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六 寵物刀魚

　船舷邊上，金色刀魚仍舊盤成了一條魚陣，但是跟之前半死不活紋絲不動的非暴力不抵抗狀態有了明顯區別。

　金色刀魚的眼楮也睜開了，身體也開始動了，它輕輕的左右搖擺著，魚腹在鋒利的匕首上刮出一道道淺痕，也兀自不覺。

　那種搖擺與其說是一種掙扎，倒不如說是一種……討好，佛爾斯盯著金色刀魚那赤果果就是諂媚的眼神，詫異看著低俗庸俗媚俗的三個人︰“你們都做了什麼？”

　“我們……也沒做什麼呀？”三個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就是照您吩咐的繼續……”

　佛爾斯揮手制止三人的話，喉嚨中隱隱仍有嘔意︰“我知道你們怎麼做的，後來呢？”

　“後來……沒有什麼後來了呀，後來您跟團長到那邊演練絕技，我們三人也擠到了船邊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它就這個樣子了……”

　“不對，這不可能！”肯定有什麼原因，佛爾斯皺眉沉思，難道說，是艾洛斯表演寒冰槍時的王八之氣震住了此物，讓此物表現的如此諂媚？

　這似乎不太可能……不過除了這個，佛爾斯實在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了，他向艾洛斯揮揮手︰“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艾洛斯顛顛跑過來。

　不對，不是因為這個，隨著斗王奔來，這條魚眼楮都不看一下，雖說它不認得艾洛斯形貌，它的位置本來也看不到海面上的表演，如果它是震懾于艾洛斯的王八之氣，肯定也能不靠眼楮感覺出此人的氣息。

　“你沒用了，走吧……”佛爾斯揮揮手把艾洛斯趕走，假如不是艾洛斯，又能是什麼呢……

　佛爾斯盯著刀魚的眼楮，慢慢的，慢慢的終于發現了些微蹊蹺︰“你們……都給它澆了什麼？”

　“就是尿唄，還有什麼？”

　“說實話！”

　“呃，這個……您老人家讓我們繼續，我們的確是盡心竭力想把這件事辦好來著，可是，可是您也知道，尿這玩意它不是說有就能有的……所以……所以……”三個人不自覺的都有幾分緊張，瑟縮的看著佛爾斯。

　佛爾斯笑了，看著三人掌中之物︰“所以……你們就向它倒了朗姆酒，是不是？”

　“大師您真是燭照天下，洞見千里！”“是啊是啊，您是怎麼猜出來的？”“大師，我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過我們這回吧，我們再也不敢了……”三個糊涂蛋，到現在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行了行了，你們三個就別拍馬屁了，你們立功了，知道不？”佛爾斯哂然。

　“立……立功了？”三個人面面相覷，“怎麼……怎麼個意思？”

　“這條魚喝醉了，而且還想要，正在討酒喝呢……”佛爾斯奪下了三人的朗姆酒，高高的舉起向刀魚頭上澆去。

　果不其然，刀魚渾然不顧頸部就在匕首的鋒利刀鋒下，奮力昂起頭來，張開那細小的嘴巴，竭盡全力的接住了酒流大口大口吞咽下肚。

　刀鋒頓時又在它軀體各處劃出了幾道傷口，可是刀魚似乎根本不覺的痛。

　“你們到底灌了它多少酒啊？”當明白了事實真相，刀魚那惺忪醉態，愈看便愈加明顯，佛爾斯忍不住便問道，記得醒來第一眼見到它的時候，還完全不是這樣的啊？

　“也沒有多少？四瓶？五瓶？”三個人面面相覷，開始數擺在船舷上的酒瓶，“從大人起床之後，這瓶是……這瓶也是……一、二、三……”

　金色刀魚雖然身長兩米，體寬只有十厘米，體厚更是一厘米不到，就算使勁往重了說，也不夠兩公斤的，兩公斤的重量，卻喝了跟自己重量相當的酒，也難怪如此高階的魔獸也醉的如此狼狽。

　不過，佛爾斯還有一件事納悶︰“為啥要數我起床之後的？”

　“呃，這個，從大人過來看過我們以後，我們三個就再也尿不出來了，所以……所以……”

　從那以後，那“嘩……嘩……”的聲音，就全都是他們倒酒，而非豪邁的當眾放水了，佛爾斯听的吐血，這麼說，一直以來，自己那都是白惡心了！

　“做我的寵物，以後管你肉吃，管你酒喝。”造化弄人，一至于斯呀！佛爾斯拋開滿心無奈，蹲下身，舉著酒瓶對刀魚說道，當然是以心靈連線。

　這東西叫做酒？好！好！給我喝，我就做！刀魚並沒有成形的語言系統，不過它的想法，還是透過心靈連線清清楚楚表達出來。

　“那麼，咱們就把這張契約簽了唄？”佛爾斯掏出一張七階空白契約卷軸直接撕開，刀魚不認得字，所以就算形成語言，它也不懂，所以需得向撕開卷軸，再以意念討論商定細節。

　假如主弱而寵強，這種意念層上的交鋒說不定就會反被寵物贏了去，輕則廢了一張高階卷軸，嚴重的話……主人意念擺脫不及時，被寵物威懾著強行簽訂了與自己預計不同的條約，甚至是寵物變成了主人，主人變成了寵物，這樣的情況也是有的。

　不過，量這只出身于赤道海域的魔魚，也沒有這麼高的智商。

　“第一條，做我的魔寵，听我的話，給你肉吃給你酒喝，要多少管夠；不听我的話，便沒有肉吃沒有酒喝。”佛爾斯以意念宣布。

　“同意。”

　“第二條，假如試圖攻擊我這個主人，艾洛斯……”佛爾斯目注艾洛斯，斗王知機的點點頭，肢體詭異的一陣舞動，“嗤……”白色的氣息帶著銳響，消失在空白契約形成的天平漩渦里面。

　隱隱一聲抱怨︰“靠，這也太狠了吧！”

　吸收了寒冰刺的能量，契約漩渦飛快的關闔，變成一個靈光圖案，飛進了半空里隱隱約約的契約天平中。

　“同意。”金色刀魚第二次點頭。

　“今在阿古雷尊神鑒證下，我，佛爾斯?美第奇，與()天平散成兩團靈光，分別沒入了佛爾斯與金色刀魚額頭，契約訂立完成。

　“恭喜佛爾斯大師！”“恭喜大師收此寵物！”“恭喜……”圍觀者紛紛送上祝賀。

　“同喜！同喜！”佛爾斯點頭應和，“蹭！蹭！蹭！”幾下拔下了束縛刀魚動作的匕首，刀魚癱在地上扭了幾扭，動作綿軟無力，也不知魚陣盤的太久麻掉了，還是酒喝的太多醉癱了。

　佛爾斯于是招來一團海水，刀魚原地跳入水中，在水里盤曲游弋了幾下，似乎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

　“流水的精靈啊，服從我的意願，展示汝之本性，水過無痕，滌傷卻血……”水魔法的靈光飛快的在海水中浮現，在佛爾斯的操作下，無孔不入的鑽入刀魚體內，飛快治愈了刀魚體表的刀傷，在那同時，也清除了它的宿醉。

　水團懸浮在佛爾斯身前，刀魚懸浮在水團當中，搖頭擺尾活蹦亂跳，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來，它是在討酒喝。

　“洞穿！”佛爾斯並手一指，意志通過契約轉化為命令，命令通過刀魚而變成行動。

　無聲無息的，匹練也似的金虹瞬息閃過，下一刻，刀魚搖頭擺腦的回到水團中，佛爾斯手指所向的桅桿正中，一道貫穿傷豎直筆直。

　“絲……”一圈倒抽冷氣的聲音。

　雖然諸如此類的切削，昨夜交戰的時候不少人已經見識到，然而無論重播幾次，如此鋒銳如此利落的洞穿，依舊叫人心底發寒。

　遠攻有魔法火槍，近戰有魔武技，受傷有瞬間痊愈，佛爾斯的戰力繁冗復雜，究竟達到什麼程度沒有人能夠說清，若說還有什麼欠缺，也就只有刀魚這樁本能了——切割。

　無論是魔法，還是火槍，還是魔武技，佛爾斯的能力失于銳利，失于精確，都是範圍殺傷性的東西，原本他是打算找一把好刀，見到金色刀魚的一瞬間，他便改了主意。

　仿佛應和著眾人的感慨，刀魚在水團里翻卷纏繞以顯示自己的得意。

　“做的不錯！”佛爾斯不吝表揚，打開朗姆酒瓶，酒水化作噴柱，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刀魚已經閃電般沖出水團，整個身體迎著酒水噴涌的方向天衣無縫的瞬間套入，一瓶朗姆酒，于是就這般消失不見。

　“靠！這也太豪邁了！”連佛爾斯都難得的吃了一驚。

　趁刀魚一瓶酒下肚，神色間有些惺忪困倦，佛爾斯心靈連線了遙遙遠處的存在︰“我那‘刀鞘’，準備好了嗎？”

　“接了你的消息就開始趕工了，不過距離完成，怎麼還得兩三天功夫吧……”尼古拉斯蒼老的心音傳來，“這麼迫不及待的催問，還真是少見呢。不過……就算現在完成了，一時半刻你也用不上吧？”

　佛爾斯含笑不語，尼古拉斯卻也感覺到了他那種含笑不語的情緒變化，驚嘆︰“不會吧，難道那玩意已經被你收服了？”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