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篝火海宴

　　　南波兔神氣活現的去向同伴們吹噓佛爾斯的本事了，佛爾斯遠遠的聽著，都替他有些害臊……

　　“話說當時，拳齒鱝感覺到禁魔球的氣息，就無比陰險的隨在正潛往海底洞穴俺身後，趁俺一個不注意，就張嘴來咬，俺當然不會答應啊，一回身撐住了它的嘴，接下來那真是……”

　　“嘿，你沒搞錯吧？魔獸會追著禁魔球去咬你？我看，純粹是因為你長的欠咬吧？”

　　“哈哈，說的好！”“我同意！”“頂！”……

　　說書的就一個，起哄一萬六，到了這個地方，佛爾斯就覺的南波兔已經編不圓了，誰想這傢伙不慌不忙：“哼，這你們就不懂了吧？禁魔球固然對魔獸沒用，可它對捉魔獸的人有用啊！”

　　“你們想啊，魔獸本來已經很強力了，自己又不受禁魔球影響，把禁魔球吃在肚子裏，再遇見捕獵者那不就天下無敵了嗎？告訴你們，魔獸可聰明著呢！”

　　本來很荒謬的一樁事，被南波兔這般一解釋，倒還真有了兩三分道理，哄笑的人一滯，南波兔更形得意，就將他和拳齒鱝如何大戰三百回合不分上下，最終因為海中行動不便，慘被活吞說的那是天花亂墜天昏地暗！

　　再接下來，便是吃了禁魔球的拳齒鱝如何在人魚族的領地橫衝直撞，直到佛爾斯橫空出世，以一招越九階的冰系魔法將拳齒鱝冰封海底……

　　不過，正所謂驕兵必敗，樂極生悲啊，口沫飛濺的南波兔說的正歡呢，就被不起眼的一個問題問住了——你當時，還在拳齒鱝肚子裏劃圈圈呢的吧？外面那麼精彩的打鬥場面，又是怎麼看到的啊？

　　南波兔張目結舌，一時無話，聽眾登時一片哄笑……

　　整個儀式雖然還沒有開始，一種熱鬧的氣氛已經漸漸升騰……

　　不知不覺間，來往穿梭的人魚們已將海底裝飾的燈光閃爍、美輪美奐了。

　　所謂的殺鯊大會，其實就是一次篝火盛宴，或許有人會覺得，在海底舉行這種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實際上，它就是可能的，而且其熱鬧、其美麗比陸地上的也絲毫不遜！

　　一隻一隻大碗公那麼大的直螺被運過來，它們尖長的下半身**在海底，口端向上，隨著人魚一縷縷的歌聲響起，便有紅通通的海流，從這些直螺口處噴湧出來，就仿佛一隻只的火炬。

　　似乎也因此，這種人畜無害的一級魔獸，被人魚們稱之為火炬螺，是每家每戶煮飯燒菜必備之物。

　　一隻火炬螺形成的明焰有如火把，幾十上百隻火炬螺插在一起，同時向上噴湧，那不就是夜宴的主題，篝火了麼！

　　那當然並非真的火焰，火很難在水下燃燒，這個宇宙也是同樣的，那只是溫度超過沸點的水流罷了。

　　看到吞天海流的時候佛爾斯就已經明白了，謝爾敦曾經的推斷有些錯誤，溫度達到一定程度便會發光的現象，不是空氣中某種物質的特徵，而是這個世界原子的一種基本特質……

　　熊熊的篝火於是升騰起來，不過，海流的溫度畢竟有限，在太陽落山，海底一片漆黑的情況下，依舊很難滿足照亮的需求。

　　所以又有許多人魚族族人，從不知哪里的海域，採集來了如絲帶般會發光的水藻，一條條的裝點在附近的礁岩、珊瑚、海藻叢中，就如一串串的霓虹燈，那藻據說叫做夜光藻。

　　又有一些人魚，用那天籟一般的歌聲，驅來一片片拳頭大小如水母一般的透明發光生物，她們用歌聲驅使著這些生物在場地上方徘徊遊弋，就仿佛魔法明燈，或者夜空裏的流星。

　　這種生物，人魚稱它們為水星燈。

　　隨著一樣樣造型各不相同卻同樣璀璨耀眼的照明用具到位，海底漸漸明亮起來，原本昏暗幽深的環境，一時間美輪美奐如同仙境。

　　海盜海軍雖然常年在水面上討生活，對於這些海中之事也不是那麼瞭解的，指著一樣樣前所未見的物事，不由自主大呼小叫起來。

　　生活在什麼地方的生物，都需要為了適應環境而進化，在一些深海之地，發光生物雖不能說比比皆是，絕對算不上罕見，這些事，佛爾斯當然心知肚明。

　　不過，當一樣樣物事，被人魚宛若日常用品般使來，佛爾斯還是覺得一陣陣的新奇。

　　果然，一個地方的人，就有一個地方的風俗，就有一個地方讓人憧憬令人難忘的特質。

　　這裏是魔法世界，和另個宇宙自始自終孤伶伶的人類世界相比，真的有意思多了！

　　隨著周邊道具一一備齊，穿梭往來的人魚不再那麼忙碌，英俊瀟灑的人魚小夥，絕對嫵媚漂亮的人魚姑娘，手拉著手環成數圈，開始圍著火炬螺的篝火載歌載舞。

　　人魚的歌聲漸漸響起，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豎琴的伴奏聲適時響起，更有湊熱鬧的好奇海豚，也遊來這裏搖頭晃腦的載歌載舞。

　　水裏面可不像陸地，非得等級實力達到的人才能飛天，在水裏面，人人都能懸在半空，也因此，大傢伙的舞姿比陸地上都歡快飄逸的多了……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另一邊的宰殺工作也開始了，菲舍爾拿一把靈光閃爍的尖刀，據佛爾斯目測，至少是魔法傷害加了五六級層的稀罕貨，莊嚴肅穆的剖開了拳齒鱝的韌皮，從後脊處取下了一片雪白魚肉，拿骨刺穿著，著人送到了火炬螺的中心處。

　　這一骨一肉切完之後，菲舍爾似乎放鬆了許多，接下來揮舞尖刀，剖皮，取內臟骨骼，分割魚肉，遊刃有餘，很快一根根骨刺穿著片片魚肉鱗次櫛比架上了火炬螺上方的熱流中。

　　整個過程，一直有人魚唱著淨化之歌，還有幽暗旋律，淨化之歌讓宰殺的血腥味，讓海流中燒烤魚肉的香味不會飄散到遠方，幽暗旋律讓此間燦爛的光線不會透射到海面。

　　隨著海流的烘燒，海流上方的雪白魚肉依舊雪白，不過卻漸漸有馥鬱的濃香飄散出來，魚肉極大足足有兩尺見方，不過卻切的極薄約略半釐米厚，顯見是熟了。

　　於是立刻就有漂亮的人魚族姑娘，取來了火炬螺最中心處的魚肉，送到了佛爾斯面前。

　　菲舍爾緩緩開口：“今天有一位貴客，他帶來了我們人魚族最需要的物資，帶來了地精大清洗的至關重要的消息，而且僅僅用了一個魔法，就解決了給我們帶來麻煩的兇暴鯊，今天這第一口魚肉，應該由誰來吃？”

　　“佛爾斯大師！佛爾斯大師！”解決拳齒鱝的過程，海軍是聽南波兔大放厥詞，在場的人魚可是親見。

　　說實話，佛爾斯的魔法並不強力，可正因為不強力，因地制宜一招制服兇暴鯊，尤其的被人魚們崇拜。

　　人魚崇拜智慧！

　　雖然有足夠天賦的人魚成年之後，選擇最多的職業是吟游詩人，那也是因為吟游詩人隨時能接觸到智者們的軼事傳聞罷了，事實上，人魚們所選擇的職業，緊排在吟游詩人之後的，就是導師，而且，大多數人魚族的族長以及依卓洛祭司，都是導師職業的魚人擔任的。

　　隨著菲舍爾詢問，所有人魚都把目光投向了佛爾斯，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整個宴會準備階段，佛爾斯身周魚影寥寥，原來並不是這些人魚天性冷淡，而是一種高山仰止的情緒作祟。

　　“謝謝！”佛爾斯並不推讓，人魚不是個喜歡謙虛的種族，他大大方方接過魚肉一口咬下，果然鮮嫩爽滑唇齒留香，難以想像這肉是出自那般凶厲的魔物。

　　看到佛爾斯吃的高興，一圈人魚都與有榮焉，心情大暢，歌聲再起……

　　歌聲之中，又有人魚捧著種雪白的桌面大的蛤貝來到佛爾斯面前。

　　菲舍爾對著蛤貝低語幾句，佛爾斯只感覺到，他的話中充滿一種自己不懂的魔力，然後，那蛤貝就自行打開了，瀉出一股冰寒的氣息，化成如白霧般的寒流，在蛤貝周圍徘徊縈繞。

　　貝殼裏面，是白嫩的鮮活的蛤肉，一動一動的還是活著的，不過那顯然不是重點。

　　重點是包裹在蛤肉之中的三支水晶長瓶，被五彩斑斕的蛤貝內殼，白皙粉嫩的蛤貝貝肉裝點的如夢似幻的水晶長瓶，裏面紅通通的液體晶瑩剔透，在各種光源的映照下，顯露出迷人的光輝。

　　“這是……”佛爾斯瞪著三支水晶瓶，水晶瓶的款式，水晶瓶上的家族紋章，還有水晶瓶裏那紅通通的液體讓他愕然。

　　“沉船佳釀！”佛爾斯還沒說話呢，他身邊的海軍海盜們已經明白過來，俱都歡呼起來。

　　葡萄酒這種東西，雖然講究年份，講究質地，不過基本上，年頭越久的越值錢。

　　因為再好的美味，數量都只會越來越少，有的被喝下肚，有的因為儲藏手段的關係損壞。

　　甚至有一些魔法師，會利用自身的魔法之力，架設令時空凝滯的魔法陣以儲存此物。

　　傳說中倘若船隻傾覆，船隻上面的葡萄酒沉入海底且密封良好沒有破碎，在海底那陰暗濕冷環境下沉積起來的葡萄酒經過歲月洗禮，哪怕原本平凡普通的貨色，都會變成葡萄酒中的極品，便叫做沉船佳釀。

　　“何止是沉船佳釀啊！看這瓶子，看那徽章，如果我辨認無誤，這三支普通酒，是兩百多年前，波拿巴皇室的貢品葡萄酒呢！”

　　嘩嘩的口水，把這一片海域都洇渾了。