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秘辛

“為什麼？”佛爾斯重複著自己的問題，面色頗為不善，“為什麼一直都是我？在法師公會的時候，那個海因裏希就是如此，離開法師公會，不，尚在法師公會的時候，你也是一樣……”

　“海因裏希在我身體裏留下禁咒級的印記，而您，第一次給我的空間袋就有問題，第二次給我了個乙太豪宅，問題更大，為什麼對我這麼大興趣？不要告訴我，一切只是巧合，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

　佛爾斯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當日離開法師公會的時候，他就想問了，可惜沒得到機會。

　尼古拉斯老頭愣了一愣，沒有說話，不過佛爾斯還是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悚然。

　“不說是吧，好！那我就繼續轟炸，隔三岔五沒事的時候就……哦，不對，我要把這個消息在帕維爾大陸宣揚出去，一個全新的位面，而且似乎沒有魔物侵擾，可以任由你們安安穩穩的建造魔法塔……我想，這吸引力，肯定比帕維爾大陸第一通緝犯還要大的多……”

　尼古拉斯老頭的面皮在赤紅與青紫之間來回切換，末了歎息一聲，如同一顆泄了氣的皮球：“罷了罷了，我說……你的感覺沒錯，自從你到了法師公會，我們的確對你投注了很多的關注，這是有原因的，涉及到……法師公會一些秘辛……”

　秘辛？在此之前，佛爾斯一直以為，是自己的穿越的事實露餡了，或者自己表現出了什麼引人注目的能力，才惹的這些老傢伙屢次三番算計自己，所以他必須問出個子卯寅醜來，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嗎，哪料到，老頭一張嘴話風就有些不對。

　“秘辛？”佛爾斯疑惑。

　“波義耳•海因裏希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說過？”

　佛爾斯須得想一想，方點了點頭：“知道，前海因裏希大師嗎，現任公會會長道爾森•海因裏希的哥哥，前任公會會長。”他並不知道海因裏希已經引咎辭職的消息。

　這件事，卻又怎麼能扯到公會上任會長身上了？佛爾斯更加疑惑。

　“你既然知道這個名字，那可知道，他活著的時候，是整個帕維爾大陸最富盛名的預言師？”

　“倒也聽說過。”

　“仔細想想，都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啊……十六年前，波義耳他尚任公會會長的時候，曾經出使亞歷山大，不過，當時並非以公會會長的身份出使的，而是……預言師協會會長的身份。”

　“幾乎每隔幾年，公會預言師協會，亞歷山大皇家占星院，波拿巴伽利略天文館都會對大陸局勢進行占卜，占卜魔災天難，國家氣運，同時也有相互切磋之意……”

　“就是那次出使之後，波義耳他回到法師公會，閉門不出開始衝擊神境，最終功敗垂成，旁人都以為，那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只有法師公會內部高層才知道，波義耳他是在亞歷山大遇到了一些事，自覺無法解決，方才冒險施為的……你可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佛爾斯越想越是糊塗，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時自己還是個兩歲孩子吧，這能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孰料，接著聽下去，事情跟自己，或者說，跟前任還真有關係，而且是不小的關係……

　“切磋中有一個常見的內容，便是從承辦國中選擇一些剛出生沒有多久的貴族小孩，讓這些預言師們占卜命運，眷寫箴言，這些箴言，通常至少需要十幾二十年後才能兌現，不過預言師的高下，本來就只有時間能夠證實。”

　“對於那些預言大師來說，預言這樣一個孩子的命運根本不算什麼，可是……那次切磋中，就有一個孩子的命運，波義耳始終無法推斷，或者說，雖然他做出了推斷，可是那推斷太過駭人聽聞，他本來已經寫好了箴言，卻又自己撕掉了……”

　“就從那之後，波義耳回到了法師公會，閉門不出，直到最後……那個孩子的名字，叫做佛爾斯•美第奇！”

　尼古拉斯饒有興致的看著佛爾斯，不再掩飾，從追查清楚了佛爾斯身份，他就一直抱著這樣的態度。

　佛爾斯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想過了各種可能，卻沒有想到，最終答案會是這樣的！

　這般說起來，波義耳•海因裏希之所以會死，倒跟自己頗有淵源了？雖然那時候自己只有兩歲。

　“他究竟預言了些什麼？”佛爾斯不得不問，對於預言這種事，佛爾斯本來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從這刻開始，他再也不敢小覷了……

　前任佛爾斯平平無奇，而且已經掛掉了，波義耳的預言，怎麼想都是針對自己的穿越，或者是，穿越之後帶來的蝴蝶效應。

　不管怎麼說，自己是這個宇宙一個比較古怪而獨特的存在，對方卻在十幾年前就預見、感應到了？

　怪不得呢？自從到了法師公會，那海因裏希就對自己深謀遠慮，他的哥哥因自己而死，怎麼可能不注意啊？

　“究竟預言了什麼，這就沒有人知道了……如果有的話，就只能是海因裏希了……”尼古拉斯給了一個無意義的答案，無論那內容是什麼，佛爾斯不可能親自去問海因裏希去，就算問了，人家也沒義務回答呀。

　不過，真相原來如此，不是自己的表現招來了這些人注意，也不是這些人真的對自己有所覬覦，不管海因裏希或者尼古拉斯，對自己純粹只是好奇而已，這樁心事倒是可以放下了。

　老頭不可能是說謊，就算要說謊，也沒人會編出這麼天馬行空的理由來。

　佛爾斯心情一瞬間放鬆起來。

　“好了，可以說的我都說了，是不是應該算算咱倆的帳了？你把我正在建設中的魔法塔轟倒了，浪費的材料不計其數，把船上這些人；還有關押那兩萬地精給我用，咱們的帳就算一筆勾銷了，你看如何？”老頭重複了遍自己的要求。

　平心而論，老頭的要求真不高，他那魔法塔造價不知得幾十上百萬金幣，雖然沒有建成，花銷那也絕對不少，以那座魔法塔的造價，買斷戰艦上這些人餘生，那是綽綽有餘了。

　不過……佛爾斯搖了搖頭：“尼古拉斯大師，咱們就不要搞討價還價那一套了……”

　這樁事，責任其實真的太難分辨了。

　尼古拉斯的法師塔固然是佛爾斯炸掉的，可是佛爾斯那也是無心之失啊，起因還是老頭圖謀不軌，把個有問題的乙太豪宅交給了佛爾斯。

　可是，事情又能怨得尼古拉斯嗎？佛爾斯把人家公會上任會長搞死了，人家心存好奇，並無惡意的偷窺一下，似乎也不值得上綱上線……

　“您現在有一個新的位面，挺怕被人發現的，我呢，現在弄到了只地精艦隊，也挺怕被人發現的，咱們是麻杆打狼兩頭怕，就沒必要爭那些個口舌之利了，不若，咱們相互合作怎麼樣？”

　“您坐守位面，有資源，我手底有人，提供勞力，咱們合作開發，賺了錢平半分，怎麼樣？”

　聽到前頭，老頭還是有些意動的，不過聽到最後一句，面皮登時有些垮：“平半分？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呀？我那些學生跟了我這麼多年，新位面發現也有他們的功勞，都沒有……”

　“那好，你有學生六人，加上你我一共八個人，我只要八分之一，剩下的你們自己商量著辦，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尼古拉斯被噎的喘不過氣來，從百分之五十，一下降到百分之十二點五，這殺價殺的也太狠了，若是殺別人倒也罷了，這殺的可是自己呀，尼古拉斯人老反應慢，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不過，尼古拉斯大師，我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倘若真的合作成功，你可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尼古拉斯需要人手開發新位元面，而且這人手得安全，得保密，最佳人手都在佛爾斯手裏呢，而佛爾斯最想做的一件事，卻是將這龐大的艦隊運送到帕維爾洋面，放著這樣的空間系大師不利用，豈非暴殄天物？

　孰料，聽了佛爾斯的打算，老頭連連搖頭：“抱歉，我沒有那種能力……”

　想要將一小隊人，其中還有另外六位空間大師，從吞天海流那邊傳送到這邊，那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想要將地精戰艦這等龐然大物從海流這邊挪到那邊，就非老頭力所能及了。

　“大師，您這拒絕的也太快了！怎麼說，您現在也是有位面在手的人了……”

　根據另個宇宙裏的空間理論，假如把三維空間比作一張紙，那麼想要從紙上的一點抵達另一點，除了直線抵達以外，還可以直接突破空間，就好像把紙對折了一樣，直接從這一點抵達另一點。

　不過，自來了這個宇宙之後，佛爾斯精研魔法理論開始明白，三維空間並不是一張紙，而是一疊紙，厚厚的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位面挨著位面仿佛一本書般，根本不是隨意可以折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