而滿意的笑容。

  「感謝創世神,這個男人,說不定真是『人選』呢。」

  ···················

  「我們到了!」從進入密道開始算起的第14天,奧克發出了令所有人振奮的消息,連一直面無表情的50名親衛都有了興奮的樣子。

  「這就是創世神的神殿入口。」

  通道一轉,奧克面對的是一個巨大得無以倫比的六芒星,平坦而又光滑的地面足有8公里的直徑,幾乎可以看到地平線。六芒星的六個角有六個直徑1米的圓形光源發出六色的光束,代表光的白色,代表風的青色,代表雷的紫色,代表水的天藍色,代表火的紅色和代表暗的黑色,在500米的高空聚成錐形,光束和光束之間浮動著半透明的薄膜,隔絕了外人的進入。六芒星外是無盡的地面,根本看不到支撐穹頂的巖壁,彷彿神殿本身就是建在星空之下,而不是幾百米深的地底。

  「這是一個和我們次元相接的空間,別走太遠,會迷路的。」奧克叮囑道。

  「太偉大了!」海森伯爵看著足有600米高的穹頂,上面繪著星星的圖案,透過半透明的薄膜,可以看到鋪滿水晶和寶石的河床。在魔法陣深處,有一個被黑色籠罩的地帶,大概是邊長200米的正方形。

  「那是什麼?」

  「是我要的東西。」奧克如此回答,「我們的協議依然有效吧?」

  「當然,財寶全部歸我,魔法和試驗物全部歸你,研究的成果供給我們月國使用。我們會合作愉快的。你沒有說錯,這裡的財寶可以組建二十個蒼蘭騎士團。」

  「等我的研究出來說不定您根本就不用組建什麼騎士團。」

  「那樣就最好,奧克大人。」

  「那麼,我要開始破除禁制了,大概要24小時,請您確保不要有人打擾我。」

  「當然。」

  海森的心情很好,他的確沒有打算違約。他知道奧克是個對除了魔法以外的事情一概不感興趣的人,根本和他沒有利益衝突。何況有這樣強力的魔法師為盟友是一件很棒的事。奧克的心思也是一樣,他只要研究,至於他的研究會被用到什麼用途他毫不在意。所以他們之間的聯盟關係出奇的穩固。

  ···················

  「有人在動禁制!是很強的魔法師!」維雪突然神色一冷,那份與生俱來的和創世神殿的聯繫在近距離內發生了所用。

  「有多強?」

  「24小時內可以破除禁制。」

  「是使你的一半嗎?」

  「純修為的話和我在伯仲間,只是我佔了異能的便宜。」

  「好了,還有多遠的路?」

  「快了,再走5,6個小時吧。還可以先睡一覺,休息一下。」

  「真是個好提議。」

  ·····················

  「12小時了,魔法師還真是精力旺盛的人哪,誰說他們身體弱的?」看著站了12個小時,還不停唸唸有詞的奧克,海森發出了如此的感歎。

  六束光芒已經弱了一半,薄膜人的視野也開始清晰,高度也降到了200米左右。即使是不懂魔法的人也可以看出禁制的削弱。不過海森沒有注意到2公里外的一塊大石後的對談。

  「是那個金髮帥哥耶……他怎麼會在這?」

  「就是那個齊格·海森伯爵嗎?他是從古蘭普特通道進來的吧。」

  「古蘭普特通道入口在哪?」

  「曼吉爾平原西南,好像是你們的一個騎兵訓練營下面。」

  「……那我知道曼吉爾一戰的真相了,我們輸了給根本不想贏的敵人哪。」

  「乖,乖。不要生氣,我完全體諒你的苦衷哦!我們就在這裡扳回一城吧?」

  「當然,那禁制還要多就才打開?」

  「嗯……比想像中強,14小時吧。」

  「好,看我的。」

  「你,你去哪?」

  「回去睡覺啊!要打得話最好先等那個魔法師累垮吧?」

  「你還真是毒啊,你眼裡沒有堂堂正正這四個字嗎?」

  「開玩笑吧?有哪個將領會吧這種無稽之談掛在嘴邊啊?」

  「堂堂正正是無稽之談嗎?」

  「當然了,不然的話,維妮你去『堂堂正正』地挑戰怎麼樣?我會給你打氣的。」

  「……才不要。而且我也挺想進神殿看看呢。本著聖女的義務,自己主動打開有點說不過去,但有人代勞的話也是很好的事。」

  「那就上去睡一會,等會禁制一開就出手。」

  「那50人和魔法師就交給我。」

  「我只要對付一個雜兵就好了嗎?啊,偉大而仁慈的維妮啊,我期待你和……」

  「辛,我要對付的50人裡不包括海森伯爵。」

  「……」辛天翔鬼鬼祟祟的偷看了一眼齊格·海森。

  「如何,我對你有信心哦!」

  「你還真是事不關己啊。」

  「你能行的。」

  「你怎麼知道?」

  「感覺啊!」

  「祭司都是唯心主義者嗎?」

  「還好啦,我會為你祈禱的,我認識不少神靈哦。」維雪開始退出神殿。

  「不會是為我的冥福祈禱吧?我覺得比較重要的問題是那些神靈認不認識你啊。」辛天翔又掃了海森一眼,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別讓我失望啊,金髮帥哥……維妮!等等,回去的路我不認識啊!」

  14個小時後,奧克成功的打開了禁制,同時也累得倒在了地上。而創世神的神殿則展露在人們的眼前,於不知多少年後第一次重見天日。但海森並沒有急著進去或是好好欣賞一番,他回過頭來,映入他眼睛裡的是悠然自得,從容不迫的的一男一女。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

  正文 第五章 命運的對決(上)

  「啊呀呀,號稱『太陽王子』,『月國守護神』,迷倒月國萬千少女的蒼蘭騎士團團長,月國的下一屆皇帝繼承人,金髮飄揚的齊格·海森伯爵啊,您怎麼可以幹這些拆牆撬鎖的樑上君子行為呢?被昂慕你的少女們看到的話,她們會活活哭死的,那你就罪孽深重了。就算她們看不到,被我看到也是不好的嘛。你要知道古語有云:……」

  「尊駕是誰?」海森絲毫不為所動。

  「我嗎?說起來就長篇了。不過您剛才突然打斷我話頭的行為實在是沒有顯出一個貴族的修養啊。您知道嗎有人曾說:……」

  海森不再理會這個嘮叨個沒完的傢伙,目光轉向他身邊帶著沒好氣的微笑看同伴胡謅的美女,隨即鞠了一躬。

  「美麗的小姐,我有幸得知您的芳名嗎?」

  「維雪·維納斯·貝提,聖地守護者。你們闖了禁地,請馬上出去,並留下那個魔法師,他是我教的叛徒。兩件事都沒有妥協餘地。」維雪收起了笑容,神色沉著冷靜。

  一股話交待了所有的事,維雪當然沒有天真到認為對手會照做,隨即開始準備魔法。而對方也理所當然的對維雪的提議不予考慮。

  「海森伯爵,她是日國公主兼聖女,同時還是目前明嵐大陸最強的魔法師。」奧克勉強站起來,他破禁制時耗力太大了。

  「是不是漏了『之一』兩個字?」

  「那兩個字不需要。」

  「那還真是了不起。」海森瞇了瞇眼睛,「有異能嗎?」

  「絕對有!歷代聖女都在出生時就具備異能,不過不知道是什麼,非小心不可。」

  海森的50名親衛從辛天翔和維雪現身時就布好了陣勢,看來每人都有一般以上的水準。既然已經明確認識到自己是不可能退出神殿的,那對方是什麼身份也就無關緊要了。

  「如何,雜兵也挺強的,應付得來嗎?」

  「沒關係的,聽說海森伯爵也具有異能,就我的感覺是真的。你要小心點。」

  「好。」辛天翔點點頭,然後踏前一步。

  「我說那位金髮帥哥,和你旁邊那位要死不活的傢伙商量出結果了嗎?」

  「……商量出來了。」

  「如何?」

  「你們消失吧,擅入神殿是我們的不對,不過我們沒有更正的打算。讓主人離開是身為盜賊的禮節。」海森輕輕一鞠躬。

  「……身為盜賊還那麼理直氣壯,你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辛天翔的士氣顯得有點低落。

  「那麼,」維雪插口了,「我們就非要一戰不可了。」

  「……這非我所願,但不得不如此,貝提公主,請您好自為之了。上!」

  話音剛落,50名親衛立刻衝上,辛天翔向後一讓,維雪就如計劃中的一樣陷入包圍中。

  白色的光從維雪身上發出來,五種其它顏色的光帶彷彿綵帶一般圍繞在維雪身邊,讓人幾乎以為是一位女神下凡來作戰一般。

  「風翼術,加持!」

  維雪動了,靠著魔法的加持,維雪帶著令所有人為之一愣的速度,霎那間就將50名親衛捲了進去,反而以一人之力包圍了50人。

  維雪的動作似幻還真,似緩實快,每一個動作清清楚楚,偏是無法捕捉。她就像在圍著敵人跳祭祀之舞一般,以輕盈優雅而又柔美的舞姿不停地召來各種攻擊魔法。每次一甩手,一抬頭甚至是一次微笑,就帶來了無數的風刃,火球和落雷。

  「好漂亮,這就是所謂的用手勢和舞蹈施法嗎?」辛天翔簡直是看呆了,維雪的美態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被維雪圍在中間的50名親衛可沒那麼幸運,可以一邊喝茶一邊感慨。靠著刻苦訓練出來的陣法、鬥志和維雪的手下留情,至今保持著零傷亡的情況,但每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但現在只要維持這種狀態,就算維雪不下殺手,再過一會自己也無力站起來了,而要反擊的話,他們根本連維雪在哪都搞不清楚,光是格擋漫天飛舞的各種魔法就足以讓人筋疲力盡。

  海森從驚訝中醒過來了,他皺了皺眉,準備出手,他不能看著自己的親衛就這樣被人消滅。

  「嘿,金髮帥哥,你要去哪?」

  海森轉過頭,辛天翔雙手交抱,一副悠然的樣子望著他,他腳邊還躺著奧克·羅斯福。

  「他只是昏過去。如果是找對手的話,你走錯方向了。」雖然自己不承認,但身為部下眼中頭號投機分子的辛天翔才不會放過敵人被維雪吸引這麼好的機會,他幾乎是一邊感歎一邊打昏奧克的。要不是對海森有顧忌,他還想連海森一起打昏了。對於辛天翔這個人來說,所謂的「看呆了」和「不能把握機會」是兩回事。

  「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過很多次了,小時候沒事被人抓去當兵的經歷還在讓我心痛哪。」

  「……」海森不再糾纏,慢慢拔出了腰間長劍。辛天翔也回以同樣的動作。令雙方一愣的是,二人的長劍大同小異,都是比一般的長劍稍短,1米長,兩指寬,劍身輕薄,劍柄沒有護手。

  「哼,速度型的。」兩人彼此間都有了如此的認知,不敢大意,擺出了攻擊姿勢。

  「你幾歲了?」海森突然問出了出人意料的問題。

  「22,是不是很刺激你呢?知道自己年華老去的感覺如何,能發表一下意見嗎?」其實海森也就是27歲而已,只是在速度戰中,一不留神就會致命,創造對方因各種情緒失神的破綻是上上之策。

  「好年輕啊,沒有什麼遺言了嗎?」

  「不用了,我還打算幾百歲後再想哪。不過話又說回來,老頭子你想好墓誌銘了嗎?」

  偏離事實太遠的諷刺是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的,兩人都明白這一點。若海森知道曼吉爾平原會戰的結果和辛天翔的真實身份的話,也許會加以有效的諷刺吧?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而我們的辛天翔在戰場上是和「道德」兩字絕緣的。

  「你知道嗎,老頭子,你的蒼蘭騎士團在曼吉爾平原上被全滅了,星國乘勢反攻,拿下好幾座城了哦。」

  根本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話從辛天翔的嘴裡吐出,更多加了幾分惡意的成分。明知對手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相信,明知蒼蘭騎士團本來就是自己拿去送死的誘餌,可海森的手還是輕顫了一下。

  機會,這就是辛天翔一直在等的東西。辛天翔手中的劍劃破空氣,以目力難及的速度劃向海森的咽喉,海森不閃不避,反手一劍直插辛天翔的胸口,接著兩人錯身而過,拉開距離。

  辛天翔胸口的衣服劃破了個口子,海森的脖子擦破了一層皮。

  剛才第一擊的確是辛天翔占主動的優勢,如果海森選擇擋架或是閃避的話就會被辛天翔逼在下風,一直纏鬥到辛天翔失誤或是自己被殺為止。萬般不情願之下海森只好以命換命,迫開辛天翔,拉回均勢。想到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他背後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辛天翔則心中鬱悶,他不是嗜武如狂的人,不打算領教什麼高手的武藝,他千辛萬苦營造有利條件,就是要在海森不知名的異能發動前解決對手。想不到對手以萬金之軀,和自己以命換命居然能沒有絲毫猶豫,他對對手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麻煩了。」這是雙方的共識。

  「親衛那邊戰況惡劣,不久就會被對手解決;奧克被打昏,雖然不知道要暈多久,但以這傢伙出劍的風格來看,八成是死了也說不定,不能指望……」海森估量著形勢。

  不過辛天翔早已打定了速戰速決的念頭,自然不會讓海森多想,何況身為一個異能者,他可沒什麼興趣見識什麼其它異能,尤其是那些會給戰場上添變數的東西,辛天翔更加深惡痛絕。於是他一落地,馬上轉身,逼近,出劍便刺。

  海森揮劍便擋,辛天翔發覺海森擋得住這一擊,於是他的劍在半途就轉了回去,接著再出一劍。兩人都只使半招,使得本來就快的戰鬥又快了一倍,在旁人眼裡,恐怕只能看到一陣迷霧在兩人之間。激鬥了百餘招,二人的兵器從未交鋒。

  「好快!不愧是月國守護神!武技真的不同凡響!」

  「他真的只有22歲嗎?他的修為是怎麼練來的?等等,22歲?」海森發現了理論中的制勝方法,「速度容易練,真力要靠積累。我應該比他多5年的修為!」

  海森改變了打法,手中的劍開始故意向辛天翔的劍碰去,於是兩人的劍第一次碰在了一起。

  海森右手臂一麻,接著左臂一涼,已經被辛天翔劃了一道口子。他踉蹌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同樣被震退而錯過追擊機會的辛天翔。

  同樣條件下碰撞,自己的手臂麻了,而辛天翔還有餘力變招,說明辛天翔的真力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這這麼可能?

  武者的尊嚴湧上心頭,海森橫劍當胸:「好真力,我22歲時遠不及你,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你要被埋在那裡?我可以成全你。」

  「噢?大叔你要用異能了嗎?」

  「不,我會用武功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辛天翔嗤之以鼻,劍法,真力自己無一弱於海森,他憑什麼要自己輸?不過海森現在的樣子如山矗立,偏偏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空虛感,讓辛天翔不敢大意。於是……

  「我才不會傻到主動攻擊你!誰看不出你那是守招啊!這樣攻擊我還不吃虧?等會維妮解決了那批蝦兵蟹將之後我再跟她聯手扁你。」辛天翔的優點……或者是缺點就是謀定而後動,有風險的事他向來是避之則吉。不過辛天翔也是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大意」的人,他擺出了攻擊姿勢,只要海森一有動靜,馬上開打。

  海森不由氣勢一滯,以己度人或許是和辛天翔對敵的最大悲哀吧?

  「拿得起,放得下。的確是個勁敵,問題是,我現在要怎麼辦?」佩服歸佩服,但現在的海森頗有作繭自縛的感覺。只要自己一動,辛天翔就會攻過來,失掉先機;不動的話,自己的親衛快要被解決了,到時候辛天剛和維雪聯手可就頭大了。

  在辛天翔眼裡,勝負已定。只是,如果事事都按他的計劃來,命運女神還有什麼樂子?

  這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動作了。

  「啊!」一聲女子的慘叫,辛天翔的瞳孔猛然收縮。

  「維妮!」辛天翔叫了一聲,但仍然保持攻擊姿勢,也沒有回頭。

  「我沒事,那個魔法師醒了,我來對付他。」維雪回應道。

  「魔法師?」辛天翔一愣,當時自己想著打死他算了,後來臨時收力改為打昏,但無論如何不應該這麼快醒來。

  海森也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哼,奧克在打開禁制時為了防止自己脫力暈倒,曾掛了不少恢復魔法和提神醒腦的護符,想不到派上用場了啊。」

  「混帳!」辛天翔不禁後悔,當時一劍砍了他什麼事都沒有。不過為將的才能讓辛天翔將精神拉回了現實。

  「有奧克偷襲,維妮受了傷,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別到時被夾攻的是我,那就慘了。這麼說,還是非要和這個金頭髮的一戰嗎?」

  別無選擇之下,猶豫是最蠢的事。辛天翔穩了一下手,向著海森衝去。

  維雪現在情況也是不太妙,本來好好的圍著50人打得正開心,突然感到側方有魔力波動,向橫一閃,還是被一枚火球擦了個邊,左手痛得要死,一時無法用手勢施法,只好一邊起舞把奧克也包進包圍圈去——免得他插手辛天翔的戰鬥,一邊運用神聖魔法療傷。不過要攻敵就力有不逮了,只能用起舞時放出的結界限制他們,到時看是自己療傷快還是他們先出來了。

  「真是麻煩哪,像我這樣年齡的女孩子不是應該正在談戀愛的嗎,怎麼會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和人打打殺殺呢?咦,我的想法越來越像阿辛了哦……真不是好現象。」

  辛天翔感應不到維雪的想法,他現在正在手痛,剛才對海森的一擊完全被反擊了回來,左手被劃了個大口子。

  「星河千帆舞,天際識歸舟。月國皇室不傳之密,天下第一的守反招,自創招以來無人能破。」

  「星河行舟?」辛天翔吐出一口氣。

  「沒錯。」

  明嵐大陸共有三大武技,分別是日國神殿「攻擊第一」的「大漠飛橫」,月國皇室「防禦第一」的「星河行舟」,星國皇室「機變第一」的「輕雲月籠紗」。而海森現在用的,正是月國皇室不傳之密,「防禦第一」的「星河行舟」。

  面對這種武技,直接攻擊絕對不是好方法,可惜其它選擇對現在想要速戰速決的辛天翔來說過於奢侈。

  的確,辛天翔簡單的一擊好像風一樣被無數華麗的風帆包容化解,然後化成了「歸舟」的動力重重地回擊辛天翔,要不是辛天翔的身法快,及時「跳船」,恐怕身上就要開個大洞了。

  「真是麻煩。」說維雪開始像辛天翔真是一點沒錯。

  作為和星國皇室關係密切的人,辛天翔也不是不會和「星河行舟」同一等級,星國皇室號稱「機變第一」的「輕雲月籠紗」。但這樣一來贏是能贏,但那可就要打持久戰了。

  「用吧?」辛天翔下定了決心,「不用就要死在這了。」

  「異能發動!分析開始!」辛天翔眼中開始有燦銀色的光芒閃爍,他低著頭,沒人發覺到。

  「如何,認輸了?」

  「10%……50%」辛天翔一動不動。

  「你嚇昏了嗎?」

  「70%……90%……分析完成!破解開始!20%……60%……破解完成!綜合考慮可行性……87。2%!低了點,不過還是干吧。」

  「你在幹嘛?」海森皺起眉頭,不過他不敢隨便靠近,依然橫劍當胸。

  「辛!你沒事吧?」維雪察覺不對,遠遠喊道。

  「沒事。」辛天翔緩緩抬起頭,雙眼已經恢復了純黑。

  「我還以為你嚇昏了呢,沒事又如何?」

  「破你的烏龜劍法啊。」辛天翔又是一劍刺來。

  「不吸取教訓的傢伙!」海森再次施展「星河千帆舞,天際識歸舟」,手中的劍向前虛點,虛無縹緲的劍鋒幻出萬千光點,再劃過無數條細線將之串起,形成風帆的樣子,準備承接辛天翔的攻勢,手法之細膩無倫猶如天女織紗。

  「只是你一成不變,白癡!」出乎海森意料之外,辛天翔長劍反握,以手指捏住劍刃,脫手將劍柄向海森甩去,又好像一滑手,準頭偏了不少,就算海森不避也打不中他。

  「這算什麼?頭腦嚇昏了嗎?」看著長劍打著旋從自己身邊一米外飛過,再看看兩手空空向自己衝來的辛天翔,海森不禁有些對手侮辱這一戰的惱怒。

  「我給你的評價是高估你了,去死吧!」

  正要把張開的光帆罩向辛天翔,海森的後腰突然一痛,整個人的動作立刻瓦解,他向後一看,辛天翔隨手扔出去的劍正插在自己的後腰。

  「反彈?利用地面的不平整,他在劍上加了回力,是早計算好了的!」

  「風勢好,行舟當然順風順水,要是風亂刮的話,恐怕你會翻船吧!」

  不容海森多想,辛天翔蓄滿真力的重拳轟到,海森頭部正中,整個身體好像被頭帶動一樣投向遠方。

  「太大意了,嗚……」海森的頭好像要炸裂一般,耳朵也在轟鳴,幾乎不能思想。

  「啊……」

  「呀!」

  幾乎是同時,連續的慘叫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哼,是親衛和奧克。辛天翔去幫那個貝提公主了嗎?其實他應該來給我最後一擊的,是那個貝提公主就要撐不下去了,還是他關心則亂呢?如果是後者,那就有利用的機會了。」

  海森拚命運用真力鎮痛療傷,他也沒有猜錯,辛天翔的確是去了幫維雪,本來他是要給海森最後一擊的,但他真的很怕維雪出什麼亂子,加上他認為海森不會這麼快恢復戰力,於是就選擇了幫助維雪這一邊。

  有了辛天翔的幫助,戰鬥很快結束。親衛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發覺眼前一黑就倒地不起了。奧克更慘,為了防止他甦醒,還有打傷維雪的憤怒,辛天翔對他特殊照顧了一下——除了人人有份的打昏外,還打掉了他的下巴,卸脫了他的手臂關節,維雪還特意拿走了他的護身符,然後又在他的衣服上畫了幾個封魔魔法陣。

  「你還好吧?」

  「還好,一點小傷,已經治得差不多了,你也受傷了?我幫你治一下吧。」

  「不用了,那金髮的帥哥還沒掛點呢。」

  兩人回頭,海森慢慢站起來,他拔出辛天翔的劍,點穴止血,又隨意撕了衣角裹傷。雖然額頭鮮血直流,但氣勢分毫未減。

  「了不起!我從沒想過可以用這種方法破招。您是我遇過的最強敵人。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刻意用了敬稱,海森是真的對辛天翔起了敬意。

  「我叫辛天翔。」

  「聽名字好像是星國人?您的職務?」

  「我是我旁邊這位美女的……的……」

  「貼身侍衛。」看辛天翔一時回答不出,維雪插口解圍。

  「哼,貼身侍衛嗎?」要說堂堂日國公主的貼身侍衛是個男的,海森還不如相信是兩人私奔來的好。不過他無意拆穿。

  「那麼,我最後一次請兩位珍惜生命。離開這裡吧。我不會讓看過我異能的人活下去的,我的部下都昏過去了,我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有異能的不只是你一個,不覺得放話太早了嗎?」辛天翔的眼中再次亮起了燦銀色的光華。

  「也是異能者嗎?沒有用的,貝提公主的意見呢?」

  維雪搖搖頭,向辛天翔靠近了一步。

  「那麼,永別了。我會好好埋葬你們的。」海森鄭重地鞠了一躬。

  顫慄的感覺湧上辛天翔的心頭,他幾乎是憑著直覺向旁邊一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做,只是自然而然的做了。

  「哼。」

  「啊!」

  兩聲痛哼伴著骨碎聲出自辛天翔和維雪之口,兩人不受控地飛起,直落到10米開外。廣闊的空間沒有讓他們停下的餘地。

  「左肩挨了一擊,關節碎了,暫時左手廢了。維雪不知道怎麼樣了。」辛天翔躺在地上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維雪,「異能發動!分析!」

  「漂亮!你們倆人是『唯二」沒有死在我異能第一擊下的人。「剛才兩人只看見海森的身體模糊了一下,就被擊飛了。辛天翔閃開了要害,讓海森打咽喉的一擊打中了左肩;維雪一直在使用神聖系的「聖體加持」魔法,雖然被在小腹上的一擊打得膽汁都要嘔出來,但總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是……是神速異能?」維雪幾乎連話都說不好,如果沒有「聖體加持」,那一拳足以打穿自己的腹部。但看到辛天翔雙眼的銀光大亮,明白要爭取時間。

  「30%……50%……快啊!」

  「貝提公主果然見多識廣,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樣的異能吧?」

  「能勞煩海森伯爵講解一下嗎?」

  「想拖時間嗎?無所謂,就算有神聖魔法,辛天翔先生的傷也要一兩天才好得了。」

  「70%……90%」

  「所謂的神速異能只是大大的提高本身速度的主動異能,唯一特別的地方是不需要加速過程,而中途轉折時身法變化時速度也不會減少。很簡單吧?」

  「分析完成!學習異能,發動!」辛天翔的眼中銀色的光芒轉成了金色,並開始向右臂蔓延。

  「怎麼回事?」海森注意到了異像。

  「那麼,海森伯爵你不就是無敵了?」維雪聽過辛天翔解釋自己的異能,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她不著痕跡地把手按在地上。

  「10%……20%……怎麼這麼慢!」

  「無敵嗎?沒想過。不過從沒遇到過對手是真的。那位辛天翔先生在我不用異能的情況下勝了我,這已經是絕無僅有的事了……剛才他躲閃的身法……好像是『輕雲月籠紗』中的武功?……地位一定不低啊……話已至此,你可以說遺言了。」

  「30%……35%……」

  「是嗎?我想和他埋在一起可以嗎?」維雪第一次向海森露出微笑,看得海森一愣。

  「40%……45%……」辛天翔的金色光芒已經覆蓋了上半身和右手。

  「當然,看來你和他的關係不是主從那麼簡單呢。」

  維雪低下頭去,在海森看來是個掩飾臉紅的動作,不過維雪完全沒這個意思。

  「魔力貫注完成,只有一次機會。冰凍縛魔陣!」維雪按在地上的手泛出了藍光。

  海森的腳下土地突然迸裂,就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剎那,維雪看到海森被封到了一塊不知從哪裡來,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的巨冰裡。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和過程。

  「好!成功了!專門對付速度型魔族的冰凍縛魔陣!」

  「我是很好沒錯,你凍住的只是我的殘像吧。」

  「什麼?」維雪訝然轉頭,海森若無其事地站在她的後面。

  「把我和區區魔族相提並論,你還真是會傷人自尊哪。」

  「……」

  「遺言你已經說過了,我會把你和他埋在一起的。最後我要稱讚一下你,如果你的手沒有發光的話,你也許已經成功了。」

  海森消失了,維雪拚命的使用提高防禦力的「聖體加持」,但還是覺得後腦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好像還沒死,防禦力好高。異能的壞處就是用兵器太耗力,不然一劍一個,省得對方受這麼多苦。」海森拾起了劍,準備殺死維雪。

  「等等,主角在這哪。」

  「呦,變成金人啦,賣了你值不少錢呢。」

  辛天翔緩緩站起,他身上已經全部泛起了金光。然後很快就熄滅了。

  「雖然和維妮埋一起不是不行,不過我還想再活幾年,我連女孩子的嘴唇都沒碰過呢。」

  「……看來你要遺憾一輩子了。」

  海森拋下了劍,以神速向辛天翔揮出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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