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來了個更狠的

　“不知那鯨魚是前輩坐騎，冒昧叨擾，還請海涵。”佛爾斯放低了姿態道。面對這般高深莫測的人物，也由不得他不放低姿態。

　“叨擾？你那也叫叨擾？我也想叨擾叨擾你，行不？”壯漢瞪圓了眼楮。

　“怎能當得下前輩虎威。”佛爾斯慌忙俯首。

　壯漢撇了撇嘴，兩個三角形的耳朵如輪飛轉，似乎在探听周圍動靜，偶爾停那麼一兩下，仿佛在判斷、分析︰“你殺過巴魯家的小東西？”

　巴魯家的小東西？巴魯王？佛爾斯腦筋飛轉，也只能想起那只怪異的九頭蛇蜥，那只九頭蛇蜥恁般怪異，難道還有什麼來歷不成？

　佛爾斯老老實實點頭，苦著臉︰“是有那麼一只多頭蛇蜥。前輩如何知道？難道，它也是某位前輩坐騎不成？”

　“那倒不是了，不過這樁麻煩，卻比殺個坐騎嚴重多了……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誰幫你壓下的萬蛇血咒？”

　“萬蛇血咒？”佛爾斯茫然。

　“巴魯家睚眥必報，臨死剎那，必定以全身血氣，向凶手施出血咒。此咒深入神髓，極為難纏，會吸引巴魯家族人前僕後繼的來向你尋仇，哪怕跨越位面也無法阻擋。”

　“我觀你的情形，的確中咒無疑，不過竟然沒有爆發出來，而是一直被壓制在身體里面，甚是奇特……”

　壯漢一席話，說的佛爾斯冷汗涔涔︰蛇蜥血竟然還有這個作用？自己被它連催兩級，還以為是大補之物，只是怕和魔力生出沖突，方才強行壓下，卻未料到，險險成了別人的復仇標靶，仔細想想，真的好險。

　不過，佛爾斯的慶幸似乎稍早了些……

　“你既拿炮**我的坐騎，就要有惹麻煩的準備。”壯漢眼珠一轉，徒然冷冷的道，遙遙一指向佛爾斯點來。

　一指之下，無聲無息，不過佛爾斯通體上下血液，似乎都隨著這一指沸騰起來，已經被壓制住的蛇蜥之血，洶涌澎湃的沖破了封鎖，涌遍了全身。

　不好！佛爾斯心生戒懼，一邊瘋狂調動生命元素，對失控的蛇蜥血進行封堵，一邊分神注視著壯漢，戒備他還有什麼手段。

　完全指望不上別人，不要說此人顯露出的實力，當他踏入指揮艙的一剎那，指揮艙與外界，就已經被徹底隔離了……

　佛爾斯一身上下的蛇蜥血，其實一直沒有消化完全，以前佛爾斯以為，那是藥力太過的關系，雖然沒有消化，並不擔心，現在他知道了，一旦這玩意完全爆發，自己就有麻煩了，大麻煩

　蛇蜥血在他的身體里瘋狂流湍，而且，並不是橫沖直撞沒頭沒腦的，沿著一種古怪的軌跡……

　原先佛爾斯並未掌握這種規律，不過這次，得了壯漢提醒，他徒然意識到，那是一道符咒，可以將訊息，從一個位面，破開空間障壁傳遞到其它位面的符咒，只不過……普通符咒是由大腦識海里的魔力流激發的，這道符咒，卻是由肌肉與血液里蘊含的斗氣激發的，雖然載體不同，原理卻是一樣的。

　載體不同，原理一樣！一瞬間，佛爾斯腦海如被雷中……

　對啊，斗氣魔法，本就是一體，只不過大腦里的魔力流可以隨想象力肆意織造，無論什麼魔法都放的出來，而身體里的斗氣流，受限于身體之構造，受限于人對身體組織的調動，遠遠不如運轉念頭那般輕易，所以，斗氣只有基本屬性，很難釋放出如煙花般絢爛的魔法。

　更何況，斗氣修到一定程度，識海為斗氣流影響，終生再無機會認知魔法的高級形態，就更加沒有機會明白，身體里斗氣流的運轉，其實是和魔法一樣的，甚至，也能產生相同效果了……

　如果不是被眼前此人點醒，如果不是中了萬蛇血咒又被重新激發，如果不是精擅生命元素可以內視……哪怕缺了一樣，也沒有佛爾斯此刻感悟了。

　心中如念電轉，佛爾斯調集一身生命元素，開始沖擊萬蛇血咒的陣列，既知此咒原理，以佛爾斯的魔法造詣，想要破解就十分容易了。

　初時萬蛇血咒得了壯漢灌注，洶涌澎湃，哪怕佛爾斯調集生命元素也無法與之抗衡，所以佛爾斯干脆也就不強行抗衡，只是選取咒陣那拐點、薄弱之處，集中元素，一擊便走。

　這里是他的主場，他的地盤，血咒行進之處雖然失去控制，那周遭左近，卻自然有他的呼應，聲東擊西，指南打北，血咒雖然洶涌，竟然自始至終無法成陣，自然……也就無法將九頭蛇蜥臨時之前的剎那畫面傳輸到異域位面。

　血咒的力量雖強畢竟不是無窮無盡的，當壯漢輸入的激活之力，與血咒潛伏在佛爾斯體內，溫養茁壯出的力量慢慢消逝一空，它的掙扎，它的努力，也就漸漸無力起來了……

　這是一道簡潔有效的陣符，只需要在身軀里面運轉，不需要肢體動作的配合，假如稍作改進，甚至都不用流進識海，就能釋放，一邊壓制著血咒，佛爾斯一邊分析起了血咒的結構。

　一邊上，好整以暇坐視佛爾斯出糗的壯漢，緩緩收起了臉上神色︰“是你自己？你自己就能做到？這怎麼可能？你才幾級，竟然已經堪透了生命本質？”

　壯漢滿臉震驚，面色陰晴不定，也不知猶豫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很久很久，在這片全無參照的空間里，他臉色一肅，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就在即將出手的瞬間，他卻徒然見鬼一樣側向望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片古怪的空間闖入了一只人魚，肌膚淡藍，秀發碧綠，人身魚尾，絕色傾城，懸浮在半空。

　雖然美艷，這只人魚卻不怎麼友好，不知長幾米的秀發，末端彎曲具現，化成弓、弦和箭，那淡藍色的長箭，死死的釘住了壯漢，讓他一步都不敢稍動。

　“你這只小魚，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人魚張口，聲音如黃鶯清脆，只是那話語，卻冷冰冰的能砸死人，“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是！是！這就滾！這就滾！”壯漢肝膽俱裂，不敢稍有遲疑，一瞬間從屋中消失，出現在了遠方的鯊魚背上，一瞬間鯊魚掉頭，超聲空化一躥一躥奔向了通天海流，飛快的消失不見。

　他的確很強，已經強到了某種程度，可是跟指揮艙外面的存在相比，還差著級數……他只是剛摸著那層境界門檻罷了，人家則已經登堂入室了，那種差別，就好像小孩子跟大人相比。

　本來，他也不一定要如此低三下四，因為這世界自有某種規則在，大人無法在此間使出全身之力，不過……非常倒霉，他所遇的這位存在，剛剛好與他，是同在大海中揚名的主兒，力量本就弱于人家，玩的又是相類的技巧，除了逃之夭夭，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

　“多謝女神出手相救！”到了這步田地，佛爾斯哪里還能不明白，窗口外面，是依卓拉暫時附身在小人魚身上。

　“你也真是夠倒霉的，這種游蕩的半神極其罕見，竟然也能被你踫上……”依卓拉咂了咂嘴。

　佛爾斯同樣苦笑，或許……是因為自己這段日子過的太舒服了吧？

　不過，那就是半神嗎？列于傳說史詩之上，生平能夠成為神話的存在。

　瞅著遠方一人一鯨飛快消逝那滑稽的可笑的背影，佛爾斯悠然出神，不由自主開口︰“如何才能成神？”

　“先升到職業等級十八，然後晉升傳奇，凝結神國，點燃神火。”

　“……能不能具體一點？”

　“具體一點就是，每個人的成神之路都不相同，等你到了那個境界，自然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個方向努力，沒到之前，無論我怎麼說，你也是不會明白的……”

　我卻不信……佛爾斯心下腹誹，嘴上卻並沒有說出來，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雖然沒說出來，依卓拉卻是看出來了︰“就算我想告訴你，時間恐怕也不夠了！你自己盡量小心吧，我可不是你的保鏢，時時刻刻都能跑來保護你。這次，算是還了你教小米琪安魂曲的情了。”

　“噢？原來是這樣。我這里還有一首歌，不知女神你想不想听？”

　“你以為首首歌都能成為安魂曲麼？”依卓拉斜眼看著佛爾斯。

　佛爾斯可不管依卓拉作何神情，自顧自唱起來，當然，根據世界背景不同，做了相應的修正——

　“讓我們敲希望的鐘啊，多少祈禱在心中；

　讓大家看不到失敗，叫成功永遠在；

　讓地球忘記了轉動啊，四季多少夏秋冬；

　讓宇宙關了天窗，叫太陽不西沉……”

　依卓拉面上的不屑，在歌聲第一句唱完，便不翼而飛了，檀口大張的看著佛爾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是一首祈禱的歌，寧靜，祥和，讓人充滿希望……

　如果說，安魂曲只能通過它輸送魂靈的能力而提升信徒的信仰的話，那麼這首歌，只要平時禮拜時頌唱，就能洗心滌性，提升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