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第一關︰大漩渦

　“使勁劃呀，加油劃呀，金銀財寶正等我們瓜分！呦吼！”

　“加把勁呀，別松氣呀，慢一步咱們就兩手空空！呦吼！”

　“…………”

　甫入大漩渦，幾艘鐵木船就開始出現不受控制的趨勢，隨著船只愈來愈向中心處，這趨勢也愈來愈明顯了。

　這種情況下，佛爾斯的水系法術也只能微調，沒有辦法，船下水流速度實在太快了，已經遠遠超過了佛爾斯魔法能夠控制的程度，至于風系魔法，不想桅桿折斷的話，就也不能用。

　在天地大力面前，至少要到禁咒法師的級數，才能夠局部的些微的加以攪擾，在那之前，都不夠看。

　只能靠水手們袒胸赤膊，揮舞船槳一下一下的劃，海盜的歌聲在大漩渦上空回蕩，不過與萬馬奔騰一樣的水聲相比，這歌聲實在微弱的幾乎听不到。

　當鐵船越過漩渦凸邊，從船上可以看到海底那幾個黑乎乎大洞，海水洶涌咆哮匯入其中，強盛的魔法靈光在那些洞窟上下散逸。

　船上面的水手不可抑制的驚呼起來……

　“喊什麼？喊什麼？咱們現在看到的，每個拿到了霸者之證的團隊都曾經看到過，包括卡加、摩斯坦、麥克連……那些家伙，有什麼好喊的。”艾洛斯一連說了幾個名字，都是最近一次通過了霸者之證試練的家伙，論起團隊規模和實力，並不比以前的越獄團超出多少。

　巨商克勞斯?施托爾花大價錢，雇佣這幾個團隊與自己的商隊一起，進行了霸者之證的試練並且成功，最終合並成為現在這個叫做糧食兄弟聯盟的組織。

　“對啊，有什麼大不了的，那些家伙也都來過。”

　“切，我們還會比他們差不成？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其實以前是有些會的，不過現在嗎，修習了魔武技的公司海盜團上下，都很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很是恰當的激勵人心方式，飛快的平息了艦隊中的不安因素，主要是隨波逐流，次要是人工輔助，在大漩渦不可逆轉的湍流中，公司艦隊飛快的接近了漩渦中心。

　越是靠近中心，漩渦的旋轉之力也就越劇烈，戰艦在水流中旋轉的看似緩慢，要考慮漩渦那龐大的直徑……

　在艦船上的人感覺，自己耳邊風聲呼嘯，簡直就像置身雲端，法師的飛行術都不帶這麼快的。

　事實也差不多，如果不是佛爾斯的迅疾飛行術，其它法師的飛行術，根本達不到鐵木船現如今的奔馳速度……

　就像玩蹦極一樣，無可抗拒的墜落感與恐懼，在你跳下的一瞬間就搠住了你，持續始終。

　“啊啊啊”因了艾洛斯的訓斥，有人緊咬牙關小臉煞白，不過也有人沒有忍住，歇斯底里的狂呼亂嚎起來。

　強風迎面吹來，嚎叫往往還未沖出喉嚨，就已被風沖又壓回嗓眼里，變成毫無意義的咳嗽與嗆聲，鼻涕眼里迎風飛灑……

　驚悸之下，還有人喃喃念叨起來，念起了好久未曾念過的真神保佑的禱文……

　危機之下，眾生相各個不同，佛爾斯眼楮圓睜，眨也不眨的目視前方，海流滾滾，就仿佛網絡世界里，數據流滾滾，他生恐錯過任何一道水流，干擾了自己的虛擬推演。

　假如任由艦船奔馳下去，落進外圍的漩渦那是必然的，所以需得找到一個契機，一個間隙，在那一瞬間，不需要費多大力，就可以讓船變更軌道，從兩渦中間穿越過去。

　假如不成，就只有棄船，所有人竭盡全力的往漩渦里蹦……

　不過，在海流激蕩之下，漩渦中心處也有風柱扶搖，以船上這些人的實力，除了艾洛斯、自己和梅有把握進到中心漩渦，其它人能夠蹦到哪個只能各安天命。

　那是萬不得已的法子。

　海流中的漩渦，如果不受任何外力攪擾，相同的半球，旋轉方向應該是固定的，不過此間的四個漩渦相互攪擾，就完全不依照規則了。

　佛爾斯注意到，中心處最大的漩渦本是順時針的，由于它的順時，影響了外圍三個小渦，結果都變成逆時針的了，而三個小渦的影響力繼續向外輻射，把整個大漩渦都弄成逆時針的了。

　大渦與三個小渦之間，流勢復雜，而且至少需得經過一次逆時到順時的轉化……

　佛爾斯明白過來，傳下指令︰“調轉航向，從左側切入。”

　“船長，那樣一來，就直接沖進去了……”有人發出不同意見。

　小渦逆時針運轉，從左側被水流沖擊修正，必會直直沖進小渦里頭。

　“照我的話做，我自有辦法！”佛爾斯沒時間解釋，大聲呵斥。

　浪花翻涌之間，水手們依了他的話轉向，駛入逆流，所有人都往前栽了個狠狠的跟頭，船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慢了下來，同時左右晃動的十分劇烈，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晃落漩渦。

　“就是現在，繼續轉向，升帆，左滿舵！”佛爾斯一連串指令下達，強化造風術也在同一時間啟動，將翻下的船帆吹的鼓鼓的。

　又是一聲大震，船再度馳入逆向水道，已經減下的速度又飛快增長起來。

　“好了，右滿舵，進漩渦吧。”佛爾斯總算松了口氣，擦擦汗吩咐道。

　“右滿舵，進漩渦？”佛爾斯的命令讓船員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們向周遭一看，才赫然發現，經過剛才兩震，自己的船竟然已經神奇的穿過外圍小漩渦，駛到大漩渦區了。

　歷來進到霸者試練，船隊都是從右側進入，隨海流飛速奔馳到大小漩渦之間，由于此時船速實在太快，控舵轉向實在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

　力大了轉一圈之後又被甩飛出去，力小了則被吸入小漩渦，把已經完成的試練重復一遭，這還是幸運的呢，更有一些倒霉的家伙，陷入大小漩渦之間形成的不穩定的紊流漩渦，直接被拖入海底。

　只有力不大不小正合適了，才能突破水流的裹挾，進到大漩渦里頭。

　水手們還是第一次听說，進漩渦竟是這麼容易的，一減速，一加速，莫名其妙就……

　佛爾斯沒空跟這些人解釋物理學原理，通過心靈連線，將頭船的過關心得知會了後方的船長們知道，既然此島魔網已經破解，這種必須依附于魔網的法術自然也能夠正常使用了。

　佛爾斯的心神，很快又回到了漩渦之中。

　“奧術視覺！”佛爾斯發動了魔法，無窮無盡，恍若天上繁星那般眾多的靈光，一瞬間填滿他的視野。

　所有靈光都是從大漩渦之底冒出來的，那片所有湍流匯聚之地，其實是一道平如明鏡的傳送門，直徑在兩百米開外。

　所以，哪怕十公里方圓的海水形成渦流灌涌，也只是淹沒了這湛藍光門的邊角心處的百米區域，一平如鏡。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咒符、文字、靈光、奧義……籠罩著大漩渦，按照某種玄妙而又有序的規則運行著，恍若天上的星辰。

　一瞬間的打量，真的讓佛爾斯獲益良多，雖然以他現在的等級，探看大漩渦這個等級的存在，頗有拿放大鏡去觀察超集成芯片的意思。

　不過，這是個超大型的傳送門沒錯，卻又不僅僅是個傳送門……

　開啟傳送門，消耗能量是巨大的，而且其所耗能量，是按照面積等比增長的，如尼古拉斯那樣的空間大師，在遺棄島最多只能張開拳頭大的孔洞，眼前這漩渦的大手筆，就可想而知了。

　不要說是一個半神，就算是真的神，想要張開並且維持這麼大一個傳送門，那也是絕不容易的……

　遺棄島的守護者，一定曾經是個強大的法師，專精于空間元素，或者變化學派、防護學派，發現魔網異變的時候，佛爾斯還只是懷疑，看到眼前的巨大傳送門，他已經十分肯定了。

　他不光是個強大的法師，還將遺棄島……

　海盜船順著海流，沿著大漩渦水壁飛快的滑下，一瞬間穿過湛藍的傳送門，就好像乘著滑梯一樣，“噗通”一聲無驚無險的撞入不知名的水域，靜止不動了。

　船上的船員們呆滯了好一會兒，方才醒覺，揮舞手臂振臂歡呼起來︰“過來了！我們真的過來了！霸者試練，我們來了，哈哈哈哈……”

　歡呼雀躍的海員們，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周圍海域的奇特。

　佛爾斯奧術視覺可是始終打開著的，穿過傳送門的一瞬間，就好像拿眼楮往探照燈上湊，眼楮刺痛無比，結果等穿越了傳送門，眼前的靈光竟也沒有絲毫減弱。

　他取消了奧術視覺，向著靈光來源之處，也就是海面打眼一看，登時被那片濃郁的廣闊的無邊無際的綠意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們先別高興的太早，有空看看四周圍再”佛爾斯這樣說道。

　說話之間，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海盜船也接踵出現，跌落在相聚不過百米的附近。

　度過了驚訝而且疑惑的穿越過程，還未來得及對佛爾斯神乎其神的穿越方式表示贊嘆，周圍海域的奇特已經在船上面傳開，令他們無暇對此發表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